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慶典

本章節 22087 字
更新於: 2018-12-11
1
「慶典的準備作好了嗎?」

「準備好了,盟主。」

「那個麻煩囉嗦的女皇呢?」

「我已經讓他閉嘴了。」

兩個老人同時發笑,那笑聲不禁令聽者毛骨悚然、不寒而慄。那是被慾望和仇恨以及野心遮蔽雙眼之人才會發出的笑聲。

「這次,我一定會成為人皇!成為支配一切的大神!」

在黑暗中嘻笑的兩個人,擁有一樣的兩張臉孔與聲音。

2

在黑影忍團的根據地兼集訓中心的寺廟中,玄正面有難色地看著公文。

這樣的模樣,已經一連數日,玄的眉頭始終沒有鬆過,另一旁的星君雅十分的擔心。

「玄,妳很奇怪欸!」

「我怎麼了嗎?」

不過每次問這問題,玄的回答都是敷衍帶過或是裝傻擺脫。

其實玄心事重重的原因,就是來自眼前的愛人。

距離與古神的對決,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時節也來到了弗洛斯曆法中的重要節日--詠夏日。

根據往年的習俗,該節日都會在中立城市--拉洛維西斯舉辦盛大的祭典來慶祝。

可是,今年的活動,跟以往任何一次祭典都不一樣,在玄的心中都有不一樣的定位。

以往孤身寡人,可以不管旁人的偷偷潛入並盡情地遊玩。然而今年,他多了一位愛人。

更重要的是,古神的那一段話。

『小心下個月的詠夏日祭典。』

古神是這樣警告他們的,再加上千甘霖的發瘋事件,令他對這次的祭典愈來愈懷疑。

其實仔細一想,千甘霖從疾風會叛逃的時機也太剛好了,而且他雖原為元帥之子,但他要知道足以影響一國興衰之機密,怎麼想都覺得奇怪。

這時,玄也突然產生了一件與心事無關的疑惑。

「對了。妳在我這裡待這麼久,不回去領地處理公務行嗎?」

少女離開領地許久,這一個月下來,累積的公文與工務不知已經堆積了多少。這樣真的沒問題嗎?這是玄打從心底產生的疑問。

豈料,星君雅只是微微聳肩,漫不在乎的說道:

「應該還好啦,其實那裏的事務堆到半年都不會有影響。首都此時正因為母皇的失蹤而一團亂,應該也不會注意到我不見了。」

「妳的母皇不見了!?」玄吃驚地問道。一方面是因為一國之君竟然無緣無故的失蹤了,另一方面是因為自己底下的情蒐團隊居然一點情報都沒有。

『小心下個月的詠夏日祭典。』

突然,古神的警告再度出現在玄的腦海,種種跡象都令這位刺客感到擔憂與不安。

相對玄的憂心忡忡,星君雅卻冷靜的很。她的母皇以前就常常偷偷一個人跑出皇宮去參加庶民們的祭典等等活動,那怕是現在已經登基成皇仍舊沒有變過。這種消息對她早就已經司空見慣。

「欸,話說回來,你有沒有去過詠夏日祭典?」

「祭典?去過啊!你難道沒有嗎?」

詠夏日祭典主辦國會是弗洛斯尼亞上的各大王國共同投資並舉辦,星薔王朝作為大陸上最強大的王國之一,理論上出資的國家名單應該不會沒有他們,這樣的情形下女孩應該也有能參加祭典的機會吧。

然而,星君雅卻落寞地笑著搖了搖頭。

「嗯,我從小就被限制在皇宮裡生活。十二歲那年就因為接下領主職務而忙碌,就一直都沒有機會參加。」

這時,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時光。

玄微微的一示意,星君雅便明白的進了他們倆的房間。

「進來吧!」

「首領,打擾了。七號、十五、十八、二三都已經回來了。」副團長進來便迅速的報告,不帶任何的猶豫。

「辛苦了,最近有甚麼事情嗎?」

「是,明天將舉行詠夏日祭典。」

「明天?詠夏日在下個禮拜不是嗎?」

「報告首領,今年因為許多的額外贊助,所以舉辦時間從傳統的三天延長成一周,故提早到明天舉行。」

「原來如此。」

玄陷入了沉思。

『小心下個月的詠夏日祭典。』

『一直都沒有機會去。』

兩種聲音同時在玄的腦海中響起,最後,他做了決定。

相信自己的能耐。

「告訴部眾,明日放假。我要帶人去祭典,不準派人跟著我。」

「諾。」副團長恭敬的回答。

看到副團長離開,玄便喚了星君雅的名字。可卻沒有任何的回應,最後玄緩緩的走進了房間。

只見星君雅正在哭泣,嘴角也正在笑著。

玄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

「謝謝……謝謝你,玄。」

這個決定,扭轉了兩人的命運。

驅使著兩人的未來,更加的緊緊相依且密不可分。
3

晚上,玄悄悄的送星君雅回到了她的領地。

少女回到領主府後挑好了衣服,隨即換上了睡衣早早睡了。

另一方面,回到根據地的玄卻輾轉難眠。

他仔細的思考了祭典舉辦國的底細。

除了傳統的星薔王朝、福菈許豐王國和劫平王朝外,還有慎衡王朝與海外的艾斯王國、苔員共和國以及布拉德帝國等三個國家贊助。

這三個海外國家的共通點有兩個。

第一點,他們國內最近都盛行人類本位主義,該主義主張人類不該繼續使用魔法這個萬惡之源,並主張打倒五大遠古王國,剷除掉古神餘孽--即所謂的魔法師與元素之力。

第二點,他們都剛剛跟遠古王國開戰。艾斯是跟佛爾晶谷、苔員是跟史莉皮耐德、布拉德則是跟列伯洛提溫開戰。

這三個王國,對魔法極其反感,卻又和崇尚魔法的異國聯手舉辦祭典,不禁令玄感到疑惑。

除此之外,這三個國家此時都因為戰爭失敗而背負著巨大的債務。且不說艾斯跟苔員,光光就布拉德帝國就因為與列伯洛提溫的『洛陽合約』而背負超越千萬弗利的戰爭賠款,理論上光是償還這筆債國庫可能就要虧空了。

其他國家也差不多,但卻同時資助了這場祭典,莫非這場祭典能給他們更大的利益嗎?

