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5 牢籠困獸04
本章節 2530 字
更新於: 2018-12-14
不出幾分鐘就倒戈的虎怪大聲嘶吼，高高躍起揮舞鷹爪，競技場上空的鐵條立即扭曲變形，牠整隻虎攀在牢籠上又一次發力，數根鐵欄不堪重擊斷裂。
尤菲米竊喜，鑑於虎怪能在金屬地板刨出爪痕，沒道理破不開鐵籠。
猛獸脫離囚籠制約！看臺上的觀眾驚慌失措，頃刻間立場反轉，他們成為被狩獵的那方，眾人你推我搡，場面一片混亂。虎怪積壓許久的惡氣釋放出來，巴不得大開殺戒咬死在場所有人類──而牠也確實付諸實行。
觀眾群由黑幫高層幹部與遠道而來的貴客組成，他們不全是省油的燈，有些人抽出隨身佩帶的武器反擊，站在暗處的保鑣也舉槍射擊，還有一批全副武裝的護衛衝進會場維持秩序。
方才還在跟猛虎殊死搏鬥的囚犯們呆立，其中尤菲米最為錯愕，沒料到虎怪會扔下他大開殺戒，他本意是要虎怪帶他逃走，而不是教唆牠屠戮黑手黨。
明知虎怪攻擊的是一群惡徒，但那畢竟是人命，他依舊生起濃烈的罪惡感，這感受並不比親自下手好多少。
「諸位不用驚慌，請依序從出口離開，隨扈會護送諸位前往安全地帶。」青年教父沉著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遍全場。
虎怪循聲望去，瞭然青年是這群鼠輩的領袖，決定擒賊先擒王。
眾人不敢胡亂射擊怕誤傷自己人，這樣反而便宜了牠，牠倚仗矯健的身手閃避，用背甲防禦部分彈藥，用尾羽揮開刺來的刀劍，與青年的距離急遽縮短。
兩名馴獸師急忙攔堵，一個甩動淬毒的牛鞭，一個扯起粗大的鐵鍊，擺出最兇惡的表情逼近虎怪。虎怪從幼年期受他們調教，他們知道某些痛楚只要自小烙印在動物心坎，即使牠成年後長高長壯，濃稠的恐懼仍如蛆附骨，心理陰影會讓牠敗下陣來。
可惜今天馴獸師失算了，虎怪鐵了心要置他們於死地，愣是戰勝了恐懼，一爪拍斷持牛鞭者的頸椎，接著咬穿持鐵鍊者的顱骨，在牠殺害馴獸師的空檔眾護衛圍了上來，但很快就被打倒。
虎怪擺脫糾纏，即將抵達教父面前。
「一群飯桶！」綠髮男人咂嘴掏出揹著的步槍，他是首領最後的防線。
「埃德加，我不需要不聽話的道具。」青年不為所動地笑道。
「謹遵吩咐，先生。」
逞盡威風的虎怪終於踢到鐵板。牠看出前方有敵人即將開槍，立刻往左閃躲，然而埃德加預判了牠的走位，一槍正中虎瞳，高穿透力的子彈貫穿眼球進入顱腦，再炸開一片頭蓋骨飛出去，虎怪發出痛苦嘶吼倒地。
一擊斃命。
「啊……！」尤菲米瞠大眼，好不容易獲得的逃生希望被無情捻滅了。
「那麼，不請自來的訪客也差不多該現身了……」青年微笑著換腳翹，彷彿一切事態盡在把握中，勾手指示他的心腹。「把那個少年帶上來。」
不費多時埃德加將尤菲米押了過來，場內場外沒有直接相通的路，他們繞經他處從正常的出入口走進看臺，此時會場淨空，閒雜觀眾已經撤光，倖存囚犯也被趕回牢房，餘下屍體和一干保鑣。
路過白虎的死屍，尤菲米只瞥一眼就不敢再看。
對不起……
尤菲米在心底向虎怪道歉，不論是否差點死在虎爪下，他終究利用了牠，沒有他的慫恿，虎怪也不至於被一槍打死。
「要吃葡萄嗎？」
這是黑手黨首領對尤菲米說的第一句話。
兩手反綁跪在教父的座椅前，尤菲米保持緘默，他思緒亂成一鍋粥，不曉得該如何應答。
青年不逼他答覆，快速更換談柄。「尤菲米．方道恩。資料上沒提到你擁有統御動物的能力。」
