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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27802 字
更新於: 2019-01-27


  「事情大概如此。那,預言者,有線索嗎?」

  《哼嗯……如果妳想知道克斯加的位置,我可以告訴你她在你們東北方四公里的一台車上,身邊有三名隨行的同伴,是大呂特務。》


  在看到韓繼的屍體之後,靜他們首先通知了省長張繼春這件事,省得之後上演他們自己反而被通緝的戲碼。不過說是這麼說,他們並不太相信大呂警方會成為可靠的夥伴,也不相信他們有實力抓到摩林。靜等人幾乎沒有多少討論就決定自行追蹤,到當地警方趕過來大概還有三十分鐘,他們就趁這個空檔四處調查。

  而其中最重要的大概是靜去聯絡的預言者了,幸好教堂裡面有電話,只有在這個時候他們才會慶幸神父在大呂是特權階級。

  「大呂特務……?預言者妳知道他們為什麼合作嗎?」

  《目前還做不出有關的預言,畢竟是過去的事。》

  預言者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困擾。


  《但至少知道他們是大呂特務。和張繼春沒有關係,是來自大呂中央的特務。》

  「中央?又是中央對地方的局勢嗎?真有趣……不過我之後再叫瓦列斯想好了,我比較想專心在她行蹤上。預言者,妳可以盯著她嗎?」

  《只是追蹤她的位置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只是,你們能不能隨時和我連絡是另一回事。他們移動得很快,這樣下去,只要不知道目標,會很難追到他們。》

  「嗯……那還有什麼可用的線索?」

  《讓我看看,『摩林‧克斯加會在十一個小時內抵達山西省』。其他暫時沒有想到。另外就是,『柴弗大神官會在五十小時內發現片倉靜的蹤跡』。》

  「……至少確定沒辦法在河南抓到她了。了解,那我先加入其他人的調查,之後盡量常跟妳連絡。有什麼預言之後再說。」

  《好的。》

  靜掛上電話,一邊在腦中整理剛剛得到的情報,往同伴的方向走去。四散調查的其他人已經有了不少收穫,瓦列斯正在幫忙拼湊零星的情報。


  「有什麼線索了嗎?」

  「嗯……看起來。我們要找一個叫做池安邦的人,他大概知道神器的線索。」

  「怎麼說?」

  「我們剛剛找了一下周圍。除了神父被殺以外,書櫃上看起來有幾本書被抽掉了,莉迪亞也發現抽屜的論文被拿走了一部分。我們把附近的部分拿下來解讀了一下,靠著莎赫拉小姐和小黃,還有吉爾貝特的理解,似乎不見的部分都和某個特定的東西有關聯的樣子。

  那東西看起來像是某個特定地點,所以這東西大概不是什麼該滅證的遺產,我猜就是神器了。」

  瓦列斯仔細地解釋。



  「也就是說她也為了神器而來?為了把獨力發現神器位置的神父抹殺掉嗎。」

  「我不太確定,我覺得都是教會自己人好像沒必要幹這種事,也許有什麼幕後原因?不管怎麼樣,我想神父是神父,在大呂位高權重,不太可能沒有朋友。既然有朋友,朋友聊天自然而然聊到自己的研究,還有神器的位置,也是很合理的事。那這個朋友會發生什麼事呢?很明顯就是摩林下一個目標了。」

  「然後這個人就是池安邦?」

  「對。由於卡賽文我看不懂,所以靠吉爾貝特看了一下神父的日記。看起來和神器有關的頁數都被撕掉了,只是還保留有少數幾頁,說他們有聊到這件事的。結論就是我們得搶在摩林之前找到這個人,不然他就會被幹掉。」

  「明白了。有什麼其他和這個池安邦有關的線索嗎?」

  「莎赫拉小姐有找到說那是名將軍,兩人有近期要見面的預定,在一家叫做鳳陽酒店的旅館,在哪也不知道。我們大概就找到這些而已吧,預言者那邊呢?」

  「預言,『摩林‧克斯加會在十一個小時內抵達山西省』,『柴弗大神官會在五十小時內發現片倉靜的蹤跡』。」

  「……那那名將軍人就在山西了?不過,大神官啊……」

  伊歐瑟夫沉吟起來,要找人不是問題,問題是還有大神官追在後面。


  「那現在怎麼辦。找鳳陽酒店的位置?找池安邦的行蹤?還是──」

  他看了看外面,張繼春已經帶了大批警力抵達。

  「──還是先應付他們吧。」



//


  地球另一端的威爾蘭,柴弗和李奧尼達幫助托西流斯復健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被史蒂芬尼烏姆手下的科學家打斷。

  「三位大神官,我老闆請你們過去。」

  那名科學家滿臉鬍渣、手上拿著個塑膠板,吊兒郎當地說。


  「史蒂芬?要幹嘛?」

  「不知,只說和世界之敵有關。剩下沒我的事。」

  「好吧,給我們十五分鐘,你幫我們講一下。」

  「我不要,電話在那裏,自己打。我要回實驗室了。」

  科學家一點面子都不給,叫大神官自己做事,自己把門砰的一聲關上,回實驗室去。


  「我人太好嗎?欸欸,是我人太好嗎?」

  柴弗指著自己問其他兩個人,李奧尼達咧嘴一笑,什麼話都不說。托西流斯一邊努力抓著欄桿讓自己往前走,一邊苦笑著說:

  「柴弗你從以前人就很好啊,吃的飽穿的暖,還有適度的休息和關心指導,看我都變成大神官了。」

  「幹,你這樣講好像把複製人玩死的我是故意的一樣。竟然酸我。」

  「欸,不是嗎?」

  托西流斯用開玩笑來緩解自己的疼痛,努力走到最後面。電磁砲的反作用力就算對一名大神官來說也太大了,他五天前才下病床。傷勢只比當初的李奧尼達好一點點。


  「啊,托西流斯,不要撐著竿子,扶著不要跌倒就好。我知道你會很想撐,不過這樣就失去復健的意義了。」

  旁邊的李奧尼達憑著自身經驗給他建議。大神官的體能和正常人不一樣,而李奧尼達是托西流斯之前唯一一個能稱得上粉身碎骨的大神官了,他的經驗十分寶貴,所以柴弗才找他來幫忙。

  「知道啦。」

  托西流斯滿臉大汗,走了十分鐘,才把最後的三分之一走完。他馬上坐在自己的輪椅上,免得跌在地上再把自己的骨頭摔斷。


  「痛痛痛。」

  「好了嗎?我們直接去找史蒂芬了?」

  「好了。」

  托西流斯調整到舒適的角度,他還沒有自己推輪椅的力氣,只能讓充當看護的複製人推。推輪椅的複製人面無表情,只是靜靜的完成自己的命令,讓托西流斯看了心裡十分複雜。


  「聽說這是最新一代的複製人。史蒂芬是不是越做越失敗了?」

  「雖然說是但也不是,這是故意的。他的研究現在分兩條進行,一個是像你一樣,再次重現靈魂生成的過程。另一個則是他想要知道沒有靈魂的極限到哪裡。」

  「什麼意思?」

  「圖靈測試聽過吧?」

  「以前在這裡學過。電腦要是能讓人分不出來的一樣對答,就能被稱為擁有靈魂?」

  「沒錯,這是反過來。這些複製人在沒有靈魂的狀況下,能夠完成的事情和機器有多少差別。史蒂芬打算把它用在人工智慧的研究上,順便測定複製人的本質,這一批就是為了這個研究而特地做出來的。」

  「喔喔。」

  托西流斯看了後面長的小一號的複製人一眼,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安分完成自己的工作。


  「把我推到史蒂芬尼烏姆的辦公室,推溫柔一點。」

  複製人開始行動,不過要柴弗說的話那算不上溫柔。另外兩名大神官跟在後面,小心翼翼的確保托西流斯不會被推一推掉下來。

  他們來到史蒂芬尼烏姆的辦公室,辦公室的主人早在那裡等他們了。他坐在辦公桌後,單手撐在桌上,看來剛打完電話。


  「什麼事啊,史蒂芬?」

  「有世界之敵的下落了。」

  「真的嗎!」

  柴弗閒聊的態度瞬間消失,不自覺的往前踏了一步。

  「嗯。不是說了,我有些計畫嗎?那些計畫很有用的。」

  史蒂芬尼烏姆往後靠在皮製椅背上。


  「他們在大呂,西南邊一個叫貴寧的地方。」

  「貴寧?」

  李奧尼達皺起眉頭。

  「他們在貴寧幹嘛?那裡又沒什麼好東西。」

  「找神器吧。」

  「啊神器又不在那裡。」

  「是不在,不過那裡有些線索。雖然說線索因為某些意外的緣故消失了,不過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在那。」

  史蒂芬尼烏姆的態度像是說著你們要信就信,不信就算了,反正這情報是撿到的,我沒打算使用。


  「接下來,要怎麼做是你們的決定,我這個老頭子可不負責親上現場。只是,有個條件。」

  「什麼?」

  本來已經忍不住要出發的柴弗停了下來。

  「和我的計畫有點關係,總之你們這次調查別太明目張膽。不必要的話,就別和大呂政府合作。」

  「那倒是沒什麼關係,反正他們整天獻殷勤也只會礙事。總之貴寧是吧,那我這就出發了,李奧尼達,你聽起來對那邊很熟,帶個路吧。」

  「是無所謂。搭你的戰機過去嗎?」

  「上次在諾夫卡被打掉了,新的還沒來。」

  柴弗一臉苦澀說。


  「就算新的來了也沒有駕駛員。你知道招募要花時間心力的啊!」

  「我不知道,別跟我說。」

  李奧尼達無辜的說。他收聖戰士的標準超級單純,能挨的了他一掌就行。不像柴弗一樣雇傭了一大堆不是聖戰士的,建立自己的情報網,後勤系統,指揮鏈,運輸,還搞一些薪水和放假制度。


