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千葵、真守和茉莉三人走在學校附近的商店街。
「……原來如此啊。」採買校慶用的食材之前,茉莉已向真守和千葵討了一杯咖啡作為補償。
茉莉背著裝有棉花糖的提袋,剛得知好友的好消息固然開心,但一想到要回家求父母讓她養貓就心煩。索性嘆了口氣。
「對不起喔,我不是刻意要瞞你。」千葵趁真守在買校慶要用的壁報紙時偷偷耳語著:「覺得太不可思議,所以一直沒告訴妳。」
「真守感覺是考慮清楚才會說出口的類型吧,妳要有自信。」茉莉看著真守拿起一張壁報紙,結果全部的紙一起落下而慌張的模樣,她認為真守偶爾也會有蠢萌的時候,但大部分的時間,真守都挺認真負責的。
只是,真守看人的眼神好像隱藏了什麼祕密,但是人都有祕密,只要不是傷害千葵的都好。
「我的嘆氣不是因為你,我擔心回家會被父母罵。」茉莉抓緊背袋,不能讓棉花糖露宿街頭。
「等等我在妳家門口等,要是跟父母吵架今天就跟我住吧。」
「真的嗎?好耶!可以吃到唐師傅做得晚餐!但是……」茉莉說到最後,興奮感逐漸緩了下來。看著袋子裡的棉花糖,棉花糖也透過縫隙對她喵了一聲。
「如果和父母吵架,能養牠的機率更低,我希望能好好得跟他們說,大概要報告短中長程計畫吧。如果有什麼事我在打給你,我先一個人闖闖看。」
「沒問題,我會靜待茉莉的好消息。」千葵在一旁替好友加油。
「看來短程是能在報紙上小便,中程是會替主人抓背,長程是能雙腳站立,說要征服地球吧。」
「長程計畫要讓棉花糖說話,這也太難了吧!」千葵說著說著,發現真守已經結完帳。
真守經過千葵的身邊,順手替她拿了最重的那包購物袋。
在從商店街散步回家的途中,三人聊著預定在校慶辦的活動攤位,得知真守班上要辦鬼屋。
「那真守要扮鬼嗎?」千葵好奇一問,真守遙了頭。
「我不用嚇人,是當門口招待員。」
「果然啊,你們班的校慶委員真有生意頭腦。」茉莉不禁佩服。
真守偷瞄著替千葵拿取的購物袋,裡頭裝滿了食材,「你們的攤位是賣吃的?」
千葵點點頭,「除了飲茶之外,還有鹹食茶點。」
茉莉突然想到一個能更拉近千葵與真守的好機會,便插了話:「對了,我跟小葵約週日練習鹹食餐點,真守也一起來吧,當我們的試吃員。」
千葵想起甜食也常常給真守試吃,便用強烈希望真守來的眼神看著真守。
被兩人殷切的眼神注視,真守原本打算去拿守護符,可沒有什麼比守護千葵還更重要了,他點點頭。
「我會用美食評論家的心情報到。」
「那就週日十點在千葵家報到!」茉莉想想,也別再當兩人的電燈泡,說完便急著走往下個路口,「我家就在前面那裡,先掰掰啦,明天見!」
千葵替她加油打氣,「我會隨時接電話,等妳好消息!如果不行,我會替妳準備好枕頭棉被,住我家吧!」
茉莉拉緊背袋,伸長大拇指,「沒問題。」說完便衝回家的方向。
充滿活力的身影跑進轉角後便從兩人的視野中消失。
現在只剩下兩人獨處,真守將千葵拉到右手邊,自己走在靠近車道的位置。
真守看著不知該說什麼,動作有些僵硬的千葵,語著:「抱歉,我沒先跟你確認要不要公開,就擅自跟妳好友說明關係。」
千葵趕緊搖著手順道搖頭,「不不不!你幫了我大忙!」
真守把袋子集中在一手,千葵害臊地握向他騰出的那隻手,兩人在回家的路上散步。
真守問著:「你們有決定要做那種風格的鹹食嗎?」
「本來說要做義大利麵,不過會煮菜的組員不多,後來改成燒賣包子,只要事先準備好食材,放進蒸籠就能賣了。可是,蒸煮的時間也是門學問,好怕失敗喔……」
真守微微彎著身,看向她滿是擔憂的表情,「別因為害怕失敗而不去嘗試,失敗為成功之母嘛,累積幾次就能成功。」
「說得也是。週日我和茉莉或努力製作,請真守拭目以待了!」
真守勾起笑容,與此同時,左後方有股沈重的氣流朝他逼近,他倏地回頭,看向後方來車。
駕駛為了趕在黃燈前衝過十字路口而踩了油門,真守趕緊護著千葵,將千葵推進騎樓裡,一陣刺耳的煞車聲經過了兩人,轎車因為超速失控,在十字路口打滑,轉了一百八十度,最終撞向分隔島。
有真守護著,千葵安然無事地說出:「好危險喔!」
她探了頭,目睹轎車就停在馬路中央,駕駛急忙下車,一旁的行人也幫忙打電話,看來是受到輕傷,好在中途沒有撞上任何人。
轎車附近似乎有灰黑色的東西在飄移,可距離過遠,千葵看不清那是什麼。真守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往事發地點,明白那些東西是厄運的化身。
出現的頻率越來越接近了。
真守側目看回千葵,此時千葵正檢查自己手中的購物袋,確認雞蛋完好,她鬆了口氣。
