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守再次摸向千葵,這回並非挑去嘴邊的食物,他用指腹輕輕碰觸千葵的臉龐,注視那朱紅的脣瓣。
身前身後皆有人潮經過,但在真守眼裡,眼裡只容得下千葵的身影。
彷彿為了千葵而誕生在這世上,為了千葵而待在這裡。
他壓抑心中的衝動,只是凝視那雙藏有緊張、害臊與喜愛他的那雙眼,慶幸千葵還喜歡著他,倘若今世千葵愛的是別人,他可能要更加費心了。
「小葵,妳喜歡我嗎?」
果然此話一出,小葵的臉部表情都僵硬了起來。
「不討厭我碰觸妳嗎?」
明知道千葵生性害羞,得按部就班慢慢來,真守卻忍不住想聽千葵親口告訴她。
即使想不起前世的記憶也無所謂,只要現在的千葵也愛著他就好。
那段過去就讓他一個人懷念吧。
千葵俯視著真守為了校慶而穿上的黑色軍靴,目光慢慢往上挪至那身為了招攬客人的裝扮,平常絕對不會看見真守穿著像是要開演唱會的偶像套裝,在這特別的日子、特別的裝扮,她要把握當下,必須好好說出自己的心意。
「……我當然也是,最、最喜歡你了!」千葵奮力抬起頭,才剛要證明自己的心意,真守卻突然抱住她,這擁抱特別用力,她感覺到雙腳浮空了。原本她位處靠近操場的方向,真守突然一個轉身,讓她變成站在走廊邊。
被抱在懷中的她感到一股衝力從真守的背後將兩人推了一下,那是從遠方擊來的棒球,擦過真守的左肩,砸破了他們眼前的窗戶。
「真守!」千葵擔憂地看著真守,但此時的真守正斜瞪著後方,她順著真守的視線看去,遠處有道模糊的黑影穿梭,不一會兒便像黑水般滲進操場水泥地裡。
「抱歉!我們不小心打出去。」
亡魂消失之後,真守瞪向迎面跑來道歉的學生。
「這不是說道歉或說不小心就能算了,校慶這天人潮眾多,要是傷到別人怎麼辦!社團練習應該在園遊會開始時就該結束了,這種時間就不該打球!」
知道棒球會打偏有部份原因是亡魂出現,但真守一想到沒有陪在千葵的身邊,也許那棒球就會直中千葵,想像千葵會受傷,他就忍不下這股怒氣。
前來撿球的棒球社社員只能低著頭聽真守的說教,可當務之急,千葵認為要先帶真守去保健室看傷口,她扯著真守的衣襬。
「我們先去保健室吧,打破的玻璃你們要善後喔。」
千葵拉著真守,將真守帶到位處行政大樓的保健室。
讓真守先坐著,她則跑去冰箱拿取冰袋。
急迫想趕緊查看傷勢,千葵主動脫去真守身上的外套,並從領口開始拆解真守身上的鈕扣。
真守除了肩膀受傷之外,其實四肢可以自由行動,但千葵擔心他、慌張以至於做出反常行為的模樣很有趣,他便暫時擔任無法行動的病人,乖乖坐在椅子上,讓千葵拉開他的衣領。
「天啊,馬上就腫起來了,很痛吧!」千葵的視線慢慢往下挪,她很意外真守的胸口和手臂都纏了繃帶,要變得更強果然就得先受傷嗎?身上的傷痕比她想像得還多,她順手翻開右邊領口,想看右半邊是否也有傷口。
真守俯視著正在解開他鈕扣的手,直到最後一顆被解開,他才抬起頭,注視著替他擔憂的千葵。
左肩雖然腫燙起來,但真守受過比這還重的傷,並沒有像千葵來得擔心傷勢,倒是衣服被脫了,被千葵碰觸的地方開始變得灼燙。
明明傷得是左肩,右肩、雙頰都跟著燒起來。
真守抬起手,撩著千葵的髮絲,捧著她的臉頰。
「如果擔心我的話,就給我能治癒傷口的魔法吧。」
真守側著頭,輕輕拉著千葵的手,讓她更靠近自己,好讓那個吻能落在千葵的身上。
千葵睜大雙眼,真守的吻落在她的臉頰。
停留了一會兒,真守抬起雙眸,深情凝視著她的雙眼。