  「要我帶路,大家就買機票搭飛機。還有我不管你的預算如何如何,我要搭頭等艙。」

  「好啦,我召集人手。」

  「別急,還有個問題。」

  李奧尼達看了看史蒂芬尼烏姆,一臉沒他的事;又看了看托西流斯,不像能夠戰鬥。


  「就我們兩個嗎?史蒂芬,對方有多少人?」

  「八人。」

  「八人就我們兩個有點困難吧。你知道,要打就認真把他們殺掉,而不是去那邊打兩下然後讓他們跑了喔。」

  李奧尼達難得做出謹慎的發言,這是上次一打五差點被反殺的教訓。


  「我也可以叫到二三十個部下來,這些人只論戰力,比你那邊的好一點。但這樣還是不夠吧。」

  「我把拉布勒娜找來。」

  「列古魯斯們呢?」

  「他們兩個,我會通知一下。不過就先計畫三個人吧,說實話我不太會應付他們……」

  柴弗抓抓頭,他總是覺得列古魯斯兄妹有什麼別的打算,他知道大家都在神明面前發過誓了,這樣懷疑不太好,不過他還是不自覺的這麼認為,而不敢完全合作。


  雖然他一點都沒猜錯,不過他不知道他們怎麼辦到的。


  總之,他們立刻行動起來,召集部下,從世界各地動身,前往位在南大呂的偏鄉。

  緊跟在世界之敵的蹤跡之後。



//

  「靜妳剛剛說是五十小時還是五十分鐘啊?」

  結果世界之敵並沒有被特別懷疑,就被放走了。雖然說抵達的第一天就死人,而且死的還剛好是他們要找的人,讓整件事變得很可疑。不過反過來說,他們也根本沒有通報的義務。要是他們就這樣離開,恐怕還要等好一陣子才會有人發現韓繼死了吧,這座教堂就是這麼偏僻。就這層意義上來說,他們大概是最清白的,於是繼春只讓警察局長簡單問了一下發現屍體的狀況,就讓他們走了。走之前,靜還不忘提醒繼春和其他兩省的省長打過招呼。

  離開之後,他們立刻趕場搭最快的車前往山西,試圖趕在摩林之前找到人。不過說是說得好聽,他們根本不知道鳳陽酒店在哪座城市,只好先前往省會建安,和省長見了面再說。

  而在車上,瓦列斯忍著胃痛聽完了地球另一段的對話。


  「五十小時內柴弗會發現我們蹤跡,怎麼了?」

  「他已經發現啦。雖然他以為我們還在貴寧。史蒂芬尼烏姆又限制他們不和大呂政府合作,我想他們應該還會找一陣子。」

  「欸欸!?」

  其他人聽了這個消息,驚訝得差點跳起來。預言者的預言相當準確,如果她說五十小時,通常就代表如果他們行事夠謹慎,爭取個四十多小時是沒問題的。就算隨便一點,要不是有什麼人直接告訴對方,拖延個二十小時應該也沒問題。


  要不是有什麼人告訴對方的話。


  「……」

  「又怎麼了,瓦列斯,臉色不好看喔。」

  「……沒事。」

  「麥克阿思根,讀他心。」

  「幹,來啊。」

  「『幹,來啊。』這人竟然反制耶。」

  吉爾貝特訝異的笑了出來,瓦列斯得意的哼了一聲,不過很快就又沉默下去。


  「那個……瓦列斯?」

  莉迪亞在他面前招了招手。

  「怎麼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聽到什麼,不過要討論可以找我喔。」

  「嗯……先讓我思考一下,在適當的時間會和大家說的。」

  (是我多心嗎?旁白好像直接暗示我們之中有間諜。雖然照他個性這麼說應該就是這樣沒錯,但是似乎太直接了一點。裡面有什麼陰謀嗎……?)

  壓力太大變的疑神疑鬼的男主角決定獨自思考。



  (幹,怪你啊。)

  瓦列斯暗罵了一聲,心裡開始思考組織裡有什麼人知道他們來到大呂的。但是候補意外的多,拉斐拉和手下的支援很可能都知道,赫丘里在獲得情報的過程中可能也無可避免地洩漏了一些目的,最重要的是剛加入的KGB,世界之敵並沒有對他們很強力的管制力,而這次的支援又有一大部分交給他們。

  結果,誰都有可能,光是知道貴寧這件事沒辦法特定範圍。不過從他們來到這裡第二天下午才透漏這點來看,大概不是很接近核心的成員。而貴寧這個地點又十分特定,不太像是赫丘里會犯的錯。這樣的話還是以剛加入的KGB最有可能。


  「……」

  瓦列斯忍不住往月雙看了一眼,不過她要是有敵意,吉爾貝特早就把她揪出來了,很明顯不會是她。

  (……在這裡想也沒有用,情勢還沒這麼危急,等到任務結束再和大家談吧。)

  在不安的心情中,巴士往建安開去。


//

  摩林‧克斯加在廂型車的後座慵懶地坐著。廂型車內除了他以外還有三個人,一個鐵著臉開車,一個鐵著臉看地圖,最後一個鐵著臉看摩林讓她不要再沒事不見了。

  三人都是男性,分別是郝國光、蕭誠和徐國璋。他們的經驗相當豐富,有因此才會被派來和這名最上級的貴客一起行動。不過這名最上級的貴客行為舉止實在怪異,讓他們也放下禮數……別說放下禮數,他們都想拿石頭丟她了。


  「哎呀……所以我都說了抱歉嘛。幹嘛這樣突然臉這麼臭。」

  「妳覺得抱歉就沒事了嗎,要不是妳是教皇國來的貴客我早就把你扔到山崖下了。抹殺目標後還忙著銷毀資料,結果妳就然就這樣不見了,這樣就算了,妳那什麼爛理由!什麼爛理由!」

  蕭誠強忍著怒氣。就因為摩林的突然失蹤,他們才來不及徹底搜索與銷毀資料,趕著把手邊的工作結束了出來找人。


  「哎呀,就真的看到一個看起來很像能打的人嘛。不知不覺就跟過去了,雖然最後發現只是個普通人。本來想回來的,結果下大雨,就又拖更久啦。」

  「妳為什麼可以講得好像遠足遲到一樣……我們可是因為這個緣故行程整整拖延了四個小時了喔,銷毀資料也只急匆匆做了個大概而已。」

  「你這說法才像遠足吧,任務行程要有彈性啦。」

  「我才不想被妳指教!」

  蕭誠看起來快爆炸了,摩林只好揮揮手,表示不想爭論這個。


  「好啦好啦之後挽回就是了。比起這個,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妳目標的韓繼已經幹掉了,接下來要殺的是我們目標池安邦。上頭那邊特地放他假,就是看準了他會到這裡來度假。只是他的行程我們就沒這麼清楚,還得找他下塌的住處……不過,以他奢華的行事作風,還有他的那個噁心癖好,我想應該不難找就是了。」

  「哈啊……所以說結論是?」

  說話的特務講了一大串結果和目標有關的什麼都沒講,摩林只好再問一次。


  「結論就是我們現在去建安,從最高級的旅館一個一個開始找,總會找到人的。」

  「土法煉鋼啊?我還以為你們會掌握那個池安邦的旅行行程的。」

  「哈哈,他這個行程可不會給其他人知道的,才會跑到這種地方來。不然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哪有人會到這種地方度假?一般都是去外國吧?」

  「……確實。好吧,既然你們有把握。我就跟著你們找吧,找到人直接連著保鑣幹掉就行了吧。」

  「對。」

  摩林好像終於能溝通了,盯著他的那名特務鬆了一口氣,看向窗外。太陽有一半沉下了地平線,再不到半個小時就會入夜。熬夜找人雖然也是一個方法,不過效率不彰,他們就先找了個地方過了一晚,隔天早上才開始進行全城的搜查。


  他們根據事前準備好的清單,在城中進行地毯式搜索。開著車前往一間又一間高級飯店,以各種手段拿到飯店的旅客清單,然後在裡面尋找任何有可能是池安邦或是化名的人物。

  由於來自中央的諜報部不想挑起和地方軍閥的紛爭,所以他們沒有表明自己的身分,大部分是用賄賂解決,少部分是用偷的,還有一間是把飯店經理揍了一頓拿來的,雖然說是地毯式搜索,也沒有那麼索然無味。對摩林來說,唯一可惜的就是沒有個像樣的戰鬥。


  等到了下午兩點,他們終於來到了鳳陽酒店。而那裡的櫃檯人員聽到他們想要知道這幾天住房的旅客有沒有一個叫池安邦的,給了個他們意想不到的回答:

  「池先生嗎?他的確住在這裡,各位是……?」

  「喔、喔喔?我們是他朋友,聽他剛好來附近,就來找他見見。他住哪間房?我們上去找他。」

  「呃,不如我打個電話請他下來吧?各位大名是?」

  「他住哪間房?」

  郝國光將袖珍手槍不著痕跡地抵著櫃台人員,讓她停止動作。整個交談的氣氛完全沒有改變,十足表現了國光有多習慣這件事。


  「那、那個……」

  「別緊張,我們不會對妳怎麼樣的。我只要知道他住哪間房,妳只要回答我就沒事了,如此而已。」

  「是、是624號房。這是鑰匙。」

  「乖。那我們這就上去一趟。別做什麼傻事,不然,妳懂的。」

  「是……」

  櫃台人員低下頭發抖,國光給其他人一個大功告成的手勢,帶著三人快步往裡面的電梯走去。六樓一下就到了,四個人照著告示牌找到他們要找的624房,兩左兩右,各自準備好各自的武器。

  他們以眼神確認準備好之後,國光把鑰匙插進鑰匙孔裡面,旋開門把,把門踢開。三個動作一氣呵成,蕭誠和國璋立刻衝進去壓制裡面的房客,而摩林則是在後面綜觀全局,準備在有任何人衝出來準備逃跑的時候把對方幹掉。


