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_季青時的甦生奮鬥日記
本章節 3585 字
更新於: 2018-07-03
《第三章 季青時的甦生奮鬥日記》
淪落為半個「幽靈人口」的季青時，必須先釐清幾件事。
首先，遊走於生死之間的靈魂會是什麼狀態？和一般的孤魂野鬼有什麼差別？然後該怎麼像夏佐那樣自由穿梭於現世與渡川之間？半死不活的靈魂徘徊太久會不會能量耗盡而翹辮子？他可以像電視劇一樣透過附身借用其他路人的身體嗎？會不會半路殺出個道士之類的東西把他滅掉？
俗話說「好兄弟的世界」其實和生者的世界類似，那靈魂是不是也有領域之分？要是不小心踩上別人的地盤，會不會引發靈魂幫派之爭？不不不，追根究柢，靈魂出竅的他該算在哪邊的陣營才好？
「對了，那個叫做紫苑的死神……他好像有說過……有事打電話給他。」
如今，青時位於距離醫院不遠的某個小公園。
平日午後沒什麼人煙，然而他害怕坐在板凳上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索性縮在角落的草叢沉思。這副模樣悽慘的簡直是進駐公園的流浪漢，這下只要再披個瓦楞紙箱就完美無缺了。
青時回想起那位帶有舊時代東洋氣質、卻疑似流有西方血統的紫髮馬尾死神。比起夏佐那個道德淪喪的魔鬼，還算是好溝通的盡責之人。
「是要怎麼打電話給他啊？」重點是要怎麼打才能接通啦！通往冥界的電話就算真的通了，他也不敢接好嗎！
青時突然「啊」了一聲，從沾滿腹部傷口血跡的外套口袋裡摸出了紫苑一開始遞給他的名片，衣衫上的血跡早已乾涸，白色名片乾淨無染。青時瞇起眼，戒慎恐懼地瀏覽著名片表面。
這下見鬼了，名片上真的寫了一串類似是電話號碼的數字。
數字比一般電話號碼還要長，開頭還有著類似是國際碼的東西，當然不是什麼常見的「＋８８６」或「＋８１」之類的簡單數字，而是……
「＋４４４４……我的媽啊……」看到開頭幾個疑似是國際碼的數字就竄起一陣雞皮疙瘩，青時硬著頭皮讀下去，或許是那個靈魂什麼管制局的部門分支細膩，分機眾多，電話號碼相當長。
第二個問題來了，他要怎麼打電話？
去公用電話亭？可是他摸得到聽筒和按鈕嗎？再說身上又沒有錢，手機忘在大學辦公室裡，背包的話……等等，背包去哪了？
「背包應該還留在案發現場吧……」只是既然他都被送進醫院了，現場的遺留物不是被警察扣押就是歸還本人或親屬吧？印象中剛剛病房裡沒有看見任何行李，那究竟在哪呢？裡面還有著錢包和證件啊。
走投無路的青時，憑他單迴路的腦袋，現在只有辦法想出一個暫時解決方案：總之先回自家公寓吧。租屋處裡至少有電話，也有電視，撇開能不能碰觸這點，總比現在當個無頭蒼蠅好。
於是青時不用藉助交通工具，一路飄向自己那即將被房東趕出去的老舊小套房。
在這之前，他順便繞到距離不遠的大學，案發地點的廢棄大樓果不其然拉起了黃色封鎖線。
案發現場像是ＣＳＩ影集劇情一樣，用白線和防水粉筆圈出了青時當時遇害倒地的地點，呈現一個白色人形橫躺在地上的景象。四周有零散的鑑識人員與警察，外圍有著湊熱鬧的學生與記者，平日冷清的廢棄大樓登時湧生出不少人氣。看來今後廢棄大樓用來娛樂師生的鬼故事又會再添一樁。
「既然有警察，就代表有人報案……那也會有新聞才對。」記者還在，那就代表他遇刺、漂流到渡川、又回歸現世後，其實只經過了一小段時間？
青時大致瀏覽一下案發現場，當然找不到自己的背包，於是匆匆飄回了租屋處。
看來他逐漸習慣幽靈的狀態，青時熟能生巧地飄上三樓，來到自己那破舊生鏽的套房鐵門前。正當他盤算直接穿牆進去時──唯恐天下不亂的高跟鞋腳步聲從走廊盡頭傳了過來。
