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勝利的代價 (6)

　　在佳蒂的弓矢仍不斷射來之際，納瑟西斯再一次換上大劍，朝佳蒂衝了過去。她見狀後輕鬆寫意地消去弓箭，不料才剛舉起右手想故技重施，納瑟西斯的腳步就倏地停了下來。

　　「果然沒錯，那就是妳的秘密，明明什麼武器都沒有卻能像變魔法似地擊退敵人。」納瑟西斯自信地宣告：「其實正因為是空手才辦得到。」

　　佳蒂看了舉起的手一眼，故作鎮定，沒再多說什麼。

　　「除非是訓練有素的專家，不然同時操作兩項武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為了轉而操縱大家最意想不到的武器，妳才必須捨棄弓箭。」納瑟西斯的劍尖指著佳蒂，散發著幽微的綠光：「妳使用的正是環繞在妳我四周的空氣，我說的沒錯吧？」

　　「竟……竟然用的是空氣！原來剛才說貫徹風屬性是這個意思嗎？」看台上的長武這才恍然大悟，但他身旁的瑞爾倒是一副一切都在預料中的表情。

　　「沒錯，就是這樣。」佳蒂甜甜地笑了聲：「嘻，反正學長你也不是第一個發現的。」

　　既然都被看穿，佳蒂索性施展開身手。她手掌好像化身炮口一般，轟隆隆地射出衝擊波。

　　納瑟西斯把劍擱在肩上，邊仔細留意著佳蒂的一舉一動，邊稱讚道：「雖然實際的方式我不清楚，但大概是透過快速的加壓和釋放壓力做出來的。仔細想想，你第一場那一躍也是靠著把衝擊波往地上打吧！不只靠力氣，更多的是純熟的技巧。不愧是一年級的書卷獎得主。」

　　「長江後浪推前浪喲！」佳蒂邊說邊使勁地將手在自己胸前橫向一揮，一道扇形的衝擊波好似浪潮，往納瑟西斯沖去。聽到稱讚，佳蒂一時也喜上眉梢，但她萬萬沒想到，接下來的話語將讓她啞口無言。

　　「雖然是從其他高中畢業的，但妳的實力絕對不輸以前妳那些國北女高出來的同學。」納瑟西斯看似不經意地笑道：「而且離開她們也不是妳的錯。」

　　他……在說什麼？佳蒂的攻擊節奏不由得因躊躇而緩了下來。

　　「不是國北女高？」瑞爾還記得相當清楚，去年制服日時，佳蒂一身國北女高的墨綠色制服看得她都捨不得離開目光。

　　「相反地，我認為妳相當了不起喔！我聽說多虧妳，好多好多人都得救了。」見到佳蒂表情出現動搖，納瑟西斯越發肯定自己的做法：「那時國北女高來了一位剛畢業，看起來年輕有為的男實習老師，很多人都被他迷上了。結果沒想到他竟然會把學生約到家裡，還對她們──」

　　「布爾逢‧納瑟西斯！別再說了！你所說的東西和比賽毫無關聯！」

　　「學姊，司儀不能插手比賽吧？」納瑟西斯望向轉播室的方向，雖然他沒瞧見，但從剛才蜜諾惶恐的語氣聽來，她的臉色一定相當慌張。

　　納瑟西斯聳了聳肩，頗為無奈地說道：「很多人受害後沒有聲張，多虧了有學妹妳鼓起勇氣站出來，才把整件事情解決掉的呀！」

　　為、為什麼他會知道那件事？佳蒂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在顫抖，先前的意氣風發被慘白的雙頰取代。照理來說自己以前從來沒和納瑟西斯講過話，他也沒其他管道能查到這些事情才對。而且更重要的是，那個時候自己和那個可惡的男人間什麼都沒發生！

　　〈當時我和他根本──〉佳蒂話講到一半就發現不對勁，她慌張地拍了拍胸前的麥克風，什麼聲音也沒有：前一秒鐘還運作如常的麥克風突然故障了。

　　「真的很了不起，只是難為你了吧！從此之後你就不敢再碰觸男人的肌膚。」納瑟西斯嘆了口氣，語氣裡充滿心疼，就只差沒掬一把同情的淚水：「我能理解的，畢竟遭遇過那種事情。」