尤菲米還是一言不發，他心知肚明，那根本不是統御動物的能力，而是他從外祖母那兒學到應對異獸的訣竅，作用對象限定「異獸」，對普通生物不起效果。
「你怎麼不在剛開場便馴服白虎呢？」青年沒散發出威懾，如同一名親切溫和的鄰家兄長，身為下屬的埃德加氣場都比他強。
「嗯？先生問話你不答，是希望被割掉舌頭，以後永遠無法說話了嗎？」埃德加踩踏尤菲米的脊骨，強迫他伏低腰桿。
「埃德加，住手。」
「我……沒有把握，我嚇慌了，想不起要怎麼吹奏……」尤菲米支支吾吾地撒謊，摸不清教父的心思，尤菲米覺得待在他面前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他很害怕。比起直面虎怪的威脅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吧。在計畫捕捉你以前，我調查過你的身世，結果非常普通呢，看來我還是把你想得太簡單，當你是帝國拿來引開我們注意的誘餌。」
「過於單純的身家背景反倒異常，我曾揣測你家族或許隱藏某些秘密，所以帝國想借其他勢力的手除掉你，我不在乎你的家務事，反正你沒有我們所求的利用價值，那殺了就罷，不是多麻煩的事兒。」教父淺淺一笑。「不過，我這個人也很好說話，只要你……」
「只要怎樣？」
一句質問橫空插入三人之間，吉雷站在不遠處的門口，舉槍對準教父腦門。
喀嚓。
子彈上膛，包含埃德加在內的所有護衛槍口齊刷刷指向吉雷。
「初次見面，凱迪諾拉修中校……哦不，現在應該要叫你無名氏了。」教父從容不迫地鼓掌。「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追了上來，一代菁英的美譽果真不是浪得虛名。」
「謬贊了，亞西里安。」吉雷冷冷應道。「是你有意讓我追上的。」
這一路順利得簡直過分，他合理懷疑是對方的默許。
亞西里安．法蘭迪，年紀輕輕即繼承家族，據吉雷所知僅比尤菲米大兩歲。為人深藏不露，在上位以前人人皆以為他只是個好逸惡勞的小少爺，豈知不被看好的廢材從繼承者鬥爭中脫穎而出，成為法蘭迪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教父。
面對扮豬吃老虎的狠角色，十二萬分的提防都還嫌少。
繼後，謬珥和依魯從吉雷身後冒出，氣勢相對內斂一些。
「一隻被兔死狗烹的帝國前中校，與兩隻為評議會鞠躬盡瘁的狗，這般組合可謂別開生面啊，我以為你們會更有骨氣，不屈就於彼此呢。」亞西里安遣詞辛辣，文質彬彬不過是偽裝的表象。
「我懂得通權達變，你作為掌權者難道沒有這種基本素養嗎？何必明知故問。」吉雷反唇相譏。
「呵呵。別杵在門口，走進來吧！我有些話想跟你和方道恩聊聊；至於獠牙請留步，不要輕舉妄動哦。」
吉雷目不斜視走過來，怪異的白虎屍首都沒能讓他施捨半個眼神，手槍準星一刻未移開，他在尤菲米身旁站定，側頭與尤菲米四目相接。
「你受傷了。」他面色冷肅，渾身籠罩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危險氣息。
「我沒大礙，你的傷才……」尤菲米擔憂地看向他衣服的破口，男人衣衫多處染血，有些血跡看得出不是來自他人，正是己身受傷所致。
「突圍造成的，小傷，別擔心。」吉雷轉回視線，一字一句咬牙道：「你想跟我們聊什麼？」
「犯不著緊張，我無意傷害你們，你可以先替方道恩鬆綁沒關係。」
吉雷審視亞西里安辨認發言的真偽，半晌收起目光，揮出戰術刀斬斷捆綁尤菲米手腕的皮繩，伸出一隻手小心地環住他肩頭。