再加上,千甘霖的事件。

雖說不是成為了十劍就不會發瘋,但在這個時間點發瘋真的很奇怪,委託人下達了三張單和萬兩黃金來追殺他,現在仔細一想也是充滿著怪異點。

『小心下個月的詠夏日祭典。』

古神的話再度在腦海中響起,玄愈想愈覺得不單純,卻又整理不出頭緒。


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玄起身並啟程前往浮島。

與此同時,有好幾隊人馬和無數的人員同時前往拉洛維西斯。

他們迅速且無聲的步調與行進彷彿是在呈現何謂暴風雨前的寧靜。

4

太陽剛剛升起,星君雅便睜開了雙眼。

只是起身跟睜眼果然是不一樣的兩件事,她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才終於爬起身。

一邊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眼,一邊走向宅邸的淋浴間。

經過大門上的陽台時,透過落地窗她看見了一個令他眼睛為之一亮的場景。

一位穿著簡單的甲冑配上深紅色衣袍的男子背對著她並站在領主府大門上的樑柱上。

她迫不及待地打開落地窗,用手撐住陽台的憑欄並探出身子揮手大喊:

「玄!」

聽到這聲叫喚,青年理所當然地回頭回應道:

「喔,妳起來了……」

玄的話為什麼講到一半便停下來了呢?原因是少女身上的穿著。

星君雅此時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僅穿著幾乎可以透光的絲綢睡衣,底下的嬌嫩白皙肌膚清晰可見,難不讓一個身心健全的男性感到血脈噴張。

這副毫無防備的樣子,宛如一個天真美麗的女神,如同藝術品般吸引著青年的目光。

少女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給男子的心血管造成了多大的負擔,她甚至還緩緩的飛落到玄的面前。

「你來啦,我本來還想去找你的。」

這是一句玩笑話,畢竟從浮島到寺廟有一百六十公里左右的路程,要是沒有玄那超人般的體能,一般人要走不知會花多少的時間。

「嗯、嗯。」

可是,玄並沒有像往常般像星君雅投以吐槽,反倒是堅決不和她對上眼,頭愈撇愈遠,都快可以轉到背後了。

看到這表現,星君雅才發現了問題癥結。前段日子,他們雖同住一間屋簷下,卻沒有同室而眠,更沒有同床共枕。

星君雅睡在『稍嫌』堅硬的床鋪,玄則睡在房外的地板。

言歸正傳,眼前這位比自己年長十歲的青年所做出的羞澀表現,令星君雅的心中猛地竄出一股想捉弄他的意圖。

「玄,看一下星兒。」星君雅正經的說。

玄依言看向了少女。

「人家這樣,好看嗎?」

只見星君雅如同模特兒一般開始擺弄性感撩人的姿勢,佐以可愛卻又帶點魅惑氣息的表情與眼神,看的玄面具底下的臉是鼻血滿面、目瞪口呆。

「你在看哪呢?玄?」

她雙手往下一夾,豐滿上圍形成的溝若隱若現,令青年以為自己的心臟就要停了(也可以解釋為要爆炸了)。

「你是不是又要迷上人家了呢?」

此時,玄終於回過神來,輕輕地敲了一下少女的頭。

雖說是輕輕的,但被穿戴著鐵手套的手這麼一敲,還是會痛的。

星君雅撫摸著不知是否被敲腫了的腦袋,耳中仍然聽清了頭上冒著煙的玄轉身背對著她說出的話語。

「快去換衣服啦!妳不會是要這樣去參加祭典吧?」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星君雅的反應是先呆愣,然後再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她對玄沒有反悔這件事感到感動,更為昨天他的舉止心動。

她從背後抱住了玄,盔甲是冰冷的,代表玄已經在這裡一段時間了。

這個事實,再次讓她的心中充滿了溫暖。

「謝謝你,玄。」

她在玄轉過來的面具上親了一下。


洗好澡,換好衣服後,星君雅走到了玄的面前。

青年站在浮島的邊緣,此時是十點左右,浮島已經下降到貼近海面了。而這時一隻獵鷹正乖巧的待在玄伸出的右手臂上,他溫柔的卸下鷹爪上的信件並撫摸著牠的頭。

這一幕,讓星君雅流出了鼻血。

(天啊!玄突然,變得好帥喔!)

