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勝利的代價 (5)

　　「原來如此，這就是T大。」

　　幾乎同一時間，圖魯斯和艾洛薇亞信步在T大校園內。圖魯斯頗感興趣地四處張望，最後卻只淡淡地吐了句：「也不過如此。」

　　「呵，還以為你會很嚮往，揚起一股不管怎樣都要到這邊念書的熱情咧！」

　　「省省吧，又不是高中生，成天嚮往著看似自由的大學生活。」圖魯斯白了艾洛薇亞一眼：「趕快照計畫把事情辦完，我想回去了。」說完後，他便好似要掙脫艾洛薇亞般加快了腳步。

　　她瞥了他的側臉，那是和他剛才不帶任何情感的話語一點也不相稱的神情。艾洛薇亞一看就曉得圖魯斯不可能一點嚮往都沒有。但以他的聰明才智，只要用心準備一陣子，一定能進入T大或甚至國外更好的學校，他又為什麼走上了這麼條和大家都不一樣的道路？

　　「別想些無聊的問題。」「嗯？」

　　圖魯斯沒有回過頭，只聳了聳肩：「想也知道，老是嘰哩呱啦講個不停的妳要是突然沉默下來，肯定就是在思索些沒啥營養的事情。」他看似不經意地冷笑聲：「皺紋會變多喔。」

　　「哪──你這小鬼！」艾洛薇亞下意識摸著自己還化著妝的臉頰嗔道，卻只能聽見圖魯斯爽朗卻狂妄的笑聲。

　　「可惡，到底發生什麼──唔啊！」「碰！」沒想到兩人才剛彎過轉角，說時遲，那時快，一個提著背包的身影就迎面撞了上來！

　　德雷用沒拿背包的左手撫著額頭，表情痛苦地呻吟了聲。被他撞個正著的圖魯斯看上去沒受多大影響，但一手叉著口袋的他不悅地瞪著跌坐在地上的德雷。

　　先發難的是艾洛薇亞：「欸，撞到──」

　　「對……對不起！」沒等對方說完，德雷連忙低頭，也不管兩人有沒有聽見，抓著背包，沒有背上就急著離去。艾洛薇亞本來還想伸手抓住他，一旁的圖魯斯反倒搖了搖頭。

　　「什麼呀，剛那是T大的學生吧？太沒禮貌了。」艾洛薇亞看著德雷的背影埋怨了聲，這才注意到圖魯斯也和她注視著同樣的方向，若有所思。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那傢伙。」

　　「啊？怎麼可能？」艾洛薇亞覺得荒謬地笑了聲：「最多就是擦肩而過吧？還是你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

　　圖魯斯根本無心管她的調侃，他愣愣地望著前方，思緒卻咻地被拉回回憶中：充滿腐朽、死亡，空氣中帶著微微臭味的寒冷室內。那是圖魯斯盡一切代價都想忘記的一切，那時他和現在一樣，默默地、好似靈魂根本不在體內地站著，而迎面而來的正是剛才那名少年。

　　「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的表情是那麼徬徨無助，死命地跑著，卻無法從看似無盡的厄運中逃離。在他背後的中年女子伸出手，卻連他的影子也抓不住，吶喊的字句也已被時間的鋒刀給剃去。

　　他只想著逃、只想著擺脫這一切；他沒瞧見前方的事物，沒瞧見那裏同樣震懾的圖魯斯，就這麼撞了上去。

　　「圖魯斯……」艾洛薇亞搭上圖魯斯的肩。出乎她意料地，圖魯斯沒有嫌惡地撥落它，只沉沉地嘆了口氣。

　　「工作吧。」圖魯斯踏著沉重的腳步前行：「我只不過是……回想起些讓我噁心的回憶罷了。」

　　他還記得，當時的那位少年連留下一句道歉的心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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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讓我們歡迎下一場八強戰！首先是東側的日比‧佳蒂！」