「我很久很久以前就交代過那個小子要遷離了啊，只是對方死都不聽，不過你放心吧！絕對能讓你如期住進去，雖然這公寓屋齡有些大了，內部保養得非常好，這點也不用擔心。來，我帶你進去看看。」
肩膀黏小鬼的濃妝房東竟然挑準這時機，帶著新房客從走廊另一端走了過來。青時嘀咕了句「開什麼玩笑」連忙貼到油漆剝落的牆壁死角去。雖然那房東應該是看不見幽靈，畢竟肩膀上都黏了那種東西了，還是小心為妙。
「只是沒想到那個季同學會遇到那種事……早知道拚死也要逼他先搬出去的！這樣我多難做生意啊！房仲業對這種事情很敏感的啊！」房東一邊扯著塗滿口紅的嘴唇，帶領新住戶走向青時的套房門口，並試探性回頭一問：「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沒關係的，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新房客笑著搖搖頭。
「哎呀，真是個乖巧禮貌的好孩子！放心吧，我會算便宜點的！」
看著房東和預定入住的新客戶談笑風生，青時現在只想從後面偷襲那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婦女。
房東知道他遇害的事情？看來新聞傳播的速度很快。
房東用萬能鑰匙打開了套房鐵門，「雖然個人物品都還在，可能有點亂，你就先進去看看吧？」帶領著新住戶走進房裡。
大門沒關，青時甚至聽見房東說出：「反正也不知道那人什麼時候醒來，行李也算少，你直接入住也沒關係，剩下的東西我再找時間扔出去就好。」這種道德淪喪的鬼扯話。
「喂喂喂，我都還沒真的掛掉，就這樣把房間租給其他人好嗎？那個濃妝老太婆……」
他一面吐槽，身為一個幽靈實在無法反擊，只好鬼鬼祟祟地向前飄動，躲到鐵門後面繼續觀察屋內的兩人。
探視屋內一段時間後，房東帶領新房客走了出來，抓準時機溜回角落的青時這下才有機會一睹新房客的外貌──其實早在新房客現身的當下，他第一眼就被攫住了目光，對方一頭柔亮軟順的銀白色短髮實在令人印象深刻。
新住戶的外貌年齡和他相仿，介於二十三歲上下。既然會來這裡租屋，就代表是同校的大學生。
身材纖瘦，容貌介於東西方之間，五官深邃又不失清新感，瞳孔是好似水晶的淺紫色，氣質脫俗到猶如幻想世界裡走出來的虛構人物。青時霎時間看傻了眼，那樣清麗過頭的五官究竟是刻意前衛打扮，還是天生就有如此資質，他一時間也無法斷定。
校園裡如果有如此氣質出眾的人，照理而言會相當顯眼才對，他卻沒有聽過任何消息，是新生嗎？也可能是純粹是自己為了打工籌生活費奔波太久，漏了某些資訊。
「那麼大致上就這樣了。」一個回神，房東似乎已經和新住戶談妥的樣子。
別擅作主張啊！雖然快被趕出去了，但那還是我的房間耶！身為半個幽靈的青時抗議。
「房東姐姐，非常感謝，您真是親切呢。」新住戶美青年溫柔一笑。
竟然還叫對方姐姐，好一個狗腿的傢伙……青時原本這麼心想，然而光是看見新住戶牽動嘴角的笑容，同樣身為男性的他竟然心跳漏了一拍。這種美麗到無法和世俗比擬的笑容，這傢伙是個兩性殺手啊！
「唉唷，嘴巴真甜兒！又長得這麼細皮嫩肉的，真是討喜，姐姐要是再年輕個二十歲就好啦。之後缺什麼都和姐姐說啊！姐姐會幫忙的──」
房東很明顯也敗在美青年的笑容下，交代部分細項後就先離去了，重點是還將套房鑰匙交給了新住戶。該不會就這樣直接讓那傢伙入住了吧？那個黑心商人。
房東消失在走廊另一端後，青時才有勇氣鑽出來。銀白短髮的新住戶還站在房門前。
「面對那種養小鬼的老太婆，這小夥子竟然有辦法扼殺良心說出那種屁話……」青時碎嘴了起來，打算先進去檢查自己的房間，看看被房東破門而入的租屋處有沒有少東西。雖然就算少了什麼，身為半個幽靈的他也無從抗議就是。