  但是──

  「我投降!我投降!」

  「……你誰啊?」

  ──裡面那個舉著雙手慌張大叫的傢伙他們完全不認識。


  作為領導人的國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對摩林比了個手勢,兩個人也進房間,把門帶上。裡面的蕭誠已經把那人的雙手扣住,壓到床上,而國璋則是還無法理解現況,四處打量房間裡面的東西。沒有什麼特別的,行李箱裡面還有一套軍服,滿滿都是勳章,就像是池安邦自己會穿的軍服一樣,但是他們十分肯定,這不是本人。

  「你是什麼人,快說!」

  「我、我什麼人都不是,只是池少將手下一個傳令兵而已。這次少將渡假,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要我一起來。結果昨天突然就跟我說,要我用他的身分在這住一個禮拜,自己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原來如此,替身嗎……」

  國光皺起眉頭說,考慮到有關池安邦的謠言,用上這種手段也不是不可能,他們晚了一步。


  「那,他去哪裡了?有緊急狀況要怎麼連絡他?我才不管他的嗜好有多糟,他是軍人吧,可別跟我說沒這種手段。不然──」

  「有、有,他有跟我說。我寫在筆記本裡面,讓我拿,我找給你們。」

  「別動,我們自己拿。」

  傳令兵掙扎著,蕭誠更用了點力讓他安分,然後將手探向他胸前的口袋。不過這個時候,摩林察覺了什麼而忽然轉頭。


  「有人來了!」

  碰,叫聲和破門聲同時響起,靜挺著長刀一馬當先殺進來,刀鋒對準摩林的喉頭,疾如雷電。

  但在靜的長刀貫穿摩林之前,地板爆炸了。


  「唔嗯!」

  靜中斷自己的攻擊往側邊翻去,而爆炸中看到的摩林,表情並不是驚訝,而是興奮。她揮舞雙手,而房間的四周像是呼應一樣隨著節奏爆炸,那雙手中什麼都沒有,讓靜一時抓不準攻擊的來源。

  「不……那是頭髮!?」

  「正是。」

  頭髮,摩林的主要武器之一。她自己的頭髮夠長,髮質也夠爛。在能力的加持下可以成為變換自在的長鞭,驚人的臂力配上硬度改變帶來的張力變換,可以把分岔勾到的物體輕易撕開。

  但是如果聽到這樣就認為這就是摩林的戰鬥方式,那就大錯特錯了。她真正的強大之處不在她的能力上。


  「妳這傢伙。」

  伊歐瑟夫不客氣的開槍,摩林不看他,靠野性的直覺躲開。同時從他的後面再現出兩個人影,三人分開,朝各自的目標攻擊。

  「哼。」

  伊歐瑟夫知道摩林難對付,所以先去對付別人。他先用光芒將國光閃瞎,隨後靜從右方攔截,在他胸口上砍出一道淺痕。但同時,遠方射來了幾發子彈,逼她閃躲,再加上一股力量固定她的右手,為了消除,又多增加了幾秒的空檔。


  「喂喂,對手在這裡啊對手。光挑弱的打沒意思吧!」

  摩林似乎對這分配不甚滿意,將手中無比鋒利的長鞭揮舞。八道從上面,八道從側邊,整個房間快從水泥下被翻起來一遍。髮絲和同樣致命的飛石肆虐其中,卻又巧妙的避開了摩林的同伴。讓世界之敵一時難以應對。

  「小黃對付摩林!」

  既然如此,就給她一個對手。


  「好!」

  小黃拿出彎刀,看向摩林,忽然,力量如洪流般灌進她的身體。

  「……欸?」

  她震驚了,因為她還沒正式發動能力。摩林笑了笑,好像很中意這個對手,雙手隨意揮動,髮絲向她襲來。這次的攻擊有如短劍,力道震得小黃虎口發麻,同時摩林手抓住旁邊花瓶中的花束,像是暗器一樣猛甩。

  「摩林小姐妳……」

  小黃的左手被大量的花瓣深深刺進,但她一點都不覺得痛。


  「妳到底殺了多少人啊……」

  「嘿嘿。」

  「不好笑,摩林小姐!正義!」

  小黃喊出正義的一瞬間,地面炸開了,她只是往前踏了一步而已。小黃獲得了自己都無法掌握的力量,僅僅一刀,用絕對的暴力將整個房間一分為二。

  但摩林閃過了,靠著長年的直覺。她搶到小黃身邊,從死角打在她的胸口。帶刺的花莖刺進了小黃的身體,而小黃僅僅是轉身的力道就讓她收手不及,被甩出去。


  「嗚喔!這可出乎預料之外。」

  摩林還是一臉快活的樣子。伊歐瑟夫急忙援護,以步槍射擊,同時還分神用閃光對付更遠的敵人。三名大呂特務幾乎沒能幫上什麼忙,只能盡可能的讓自己不要死掉,然後多開幾槍。

  這時,讓戰局劇烈變化的是一道回報。


  「小靜,我搶到人了!」

  「幹得好!所有人後退!老爺子幹掉他們!」

  「嘖!」

  傳令兵被半身山羊的莉迪亞拖走,巴斯汀上前。摩林看到這一幕,好鬥的心都涼了。這是力量的絕對差距,就像她不會想挑戰颱風一樣,她也完全沒有和巴斯汀對戰的興致,至少不是今天。


  「所有人撤退!走外面!會死!連眨眼的機會都沒有就會死!要打也等準備好!」

  世界之敵也在撤離,沒有人阻止他們,國光和蕭誠就趁這個機會衝出房間陽台,抓住國璋的手翻過圍牆跳樓。這裡是六樓,不過靠著國璋的能力還不至於死人。

  而摩林在跟上之前,不愉快的瞥了一眼房內的世界之敵。巴斯汀看他們逃了,也沒有破壞旅館的打算,就停下魔法。反正重要的傳令兵已經到手了,他們安靜地和她對峙。


  「……雖然不知道你們想幹嘛,不過這筆債總有一天會討回來喔。」

  「和你們找一樣的人。雖然目的不太一樣就是了。」

  「是嗎……」

  「等等!」

  摩林跳下去之前似乎聽到瓦列斯想說些什麼,不過來不及了。她以自由落體的速度進入半空中,揮動雙手纏繞的長髮,在旅館牆壁上撕出一道道裂痕的同時讓自己減速,最後平安落地。


  「沒事嗎,摩林。」

  「啊,沒事。」

  摩林鬆開雙手的頭髮,揉了揉發麻的手心,再往剛剛的房間看了一眼。

  「對方似乎沒有追殺我們的打算,不過還是先去的隱密點的地方吧。」

  「摩林妳認識他們嗎?為什麼他們要攻擊我們?」

  由於一行人是直接開車殺過來的,沒什麼據點可言。他們只好找了個最近的小巷子,一邊從暗處監視世界之敵待的房間有沒有什麼異變,一邊討論。


  「說認識也不算,之前和你們走失的時候有一面之緣而已。」

  「啊,那難怪。」

  「難怪個屁!我沒有對他們怎麼樣好嗎!只是裡面有一個我的前同事所以聊了一下而已!」

  「是嗎?嗯……不管真相如何。」

  「這就是真相!」

  「好啦。那既然不是來找妳報仇的,為什麼要攻擊我們?有頭緒嗎?」

  國光這麼一說,剛剛戰鬥的熱情和興奮很快就消退,四人開始認真考慮起來。


  「要說頭緒的話沒有。不過剛剛走之前,我問了他們一聲。他們只說他們在和我們找一樣的人,不過目的不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國光皺起眉頭。


  「我們的任務應該是機密才對,就連地盤上的軍閥都沒打過招呼,不可能會洩漏。教皇國那邊有洩漏的可能嗎?」

  「我不覺得會千里迢迢從教皇國洩漏到這邊來。這麼說,昨天認識還有說有笑,今天突然就殺過來,我比你們還困惑,這麼短的期間可以有什麼發生,讓他們態度改變這麼多。」

  摩林搔著頭髮說。


  「不過先不論這個,對方知道就是知道了。這樣的話,他們是想要保護池安邦嗎?所以才阻止我們逼問那個替身?」

  「不只如此,他們自己也要問吧。攻擊我們一方面是阻止我們把他殺掉。」

  「嘖……這下麻煩了。」

  國光以惱怒的神情繼續盯著剛剛的窗戶。


  「雖然只交鋒了一瞬間,不過那群人可不是我們對付得了的。摩林你有把握嗎?」

  「沒有。而且目測最強的人剛剛還沒出手,恐怕是怕一不小心把替身也殺掉了。」

  「這麼誇張嗎……這樣,我們就非得在他們之前找到池安邦不可了。不然,如果要從中央請求支援,還要考慮到會不會太明目張膽,驚動到軍閥的問題。但是,線索現在在他們手上,我們沒辦法知道池安邦的去向。」

  「那也不見得。」

  蕭誠從口袋中拿出了一本小筆記本。


  「敵人一殺進來我就想辦法把筆記本幹過來了。如果那個替身沒騙人的話,上面應該有寫池安邦的去向才對。」

  「幹得好!」

  四個人立刻圍著那本筆記本翻閱。問題是筆記本上寫滿了暗號,雖然從暗號的重複和文章脈絡多少看得出端倪,但是最重要的地址卻和上下文沒有關聯,難以解讀。唯一能確定的只有那個地址位在山北而已。


  「嘖……竟然給我加密嗎。不過是個傳令兵卻給我用這種手段。」

  「或是反過來說,要不是這麼小心的人,才不會被池安邦選成替身吧。」

  「也是沒錯,怎麼做,國光?」

  蕭誠晃了晃手上的筆記本,問起自己的領導人。


  「發電報回中央,請專家幫我們解讀嗎?」

  「也只能這麼做了。另外我們也要想一下,要是再遇到那群人怎麼辦。我們肯定是打不過那群人的,別說打不過,從他們手中幹掉池安邦也很困難。他們手邊的情報又領先我們,實在難以期待不起衝突。