青年轉頭的瞬間,星君雅才回神並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她趕緊整理儀容,玄也當作沒看到少女的剛剛的痴樣。

「好了,我們走吧。」他向星君雅伸出手,女孩也牢牢的握緊了玄的手。

青年利用結界,拉著星君雅在空中移動。兩人在空中俯瞰大地--茂密的樹林、廣袤的草原、還有碧綠的青山與湖泊。這一切,都是被拘束在自己領地中的星君雅所難以見到的。

他們在空中這樣漫步了約莫五個小時,終於到了距離拉洛維西斯一個小時路程的林地中。

兩百五十多公里的路途,之所以能這麼快,是因為玄利用反覆爬升落下的方式減少出力。

「玄,為什麼要落在這裡呢?」剛剛從空中便知道,距離他們的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

「有一個我很喜歡的美景,我也想讓你看看。」玄故作玄虛說道。

往前走了幾步,星君雅便不禁發出了驚嘆。

高大的竹林,陽光從其上方灑落,整片竹林就像是片翠玉一般。

此地,罕無人煙,清幽之所,高大如樹一般的竹堅定不移的擎住天地。綠葉紛飛,配以竹林後方奼紫嫣紅、爭相盛開的繁花,此地若非仙境,也定有神仙一般的角色存在。

「喜歡嗎?」玄笑著問女孩。

「愛死了。」少女也率直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男子輕鬆的一彎腰,摘了一朵鮮花並將它別在女孩的右耳上。

正所謂人面桃花相映紅,雖然此時別的不是桃花,但美人配以漂亮花朵做裝飾,迷人程度只會增加不會減少。

接下來的路段,兩人走的悠閒愜意,一邊談天說地,一邊觀賞著路旁留存至今,久久不散去的春意,以及漫天飛舞的綠葉。

兩人雖說都是暗元素使,但這樣的地方竟然不會讓他們感到難受或不悅,明明空間之中一點暗元素都沒有,可他們卻絲毫沒受影響,更沒有任何的擔心或畏懼。

這片竹林,就是如此的令人放心。

走出林外,眼前的景象再度一變,萬里無雲的天空令人彷彿可以望穿千里般,眼前的道路通往遠方的城市圍牆。道路右側是一個緩坡,這片竹林延伸至緩坡的頂上,而坡上碧綠青草繁茂,野花於中參雜點綴,就像是翡翠之中帶著幾顆無暇的寶石般;道路左側則是一條小河,與天空同色的藍水,野生的白鵝在水中打鬧嬉戲,透徹如藍鑽般的溪水連魚都清晰可見。

這幅美景,卻讓星君雅感到懷念。

然而,她還不及多想,就因為遠處一位躺在草地上,迎面吹著溫暖微風的少女而中斷。

她身材姣好,儘管躺著也可以看出來她的十分高挑,光看側臉便知道她是一位堪比模特兒的美女。

最大的特徵,想必是頭上的貓耳吧。

這個人,玄也十分熟識,星君雅更是不用多說。

「安璃!」星君雅大喊。

獸耳女孩——安璃轉過頭,坐起身子,九條尾巴緩緩的舒展開來,隨後舉止優雅地看向他們。

只是,這富貴千金大小姐的優雅形象立刻破滅。

因為她一看到星君雅便驚訝且興奮地大喊。

「星君雅!!」

兩人衝向並擁抱彼此,看到這幅表現,玄不由得在面具底下露出了苦笑。

玄以前曾經接過安璃的委託,也因此認識了她。

不過,那張單子十分的神奇。

因為委託內容,是殺掉或強暴她自己。

玄的忍團有一條規矩——不殺想死之人以及不行違背倫理之行為。是故,他當時拒絕了這張單。

說來奇怪,當天晚上就有一位高手偷襲他,兩邊苦戰一夜,才由玄勉強勝利。

隔了一周,安璃親自來到玄的根據地並道歉。

兩人交談了一會兒,隨後才知道那張單的意義。

『不要拿我,當作妳尋求暗戀對象告白的手段好嗎?』他當時這樣講並苦笑的回應安璃。

畫面回到現在,兩位少女緊緊擁抱著彼此。玄也微微的放下了戒心,因此也聽漏了不遠處的一聲苦笑。

「妳為什麼會在這裡?」星君雅問道。

「我來參加慶典,我的伴還在那裡釣魚呢。」安璃指向一個方向。

「他就是妳口中的青梅竹馬嗎?」回頭一望後,領主立刻轉回並以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安璃問。

「現在已經是我的男友了。」酋長之女則略帶羞澀的說道。

看兩位女孩交談,毫無心機、坦誠相待的模樣,玄也領悟了早上星君雅這位清純可人的少女是怎麼學會那些性感誘人的動作的。一想到早上的場景,玄又不自主的臉紅害臊了起來。

就這時,兩聲槍響從背後傳來。

火槍在弗洛斯尼亞大陸相當的少見,儘管在五千年前,古代城邦皮克緹雅托就已經發明了銃(火槍的前身),在被列伯洛提溫帝國滅掉之後被帝國改良出了火槍,不僅地國內部可以說是每家每戶都有一把槍,甚至在格德伊芙大陸上更是廣泛流傳,但卻一直沒有流傳到弗洛斯尼亞。

就算有流入大陸上,可是也沒有太多的人願意用。

對獵人來說,有長弓或標槍就夠了。

而且,在近五百年來,大陸上的戰爭才稍加的頻繁。

在以前的大和平時代,戰爭根本不可能發生。

那麼,國庫裡面有槍,就是一種很不值得的行為。

畢竟,這種戰爭兵器若在沒有戰爭的世界中,都只能在放在倉庫裡長蟲子而已。

而這種這麼罕見的武器,用的人自然十分稀少,用的精湛者更是。

可就連玄這樣的頂尖殺手,都是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開了這兩發朝向他後腦與右膝的火元素子彈,對方的槍術之精準極熟練度想必由此可見一班,更可以知道玄若沒有及時發現並反應,此時恐怕以不堪設想。

