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為何而戰 (1)

　　「讓各位久等了！接著是第二場四強賽。由東側的哈亞士‧瑞爾對上西側的布爾逢‧納瑟西斯。」蜜諾的播報聲迴響在體育場中，她的聲音比起早上時的活力十足冷靜許多。

　　控制室內，現在操控面板的是徽彥。他難掩緊張地盯著場上納瑟西斯的一舉一動，讓身後的伊湜塔忍不住掩嘴輕笑了起來。

　　「還是我來比較好吧？」

　　「沒關係。」徽彥回頭瞟了伊湜塔一眼：「再怎樣都比起再發生剛才那種事情好。」

　　出乎他意料地，伊湜塔沒有回話。打從久韶直接用Real Mode破門進來後，她就安份地讓出控制室。她心裡清楚得很，久韶踹開門時的眼神冰冷地像把刀，如果情況需要他對伊湜塔動手，他不可能有任何遲疑。即使只剩徽彥留下來，他好歹也是系籃隊長，平時都在鍛鍊身體，要真和他打起來也沒有贏的可能。

　　雖然看到納瑟西斯獲勝讓伊湜塔相當雀躍，但對佳蒂的反應，說心裡一點都不難受也是騙人的。更何況，告訴納瑟西斯這些消息的正是伊湜塔，那次試做巧克力時，就在烹飪室門外聽到佳蒂正對蜜諾學姊坦白。

　　都幫你做到這份上，你可別給我輸了呀！伊湜塔邊想道，邊望向窗外的場上。納瑟西斯掛著招牌的微笑，邊朝觀眾席揮手，邊走向場地，好像出巡的王子一般。場邊沒有掌聲、沒有回應，但即使如此他看來也不是很在意。

　　「哈亞士同學……」長武望向另一側的出場口，納瑟西斯都已經走到場中央等著了，瑞爾尚未走出來。

　　從佳蒂那場戰鬥後，瑞爾就沒有再回到觀眾席。長武很清楚不需要去煩惱瑞爾，而且比起他，一個人拖著沉重步伐回來的佳蒂才更讓人擔心。她始終一語不發，緊緊依偎在楓榭的身旁。楓榭也同樣瞭然地環住了她的肩膀。

　　長武雖然認為自己該做些什麼，但一見到那樣的佳蒂，他一時也完全沒有任何靈感。他只能默默地守在她的身邊，或許等她有哪刻需要他的時候，就會出聲了吧。

　　「還好嗎？」「宋星學長……」長武聽到聲音回過頭，剛贏下第一場四強賽的久韶臉上沒有喜悅之情，在他的身旁坐了下去。

　　一見到佳蒂和支支吾吾的長武，久韶大概也領會過半，沒有再追問下去。他憤憤地嘆了口氣，懊悔著自己的不謹慎。

　　「學長，為什麼比賽還是要繼續？」長武鼓起勇氣問道，但一看到久韶的眼神，他又忍不住瞥過頭：「人、人家是指剛才都發生那樣惡劣的事情……」

　　「沒有理由停止。說起來很殘酷，但那傢伙並沒有違反規則呀。」久韶頗不服氣地哼了聲，翹起腳解釋著：「再說，現在瑞爾他也會很想跟那傢伙打一場吧！」

　　「可是要是再發生剛才──」

　　「不需要擔心！」久韶瞥了眼自己的手機螢幕，不自覺地冷笑聲；長武一聽也頗不自在地挪開了距離。

　　「我也準備了相對應的措施了。」

　　瑞爾瞥了手機一眼，不以為意把它擱在長廊盡頭，一手握拳，眼神和面對早上其他戰鬥時截然不同，殺氣騰騰地走了出來。

　　「讓你久等了，納瑟西斯。」瑞爾臉上完全沒有笑容，一字一句都隱隱地帶有怒氣。

　　「哪的話，來，我們開始吧！」納瑟西斯絲毫不為所動，迅速地將Connector湊到嘴邊，不料瑞爾就馬上叫停他：「慢著。應該有很重要的事情還沒做吧？」

　　「什麼事情？」納瑟西斯疑惑地反問道。而瑞爾則從口袋中抽出手，才剛放到腹前，納瑟西斯就倏地會意過來。在瑞爾走過來之際，他也優雅地伸出手。

　　「是呀，都還沒跟你握手呢！請多──唔！你……」納瑟西斯的手一碰到瑞爾的手，就感覺到被瑞爾毫無保留力道地猛力一握。他在感覺痛的同時，才瞥見瑞爾忍不住得意微揚的嘴角。