「原來肩膀上的那是小鬼啊？我還以為是什麼裝飾品呢。」
「最好有那麼大的裝飾品啦！而且那怎麼看都像是木乃伊那類的！」
「哈哈，每個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嘛。」
「你竟然能一笑置之，神經未免也太粗──嘎？」青時倒抽一口氣，才剛打算飄進屋內的他惶恐往後一瞪，「喂，等等，你……你聽得見我說話？」
銀髮美青年人畜無害地歪歪頭，「嗯？怎麼了嗎？」
「等、等一下！你看得到我嗎？！」
「是、是沒錯。」面對像是餓虎撲羊的青時，新住戶美青年這時才察覺到青時衣服正面，那彷彿潑漆般的壯觀血跡，「那個，我說，您的衣服沒事……」
「你看得到我，竟然有人看得到我！哇啊啊啊啊──！」將死之人嗎？這人快掛了所以才看得見他嗎？隨便怎樣都好啦！
青時化為鐵籠裡放出來的餓死鬼，一邊發出語無倫次的詭異尖叫，一邊張開雙臂擁抱住眼前的纖瘦美青年──當然是在將美青年擁入懷裡前身體就逕自穿透了過去，差點摔出走廊外面的護欄。
「那、那個，請問您是……」膽量不小的美青年轉身過來，端詳著撲空而差點飛出去的青時。
「青時，我叫做季青時！這間房間的住戶！」青時扭回身體，不氣餒地指著敞開的公寓房門大喊：「這是我的房間，至少現在還是！你該不會已經要住進去了吧？」
「嗯，剛才房東小姐是有說可以直接搬進去，我看除了基本傢具擺設外，也沒什東西就──」
「不準，我可不允許，要是你敢直接住進來，我就詛咒你然後半夜壓死你……啊。」
腦袋迴路已經淪為半個惡鬼的青時，此刻終於釐清了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
眼前這個男女通殺的絕世美青年，看得見他。
這個美青年，願意聽他說話。
「──請替我洗刷冤屈吧！」
於是當青時回過神時，只會出現在廉價靈異鄉土劇的冤魂台詞早就從他嘴裡吐了出來。
淪落為半個「幽靈人口」的季青時，必須先釐清幾件事。
首先，遊走於生死之間的靈魂會是什麼狀態？和一般的孤魂野鬼有什麼差別？然後該怎麼像夏佐那樣自由穿梭於現世與渡川之間？半死不活的靈魂徘徊太久會不會能量耗盡而翹辮子？他可以像電視劇一樣透過附身借用其他路人的身體嗎？會不會半路殺出個道士之類的東西把他滅掉？
俗話說「好兄弟的世界」其實和生者的世界類似，那靈魂是不是也有領域之分？要是不小心踩上別人的地盤，會不會引發靈魂幫派之爭？不不不，追根究柢，靈魂出竅的他該算在哪邊的陣營才好？
「對了，那個叫做紫苑的死神……他好像有說過……有事打電話給他。」
如今，青時位於距離醫院不遠的某個小公園。
平日午後沒什麼人煙，然而他害怕坐在板凳上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索性縮在角落的草叢沉思。這副模樣悽慘的簡直是進駐公園的流浪漢，這下只要再披個瓦楞紙箱就完美無缺了。
青時回想起那位帶有舊時代東洋氣質、卻疑似流有西方血統的紫髮馬尾死神。比起夏佐那個道德淪喪的魔鬼，還算是好溝通的盡責之人。
「是要怎麼打電話給他啊？」重點是要怎麼打才能接通啦！通往冥界的電話就算真的通了，他也不敢接好嗎！
青時突然「啊」了一聲，從沾滿腹部傷口血跡的外套口袋裡摸出了紫苑一開始遞給他的名片，衣衫上的血跡早已乾涸，白色名片乾淨無染。青時瞇起眼，戒慎恐懼地瀏覽著名片表面。
這下見鬼了，名片上真的寫了一串類似是電話號碼的數字。
數字比一般電話號碼還要長，開頭還有著類似是國際碼的東西，當然不是什麼常見的「＋８８６」或「＋８１」之類的簡單數字，而是……
「＋４４４４……我的媽啊……」看到開頭幾個疑似是國際碼的數字就竄起一陣雞皮疙瘩，青時硬著頭皮讀下去，或許是那個靈魂什麼管制局的部門分支細膩，分機眾多，電話號碼相當長。