他轉過身,雙手上的腕甲也已經默默的滑出刀刃。來者,是一位相貌不揚的男人,他歪著頭,用頭與右肩夾住了一桿釣竿,釣竿的細繩連結著一桶近乎全滿的魚桶。肩負如此重量的同時,他手中的兩管手槍依舊瞄準著玄的頭。

「你敢用這種好色的眼光看著璃兒!?看我不把你開洞再燒成灰燼!」

看來這位就是剛剛安璃口中的那位男朋友了。俗話中才子佳人豈能無貌,一位美女竟然找的是這樣相貌雅秀的普通人,看來他上輩子修了不少善事。

或者,是他身懷絕技。

撇除那不怎麼樣的面孔,他的手上牢牢握著兩桿白銀之槍,歪著頭開槍都可以如此的精準,這應該是一種絕技了。

他的頭上戴著一頂紅色尖帽,腰際配備著一把小刀,頸上掛著一顆火元素符石為吊墜的項鍊,身上穿著紅色的龍紋長袍。

雖然記憶中沒有這個人的印象,但他手上的銀槍與衣服卻令玄感到莫名的眼熟。

這些,都是在玄的意識中簡單地跑過而已。

他現在幾乎全部的精神,都放在了面對這麼強烈殺氣的敵人上。

眼前這位男子殺氣騰騰的樣子連自然都感到畏懼了一般,落葉紛紛飄著遠離他,腳下的青草也不自然的全部倒向男子的反方向。

玄難得對人感到一些些的緊張,這經驗除了他的兩位師傅、古神(雖說那是化身),就只有一位對手曾令他感覺到過。

他也回以兇猛的殺氣,連落地的葉片與青草們都成為這殺氣下的犧牲品,紛紛碎裂成粉末。

打破這僵局的,是她的聲音。

「皇哥哥,他們是我的朋友。」安璃看似無奈的說。

如果這是漫畫,想必槍手的形象已經成為了一個可愛版的角色,頭上肯定還會飛過烏鴉或出現三個點,現場氣氛十分尷尬。

「抱歉,我以為……」男子直率地承認了自己的誤會並道歉,玄也揮手表示不在意。

「玄,你沒事吧」星君雅擔心的問道,她剛剛聽到槍聲的瞬間可是連臉都綠了。

「放心,我沒事。」玄也立刻回答她並排解她的擔憂。

就在這時,兩個男人卻又同時定格,因為他們發現兩位女子剛剛對彼此的稱呼。

「她叫你皇?」「她叫你玄?」兩人同時開口道。

下一秒,兩人同時跳開,影刀與火元素的子彈在空中交會。玄解放了自己胸甲中的暗元素符石並轉化為潰蝕型態附於刀刃上;另一邊則是在射出火元素的子彈後收起了兩把銀槍並不知從何處變出了一把散彈槍。

不用多說了吧,兩人的刀鋒與槍口自然是對著彼此。

「欸,皇哥哥!」「玄,你幹甚麼?!」兩位女孩心急如焚地看向他們。

但,兩位男子,眼中耳中早已看不到也聽不到她們講的東西了。

「你為什麼在這裡,煌。」

玄之所以如此警戒,是因為眼前的男子是一位厲害的刺客。容貌雖變了,但仍改變不了他的真實身分,四大傳說之中的皇帝——煌。

「為什麼,我陪我女友來這參加祭典啊!有甚麼不對嗎?」

煌的回答,出乎玄的預料。

「原來我們是同路的啊。」

這句話一出,兩人頓時定格。

沉默和尷尬再度降臨。

兩位女孩不由得嘆了口氣。這時,樹林中真的飛出一隻烏鴉並從兩位定格的男子頭上啼叫著飛過。




「話說回來,妳居然有辦法和玄交往。他以前可是知名的高冷黑,嚴格律己,以同樣的標準對待靠近自己的女人。以前靠近他的,可有數十位的女子,可是沒有一個能在他所提出的條件下堅持。妳是怎麼擄獲到他的心呢?」

「他雖然看起來是很高傲冷漠,但他對人其實很溫柔。而且他不自卑,卻也不驕狂,遇事不貪求利益,只求身旁之人能夠安穩。為人體貼、善良,對自己的信念堅定不移。」

星君雅講著講著,臉就不自主的紅了起來。看到這一幕,安璃也露出了微笑。

「喔〜看來是妳迷上他了呀。而且是深深的著迷著呢。」

「安、安璃!」

兩位女孩在前方談笑風生,後方的兩位青年卻愁眉苦臉。因為愈靠近城市就愈能感覺的到,那濃密且尖銳的殺意。

不要說城市,連現在在這條道路上走著,兩人都可以感受的到殺氣從路邊傳來。

「欸,死神。你感覺到了嗎?」煌小小聲地講。

「不要這樣叫我!怎麼可能沒感覺到?」玄也做出了回應。

「他們還沒有要出手嗎?」

「應該沒有人敢同時招惹死神與皇帝吧。」

「或許吧。」煌不置可否的聳肩。

他已經拿下那張略醜的面具(他說戴著可以用來躲避仇家,但現在有幫手所以不需要),底下那俊俏、五官標緻的臉蛋,散發著貴族的氣質。頭上的尖帽已經收起來,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展露無疑,不知讓多少位見過的女子羨慕。

衣服底下包裝的,是從未懈怠鍛鍊而訓練出的千錘百鍊之肉體,卻又沒有過度訓練造成肌肉感太重。腿部纖細修長,微微隆起的肌肉卻有如鋼鐵一般結實。

雖然整個人的形象雖然很像一位女性,但卻不能蓋過他曾做的諸多豐功偉業。

兩位男子對殺氣都感到了反應,但玄的心裡卻十分明白對手決不會出手,因為身旁的男子實力與威名都太過強捍了

煌,曾靠著腰間那兩桿銀槍,單人匹馬的滅了一個國家。至今被他盯上的對手,只有一位曾在他的槍口下存活。

當時未能擊敗的對手,此時就站在他自己旁邊,不之令煌該做何感想呢?