  至少得收集一下情報,他們是什麼人啊,有什麼能力啊之類的。」

  國光一邊說著,一邊壓著自己胸口,被靜擦到的那一下不深,不過流血的樣子仍然駭人。


  「……也對。但是,唯一有像樣情報的就只有摩林了。妳說昨天和他們聊過,有聊到這些嗎?」

  「名字都聽過了,但能力沒有聽說。我唯一知道的只有伊歐瑟夫的能力是閃光而已。他很厲害,強光可以隨時從任何角度發出,只要照到眼睛即使是短短的一瞬間都可能瞎三十分鐘,和他交戰的時候最好以單眼預備。其他人的名字,從剛剛那個拿長刀的開始是片倉靜、跟著後面衝過來的是伊歐瑟夫.波耶納魯、拿彎刀砍妳的是小黃、那隻熊是莉迪亞‧德馬雷……」

  「等等,這些名字好像在那裡聽過。」

  國光愣了一下。


  「世界之敵,這不是世界之敵嗎?上次在總部茶水間遇到K的時候,我們有聊到這件事!就是那個啊!妄想和主作對的組織,最近還在諾夫卡搞事的!」

  「是世界之敵?」

  被提了這麼一下,摩林也愣住了,隨後嘴角緩緩上揚,最後咧出大大的笑容。


  「他們竟然是世界之敵?伊歐瑟夫那傢伙竟然是神之碎片!?哈哈哈哈哈!真是嚇死我了,不愧是沒被我殺掉的人。原來那些看起來強得要死的人就是世界之敵啊!」

  「幹,冷靜點,不要馬上衝回去,打不過啦。」

  「沒那麼蠢。啊,真愉快,本來想說來這種地方不會有什麼有價值的對手。神之碎片,很好,打,那就打。然後呢?我們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了?然後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這些人和惡神作對。要是能抓住他們,會是多大的功績妳知不知道啊!得立刻通知中央才行,通緝他們……之後請中央派遣援軍,這樣子地方軍閥也不敢說些什麼吧。可以,這樣也可以阻止他們,搞不好我們還可以拜見大神官的英姿呢,就這麼做吧!」

  終於找到突破口的國光小聲歡呼起來,興奮地開始行動。

  不過,就算他們不這麼做,大神官也已經到了附近。

 


//

  一天後,河南省長張繼春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收到了消息。消息的來源是中央的電報,他本來不是很想管。不過開頭就附上了大呂國安局的絕對機密認證,他無法讓這個機會白白溜走,不管這個機會是好是壞。

  而他很快就被電報的內容嚇出一身冷汗。

  ──以下人物,為與神明做對,罪無可赦之人,大神官亟欲以下人物性命。近日國安局得知此等人物在西南三省活動,特此通知,於八月十日開始,全面戒嚴並通緝。以捉捕或殺死為最高原則,事成者,獲得到公開的權力承認。──

  「什麼!」


  公開承認,這是和大呂政府一直想要落實的中央集權完全相反的行為,也證明了他們對這件事有多重視。如果能夠單獨向大神官邀功,能得到的好處也無以記數。而讓他驚訝的不只這些,還有下面寫著的名字以及模糊的照片,雖然有些出入,不過那確實就是曾經坐在他面前,自稱考古學家的一行人。

  「竟然騙我……不,本來就很可疑,嗎。真是可惜,原本還想說可以利用一下。竟然是和神明做對的愚蠢之徒。要是扯上關係,有幾條命都不夠用。」

  他嘆了口氣。


  「放棄啦放棄。山北那邊應該不用我連絡了吧,反正說西南三省,他們應該不會這麼不長眼睛才對。要不要連絡大神官,說我見過他們……不,中央那群人一定已經聯絡過了。不用做多餘的事。」

  他仔細考量著。確實,大呂國安局已經聯絡了大神官,正確的說是試圖聯絡大神官。大呂對世界級的情報掌握還沒有這麼清楚,他們只知道柴弗和拉布勒娜的聯絡方式。而這兩個人又都隱藏資訊,親自跑到大呂來了,結果就是他們反而連絡不上,只能跟留守的聖戰士傳達訊息。


  「那麼,要通緝的話,我也得先準備出動軍隊了……這次可不是輕鬆玩玩而已。」

  「省長。」

  「什麼事,現在正忙著。」

  「有您的信。」

  「那就進來吧,沒辦法了。」

  一名士官近來,手上拿著褐色的牛皮信封袋,看來有點厚度。


  「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上面也沒有寫寄件人。只說是寄給您的。」

  「拿來我看看。」

  繼春接過信,從抽屜裡找到拆信刀,一刀劃開封口。

  幾張照片從裡面掉出來。


  「……!!!」

  繼春的身體有如掉進冰窖般的寒冷,恐懼讓他停止思考,恍神了數秒,直到士兵看到那些照片,才回過神來。

  「啊,這些不是那些考古學家嗎?省長你什麼時候拍的照片啊,真懷念,你們還有說有笑呢。」

  「閉嘴。」

  「省、省長!?」

  抬起頭,士兵只看見一支槍口指著自己。


  「省長。發生什麼事,為什麼?」

  「閉嘴。你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

  「等、等等,我還有父母要養……」

  「我會確保他們衣食無缺的。」

  咻,被消音的子彈讓士兵的頭綻放。季春看也不看,快步走過他的屍體,將門鎖上。看著手中的照面,臉色蒼白。


  「這,這到底是。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會有這個……」

  鈴鈴鈴鈴,突如其來的電話讓他驚跳起來,四周寂靜無聲,更增長了鈴聲的駭人。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好像不接起來事情就會消失一樣。

  可惜沒有,他還是得面對。


  「喂?」

  《張繼春!你是什麼居心!竟敢用這種手段威脅我!?山北的胡橋松和我連絡過了,他也是一樣。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鬆了一口氣,打來的人他認識,是山西的省長郝復渠。聽口氣,看來那邊的情況也一模一樣,那麼驚慌是當然的。


  「冷、冷靜點,聽我解釋。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是大罪人。你們收到照片了吧,我也是一樣,我也是被害者啊。」

  《我才不管你,你給我想辦法。想辦法……你給我想點辦法啊!不然我們……就完了啊!》

  他們收到的照片,是他們見面的時候,莉迪亞偷偷拍下的。照片裡面盡是他們會面的時候相談甚歡的樣子,不管是誰看到,都會認為他們有很親密的合作關係。

  對,不管是誰。大神官、或是中央政府,或是全國百姓都一樣。當他們知道的時候,這三人的命運可想而知。

  靜靠著瓦列斯的能力,漂亮的打出了這一張牌。


  「冷、冷靜。這時我們驚慌一點用都沒有。不知道是誰寄的,也不知道他們要求是什麼。」

  《你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嗎!有人照相就一定會有人洩漏的,就算不是這些人也一樣。我們、我們沒多久好活了……》

  「對,你說的都對,所以我們更要冷靜。一定還有挽回的餘地,拍照的人不是笨蛋,他有目的,我們得針對這點,想對策。這樣吧,電話裡要談這件事太不方便了,你把胡橋松找來,我們三個人當面見一次,把說詞統一。地點就在你那吧,我們兩邊都方便。好嗎?」

  《好、好……》

  復渠稍微冷靜了,他知道繼春的腦袋比較靈光,增加了點信心。


  《明天早上來我們復興飯店,一早就到,我會訂vip室,誰都不準帶任何人,明白嗎。晚一秒也好,我要阻止這個消息流出去。》

  「我明白,我明白!」

  《拜託你了,繼春。我們、我們雖然有些摩擦,不過這次我們必須團結了。》

  「當然,讓我們盡棄前嫌吧。」

  《好的,我去聯絡胡橋松。先掛了。》

  「好。」

  繼春掛上電話,仍然滿臉冷汗。但是有了同伴,即使只是共同受難的人,都能讓人冷靜許多。

  他將照片小心翼翼的用多層牛排紙袋密封,收進公事包裡,離開辦公室。

  途中,他看見了一名打掃的員工。


  「省長好。」

  「把我的辦公室清一下,我要出差兩天,裡面有『髒東西』。」

  「……遵命。」

  他久違的離開自己的地盤,前往山西。



//


  隔天早上,三名地方最高長官齊聚一堂,面色凝重。

  「感謝兩位賞臉。」

  「別客套了。我們可沒有那個時間。」

  山北的胡橋松是個悲觀的人,一幅末日即將到來的樣子。


  「該怎麼辦。那些傢伙竟然威脅我們。」

  「威脅?你怎麼知道是他們?」

  「還有可能是誰!要不是打從一開始就想拿這當把柄,才不會偷拍這種照片!」

  胡橋松猛拍桌子,嘶聲說道,隨後冷靜下來:

  「請原諒我的無禮,但我和兩位一樣都很害怕。」

  「沒關係,我們就是因為害怕才在這裡的。不過害怕沒有幫助,我們得思考,首先,我們該怎麼做。」

  「怎麼做,是什麼意思?」

  復渠被繼春的說法引起興趣。


  「昨天和你通過電話以後,我拜訪了一些人,想過許多事。我們似乎不可能從這件事脫身了。我們得想的是,我們能掙扎多久。」

  「你、你要抵抗嗎?如果我們把事情和中央政府說明白,也許他們還會放我們一條生路,當作沒這回事。」

  「你太天真了,他們多想殺了我們啊。要是有這個機會怎麼可能不利用。我們只能抵抗了,差別只在於,我們能抵抗多久。」

  另外兩人吞了口口水,聽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好歹也是官員,大神官和教會一樣,不會親自來懲罰我們,不然諾夫卡早就被剷平了。所以如果,我們真的要和中央對抗的話。我們首先的威脅,是國安局的殺手們。」