「妳今天不用打工對吧?還有點時間,我們散步去吃個晚餐,如何?」
「可以嗎?除了甜點,我好像從沒看過真守在外面吃晚餐。」
「嗯,我覺得在家煮比較健康,可難得的機會,我們一起吃晚餐吧。」真守又主動將千葵的提袋拿在手中,現在千葵兩手空空,倒是真守兩手都滿了。
千葵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上真守,走在真守的身旁,「那真守的書包讓我背吧,不然我什麼都沒拿。」
「這點小意思就讓我來吧,小葵就負責想要吃的晚餐好了。」
「那……烏龍麵?」
「妳喜歡什麼就吃什麼吧。」
結束晚餐,真守送千葵回家,確認她平安進門後才來到神寺。
他虔誠地向神明祈求,希望能賜予千葵幸運,度過重重難關。
他想守護千葵,為報答五百年前的恩惠。他雙手合十,為心愛的人祈求平安。
當真守祭拜完畢,挪動著眸子,注視包圍著神寺,對他虎視眈眈的亡魂們。
「殺……」
「殺人鬼……」
歷經五百年,被他奪走性命的亡魂仍追到此生此地。對他的怨念造成了災難與厄運,甚至波及到千葵。
真守向神明祈求了守護符,不理會周圍向他咆哮的亡魂,一旦手中擁有了守護符,那些亡魂也只能在遠處持續喊著他曾經的稱號,像影子一般跟著他,在路面上迅速移動。
真守將守護符放進口袋,打算明天將這個交給千葵便走出神寺。
他正要走下石階,亡魂卻搶在他前面通過了石階,被陰影覆蓋的地方立刻長出了青苔,他停在原地,不到半分鐘的時間石階便恢復原貌。他笑看著無聊的惡作劇,緩步走下石階。
途中,他接起振動中的手機,電話那頭傳來千葵的聲音。
「我現在正出門去買運動飲料。」真守邊說邊注視在柏油路上穿梭的黑影,那黑影穿過圍牆爬進民宅,他順著亡魂移動的方向望去。
就見黑影飄過高樓住處的陽台,明明沒有風,養在花台的盆栽卻往前倒落,朝真守的方向落下。
真守從容地往後退步,看著在腳邊應聲破碎的盆栽,不忘與千葵報平安,「嗯,待會就回家了。聲音?妳聽錯了。」
真守瞪著持續在他周遭移動的亡魂,他走與回家反方向的路。
「……我也很期待週日見面。」
真守走到人煙稀少的巷弄,他知道這裡有間許久未有人居住的老舊住宅,他推開大門,走進哪住宅的庭院,第一眼發現有曾經裝修時搭建的鷹架所遺落的鐵條,他撿起武器,同時希望能有伸縮自如的武士刀,這麼一來就不用老是找武器來對抗亡魂了。
「明天早上我去接你上學,嗯,輪到我結帳了,先跟妳說掰掰了,晚安。」
真守切斷電話,將手機放進口袋中,並握緊手中唯一的武器。
他不曉得從黑影中現形的是哪位曾死於他刀下的武士,但可以清楚知道對方是個使用弓箭的騎兵。
出現在真守眼前的是騎著一匹黑馬的弓騎兵,對方迅速將箭矢擺上弦。真守不等對方拉弓,飛快地衝向對方,踩上馬蹬,躍上馬匹,明白弓騎兵不利於近距離攻擊,便搶先上了馬,從後方用鐵條抵在骷髏的頸部。
馬匹因重量的改變而抬起前腳,兩人順勢被甩到地上,但真守並未鬆手,他持續用鐵棒抵住骷髏的頸部。對方想從中掙脫,拔起隨身攜帶的小刀,想趁近距離劃破真守的咽喉,真守卻立刻一個翻身連帶起身,伸手捉起對方的頸椎,將只剩下骨架而輕巧的身軀狠狠地往旁邊過肩摔。
在千葵面前,真守盡量減低暴力的砍殺,可事實上,一旦遇到亡魂,他就像被過去的自己附身,發狠到近乎紅了眼。他握住對方的肋骨,再甩往另一邊,將鐵條當作武士刀,狠狠地刺穿那保護心窩的肋骨。
看見那一根根被斬斷的骨頭,令他想起在戰場上為了生存而瘋狂殺人的過往,曾經為了存活而不斷斬擊敵人,從戰場中習得的劍術成為了他守護心愛之人的武力。
只要他還有一口氣,他便會遵守承諾——守護她!
真守用力斬下最後一擊,骷髏已被他砍得支離破碎,化為藍色光點並隨風逐漸消逝。
他鬆開鐵條,望著早已高掛明月的夜空。如果沒有她,在那天下著雨的夜晚,他早已死在戰場上了。
口袋中的手機再度響起,讓他不再回憶。
電話另一頭還是千葵的聲音,看來千葵不放心他,也再次確認了女性的直覺果然很準。
「那我在回家的途中一邊跟妳聊天,這樣妳就能確認我有沒有安全回到家了吧?那麼,你知道蒲公英花語嗎?」
當千葵答錯,真守便笑笑地說著:「是無法停留的愛。那再考你向日葵呢?」
「是沒有說出口的愛,還有……」
真守一面和千葵聊天,一面走回家。
望著明月,真守心中想起了桔梗的花語,但他遲遲沒有開口問起有關桔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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