「對了。我有一件事要問你。」

「你就直說吧!」玄不帶猶豫,卻不能瞞住面具下那疑惑的神情。

「你知道,我的特殊能力吧!」

「當然。」

煌的特殊能力——靈視。可以看見常人所不能見之物,舉凡鬼魂、元素,甚至是人的靈魂。

「就我所見,星君雅的體內……」

「寄宿著三個魂魄。」

「……原來你都知道啊!那麼事情就好說了。」

煌正經地看向玄,並問道。

「你、是怎麼看待星君雅這個女性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不能預知未來,但我知道,她此時壓抑著兩個魂魄,將來要是一切拘束皆消失了,那力量可謂是無與倫比、驚天動地。」

煌停了一下,將視線移回到前方。

「這股力量,若是被不肖人士利用,那對整座大陸而言可能會是一場浩劫或災厄。」

玄毫無表情的看著她,以目光催促著煌繼續說下去。

「我,接到一張單。委託內容是,抓住星君雅。」

這時,一到寒光乍現。玄的刀刃已經蓄勢待發,隨時準備砍下煌的腦袋。

在此威脅之下,青年依舊毫無畏懼。或許,是他心裡明確知道他所做之事不會被玄所憤恨吧。

「那個委託我沒有接下,因為我約好了。可是,當她陷入瘋狂之時,我會為了這片樂土、為了安璃,斬殺星君雅。因為這是我答應祂的。所以,我要問你。」

這時,煌再度雙眼直視著玄並重新再問了最原初的問題。

「你是怎麼看待她的?」

煌是一位頂尖的刺客,捕捉人類情感與波動對他而言易如反掌。因此,他明白了玄對他所做之回答,是笑著並真心做出的回答。

煌笑了。

「有你保護她,我就放心了。」


來到城門不遠處,玄才想起了一件事。

「糟了,星君雅此時在她母國算是失蹤,我則是被慎恆通緝。我們都進不了城啊。」

聽到這一句話,他剛剛才結交的兄弟就一臉不悅的看向他。

「玄,你太小看我們了。」

安璃聽罷,晃了晃她腰際的水晶球,煌則是秀了他所生成的火元素。

然後,就兩人自顧自的走向了城門。

玄雖然還一頭霧水,但星君雅卻已經對他們要做的事情瞭然於胸。


「皇哥哥,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啊?」

安璃跟煌兩人一離開了玄和星君雅,邊開始卸下平常那神情,在彼此面前展現了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要進城了,不可以叫我皇了。」

「喔〜K,你在笑什麼啊!」

「我說過了,高因語中的皇帝開頭是E。不說這個了,我是在笑玄剛剛給我的答案。」

煌長吁了一口氣。

「從他用情之深來看,他一定會幫助我們。」

「是這樣嗎?那太好了!」安璃高興的笑著。


玄剛剛的回答是這樣的。

太晚了!我早已無法自拔!她、早已是我的唯一!


5
「所以,那傳聞是真的?」

在拉洛維西斯的東大門前,一位女子看見長相俊俏的煌和安璃,露出了傻眼的神情。

「K,你正在跟一位半獸人交往。」

煌平常出任務時,總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但出席祭典時不回用面具遮掩自憑己的容貌,因為祭典期間與範圍,禁止一切暴力行為。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被認出來。

這位負責看門的女子,可不是普通女人。二十歲的她,是殺手組織『百人會』中的幹部——百刀的第五席,人稱血海魔女的百日紅。

「怎樣,有意見嗎?」

只是,煌什麼大風大浪沒看過。對方這樣的資歷根本不會讓他感受到壓力或緊張。

「不!我只是很驚訝於一個人類居然可以跟一位半獸人交往。」百日紅眼帶輕視的說。

「妳的意思是半獸人女子不是女人嗎?我這位伴可是比妳這男人婆還要像女人呢!」

聽到煌的這句話,原本抱胸的安璃故意的將手往上一抬,那傲人的上圍變如浪濤一般搖晃,看著一旁的男性守軍鼻血直流,百日紅青筋直冒。

比起安璃那凹凸有致,穠纖合度的完美身材,百日紅只能以貧瘠或平原來做形容了。

安璃那挑釁的行為,怎麼能不令百日紅感到惱怒呢?

此時,煌還要在這把火上澆上一桶油。

「我的神啊!在三聖書中的昕之福音曾有一段話語:主云,芸芸眾生,萬般種族,本生而平等,本存而均衡。其無一生而貴賤,亦無一存之極端。可現在,這個女人卻背棄了您的福音,離棄了您的……」

「夠了!滾進去!」百日紅忍無可忍的說,沒有用大吼的或許可以稱讚下她的修養了。

當煌和安璃走進城裡時,安璃還在女子的耳邊低語。

「妳不改改這個性,未來會嫁不出去喔!畢竟妳連丘陵也沒有嘛!都老大不小了,未來會很慘喔!」

一個月後,百日紅之所以必須繳出一萬來修理東大門的城牆,一定有很大一部份可以是這兩個人的錯。


玄在星君雅的帶領下來到了城市東南邊的牆角,在星君雅的解釋下他已經明白了安璃和煌要幹什麼事了。

不一會,一條火元素鎖鏈纏在一個水晶球上頭落下。

這是煌利用火元素中,連結的型態所能做到的事情。這樣無聲無息,又不會留下證據,對於要隱蔽自己行蹤的兩人而言,這辦法真是好到不能再好了。

「看來他們成功了。真虧他們能想到這樣的辦法。」

說完之後,玄攬住了星君雅的柳腰。

「抱緊我,可不要放手喔。」

星君雅看似幸福的抱住了玄的脖子,燦爛的笑說:

「嗯!我絕對不會放開你的。」

玄拉了拉水晶球,在上頭的煌就收起火元素。很快的,玄和星君雅兩人便來到了城牆上。

只是,另一對情侶的模樣,令兩人有些納悶。

「你們,為什麼要戴墨鏡在臉上呢?」玄疑惑的問。

「沒辦法啊!你們的對話與行為實在太閃了!」

「你們明明是暗元素使,怎麼可以這麼耀眼,讓人都不忍直視了。」

星君雅想到了,連結的火元素還有一種用途是用來窺視或竊聽他人,所以他們剛剛的對話與行為全被安璃與煌看在眼哩,不禁害羞的脹紅了臉。

可是玄不這麼想。

(放閃的是你們兩個吧!)

看著眼前這對動作完全一致並依偎著的情侶,玄不自主的如此心想。

「好了,不跟你們鬧了。」煌率先開口。

「是時候該去補給了。」安璃則接續著講。

看著兩位依舊帶著墨鏡的情侶,玄星兩人默契十足的將頭撇向同一邊並異口同聲地疑惑的問:

「「補給?」」


拉洛維西斯是一座中立城市,它是由一群十分有錢的商人或中產階級們向昔日佔領這裡的福菈許豐王朝(當時叫維新王朝)所買下,也導致了這座城市成為了大陸上唯一一座不被五大區裡的任何政權統治的城市。

該城市的統治者是由市民議會任命的執行官,而他們也令在城市北方得福維爾騎士團國作為外援(以提供其國家運作資金為條件)再加上與各國都保持著良好的關係,使得拉洛維西斯能夠以唯一不具備任何對外武力的政權維持兩百年的統治。

城內自由的風氣,也令這座城市商業極度的繁榮。議會每年光是進城時抽取的關稅或過路費都可以滿足城市將近一年的預算,也因此他們自然可以將向城內居民抽取的稅用來買外援了。

城市中心,是弗洛斯尼亞大陸上最最繁榮的商業區。要在這裡買家店面沒有千萬妮婭(弗洛斯尼亞大陸上的通用貨幣稱呼)是不可能的。

然而,煌跟安璃卻在這裡有這麼一家店面。


「歡迎光臨雪狐服飾。」打開店門走進店裡後,安璃隨即展現優雅的身段向玄和安璃表示歡迎。

煌作為一位跟玄同等級的刺客,有自己的分類。分為G、S、A、B、C、D和E。除了E等級以外的對手外,其它都有該等級該負的價位(順帶一提,如果E級的對手敢去委託他,死的人會是委託人)。

而安璃是大陸上知名的模特兒,在大陸上敢說她是第二沒人敢說第一。而她也常常受邀到大洋的對岸去當模特兒,酬勞可是相當的豐厚。

兩人的資產加在一起,可能比一個小國家的國庫還多。


玄原本抱著疑惑的質疑,為什麼要帶他們到這裡,跟補給有什麼關係。

「你們穿著那樣在外面走,還是一樣會被發現啊!笨蛋!」

想不到煌一句話就令玄啞口無言。

於是乎,安璃帶著星君雅離開去挑衣服,煌則是帶著玄走向了更衣室。

煌照著玄的要求,挑了幾件平民風,十分樸素的衣服。

不過,也跟弗洛斯尼亞大陸上的尋常服飾不太一樣。

他拿給玄的衣服,比較像是列伯洛提溫的尋常服飾——上半身是一件灰色的棉質上衣,配上一件黑色的棉質長褲,在套上一件黑色的連帽外套。

「列伯洛提溫的氣候常出太陽,連帽的外套可以遮陽,亦可擋雨。棉質衣服容易排汗快乾。」煌如此解釋。

(可是,這裡不是列伯洛提溫啊)玄在心中暗自吐槽。

煌自己挑的衣服就不一樣了。內底是白色的襯衫,外頭套的是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穿的是與之同色的西裝褲。跟玄不一樣,他還簡單的梳理了一下頭髮與在臉上微微抹了一點粉。

這個模樣,比起說他是在血海廝殺的刺客,恐怕說他是一位貴族或對岸的大商人還比較有人信吧。

兩人就這樣走到了店門口,玄依舊帶著他的面具,不過幸好城內的人還沒有很多,加上他是背對著大街,倒也沒有什麼人認出他來。

「兄弟,你不會要戴著面具參加祭典吧?」

「當然不會!但現在還不是拿下來的時候!」

煌看著玄,心中納悶卻沒說出口。

這時,女孩們也換好了。

「久等了!」

先走出來的是安璃,一件連身的白色洋裝,腰間束緊的腰帶將她傲人的身材形塑無遺。上半部衣物雖說大膽露出香肩,其餘部分卻包的嚴實,裙襬長至腳踝,與少女往常大膽的風格有點相違背。白色的長手套也包覆了她那修長的手臂,用玉做的手鐲套在了安璃的右手腕上,項上掛了一條用藍水晶做墬飾的項鍊。