  人治的觀念還深植在大呂,只要輿論許可,暗殺就會明目張膽地來吧。而和世界之敵的合作曝光以後,這手段很可能是中央政府的第一選擇。


  「光是殺手的話──」

  「沒問題,應付的來。我們這裡還是有高手的,光是幾名殺手,別想取我們性命。」

  山北民風尚武,橋松對自己部隊的實力還算有自信。事實上,那些國安局的殺手,有好一部份是山北出身的。如果真的要玩,誰站在誰那邊還不知道。


  「但是輿論戰呢?如果連我們自己的人民都反對我們,我們要怎麼繼續戰鬥下去。」

  「這好辦。」

  復渠對這點有把握。


  「你們也聽說過諾夫卡吧。」

  「北方帝國?」

  「對。雖然不清楚原由,但我聽說,前一陣子,他們也公然反抗神明了。他們的理由說得非常冠冕堂皇,我們可以改編之後,拿來用。」

  「什麼意思?」

  「像是這樣如何──『人類已經不該再由神明支配了,過去的歷史已經證明了這點。神明高坐在天上,舉著競爭進步的大旗,進行不公平的戰爭。些受到神明偏愛的國家在他的遊戲裡擔任獵人,而我們的國家,成了被瓜分的獵物。邪惡的是百岳嗎?是威爾蘭嗎?波森?卡賽?都不是,邪惡的是決定這場遊戲的神明,而他們和我們一樣,是神明遊戲中可悲的演員。我們決定不要再演下去了,要起身對抗那些神明的玩偶!』」

  他即興演出了一段,雖然修辭還可以再斟酌,已經讓另外兩人感受到了說服力。而且這裡還是大呂,幾百年來以禮教自豪的國家。雖然仇恨教育深植人民心裡,崇尚和平的說辭總是更有說服力。


  「你瘋了嗎,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的確是大逆不道。神明想要的話一秒就能把我們捏死吧。但是你們想想看,有多少百姓會站在我們這邊。已經厭倦仇恨的人應該也有不少了吧,尤其是北金已經收復的現在,都已經收復失土了,想要侵略百岳的可沒這麼多喔。」

  「你這麼說……是沒有錯。」

  「可是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繼春嚴肅的說。


  「如果中央冒著內戰的風險,也要把我們解決掉的話?」

  「你是說,派軍隊來嗎?」

  「對。」

  大呂的中央軍實力大概是全部地方勢力的總和,最明顯的差異就像世界之敵見識過的一樣,地方軍還在使用老舊的武器。如果真的開戰,他們沒有勝算。數個月之內就會被擺平。


  「怎麼辦。如果動員的話,最多也就是撐一年而已。而且還要人民願意被動員進行內戰。」

  「……」

  三個人陷入沉默,凝重的氣氛中,冷氣顯得格外強烈。整整過了十分鐘,都沒有人提出想法。

  這時,有人敲響了房門。


  「什麼人?」

  繼春不耐煩的說。

  「大人,有人打電話來。」

  「找誰。」

  「呃,說是找三位。她說『說我是片倉靜,這樣他們就會明白了。』」

  「「「!!」」」

  三個人用跳的下座位,爭先恐後將門打開。他們從服務生手上搶過電話,將門甩上,小心翼翼的拿到座位上。


  《午安,三位。》

  兩道聲音傳來,先是靜的聲音,再來是月雙的翻譯。

  《我是世界之敵隊長片倉靜,相信各位都還記得我們。》

  「你、你們!你們到底有什麼企圖,這樣威脅我們!」

  《企圖?我還以為我們的企圖已經夠明顯了。光是三張照片,就能獲得一個不弱的盟友,這不是很划算嗎?》

  「妳從一開始,就打算算計我們……!?」

  《彼此彼此,我們只是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所以做好各種準備而已。》

  「妳……那妳打電話來是做什麼的,專門來嘲笑我們的嗎?」

  《當然不是,我們是不會做這種事的。我來提出一項你無法拒絕的交易。》

  「……我不喜歡被威脅,不過說說看吧。」

  《首先自我介紹。我們是世界之敵。發誓殺神的組織。》

  「自我介紹就免了,快講重點。」

  《那也是重點的一部分……你們在討論中也發現到了,你們可以抵抗暗殺,可以改變政局對抗中央。但是你們沒有辦法阻止光明正大的戰爭,而你們的中央政府遲早會這麼做。你們缺少的不是人員,而是操練和兵器。

  而我們,可以提供這些。》

  「兵、兵器?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不是說了嗎?我們是誓言殺神的組織,自然不會缺少這方面的資源。你也知道諾夫卡的反抗,他們也是我們的合作者之一。如果你願意和我們合作的話──T-20四十輛、Si-12攻擊直升機8架、重機槍、火砲、輕武器與子彈。這是第一批支援的分量,只要你們還願意戰鬥,我們就能持續提供。如果你們有需要,我們也可以派遣諾夫卡的軍官協助你們進行軍事訓練。》

  「……」

  聽了這些話,繼春啞口無言。何止慷慨,這已經快要是一個中型國家等級的武裝力量了。有了這些幫助,別說抵抗,就連反擊都有可能。

  他不但沒有感到雀躍,反而一身寒意。


  「你想要利用我們做什麼?掀起我國的內戰嗎,百岳人?我是不會著妳的道的,我痛恨著那些不把人當人看,自詡高級的中央政客,但我仍然是大呂人。」

  《不,我不這麼打算。我完全認同你的說法,你們現在的掌權者不夠格治理一個國家,所以我不打算和他們聯手。用極端手段實行內政的的你們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不過相較起來還能接受一點。我們在不久的將來,會在這附近的區域需要一名盟友,所以就決定是你們了。

  至於戰爭,別搞錯了,我是在幫助你們免於一場內戰,而不是掀起。中央政府會採取一切手段消滅你們,但別搞錯了,殺意的來源可不是我們的一張照片,而是他們的惡意。只要你們不自行了斷,內戰有一天會發生,就算不是這次,也只會換個導火線。而如果你們不想要這場戰爭,就只剩下一個方法──讓自己變強,讓他們不要亂來。》

  「……!」

  繼春拍了桌子,靜的交易誘人、說詞合理,但同時也讓他更加氣憤難耐。被威脅,感到害怕,現在還要被利用。他感情上無法承認這種事,而幸好他沒有這麼感情用事。


  他遮住話筒,和其他兩人交談。

  「怎麼樣?」

  「不爽。雖然不爽……」

  「也只能同意了吧。我們沒有對不起國家,對不起國家的是那些無時無刻不想要奴役別人的傢伙。要活下去只有這個方法。」

  「……是啊。」

  他們達成了協議,再次拿起電話。


  「我們同意。我們要怎麼做。」

  《那真是太好了。那麼,要開始合作首先你們得拒絕通緝我們。我們在這裡尋找弒神需要的神器,還不能受到干擾,尤其是讓大神官知道這件事。告訴你們一樣情報,三名大神官就在大呂,而且現在正在山西。別讓他們發現了,裝作沒事的樣子。》

  「可以。然後呢?」

  《我們還需要尋找池安邦的下落。聽說他在山北一個叫馬營的地方度假,而中央派出了特務要暗殺他。先前韓繼也是同一批人暗殺的。》

  「暗殺!?為什麼要暗殺少將?」

  橋松的語氣帶了些出於私交的焦急。


  《……我也不清楚,這個問題要問你們。本來,我們以為他只是因為知道了神器的下落,就被教皇國當成暗殺的目標。但是事實似乎不是如此,想殺將軍的是大呂政府,想殺神父的是教皇國,他們只是合作而已。這是大呂的政治問題,你們有頭緒嗎?》

  「不,完全想不到。如果不是政治的話,我倒還有點想法。但是政治上……確實少將做了些錯誤的判斷,不過都過這麼久了,應該沒有現在暗殺他的理由才對。」

  《說說看。》

  「前年年底到去年年初,大呂曾經因為邊境糾紛而對邦山發起進攻過,當初領軍的就是池少將。那場戰爭並不算成功,少將後來也因此被調回中央,在那之前,他是直轄軍駐紮在西南戰區的指揮官。」

  《嗯……好吧,聽起來確實是沒有關聯,我們這邊也會調查一下。無論如何,馬營鎮,我們現在正在趕過去。我們不需要你們援軍,只要不擋我們的路就好。你們暫時就先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吧,讓你們的軍隊動起來,統計需要的武裝,諾夫卡的人員會跟你們聯絡,所有的要求都跟她提,她會回應。》

  「什麼時候?我想盡快著手準備。」

  《馬上就會到,那就拜託你們了。》

  靜掛斷電話。


  「等等!馬上是什麼時候!我們這邊可是把身家都押下去了喔!」

  「馬上就是現在。」

  一道女聲從後面傳來,讓他們三人驚叫出口。


  「是誰!」

  「各位貴安。」

  娜莎洛娃從空無一人的角落出現。

  「KGB,娜莎洛娃.拉瑞沙.伊萬諾夫娜。在正式分派人員之前,我就是聯絡窗口。」



//

  「立大功了,瓦列斯!」

  掛上電話,靜興奮地猛抱住瓦列斯。其他人也都歡呼起來,一場危機過去,他們都鬆了一口氣。

  「啊,當我聽到克斯加發現我們是誰的時候,還真不知道會怎麼樣呢。計畫有成功真是太好了。」

  她拍著胸口說。


  「小靜妳不是很有自信的嗎?」

  「我很有自信是在掌握主導權的狀況下啊。被突然告知事情敗露,什麼都還沒準備好,能趕上真是太好了。」

  瓦列斯一回報,他們立刻開始發黑函。本來是打算在找到神器之後來這一下的,提早了整整好幾個禮拜。不過也多虧他們有提前準備,事情才化險為夷。這下子,他們不只免去了立即威脅,還幫自己找到了新的盟友。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背叛,不過有KGB在監視,暫時可以安心。


  「那麼,剩下就是去抓住池安邦了,雖然不知道克斯加那邊破解暗號的進度怎麼樣,我們動作快點沒有壞處。而且我有點不好的預感,不管是聽瓦列斯轉述旁白,還是從剛剛那幾個省長的對話中來聽,池安邦的私德似乎不怎麼高明。」

  「我覺得那沒關係,反正我們只是要問他神器在哪裡而已。我們要苦惱的應該是摩林吧,接下來,跟他們再打一場的機會很大。以她的實力,我們要保護自己應該還沒問題,保護一個不認識的傢伙我可不確定。」