　　「以及西側的布爾逢‧納瑟西斯！」

　　兩人在介紹聲中同時出場，不論是首次參賽，還是以女性之姿就闖進八強的佳蒂；抑或是面貌出眾，舉手投足都相當優雅的納瑟西斯都受到了場內熱烈的歡呼和掌聲。

　　佳蒂小跑步到了舞台一側，另一頭的納瑟西斯則始終一手叉在口袋，維持著悠哉輕鬆的步調。他緩緩地越過中線，一步一步地走到佳蒂面前。

　　「很榮幸有機會跟妳比上一場。」納瑟西斯沉穩地微笑著，同時伸出自己的右手。

　　佳蒂看了他的手一眼，對納瑟西斯突如其來的舉動愣了一下，她一手握在胸口，但沒有再趨前。

　　「這有點……」佳蒂眼神飄忽，就是沒落在眼前的納瑟西斯上。

　　「沒關係。」納瑟西斯俐落地回過身，似乎也沒因被拒絕而面露不悅；相反地，他釋然地一笑，好似早就預料到結果一般。

　　剛才那是什麼意思？佳蒂邊小心翼翼地盯著納瑟西斯的背影，邊把Connector湊到了嘴邊。雖然畢竟是場有規則規範的比賽，不需要擔心偷襲的問題，但她仍不願意錯失任何一絲先機：「日比‧佳蒂：VR Mode。」

　　「來，開始吧。」納瑟西斯回到另一端的底線，朝佳蒂點頭致意。他雖低著頭看著Connector，眼角的餘光卻也注意著佳蒂的動向：「布爾逢‧納瑟西斯：VR mode。請多指教！」

　　「唰！」「唔呀！」

　　比賽才一開始，納瑟西斯就已經造出一把墨綠色的大劍，彷彿閃電般快速地衝向佳蒂！他往右橫開劍，就要朝佳蒂一記側砍。

　　此時的佳蒂還來不及造出武器，急忙空手對著納瑟西斯，砰的一聲打在他胸口，震得他滑了好幾米。

　　又用這招。納瑟西斯瞭然地笑了聲，順帶優雅地閃過佳蒂射來的箭。他有如會瞬間移動般，瞄準時在左方，箭射出時卻又忽然出現在右方。

　　不行，太快了！這樣箭根本射不中！佳蒂心裡暗自著急，注意到納瑟西斯水平而迂迴的接近方式奏效，和自己的距離雖然緩慢卻確實地在減少。

　　「失禮了。」納瑟西斯嘴角掛著自信的微笑，劍身已經能輕而易舉地掃向佳蒂。她情急之下往後一跳，消去手上的弓箭。

　　納瑟西斯見狀跟了上去，但佳蒂隨即咬著牙，奮力地在胸前好似要揮拍般地一甩，又把他震飛一段距離。

　　剛才實在太危險了！佳蒂瞥了眼雙方的血條，暗自在心裡想道：不愧是二年級中實力堅強的人選之一，動作相當靈敏，即使對方使用的是近身武器，拉開距離使用弓箭也不見得能佔多少優勢。不過剛才那幾下多少削減了他的血量，只要能保持這股微弱但確實的優勢下去，還是能贏！

　　「哈哈，了不起呢，學妹！」納瑟西斯邊說，邊時不時地變換著位置：「妳的攻擊還真是貫徹了風屬性的意義。」

　　難道說他已經看出來了？佳蒂咬著下嘴唇，雖有那麼一刻動搖，但她馬上回過神：「是說我的箭跟風一樣快吧！」

　　「當然不只那樣！」納瑟西斯手上多了顆手掌大的黑色球體，迅速地丟到佳蒂面前的地上，霎時強光四溢，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什麼！照明彈嗎？」佳蒂一手臂遮在眼前，雖然緊閉著雙眼，但一聽到納瑟西斯接近的腳步聲，她想也沒想就又捨棄弓箭，使勁地用另一手一揮，又是一道無形的力量制止了他的攻勢。

　　「可惡！那這樣如何？」納瑟西斯變出一把十字弓，不料射出的箭也像是被空手的佳蒂推了一下，就是避開了她的位置。

　　「沒有用的。」佳蒂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聲。

　　呿，不過就是使了點小伎倆，囂張什麼？納瑟西斯在心裡咒罵聲，同時思考著對策：近身戰基本上被封鎖住了，即使暫時封住她的視覺，那道無形的牆仍然能擋住其他攻擊。這樣的話就只能想辦法拆了那道牆，可是就得動用那招了。

　　「看我的！」佳蒂一發弓箭不偏不倚地射中納瑟西斯的手臂，讓他忍不住皺了眉頭。

　　哼，沒什麼好考慮的，再不行動就危險了。納瑟西斯確認了自己較少的血條後，用眼角餘光瞥向了遠方的控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