雖然不像平常的她,但也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嫵媚感。

「真適合妳呢。璃兒。」煌幾乎是一看見安璃出來便說了。

其實說句實話,人美,穿什麼都美。

「那還用你說?」安璃笑著過來挽住了煌的手臂。

現在再看,真的會覺得兩人是一對天生佳偶、才子佳人、才貌兼具,真是犯規。

「玄,你等很久了嗎?」

接著走出來的星君雅,穿著大陸上的傳統服飾,被稱之為浴衣的服裝,加上略施白粉的臉頰,令原本就如美玉般的臉龐更添風華,不過從衣襬邊緣露出的修長雙腿,令這本應相對保守許多的服飾突然增添了性感的元素。

「那個……人家這樣……好看嗎?」星君雅害羞的笑著對玄問。

「嗯、嗯!很好看!」這可能是玄這一生第一次厭惡自己沒有寫詩作詞的天賦了。

「謝謝。」

可這不影響星君雅的心情,她靦腆地低下了頭。

這時,煌又開口了。

「那,我們要先去逛了。」

玄和星君雅同時抬起頭看向煌。

不過,接著說話的是安璃。

「我們不希望當電燈泡,也不想帶著電燈泡啊。」

言下之意,不要在各自面前秀恩愛。

星君雅略帶害羞地低頭,安璃趁機走到玄的耳邊呢喃道:

「玄,我幫你訂好了。你們祭典逛完之後就到那去吧!」

說完還偷偷地塞了一張紙條給玄,留下了一個意義深遠的微笑之後就和煌離開了。

「他們真的走了呢!」星君雅說。

「是啊!那麼我也該卸甲了。」

「呵呵,卸什麼……甲!?」

玄拿下了那張面具,然而臉上已經沒有任何當初見到的刀疤或燒傷痕跡,白玉般的肌膚與標緻的五官。這張宛若女孩子一般的臉蛋,正是十年前所見到那張臉。

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玄……你……」

「不要怕,只是我身上的一個詛咒會讓我在每年的今天變成自己十七歲的模樣。」

青年(現在是不是要叫他少年)笑了笑。

「這樣,我們是不是更匹配了點呢?」

「玄……」

沒有這回事,我也很喜歡你原本的模樣。——星君雅原本要這麼說的,然而玄卻打斷了她。

「好了,我們去逛逛吧,星兒。」

「……嗯!」

兩人一同踏上進了熱鬧的大街。



6
煌和安璃兩人逛著街,哼著小曲。

他們知道,那股背後的黑暗勢力所欲作之行為,也知道背後的目標。

不知道的是,他們高估了自己的位置。



「玄,現在要去哪裡啊?」

與玄一同逛街、吃飯、享受祭典的星君雅。此時仍然緊緊的握著玄的手,隨著行進的人潮往前。

「現在是要去看劇。」

「看劇?」星君雅不解的問。

「每年祭典的第一天,都會在城市中央的歌劇院裡有劇曲的表演。」

「我們會去看嗎?」少女興奮地問道。

玄只是笑了笑。

「不然我帶你在這裡排隊幹嘛?」

說完便更加的握緊星君雅的手,鑽進人山人海之中。


城市中心的玻霓蒂亞歌劇院,是參照列伯洛提溫帝國首都--利柏洛緹城的洛緹雅斯歌劇院設計。採用了白色大理石,並以反魔法水晶及定心石維持牆壁的強度。

圓形的建構以及可開關的天頂,觀眾席有三層樓以及外加的五個包廂。玄和星君雅坐在二樓的前位。

「演出有什麼啊?」

星君雅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的問,玄則翻了翻手中的節目表。

「我看看……第一個演出是諾德尼斯的傳統歌舞『黃金甲』,第二個演出是艾德瑪瓦菈的『蒲公英組曲』,最後是由史莉皮耐德王朝的木棉劇團演出的音樂劇——源自列伯洛提溫的音樂劇『劇院虛影』。」

玄對此感到疑惑,他雖然並沒有每年的祭典都有參加,但往昔的最後一項節目都是弗洛斯尼亞傳統戲劇『雅劇』,今年卻變成了國外的歌劇。

不過,沒參加過祭典,不知道這些的星君雅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為什麼列伯洛提溫的音樂劇,要由史莉皮耐德的劇團來演出呢?」

玄也立刻回答了她的疑問。

「經費不夠。」

「……有拉洛維西斯與星牆王朝所贊助,經費還會不夠?」

「列伯洛提溫的貨幣單位叫符立,一符立等於一百萬妮婭,請一個他們的三流團需要三百萬符立。」

「三、三百萬……」星君雅聽之傻眼。


這時,在他們上頭的包廂中。

「列伯洛提溫的所有音樂劇演員都很珍貴,他們是從三歲開始學唱歌,同時劇團會找一下嗓子好或演技佳的人入團。在任何一個團隊中,團員如果不是苦練不懈的高手,就是天賦異稟的奇才。」