  「摩林小姐……」

  被吉爾貝特這麼一說,小黃想起剛剛戰鬥時那充滿全身的力量,看向伊歐瑟夫。


  「伊歐瑟夫先生。你可以跟我們說摩林小姐過去到底做了什麼嗎?雖然我知道你不想對別人的過去說三道四……」

  「……嗯。好吧。既然現在已經正式為敵了,我想說了也無所謂吧。」

  伊歐瑟夫搔了搔自己的頭髮,嘆了一口氣。


  「摩林這個傢伙,第一次殺人,是在八歲的時候。」

  「八、八歲?」

  「對,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也不是霸凌,家庭因素什麼的都不是。要我說的話,她的家庭還很幸福美滿。她只是單純的為了和她學校裡的孩子王分出勝負,就把對方殺死了。用一把美工刀,精準的割開喉嚨,對方還來不及反應。」

  「……為、為什麼?」

  小黃瞪大了眼睛。


  「『有王在面前,不打不就浪費了嗎?』她的說法是這樣的。我實在不想理解,不過我猜這真正的含意是,這是她證明存在自己的方式,吧。」

  「真病態……」

  「嗯,她追求的是戰鬥,而且她太強了。為了證明自己,她只能選擇最極限的方式,也就是非生即死的戰鬥。當然,他可能根本沒想這麼深,是我這麼覺得。」

  「然後呢?她殺了那個孩子王,就沒了嗎?」

  「當然沒有這麼簡單,她殺了孩子王,覺得太沒挑戰性,然後把抓到她的警察殺掉,然後還是沒有挑戰性,就決定正面把一名警察殺掉。這下子事情就鬧大了,她將父母──對於孩子來說權威的代表──也順手殺掉之後,開始了她的流浪生涯。

  她在各大城市的黑社會活動,一路上殺了許多人,專挑強者。她不以金錢為目標殺人,不過強者通常都有一定地位,所以搜颳了點戰利品之後,她也不愁吃穿。

  就這樣過了四年,在成了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惡棍同時,她的活動也越來越少。大家以為她終於累了,但其實不然,她只是覺得無聊而已。在上不了檯面的世界,她沒有對手可言。

  然後在她十二歲那年,她碰上了生命的轉捩點,正確的說是她自己找的。越來越有自信的她,決定在教宗巡迴的時候,刺殺教宗。教宗輕鬆把她放倒,只冷冷看了她一眼。要手下照顧這個小孩。在那以後,她受了教育,獲得能力,三年內以第一特務的身分接下聖葬隊先鋒職,那些比她強的都被她殺了──或是照她的話說,因為被她殺了,所以沒有比她強。

  在那之後,就和現在沒兩樣。拿著教宗的命令暗殺任何教會盯上的目標,一下就是十五年,一直到現在。小黃妳感覺到的,大概就是命喪在她手下的所有人命吧,她不分善惡,只是想透過殺人證明自己而已。」

  伊歐瑟夫告一段落,其他人聽了還在震驚之中,他們無法將伊歐瑟夫的描述和那個和他們輕鬆聊天的摩林聯想在一起。但是在相處空隙間窺見的狂言狂語,又證明了這些都是事實。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說噁心想吐就好了,我對她無怨無仇,不過我覺得她還是消失這個世界會比較美好。」

  「這根本就超痛恨的好嗎。」

  「啊,莎赫拉回來了。」

  伊歐瑟夫往靜的身後一看,和他們分頭連絡預言者的莎赫拉帶著凝重的表情走過來。

  「壞消息,史岡赫爾往這邊來了。具體來說就是『柴弗‧史綱赫爾會於十小時後抵達建安』。雖然我們馬上就要走了,所以暫時安全,不過還是小心點為上。」

  「唔,還真是跟在我們屁股後面跑。」

  「暴露的比想像快耶。」

  「大概因為我們的事情被大呂中央知道了吧。」

  眾人一陣驚訝,交頭接耳起來,除了瓦列斯以外。而他則是一個人在角落,思考事情的發展。

  (不,和大呂中央大概沒有關係。聽起來摩林連向上層報告我們的打算都沒有,史蒂芬尼烏姆也要那幾個大神官不和大呂政府聯絡。那麼果然是內奸嗎?雖然說我們和摩林的戰鬥也十分顯眼,但是中間間隔一天,感覺不是從這裡洩漏的。)


  「瓦列斯?」

  「嗯?」

  被莉迪亞喊了,瓦列斯睜開眼睛。

  「怎麼了嗎?身體不舒服?」

  「不,事到如今我也不會再聽到柴弗就衝去吐啦。只是有些不好的想法,等到任務結束再和大家討論好了。」

  「嗯,到時候要找我喔。」

  「當然。」

  瓦列斯和莉迪亞小小碰了一下拳頭。同時其他人也冷靜下來了的樣子,準備以最快速度離開這個地方。


  「嘿,你們兩個。再不走大神官就要來了喔,動作快點吧。」

  莎赫拉提高了音量叫他們兩個,而瓦列斯和莉迪亞加快腳步跟上。



//


  世界之敵在和省長們交涉完之後,馬上出發往馬營鎮前進。有了省長的授權,沒人找他們麻煩,他們連夜開車,在隔天早上十點抵達了目的地。馬營鎮大概是個五百人規模的小鎮,從鎮外一眼望去,可以將所有的建築收在眼底。

  而他們很快就看到了一棟明顯不合這個小鎮的建築,看起來就是特地興建的豪華別墅,在平凡的鎮上格外醒目。如果說有什麼將軍地位的人會待的地方,那就想必是那裡了。

  吉爾貝特把車子直接開到別墅門口,兩名穿軍服的人在門口站崗。看到少見的廂型車開近,又看到下車的是一批外國人,舉槍警戒起來。

  「什麼人?」

  「喂喂,這裡是大街上耶,又不是你們營區……」

  靜傻眼地看著這兩名軍人。


  「月雙翻譯。池安邦在這裡面吧,我們找他有點事。你們最好快一點,有一批殺手在路上,隨時可能殺過來。」

  「什麼意思,殺手?」

  警衛立刻拿槍對準他們,場面十分火爆。


  「我是說不是我們,月雙你有翻錯嗎?」

  「沒有,請不要怪我。」

  「那就再幫我翻一次。有另外的人想要池安邦的命,你們快去把你們主子叫出來。我們沒空在這邊陪你們耗。」

  「不行,少將說除了約好的客人以外,不打擾他。」

  「那就請他打電話給山北省長確認一下,你不信我們的話,官員的話總會相信吧。」

  「……不行,要是我們打擾少將──」

  砰,靜的長刀連鞘砸在說話人的臉上,另一人根本沒看清靜的動作,只看到自己的同伴倒下。而在他扣板機之前,吉爾貝特的下鉤拳也炸裂在他下巴上,一擊讓他昏過去。


  「呼,舒暢多了,還是這樣比較快。好了,雖然我猜池安邦偷偷摸摸到這個程度,大概不會帶多少保鑣,不過大家還是小心一點吧。也許會有別的埋伏也說不定。瓦列斯,幫我綁那邊那個人。」

  「了解。」

  瓦列斯和靜拿繩子各把一個守衛綁了,一行人打開別墅的大門。

  迎面而來的是刺鼻的腥味,穿著暴露的女性到處都是,他們只是為了服侍三名男性找來的。看到這麼多人闖進來,驚訝的看向他們。


  「呃、呃。」

  殺氣騰騰的一行九人瞬間變得尷尬,吉爾貝特也立刻摀住小黃眼睛。

  「吉爾貝特先生?吉爾貝特先生?」

  「小孩子不能看。」

  「喔、喔……」

  小黃大概知道是什麼東西,臉紅起來,乖乖讓吉爾貝特抱住,用布遮起眼睛。莉迪亞也試圖遮瓦列斯眼睛,不過由身高差遮不到。

  「嗚哇,竟然是專程來嫖的啊……」

  伊歐瑟夫不敢恭維的說。


  「不,搞到這個程度,也不能說專程來嫖的了吧。」

  「我有點理解為什麼行蹤不能讓人知道了……」

  莎赫拉瞇著眼睛說。


  「剛剛守衛有說約好的客人,也就是除了池安邦以外,還有招待其他人吧。要是被揭發,不變成大規模的政治醜聞才奇怪。」

  「為什麼預設是政治家……」

  「不然呢。」

  「有錢人啊。」

  「不重要啦。喂,把衣服穿好,安靜下來。現在有緊急狀況,將軍在哪裡?」

  靜打斷自己人的討論和妓女們的討論,隨便抓了她們其中一個,直接進入正題。


  「在、在上面,上面左轉。」

  「上面的哪?算了,我不想慢慢聽,妳帶路。」

  「拜託饒了我吧……」

  「帶路就是了。」

  那名妓女眼淚汪汪,被逼著一路往上走去,他們途中又遇到更多妓女,全部被靜喝斥到一句話也不敢說。

  他們一下子就到了最豪華的門前,裡面陣陣的嬌喘聲傳來,看來是辦事正辦到一半,難怪守衛說不敢打斷。

  不過靜沒在客氣的。拔刀,二話不說把鎖砍了,用力一踢將門打開。

  門後的景色遠遠超出他們所預期的。肌膚的顏色佔了視線的大半部分,三名男性和十餘名女性交纏在一起。


  而且那些女性都比小黃還小。


  「……你!」

  靜瞪大眼睛,一時無法反應,最後才說出一個字。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我有準你們進來嗎!」

  在人群最中間的池安邦驚叫起來。

  「給我閉嘴,垃圾!全部人給我分開!」


  靜一揮長刀,小女孩們尖叫著,縮到角落。靜再看了一次這個畫面,還是忍不住,惡狠狠的咒罵:

  「真讓人做噁,小女孩?小女孩?」

  「妳到底是誰啊!?」

  「是誰都無所謂,池安邦是哪一個,我有話要問你。給你三分鐘把衣服穿起來,不然我就先把你的老二切下來再問。」

  「我的……警、警衛!警衛!你們在幹嘛!」

  「警衛在門口睡著了。」

  「妳、妳妳不要以為我會這樣就算了。」

  「兩分三十秒。」

  「噫!」

  三個人慌忙的去撿衣服。靜轉向旁邊的孩子們。


  「你們,去穿好衣服,離開這裡。」

  「可是我們……」

  「別可是了快去。」

  靜才不管她們有什麼苦衷,把她們全部趕出去,冷冷的看著那三個大官。他們才撿起內褲、衣服,一一穿上。

  不過他們的動作才做到一半,綁著眼睛的小黃就驚叫起來。


  「大家。有人來了!」

  她的話才說完,房間後方的牆壁就爆炸了。

  一馬當先衝進來的是摩林,雙手纏繞大量的髮絲,分從左右兩邊掃來。中間則是還驚魂未定的池安邦,試圖理解這個狀況。地板被刨起,飛石形成風暴,無差別的襲向房間裡的每一個人。世界之敵的碎片們以靜和小黃為首,一邊試圖閃避,一邊摩林的方向反攻。


  「瓦列斯,防禦指揮交給你了!」

  「我盡量。adav sktia。」

  風化的魔法發動,銳利且堅實的石塊變得多孔,隨著空氣阻力而快速墜落,碎片們得以不用顧忌太多而發起反擊。只是保護自己和保護所有人果然是不一樣的,連續的風化中出現了空檔,一枚石塊穿過瓦列斯的防衛網往後飛去,等到瓦列斯注意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幾步,石塊飛向的方位正好是害怕著的雛妓們躲藏的地方。


  「小心!」

  和人頭一樣大的石塊帶著尖銳的稜角,要砸死成年人也絕對不是問題。幸好在最後關頭,她們的其中一人挺身而出,將眼看就要被砸到的小女孩撲倒,石頭只重重砸碎了地板。

  「……好。」

  確認安全之後,瓦列斯往摩林的方向看去。石塊風暴已經停下,靜和小黃拉到近距離和摩林交鋒,讓她沒有那個餘裕無差別攻擊,轉以多變的格鬥技應付兩人,同時迴避著巴斯汀的小範圍魔法。

  一對三,瓦列斯驚訝的發現摩林竟然沒有屈居劣勢,在飛濺的血沫中以犀利的體術和靜與小黃纏鬥。每一擊都帶著深刻的殺意,主攻的目標是靜,而小黃反而因為靜在身邊無法出全力。

  (飛濺的血沫……?原來如此!)


  如果仔細觀察她的戰鬥,不難發現她其實和靜一樣,能力只是輔助,體力才是核心。對她來說,能力只是取得殺人工具的便利方法而已,她的殺人之旅可是在取得能力之前就開始了,不用也罷。

  也就是說靜這個斬殺無數能力者的碎片,對她來說,不過就是個劍士而已。既然對方只是個劍士,那她有自信不用能力也能戰成個平手。

  (……但是不是這個。)


  即使如此,摩林還是輸了,也許戰鬥一時難分勝負,但戰略上已經失敗。在被纏住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可能繼續暗殺池安邦的任務。但是她沒有撤退,所以一定還有些什麼,是對方四個人商量好的計謀。

  就在瓦列斯思考這件事的時候,國光和蕭誠從摩林擊碎的牆壁中衝了進來。國光戴著太陽眼鏡往伊歐瑟夫的方向殺去,而蕭誠找上莉迪亞和以手槍支援的吉爾貝特。


  (也不是這個。)

  摩林他們只有四個人,世界之敵就算不算吉爾貝特和沙赫拉也有六個,還不論個人實力。要是對方有什麼認真的作戰的話,肯定是盡全力把池安邦幹掉才對。而對方沒有這麼做,反而找上碎片纏鬥了,那肯定是在為了接下來的計畫鋪路。

  瓦列斯紅著眼觀察戰場,由內看到外,試圖找出對方計畫的真相。幾秒鐘後,一陣反光在眼角閃爍,引起了瓦列斯的注意力。


  (抓到你了!)

  幾乎是瓦列斯察覺後的下一秒,遠處狙擊的國璋扣下板機,這是他們所想出來的,唯一的可能性。

  「唔!」

  瓦列斯快了對方一步,抓著池安邦的衣領就把他摔到地上。瞄準頭的子彈只貫穿了左手,沒有生命危險。

  「可惡!」

  摩林和另外兩個特務看作戰失敗,暗罵一聲,兩名特務各扔了一枚煙霧彈,摩林則是用吃奶的力氣將靜逼退一瞬間,轉身逃跑。


  不過瓦列斯的計畫現在才開始:

  「摩林!我要求交涉!靜你們也住手!」

  「……什麼?」

  聽到了意想不到的話,摩林停下腳步。


  「你想幹嘛。」

  「想和談。先別走,聽我說一下吧,一下就好。」

  「等等,瓦列斯,我怎麼沒聽說過要和談這件事。」

  「因為我也是剛剛才想到的。」

  瓦列斯指了指後面的雛妓,靜愣了一下,好像明白了瓦列斯想幹嘛,點頭同意。


  「……原來如此,那就讓你談囉?」

  「OK,麻煩那邊那幾個大呂特務也過來一下。我們是善人不會陰你們,只是想談一下。」

  「還真是……十分有說服力。」

  摩林的語氣讓瓦列斯不知道是想酸還是真心的,或許兩者都有。總之摩林朝著先走一步的國光和蕭誠喊了兩句,讓他們也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回到現場。

  至於瓦列斯,則是指揮著其他人。


  「吉爾貝特,等等交涉的時候幫我測謊。莎赫拉小姐麻煩幫池安邦止個血,還有別讓他跑了。」

  「好。」

  莎赫拉以十分感興趣的語氣回答。她從自己的行李中拿出醫療器具,開始把子彈從手臂中取出,沒在麻醉也沒在管他哀號。

  而在他的哀號聲中,摩林帶著三名特務來到他們面前,手插著腰洗耳恭聽。


  「那,你要做什麼交易?」

  「事情是這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的目標是幹掉池安邦。」

  「這還要猜嗎?」

  摩林臉上寫著廢話兩字,不過瓦列斯繼續說:

  「而我們的目的是從他口中問出神器的下落,不是保住他的命。」

  「……喔?」

  「本來我們對濫殺無辜這種事沒有好感,所以打算保護池安邦之後將他帶到國外安置,不過照這個狀況看起來……這個傢伙不太值得保護。」

  瓦列斯往身後的女孩們比了比。


  「所以啦。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這裡有個顯而易見的解決方法。」

  你們告訴我們神器的所在地,我們將池安邦交給你們處置。


  「意下如何?尤其是摩林。教皇國有命令你不能讓別人知道神器的所在位置嗎?」

  「那倒是沒有,確實是沒有……但總有種不完全燃燒的感覺。」

  「唉,能用嘴巴解決的事情就用嘴巴解決啦。」

  瓦列斯像是打散她的念頭一樣揮了揮手,只怕這個戰鬥狂因為想打架而不答應。


  「嗯……你們怎麼說?」

  「聽起來不錯,只是,我們也不知道神器的位置,摩林妳也不知道吧。」

  國光認真思考著這個提案。


  「我們知道的只有這個傢伙為了神器發起戰爭,所以必須付出代價而已。」

  「……什麼?戰爭?」

  「戰爭啊,戰爭。知道去年初的戰爭吧,大呂進攻邦山,結果大敗而歸。就是因為這個男人知道神器的位置在邦山邊境某處,企圖搶過來邀功而挑起的。這件事情直到一個月前才暴露出來,政府高層認為這件事忍無可忍,才派我們來暗殺他。」

  「等等……」

  「也就是說……」

  「「「「神器竟然不在大呂嗎!?」」」」

  世界之敵全體成員發出了完美的合聲,讓摩林一行人忍不住笑出來。瓦列斯拍著自己的額頭哀嘆了好一陣子,才集中精神在眼前的交涉上。


  「好吧。也就是說你們也不知道神器的位置,那就只能從他嘴巴問了。」

  瓦列斯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池安邦。

  「反正我們不擅長拷問,你們應該比我們擅長吧?就交給你們了?要是人死了卻沒有問出來。我就跟你們沒完沒了。」

  「那沒問題,能少跟你們對峙一次,要我們多拷問十個人也沒問題。」

  國光發自真心的鬆了一口氣。


  「那個,我也可以參觀嗎?說實話,我一直都很想見識一下大呂五花八門的拷問技術。」

  月雙難得的舉手。

  「這位是……?」

  「KGB。」

  國光用眼神問著她不是翻譯嗎?而瓦列斯給了個簡單的回答之後,他眼睛一亮。


  「啊哈,那沒問題。來吧,讓妳見識見識大呂三千年歷史。拷問這種東西,就算放到全世界水準來比,我們也是世界的先驅。」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四個諜報人員手牽手拖著一個被害者到隔壁房間去了,這裡房間隔音很好,外面什麼都聽不見。

  而等他們走了之後,瓦列斯這才進入正題。


  「那麼,摩林,我還有另外的交涉要和妳談。就只有妳。」

  「我?有什麼事?」

  「妳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

  「欸?」

  「哈?」

  「什麼!」

  「你開玩笑的吧,瓦列斯。」

  伊歐瑟夫和吉爾貝特的反應十分激烈,畢竟這件事只有瓦列斯和靜私下講過。另外表情複雜的還有小黃,她到現在還是沒辦法把那個談吐友善的摩林和那個滿手鮮血的摩林連結在一起。


  「沒有開玩笑,這不是剛剛想的,靜也同意過了。摩林很厲害,如果能加入我們,會是很好的戰力。尤其是還在組建中的部隊,要是能有一隻戰力高超的小組,和我們互相配合就更好了。」