那炙熱的溫度從臉頰滲入千葵的內心。被這目光注視,她的體內有股莫名的勇氣正在燃燒,使她全身顫抖,抬起手捧住真守的臉。
想著等到劍道比賽結束後再和真守告白,等到以後再拉近兩人的關係,那個老想著下一次再說與逃避的自己彷彿已經不存在了,千葵彎身,慢慢地靠近真守,再閉上雙眼。
明明相遇之前彼此根本不認識,她初見到真守時卻有股懷念到想哭的感覺。
這份奇妙的心意一直藏在她的心裡,期待著能和真守再次遇見。不管是在學校、花之御所或是商店街,她都會找尋真守的身影。她以為只有自己對真守有特別的情愫,從未想過能得到真守的表白,還能一起逛園遊會,甚至收到真守的吻。
千葵的吻沒停留太久,她趕緊挺直上身,就見真守的嘴角慢慢上揚。
真守對千葵那滿溢而出的感情化作為有形的東西,連本人也未察覺到,就這麼從真守的眼眶流了出來。
即使歷經五百年,他對千葵的那份心意、那句承諾皆永不改變。
真守揪著眉頭,「奇怪……為什麼、為什麼會……」他喃喃著,不想被千葵看見失態的模樣,但越是想止住淚水,眼淚就越不止息地流出,他只好低下頭,捏著眉心。
流淚對他來說是多麼失態的事,卻因為終於得到了吻、得到了千葵的喜愛而打破原則。
終於……
他用全身的力量想將這股情緒再度埋藏至深處,抵抗導致上身不自主地顫抖著,一動,他的左肩就痛得讓他發疼。
剛被吻就哭,內心又痛又感動的,真守認為此時的千葵肯定認為他是個怪人吧。
真守先自嘲著破啼而笑了,再抬起頭,「我不是怪人喔。」
「我、我絕對不會這麼想!」千葵小心翼翼地抹去真守的眼淚,擔憂地問:「想到什麼難過的事情嗎?可以跟我說喔,說出來心情會好一點。」
真守想了想,還是抓準機會再說一次:「想安慰我的話,再一次吧。」真守抬起臉,閉著雙眼,示意要千葵再吻一次。
原本只是想捉弄千葵,千葵卻撩開他的瀏海,吻著他的額頭。
比起被吻雙脣,額頭被吻反而讓真守臉紅了起來,他摸著被吻的地方縮了身子。立場反過來讓千葵感到頗有成就感。
「有痛痛飛了嗎?」千葵俯視著把目光撇開,滿臉通紅的真守。
真守感到失策,反倒自己不知該怎麼回答了,只是點點頭。
「想嘗試說說看這句,說完我反而覺得不好意思了。」千葵拿起擱置在一旁的冰袋,敷在真守的左肩上。
「我有面對任何敵人都不會輸的信念,可是這麼看來,我註定是敗給妳了。」
「我有這麼強嗎?有贏過劍道社社長的實力?」
「有啊,我已經敗倒了,成為你的手下。」
千葵又害臊又得意地笑著。
「嗯,對了。」真守從右口袋拿出守護符,交給千葵,「這個能暫時代替我保護妳,記得放在身上喔。」
千葵立刻把守護符放進百褶裙的側邊口袋裡,方才剛吻了真守,也不好意思太靠近真守,站遠點瞧,發現真守已經被她脫得衣衫不整。
真守的右手正壓著冰袋,左肩又受傷,這姿勢大概不方便釦衣服吧?既然自己脫的就得自己幫忙穿上,千葵再度靠近,替真守釦好鈕扣,連忙說著:「不好意思,方才太激動就解開釦子了。」
「不會,刷新我對妳的認知。」
「我、我平常不是這樣,真的……沒、沒有這麼……主動。」
「多虧了妳,我覺得傷口已經好了一半。」
千葵還是擔憂真守,她很清楚身為社長的真守不會因為受傷而不出席社團展演,只能再次提醒真守:「下午的社團活動要小心喔,別讓左肩負擔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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