　　「多多指教呀。」瑞爾哼了一聲，隨即倒退回場地另一端，並未讓自己的背部朝著納瑟西斯。

　　真調皮呢，這傢伙；不過我很開心喲！納瑟西斯活動著發麻的指尖，那股疼痛伴隨著惡意，化為他內心的鼓動與澎湃。

　　等著吧，這只是開胃菜而已。瑞爾嫌惡地瞪了冷笑著的納瑟西斯一眼，隨即望向觀眾席的方向，剛才佳蒂頹喪的樣子還在他的腦袋揮之不去。

　　「你剛才對佳蒂做了那種事情，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瑞爾指著納瑟西斯的鼻頭宣言道：「布爾逢‧納瑟西斯。我會擊倒你，在這裡，在眾人之前！」

　　「呵呵，別這麼兇嘛！春之祭應該是要玩得開開心心的呀！」納瑟西斯開朗地笑著說道，但隨即又閃過一絲狡黠的表情：「而且話可先別說的這麼滿，等等做不到的話就很難看了。『布爾逢‧納瑟西斯，VR Mode』。」

　　「哈亞士‧瑞爾，VR Mode！」

　　兩人頭上倏地出現的電子鐘開始倒數，與此同時，瑞爾馬上造出一把透著赤紅光芒的長劍，在一陣吼聲中衝上前。

　　「唔喔──」「喀！」

　　然而，像是早就預料到一切般，納瑟西斯不慌不忙地用一面墨綠色的盾擋了下來：「哇！充滿力道的斬擊喲！」

　　少挖苦人了！瑞爾因反作用力退了一兩步，啐了聲後又從側邊攻了過去。納瑟西斯順勢一跳閃過，隨即動作俐落地消去盾，換上劍，身體一甩，一紅一綠的兩把劍猛烈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鏘！」瑞爾雙手死命地握緊劍，納瑟西斯的身材雖不算上健壯，但也讓瑞爾非得咬牙使勁才擋得下來。

　　「給你個忠告，近身戰可是我的強項，你確定還要繼續硬拚嗎？」納瑟西斯嘴上雖這麼說，仍難以忽視上臂傳來的陣陣痠痛。

　　「呵呵，我以為你的強項是挖人瘡疤呢！」「唰！」瑞爾將劍向上一揮，才暫時解開兩人的膠結。

　　納瑟西斯下意識地將劍往前一橫，以防有任何進一步的攻擊。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是，聽到那句話之際，他相當不悅地皺了下眉頭。

　　「累了嗎？」瑞爾冷不防地問道，納瑟西斯也馬上微笑著回答：「怎麼會呢？我們的比賽才剛開始啊！」

　　「不。我是說扮演一個跟你本性相去十萬八千里的人。」

　　「怎麼這麼說嘛，你誤會了──」

　　「誤會什麼？經過剛才那場戰鬥，你認為還有多少人相信你？」瑞爾想著都覺得荒謬地搖了搖頭：「虧我第一次見到你時，還以為你至少品格端正，結果……」

　　「講得太過分了吧！哈哈！」納瑟西斯啞然而笑：「你真的對剛才的事情很介意呢。我跟你說，我可沒誹謗人喔，那些事情通通都是真的──」

　　「鏘！」沒想到他話都還沒說完，瑞爾就又憤怒地發動另一波攻勢。納瑟西斯也熟練地迎擊，又是一波近距離拉鋸。

　　「不准你繼續羞辱她。」瑞爾壓低聲線，狠狠地瞪著納瑟西斯。

　　這眼神很不錯呢。納瑟西斯興奮地揚起嘴角：「這樣不行呀，說不贏別人就動手。」

　　然而儘管嘴上這麼說，納瑟西斯仍用眼角瞥了眼兩人相去不遠的血條，心中暗自權衡著：繼續僵持下去不是辦法，差不多該用上我替他準備的那招了吧。

　　納瑟西斯猛地往前一躍，全身的力量壓在劍上，順勢推開瑞爾。在瑞爾還沒站穩之際，他又朝瑞爾的腹部補上一記迴旋踢！

　　「嗚！」瑞爾也不管手上還握著劍，硬是用手臂擋了下來。他趁機斜劈了一刀，但也只輕輕削過納瑟西斯的大腿。

　　「還沒完！」納瑟西斯將自己的劍往上一挑，好似在揮棒似地把瑞爾的劍向上扳。就在這個瞬間，瑞爾的正面幾無防備！

　　「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