第二個問題來了，他要怎麼打電話？
去公用電話亭？可是他摸得到聽筒和按鈕嗎？再說身上又沒有錢，手機忘在大學辦公室裡，背包的話……等等，背包去哪了？
「背包應該還留在案發現場吧……」只是既然他都被送進醫院了，現場的遺留物不是被警察扣押就是歸還本人或親屬吧？印象中剛剛病房裡沒有看見任何行李，那究竟在哪呢？裡面還有著錢包和證件啊。
走投無路的青時，憑他單迴路的腦袋，現在只有辦法想出一個暫時解決方案：總之先回自家公寓吧。租屋處裡至少有電話，也有電視，撇開能不能碰觸這點，總比現在當個無頭蒼蠅好。
於是青時不用藉助交通工具，一路飄向自己那即將被房東趕出去的老舊小套房。
在這之前，他順便繞到距離不遠的大學，案發地點的廢棄大樓果不其然拉起了黃色封鎖線。
案發現場像是ＣＳＩ影集劇情一樣，用白線和防水粉筆圈出了青時當時遇害倒地的地點，呈現一個白色人形橫躺在地上的景象。四周有零散的鑑識人員與警察，外圍有著湊熱鬧的學生與記者，平日冷清的廢棄大樓登時湧生出不少人氣。看來今後廢棄大樓用來娛樂師生的鬼故事又會再添一樁。
「既然有警察，就代表有人報案……那也會有新聞才對。」記者還在，那就代表他遇刺、漂流到渡川、又回歸現世後，其實只經過了一小段時間？
青時大致瀏覽一下案發現場，當然找不到自己的背包，於是匆匆飄回了租屋處。
看來他逐漸習慣幽靈的狀態，青時熟能生巧地飄上三樓，來到自己那破舊生鏽的套房鐵門前。正當他盤算直接穿牆進去時──唯恐天下不亂的高跟鞋腳步聲從走廊盡頭傳了過來。
「我很久很久以前就交代過那個小子要遷離了啊，只是對方死都不聽，不過你放心吧！絕對能讓你如期住進去，雖然這公寓屋齡有些大了，內部保養得非常好，這點也不用擔心。來，我帶你進去看看。」
肩膀黏小鬼的濃妝房東竟然挑準這時機，帶著新房客從走廊另一端走了過來。青時嘀咕了句「開什麼玩笑」連忙貼到油漆剝落的牆壁死角去。雖然那房東應該是看不見幽靈，畢竟肩膀上都黏了那種東西了，還是小心為妙。
「只是沒想到那個季同學會遇到那種事……早知道拚死也要逼他先搬出去的！這樣我多難做生意啊！房仲業對這種事情很敏感的啊！」房東一邊扯著塗滿口紅的嘴唇，帶領新住戶走向青時的套房門口，並試探性回頭一問：「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沒關係的，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新房客笑著搖搖頭。
「哎呀，真是個乖巧禮貌的好孩子！放心吧，我會算便宜點的！」
看著房東和預定入住的新客戶談笑風生，青時現在只想從後面偷襲那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婦女。
房東知道他遇害的事情？看來新聞傳播的速度很快。
房東用萬能鑰匙打開了套房鐵門，「雖然個人物品都還在，可能有點亂，你就先進去看看吧？」帶領著新住戶走進房裡。
大門沒關，青時甚至聽見房東說出：「反正也不知道那人什麼時候醒來，行李也算少，你直接入住也沒關係，剩下的東西我再找時間扔出去就好。」這種道德淪喪的鬼扯話。
「喂喂喂，我都還沒真的掛掉，就這樣把房間租給其他人好嗎？那個濃妝老太婆……」
他一面吐槽，身為一個幽靈實在無法反擊，只好鬼鬼祟祟地向前飄動，躲到鐵門後面繼續觀察屋內的兩人。
探視屋內一段時間後，房東帶領新房客走了出來，抓準時機溜回角落的青時這下才有機會一睹新房客的外貌──其實早在新房客現身的當下，他第一眼就被攫住了目光，對方一頭柔亮軟順的銀白色短髮實在令人印象深刻。
