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為何而戰 (4)

　　「日比同學，快點快點！」長武把皮包甩到肩上，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到樓梯口，才注意後頭的佳蒂沒有跟上：「哈亞士同學在等我們耶！」

　　「我…我知道啦，你和楓榭先去，我等一下就跟上。」佳蒂慌忙地回了聲，眼光卻始終瞥向自己的背包中。

　　她才剛提起背包，就聽到內裡塑膠盒和其他雜物碰撞的聲音，這才讓她赫然想起，那盒蜜諾塞給她的巧克力還在裡面。原本只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帶來，想著要是成功打進四強賽和瑞爾碰頭的話就給他，但是誰又料想得到後來納瑟西斯竟然那麼惡劣，還把場面搞到如此混亂？

　　事到如今，到底該不該送出去？特別是在瑞爾聽到了自己過去曾經遭遇過的那些事的時候。佳蒂邊思忖著，邊跟上長武和楓榭的腳步。

　　沒想到要走到醫護室門前的時候，走在前頭的長武突然回過頭，滿臉通紅地朝另外兩人搖了搖頭，雖然她們都覺得奇怪，但還是暫且停下了腳步。

　　「呀、呀，會痛！」「好喲！那麼學姊我就輕、一、點。」

　　長武一手輕輕地抓著牆，只露出一點點臉。透過敞開的門，他看到負責醫護室的梅潔卡學姊靈巧地用鑷子夾起棉花球，正處理著瑞爾臉上的擦傷。若只是這樣他根本不須臉紅，但梅潔卡一腳跪在床上，上半身幾乎都要壓在瑞爾身上，還能微微感受到彼此的吐息，讓他動也不是、靜也不是。

　　儘管瑞爾腦中醫護該有的樣子和現在所經歷的根本八竿子打不著，但他也不怎麼討厭。

　　「到底發生什麼──唔。」佳蒂忍不住湊過去，一看到眼前的景象，她不由得驚呼了聲。

　　「啊，佳蒂！」「等一下，學弟你現在不要亂動呀！」「啵！」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瑞爾急著抬起頭，沒想到反而讓梅潔卡原本就已很緊繃的衣服釦子被撐破，釦子還不偏不倚地彈到瑞爾額頭上。

　　「呀──」梅潔卡害臊地大叫一聲，連忙一手護在胸前退到一旁。

　　「學、學姊！你的釦子！」瑞爾被這麼一叫也慌了手腳，但其他人的眼神讓他更加背脊發涼：「等一下，佳蒂，長武，這是意外！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啊──」

　　「雖然很想修理你，」佳蒂邊說邊把目光移了開：「但……今天就算了。」

　　「討厭，哈亞士同學！」長武也只是嗔了聲，就趕緊脫下身上的外套給梅潔卡披了上去。

　　瑞爾頓時有種撿回一條命的感覺。他撐著床坐了起來，像剛得到禮物的孩子般地炫耀著：「嘻，我贏嘍！」

　　「哈亞士同學真的好厲害！人家一直都相信你一定做得到！」長武邊說道，卻也難掩心疼地望著瑞爾身上的傷。

　　「在你被打得最慘的時候，長武他可是第一個大聲幫你加油的人喔！」楓榭輕掩著嘴笑著補充。

　　「那、那個，不是只有我，大家後來也都有喊呀！」長武害臊地掃視著眾人，最後目光捕捉到佳蒂：「對吧！日比同學？」

　　沒料到球就這麼丟了過來，原先就欲言又止的佳蒂結結巴巴地附和：「嗯、是啊！」

　　「嘿嘿，我就覺得非得給納瑟西斯那傢伙一點顏色瞧瞧不可！」瑞爾得意地握起拳頭，眼角瞥向了佳蒂的方向，她卻沒有太大的反應，讓瑞爾或多或少有些失望：「這麼說起來，等下還有跟會長的冠軍戰呀。」

　　「咦？難道你還想──」「用不著擔心。」

　　佳蒂見瑞爾下了床，才剛要勸阻，門口就又傳來久韶的聲音。只見他一派悠哉地晃了進來：「我和徽彥他們決定好了，等等直接頒獎。」

　　「咦？那冠軍戰？」「就當平手，我們共同優勝。」久韶也不管床緣已經站了許多人，逕自靠了上前，但眾人也很配合地讓出個位子：「還是你真的打算這樣渾身傷跟我打？」

　　先不論自己確實不是在最佳狀態，即使能夠發揮平常的實力，也不見得就能贏過久韶，這點他一定也很清楚。瑞爾思忖著，但久韶卻願意宣布兩人是共同優勝，也是相當大的讓步了，沒有必要再挑起無謂的戰端。

　　瑞爾微微地點點頭：「那……就這麼辦吧。」

　　「咦？這樣一來哈亞士同學真的贏下春之祭了！不愧是哈亞士同學！」長武興奮地喊了聲，看來比瑞爾還要開心。一旁的佳蒂也寬慰地微笑著。

　　「總有一天我還是會找你切磋切磋的。」久韶說完後便轉身離去，還不忘補充道：「可以了就快過來，別讓場內其他人等太久。」

　　「知道了！」儘管全身還是腰酸背痛，瑞爾依舊趕緊爬下床。

　　「身體沒問題了嗎？」長武擔心地問道。

　　「休息一下好了些。」瑞爾穿上鞋，雖然腳步還有些艱難，但他喜悅的表情依舊溢於言表：「好！我們走吧！」

　　於是瑞爾為首，長武亦步亦趨地跟著，楓榭則走在他們的後頭離開。反倒是佳蒂一手握在胸前，看著他們的背影，心裡不知在躊躇著什麼。

　　「怎麼了？快跟上去啊？」梅潔卡身上還披著長武的外套，見佳蒂還站在原地，忍不住調侃道：「還是他贏了，你不開心？」

　　「怎麼可能！我當然很開心啊！只是……」佳蒂望向梅潔卡，但看到她期待答案的眼神，卻又下意識地別開：「只是想到他又為了我受傷，就覺得很過意不去。而且我──」

　　「哪，佳蒂。」梅潔卡魅惑地笑了聲，隨興在床沿坐下：「剛才瑞爾躺在這的時候，我隨口問他幹嘛這麼拼，結果你猜他怎麼說？」

　　「『我一定要為她討回公道，就這麼簡單！』」梅潔卡模仿著瑞爾的語氣，結果自己講完後又害臊起來，捂著臉頰說道：「我都快要被他煞到了。」

　　「學姊！」佳蒂一聽也不禁臉紅，著急地揮著手。

　　「所以呀，雖然由一直找不到男朋友的我來說很沒說服力，但是不管怎樣，去跟他說聲謝謝吧！」梅潔卡調皮地笑了聲：「當然，能再多講一些什麼，他一定會超開心的。」

　　可以的話，我也很想呀。佳蒂抿著嘴，但心中就是有股難以抹去的疙瘩，好似樂章中突然被插進的不協調和弦。

　　見佳蒂沒有回話，梅潔卡輕輕嘆了口氣，暗自想道：唉呀，學妹畢竟就是學妹，還是要我幫一把嘛。她雙手抱胸環視著周圍，最終目光落在腳邊的某樣物品，這才讓她靈機一動，不由得佩服著自己的聰明。

　　「嘻嘻，佳蒂，學姊我有辦法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