　　〈等、等一下，我沒有，那、那種事情……〉佳蒂鼓動著雙唇，卻只能吐出些不成句的詞語。不願回憶的畫面配著撕心裂肺的吼聲，有如壞掉的電影膠捲似地纏繞在她腦海。

　　「我呀，最欣賞能跨過悲傷過去，讓自己更上一層樓的人了。妳也是這樣的人，對吧？」納瑟西斯重新握緊手上的劍，再一次發動了攻勢。然而即使是面對正向直衝而來的敵手，佳蒂的衝擊波絲毫沒有剛才的準頭，混亂的思緒也讓它威力盡失。

　　「日比同學！快躲開呀！」看台上的長武明知道佳蒂不可能聽到他的聲音，仍然忍不住喊了出來。然而，納瑟西斯的劍依舊不偏不倚地砍中了佳蒂的手臂。

　　從納瑟西斯開始說起疑似佳蒂高中時期的經歷時，看台上就不斷傳出竊竊私語的聲響，更讓長武坐立難安：難道那個學長說的是真的嗎？日比同學曾經──

　　「哈亞士同學……」長武搖搖頭，卻甩不去晦暗的想像。沒想到當他想問問瑞爾的想法時，才發現他早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離開了：「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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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瑞爾以比平常快的速度在長廊間奔跑著，耳邊傳來場內戰鬥的聲響和納瑟西斯的話語。

　　不管怎麼說，麥克風壞在那個時點都太過巧合了，瑞爾很難不把這件事和納瑟西斯連結在一起。

　　從佳蒂的反應來看，納瑟西斯所言很有可能是真的。正因為是如此才更叫瑞爾氣憤難耐。明明知道別人不堪的過去，卻還若無其事地在大庭廣眾下談論，甚至還將其化為自己的武器使用，到底是對勝利有著多麼扭曲的執著才會幹出這種事情！

　　雖然完全聽不到佳蒂在場上說了什麼，但瑞爾的腦中總忍不住浮現出佳蒂慘白的側臉。他看了手錶一眼，就算現在趕過去也已經幫不上什麼忙，然而不做點什麼的話，他就是消不了胸口那股怨氣。

　　瑞爾的腳步最終來在北側塔樓下，他跑上有些幽暗的階梯，心想著只要來到這裡就能搞懂怎麼回事，卻發現早就有人在二樓轉播室的門口。

　　「瑞爾嗎？」久韶雙手抱胸回過頭，表情和瑞爾一樣充滿著憤怒。他身旁的徽彥也是一臉嚴肅。轉播室的門半掩著，兩人看起來才剛碰頭，正要一起繼續往三樓的控制室去。

　　「學長！到底怎麼一回事？」

　　「不知道樓上出了什麼問題。」徽彥反手關上門，順口說道：「一起去看看吧！」

　　「不需要，這裡交給我跟徽彥就好！」殿後的久韶強硬地搖搖頭，居高臨下地望著瑞爾：「瑞爾，事已至此，你有更該去的地方。」

　　「更該──我知道了！」瑞爾被這麼一提才恍然大悟，他連忙轉過身往下跑去：「那就拜託你們了！」

　　在他離去之際，先行上樓的徽彥慌忙轉動著控制室的門把，但反鎖的門就是文風不動。

　　「伊湜塔？露黎‧伊湜塔！你在裡面對吧！」

　　「可惡，門鎖住了嗎？」跟上樓的久韶衝了過來，本來還在敲門的徽彥見狀趕緊讓開。

　　久韶自己也轉了門把，確認被從裡面反鎖：「去你的，被擺了一道！」他邊暗自罵了聲，邊忿忿地踢了門一下。

　　徽彥也提高音量朝內喊著：「不要鬧了！伊湜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就算是為了納瑟西斯──」

　　「沒用的，我們會趕來八成也在那傢伙的計算中。」久韶搖搖頭，冷冷地問道：「控制室的鑰匙在哪？」

　　「就在伊湜塔身上。」

　　「呿，那隻好來硬的了。」久韶從口袋中抽出手機，快速地撥出號碼。徽彥還在納悶這種時候到底要打給誰，但一聽到內容他就明白了。

　　「喂？鬼步嗎？我是久韶。春之祭這裡發生緊急狀況，幫忙打開我和徽彥的Real Mo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