亞西里安換個更舒適的坐姿。「我想招攬你們加入法蘭迪。」
尤菲米竊喜，鑑於虎怪能在金屬地板刨出爪痕，沒道理破不開鐵籠。
猛獸脫離囚籠制約！看臺上的觀眾驚慌失措，頃刻間立場反轉，他們成為被狩獵的那方，眾人你推我搡，場面一片混亂。虎怪積壓許久的惡氣釋放出來，巴不得大開殺戒咬死在場所有人類──而牠也確實付諸實行。
觀眾群由黑幫高層幹部與遠道而來的貴客組成，他們不全是省油的燈，有些人抽出隨身佩帶的武器反擊，站在暗處的保鑣也舉槍射擊，還有一批全副武裝的護衛衝進會場維持秩序。
方才還在跟猛虎殊死搏鬥的囚犯們呆立，其中尤菲米最為錯愕，沒料到虎怪會扔下他大開殺戒，他本意是要虎怪帶他逃走，而不是教唆牠屠戮黑手黨。
明知虎怪攻擊的是一群惡徒，但那畢竟是人命，他依舊生起濃烈的罪惡感，這感受並不比親自下手好多少。
「諸位不用驚慌，請依序從出口離開，隨扈會護送諸位前往安全地帶。」青年教父沉著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遍全場。
虎怪循聲望去，瞭然青年是這群鼠輩的領袖，決定擒賊先擒王。
眾人不敢胡亂射擊怕誤傷自己人，這樣反而便宜了牠，牠倚仗矯健的身手閃避，用背甲防禦部分彈藥，用尾羽揮開刺來的刀劍，與青年的距離急遽縮短。
兩名馴獸師急忙攔堵，一個甩動淬毒的牛鞭，一個扯起粗大的鐵鍊，擺出最兇惡的表情逼近虎怪。虎怪從幼年期受他們調教，他們知道某些痛楚只要自小烙印在動物心坎，即使牠成年後長高長壯，濃稠的恐懼仍如蛆附骨，心理陰影會讓牠敗下陣來。
可惜今天馴獸師失算了，虎怪鐵了心要置他們於死地，愣是戰勝了恐懼，一爪拍斷持牛鞭者的頸椎，接著咬穿持鐵鍊者的顱骨，在牠殺害馴獸師的空檔眾護衛圍了上來，但很快就被打倒。
虎怪擺脫糾纏，即將抵達教父面前。
「一群飯桶！」綠髮男人咂嘴掏出揹著的步槍，他是首領最後的防線。
「埃德加，我不需要不聽話的道具。」青年不為所動地笑道。
「謹遵吩咐，先生。」
逞盡威風的虎怪終於踢到鐵板。牠看出前方有敵人即將開槍，立刻往左閃躲，然而埃德加預判了牠的走位，一槍正中虎瞳，高穿透力的子彈貫穿眼球進入顱腦，再炸開一片頭蓋骨飛出去，虎怪發出痛苦嘶吼倒地。
一擊斃命。
「啊……！」尤菲米瞠大眼，好不容易獲得的逃生希望被無情捻滅了。
「那麼，不請自來的訪客也差不多該現身了……」青年微笑著換腳翹，彷彿一切事態盡在把握中，勾手指示他的心腹。「把那個少年帶上來。」
不費多時埃德加將尤菲米押了過來，場內場外沒有直接相通的路，他們繞經他處從正常的出入口走進看臺，此時會場淨空，閒雜觀眾已經撤光，倖存囚犯也被趕回牢房，餘下屍體和一干保鑣。
路過白虎的死屍，尤菲米只瞥一眼就不敢再看。
對不起……
尤菲米在心底向虎怪道歉，不論是否差點死在虎爪下，他終究利用了牠，沒有他的慫恿，虎怪也不至於被一槍打死。
「要吃葡萄嗎？」
這是黑手黨首領對尤菲米說的第一句話。
兩手反綁跪在教父的座椅前，尤菲米保持緘默，他思緒亂成一鍋粥，不曉得該如何應答。
青年不逼他答覆，快速更換談柄。「尤菲米．方道恩。資料上沒提到你擁有統御動物的能力。」
尤菲米還是一言不發，他心知肚明，那根本不是統御動物的能力，而是他從外祖母那兒學到應對異獸的訣竅，作用對象限定「異獸」，對普通生物不起效果。
「你怎麼不在剛開場便馴服白虎呢？」青年沒散發出威懾，如同一名親切溫和的鄰家兄長，身為下屬的埃德加氣場都比他強。