  「但是她,她那個樣子!」

  「我知道她濫殺了很多無辜,不過目前聽起來,妳其實可以忍,對吧?」

  「只要你不叫我做一整個月的文書職,我是可以演得像個正常人。但是我可看不到什麼對我的好處,我一定要接受的。畢竟肯定沒辦法像現在一樣想殺人就殺人吧?」

  「好處當然有。」

  瓦列斯說得輕鬆。


  「仔細想想吧,妳在教會裡,和妳加入我們,哪一邊遇上的敵手會更強。既然妳想要挑戰強敵,要加入誰,應該是一件顯而易見的事。」

  「……」

  摩林傻住了,看著瓦列斯。照她現在的生活,所能挑戰的最強敵手也就是世界之敵了吧。但是加入的話──

  「要是我加入你們,我能和神明一戰嗎?」

  「如果時機允許,當然可以。就算不行,至少妳還有大神官。」

  「……這還真是個,有趣的提議。」

  她的臉皺成一團,努力思考。沒過多久,她就下定決心。


  「我有一個條件。」

  「是什麼?」

  瓦列斯聲音稍低了點,他沒想到摩林還會有別的要求。

  摩林看著他們,眼神認真。


  「幫我殺死教宗,我就加入你們。」

  「暗殺教宗!?」

  「這規模實在有點大……」

  「應該可以吧,世界之敵。如果你們需要理由才能行動的話,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們。你們想要聽人體實驗、異端審問、洗腦還是謀財害命,光是我知道的理由,加起來足夠讓你們出動一千次了。」

  「……」

  他們吞了口口水。


  「為什麼妳會想要殺教宗?妳和他有什麼私人仇恨嗎?從我聽說的妳的經歷,不如說還有恩情才對。」

  「……老傢伙老了,就只是這樣。」

  摩林看著發問的瓦列斯,最後別過視線說。


  「你們大概聽伊歐瑟夫說過。教宗,他是這輩子第一個打倒我的人,不只打倒我,還把我當作獵犬養起來。從那一天開始,我的人生目標就是打倒他。」

  她的表情十分複雜。

  「但是我發現,就算我什麼也不做,我的目標也會達到。」

  「……老了嗎。」

  「是啊。他去年也六十五歲了,到了這個年紀還活蹦亂跳的,也是了不起了。但是我看得出來,他的體力慢慢在走下坡。現在,他還有我們當初相遇時的水準,再過個五年十年,他可能就得撐拐杖了,更不要說戰鬥。」

  她握緊拳頭。


  「這樣不行。這樣是不行的。如果他就這樣被時間打倒,那我的人生算什麼。我必須在那之前做一次清算才行,我要贏過他,這樣,我才能毫無顧忌的加入你們。不然,我心底會有一個永遠無法超越的人,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繼續戰鬥下去。」

  「……這我沒想到,靜,妳怎麼覺得?」

  「波耶納魯,你還反對嗎?」

  「隨便吧。隨便了,只要她不隨便殺人就行,雖然我還是不喜歡她。」

  伊歐瑟夫心裡還是不能接受,不過決定投廢票。


  「好吧。那,我同意。暗殺教宗的事情,我們會找空檔進行。妳先留下妳的聯絡方式吧,詳情以後再談。」

  「一言為定。在那之前我們還不是朋友。」

  「嗯。」

  「那麼,在裡面的人出來之前,大家先休息一下吧。」

  雙方握手,局勢終於穩定下來,他們在戰鬥留下的大片廢墟中各自找了個位子坐下,等待特務們的拷問結果。


  而在這之中,莉迪亞跑過來找瓦列斯。

  「欸,瓦列斯,你覺得她們怎麼辦,這些只是小孩子而已啊。」

  她小聲地說,指著房間角落的雛妓們,她們被剛才戰鬥的殺意震懾,到現在還是不敢動。

  「喔,妳這倒是提醒我了……」

  瓦列斯瞇起眼睛,思考了一下,隨後站起身來。



  「莉迪亞,幫我跟大家說一聲,小心一點,但不要太緊張。」

  「?雖然不知道你要幹嘛不過OK。」

  莉迪亞歪了歪頭,小動作跑去找其他人了,而瓦列斯自己在眾人的目光中走向那群雛妓的其中一人。是剛剛在千鈞一髮之際把人拉開的那個女孩子,她背對著世界之敵,好像在避免正眼看他們。


  「嘿,妳。妳是賈碧妮雅對吧,剛才謝啦,要不是妳,旁邊那個孩子就死了。」

  「!?」


  那名小女孩先是挺直了背,隔了一會才轉過身來,滿臉通紅。

  「為、為什麼會知道!?」

  「「「「什什什什麼!!」」」」

  後面豎起耳朵的碎片們全部從座位上跳起來,紛紛拿出武器。


  瓦列斯則是完全沒這個態度,只是和對方閒話家常:

  「妳在害羞什麼啊,怪噁心的。」

  「哈!?囉嗦!明明換了個外表,卻一眼就被認出來。你知不知道這有多浪漫啊!竟然說噁心!真是不懂女人心。」

  「欸欸……」

  為什麼我要被痛罵呢,我就沒有要追妳啊,不懂女人心的瓦列斯在心裡只有問號。


  「哇喔,瓦列斯我看你也滿行的嘛,難得有不是賈碧妮雅自己設計好給別人撩的場景。」

  一道快活的聲音從房間的正門外傳來,是個小男孩,想必是愛佩迪修斯了。


  「不,就說我沒有那個意思啦。比起這個,你們出現在這裡,是要打嗎?」

  「別這麼緊張,今天來不是找你們的。有對父母說自己的女兒被強逼到這裡來了。求我們來救,然後就你知道規矩的。在這邊撞見你們只是巧合而已,本來是想就這樣默默離開,沒想到……」

  賈碧妮雅越說越扭捏,看來是真的害羞了。


  「喔,拜託不要這樣。」

  「好啦好啦,唔。」

  賈碧妮雅鬧彆扭了,愛佩迪修斯則是一邊忍著不要笑倒在地上,一邊回答。


  「言歸正傳,本來我們是要把那三個垃圾順手殺掉。不過看你們找那垃圾有事就算了。你們應該也很困擾這棟建築的女性該怎麼辦吧,我們就負責帶走囉?」

  「全部帶到你那!?那不是……」

  「嘖嘖,我玩女人也會挑的,這裡面至少有九成不及格。我們還是會秉持著一顆善良的心把她們帶到安全的地方。」

  「那還是有一成啊。」

  「那又如何?這些人被花上了大把銀子,就為了來這裡服侍貴賓這麼一次,就這樣離開的話,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搞不好連妓女也不能繼續當了,更別說這些小女孩。到我們這還比較幸福吧。那邊的,你們有意見嗎?我記得你們老大掛了對吧,現在誰是老大?」

  「……是我,我想一下。」

  靜揉了揉眉心。


  「靜,我沒有很懂。可以解釋一下嗎?」

  莎赫拉冷靜的說,旁邊的吉爾貝特也一樣。

  「是這樣──」

  靜將列古魯斯兄妹的『規則』告訴了他們,列古魯斯兄妹就在旁邊笑盈盈的,看著他們表情變化。很快的,碎片們就用『大神官果然還是大神官』的眼神看向他們,而他們只把這當讚美。


  「決定好了嗎?答案是?」

  「……我們同意。但妳要保證他們人身安全。」

  「啊,那當然那當然。先不管我哥到底要不要幹人家,我們可是對他們抱持著滿滿的尊重和同情的,這種事就交給我們吧。還有,就當我們幫你們解決困擾,幫我們一件事。」

  「……什麼?」

  「我們今天沒有在這裡見面,在這裡發生的事情也和我沒有關係。OK?」

  「不保證。不過只要你們不做多餘的事,就當是這樣吧。」

  「OKOK。這樣就好,免得我們又要被柴弗罵資敵。」

  賈碧妮雅和愛佩迪修斯笑了笑,離開現場。他們不知道用了什麼魔法,讓所有女性聽話,有條不紊的離開這棟建築,離開這個村莊,沒有人攔他們。



//

  五個小時後,兩批人馬在馬營鎮的入口道別。

  「這次感謝你們的合作,要不是你們願意談,恐怕我們現在已經損失慘重。」

  「彼此彼此,大神官就追在我們屁股後面,我們也沒空慢慢審問。也你們幫助,我們省了不少時間。」

  本來他們是還要在這裡休息一天的,但是就在問出神器位置之後。他們馬上就接到了預言者的消息,說大神官正在往他們的地方來。他們只好匆匆準備走人。


  「不過看在合作愉快的份上,拜託你們別和大神官通風報信。」

  「我可以不要主動提,不過上面問下來我就不敢保證了。不過,我們還需要十幾天才會回到中央,至少這段時間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喔,還有,這是我們的聯絡方式,你們可以先查證。如果神器根本不在那裡的話,我們可以再問他一次。」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靜從國光手上接下便條,收進口袋,同時吉爾貝特發動卡車引擎,準備離開。她向沒有時間壓力的四個人點頭。


  「再見了,希望下次再相見的時候我們不是敵人。」

  「希望如此。」

  卡車發動,他們沿著顛簸的公路開走。靜想到就快回到基地了,鬆了口氣。


  「呼,雖然經歷了不少事情,事情還算是圓滿落幕吧。雖然東西根本不在大呂,至少我們找到神器的確實位置了。」

  「是啊。」

  「雖然我還是不歡迎摩林。」

  「伊歐瑟夫,小家子氣的男人不受歡迎喔。」

  「隨便。我就是不喜歡她。」

  「……我覺得,也許沒有這麼圓滿。」

  在其他人聊天的同時,瓦列斯的一句話讓他們洗耳恭聽。


  「大家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大神官追著我們跑。」

  「什麼意思?他們不是原本就追著我們跑?」

  莉迪亞不解的問。


  「嗯,但不是像這樣。這次他們的行動不自然。大呂的小鎮這麼多,他們沒有讓手下的聖戰士進行大規模搜索,卻能精準的找到,不,知道我們在哪裡。這很奇怪。」

  「那瓦列斯,你覺得有什麼可能性。」

  「……可能性有很多種。我只有想到一種比較接近的。」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了。


  「我不是很想這麼說,但是我們組織裡面,可能有間諜。」

  暗雲密布,細雨很快就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