新住戶的外貌年齡和他相仿，介於二十三歲上下。既然會來這裡租屋，就代表是同校的大學生。
身材纖瘦，容貌介於東西方之間，五官深邃又不失清新感，瞳孔是好似水晶的淺紫色，氣質脫俗到猶如幻想世界裡走出來的虛構人物。青時霎時間看傻了眼，那樣清麗過頭的五官究竟是刻意前衛打扮，還是天生就有如此資質，他一時間也無法斷定。
校園裡如果有如此氣質出眾的人，照理而言會相當顯眼才對，他卻沒有聽過任何消息，是新生嗎？也可能是純粹是自己為了打工籌生活費奔波太久，漏了某些資訊。
「那麼大致上就這樣了。」一個回神，房東似乎已經和新住戶談妥的樣子。
別擅作主張啊！雖然快被趕出去了，但那還是我的房間耶！身為半個幽靈的青時抗議。
「房東姐姐，非常感謝，您真是親切呢。」新住戶美青年溫柔一笑。
竟然還叫對方姐姐，好一個狗腿的傢伙……青時原本這麼心想，然而光是看見新住戶牽動嘴角的笑容，同樣身為男性的他竟然心跳漏了一拍。這種美麗到無法和世俗比擬的笑容，這傢伙是個兩性殺手啊！
「唉唷，嘴巴真甜兒！又長得這麼細皮嫩肉的，真是討喜，姐姐要是再年輕個二十歲就好啦。之後缺什麼都和姐姐說啊！姐姐會幫忙的──」
房東很明顯也敗在美青年的笑容下，交代部分細項後就先離去了，重點是還將套房鑰匙交給了新住戶。該不會就這樣直接讓那傢伙入住了吧？那個黑心商人。
房東消失在走廊另一端後，青時才有勇氣鑽出來。銀白短髮的新住戶還站在房門前。
「面對那種養小鬼的老太婆，這小夥子竟然有辦法扼殺良心說出那種屁話……」青時碎嘴了起來，打算先進去檢查自己的房間，看看被房東破門而入的租屋處有沒有少東西。雖然就算少了什麼，身為半個幽靈的他也無從抗議就是。
「原來肩膀上的那是小鬼啊？我還以為是什麼裝飾品呢。」
「最好有那麼大的裝飾品啦！而且那怎麼看都像是木乃伊那類的！」
「哈哈，每個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嘛。」
「你竟然能一笑置之，神經未免也太粗──嘎？」青時倒抽一口氣，才剛打算飄進屋內的他惶恐往後一瞪，「喂，等等，你……你聽得見我說話？」
銀髮美青年人畜無害地歪歪頭，「嗯？怎麼了嗎？」
「等、等一下！你看得到我嗎？！」
「是、是沒錯。」面對像是餓虎撲羊的青時，新住戶美青年這時才察覺到青時衣服正面，那彷彿潑漆般的壯觀血跡，「那個，我說，您的衣服沒事……」
「你看得到我，竟然有人看得到我！哇啊啊啊啊──！」將死之人嗎？這人快掛了所以才看得見他嗎？隨便怎樣都好啦！
青時化為鐵籠裡放出來的餓死鬼，一邊發出語無倫次的詭異尖叫，一邊張開雙臂擁抱住眼前的纖瘦美青年──當然是在將美青年擁入懷裡前身體就逕自穿透了過去，差點摔出走廊外面的護欄。
「那、那個，請問您是……」膽量不小的美青年轉身過來，端詳著撲空而差點飛出去的青時。
「青時，我叫做季青時！這間房間的住戶！」青時扭回身體，不氣餒地指著敞開的公寓房門大喊：「這是我的房間，至少現在還是！你該不會已經要住進去了吧？」
「嗯，剛才房東小姐是有說可以直接搬進去，我看除了基本傢具擺設外，也沒什東西就──」
「不準，我可不允許，要是你敢直接住進來，我就詛咒你然後半夜壓死你……啊。」
腦袋迴路已經淪為半個惡鬼的青時，此刻終於釐清了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
眼前這個男女通殺的絕世美青年，看得見他。
這個美青年，願意聽他說話。
「──請替我洗刷冤屈吧！」
於是當青時回過神時，只會出現在廉價靈異鄉土劇的冤魂台詞早就從他嘴裡吐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