「嗯？先生問話你不答，是希望被割掉舌頭，以後永遠無法說話了嗎？」埃德加踩踏尤菲米的脊骨，強迫他伏低腰桿。
「埃德加，住手。」
「我……沒有把握，我嚇慌了，想不起要怎麼吹奏……」尤菲米支支吾吾地撒謊，摸不清教父的心思，尤菲米覺得待在他面前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他很害怕。比起直面虎怪的威脅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吧。在計畫捕捉你以前，我調查過你的身世，結果非常普通呢，看來我還是把你想得太簡單，當你是帝國拿來引開我們注意的誘餌。」
「過於單純的身家背景反倒異常，我曾揣測你家族或許隱藏某些秘密，所以帝國想借其他勢力的手除掉你，我不在乎你的家務事，反正你沒有我們所求的利用價值，那殺了就罷，不是多麻煩的事兒。」教父淺淺一笑。「不過，我這個人也很好說話，只要你……」
「只要怎樣？」
一句質問橫空插入三人之間，吉雷站在不遠處的門口，舉槍對準教父腦門。
喀嚓。
子彈上膛，包含埃德加在內的所有護衛槍口齊刷刷指向吉雷。
「初次見面，凱迪諾拉修中校……哦不，現在應該要叫你無名氏了。」教父從容不迫地鼓掌。「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追了上來，一代菁英的美譽果真不是浪得虛名。」
「謬贊了，亞西里安。」吉雷冷冷應道。「是你有意讓我追上的。」
這一路順利得簡直過分，他合理懷疑是對方的默許。
亞西里安．法蘭迪，年紀輕輕即繼承家族，據吉雷所知僅比尤菲米大兩歲。為人深藏不露，在上位以前人人皆以為他只是個好逸惡勞的小少爺，豈知不被看好的廢材從繼承者鬥爭中脫穎而出，成為法蘭迪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教父。
面對扮豬吃老虎的狠角色，十二萬分的提防都還嫌少。
繼後，謬珥和依魯從吉雷身後冒出，氣勢相對內斂一些。
「一隻被兔死狗烹的帝國前中校，與兩隻為評議會鞠躬盡瘁的狗，這般組合可謂別開生面啊，我以為你們會更有骨氣，不屈就於彼此呢。」亞西里安遣詞辛辣，文質彬彬不過是偽裝的表象。
「我懂得通權達變，你作為掌權者難道沒有這種基本素養嗎？何必明知故問。」吉雷反唇相譏。
「呵呵。別杵在門口，走進來吧！我有些話想跟你和方道恩聊聊；至於獠牙請留步，不要輕舉妄動哦。」
吉雷目不斜視走過來，怪異的白虎屍首都沒能讓他施捨半個眼神，手槍準星一刻未移開，他在尤菲米身旁站定，側頭與尤菲米四目相接。
「你受傷了。」他面色冷肅，渾身籠罩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危險氣息。
「我沒大礙，你的傷才……」尤菲米擔憂地看向他衣服的破口，男人衣衫多處染血，有些血跡看得出不是來自他人，正是己身受傷所致。
「突圍造成的，小傷，別擔心。」吉雷轉回視線，一字一句咬牙道：「你想跟我們聊什麼？」
「犯不著緊張，我無意傷害你們，你可以先替方道恩鬆綁沒關係。」
吉雷審視亞西里安辨認發言的真偽，半晌收起目光，揮出戰術刀斬斷捆綁尤菲米手腕的皮繩，伸出一隻手小心地環住他肩頭。
亞西里安換個更舒適的坐姿。「我想招攬你們加入法蘭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