「他們的歌手擅長保養,謹奉著古神之師的教誨。因此他們人人都可以唱到八十,卻有如十八。」

加上政府總願意投資和贊助等等,這些因素讓他們可以遠遠超過任何一個團隊的水準。

安璃聽完後,也只能點頭。


這時,台上開始演出了。

黃金甲,是諾德尼斯——刀刃王朝時期的作品,流傳至今已逾千年。

刀刃王朝,是藉由一場血腥且無理的政變所建立的。原本歌舞昇平、立志百姓安居樂業的政府——美元王朝就這樣被其推翻,整個國家隨即陷入了恐怖統治。

新上任的統治者,大肆的鏟除異己並清算舊朝王室。

百姓不能理解政變的動機,對暴政也忍無可忍,卻無法反抗,就有作曲家寫出了這首曲子和舞步,曲目的最後詩詞,是由刀刃王朝末期的大詩人——禮娜.安貝貝多所寫。

和緩的曲調,台上的白衣女舞者優雅的跳著,展現歌舞昇平的模樣,象徵和平與日常;突然曲風一變,變的激昂肅殺;與之同時一群手無寸鐵紅袍戰士走進來,政變開始。舞了一段時間,曲調再轉高亢,一群拿劍的紅衣衛士進場,代表叛軍已經進入禁宮,劇情來到高潮;一段快速的劍舞之後,曲調稍轉柔弱,劍舞也轉緩慢,拳士又再度進場,兩者共舞暗示禁宮已遭控制;緊接著再轉高調,劍舞和拳術再度轉為快速且兇悍;這時一位手持大刀的白袍男子進場,曲調平靜了下來,他的舞步優雅、平靜。

接著,另一群穿紅袍的大刀手進場,劍士拳士都退場,台上的七人開始了最後的舞步;白袍者拿刀與其他人相抵,就像在對抗其他人一樣。

最後的曲調遠比前面的任何一段都要激昂,白袍舞者跳著也唱著,那一段古代流傳至今的詩詞。


盔甲染血只天下,只待花落刀刃殺

宮廷盈滿風煙硝,何人箭雨獨瀟灑

大地染紅泣血斜,叛兵橫刀將倒下

王賊對話愛恨失,史中生死一道疤



政變,結束,改朝換代。

全曲不到四分鐘,給人的感覺卻十分的震撼。

從古至今,人都是為了名和利而淪為荒草之中一具又一具的枯骨。


第二個節目,是一位鋼琴家伴奏配合一位男高音演唱。五首曲子皆源自艾德瑪瓦菈的曲目。

作曲家方貝.文那分是該國聖光王朝時期的作曲家及詩人,時值第五次符文戰爭末段,被徵招而上戰場的他飽經戰火洗禮,見證了戰爭的殘酷與人性冷暖。戰爭結束後,返鄉的他,又得知自己青梅竹馬的戀人在戰火中消逝,傷痛至極的他,決心以音樂弭平戰爭的火種。

不知道是不是該算可惜,他最知名的曲目反而都不是反戰曲目。

有人將他的作曲與詩詞分成三個時期,戰爭前以寫給自己戀人的情歌為大宗,曲調清新典雅。戰爭後以反戰、反理性的曲目為多,因此此時的歌曲十分的華美與誇張。生前的十年又轉變回簡單風,主要的內容以抒情與回憶為主。

這首蒲公英組曲,就是他最後的曲目之一,更是他生涯後半段最知名的曲目之一。

蒲公英組曲是由五首曲目所組成——風起天、香草、往北、煙花冷和蒲公英。分別代表夏、秋、冬、春和第二次的夏天

方貝的每一首曲底下,都會有一首他自己寫的詩。後人便將詩詞轉變為歌詞。

風起時,我試往前;嘆雨,將你我難見,多久,能再重聚;放晴天,或能好點。雨落時,我試述說;嘆風,將妳我分離,多久,能永相擁;故事尾,只能言別。
風起天

落整夜,愛慕如雨溢出不停歇;落整夜,思念如葉堆疊無止盡。他人談是非,我心不冷卻;幾句的文語,你愛入詩尾。一首名為愛的詩,你是唯一的註解。
香草

回頭,道別愈來愈遠;轉身,側臉依然貌美。北行,離開有妳的春天;途中,沉浸有妳的畫面。妳我的方位,中間以淚為橋。細想,慚愧,傷妳幾回。
向北

繁華空門、青春笑語,煞人無數;百塔斷魂、千年情深,心痛無盡。枯等圈圈年輪,只問認真否;乾等醇醇美酒,可願浪跡否。夢偏冷,情債難還;史偏狠,下筆不柔。落雨紛紛,草木掩幽徑;耳語漫漫,獨身守孤城。城門石板言,再等回響;城郊木笛,緣分生根。真實之寺,盼求永恆。
煙花冷

約定,一同長大,清晰,我深信不移。說過,一同旅行,任性,妳唯一堅持。曾經,難言盡。但,妳是朋友,還是本不相會的戀人。
蒲公英

這五首曲子,令人眼前出現了一幕幕的畫面,宛若身歷其境般,窺見了作曲家與其情人的畫面:分離時的傷痛、分隔兩地的思慕、分別後的後悔、分開後的祈願以及天人永隔後的哀痛。隨著鋼琴的悠揚與歌手的抒情,觸動著人們的心弦,令人難不為之動容。




「玄。」

「嗯?」

「看了這兩個節目,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

「將來我登基為皇,我絕對不要發起戰爭。」

面對少女堅定的神情,玄笑著點頭說道:我相信妳。

這是在等第三個節目時發生的事。


簡單的休息時間之後,星君雅發現人群變的更多了,第三層的位子不僅坐滿,工作人員甚至拉出了無數的板凳給新湧進的人們。

另一部分的工作人員,正在發著歌劇的歌詞翻譯。

「劇院虛影在列伯洛提溫中也是數一數二知名的樂劇,而木棉劇團也算是史莉皮耐德裡的第一把交椅,所以人們才會迫不及待地湧進來看吧。」玄這麼說的同時,布幕拉起來了。

與只同時,鑼跟鼓聲響起了。

『Easy lover .She can hold on your heart .Do you feel it ?』

『She like no other .Before you know that you will under feet.』

『She will take your heart but you can not feel it.』

『She like no other .So I just want to make you see.』

劇中的背景是在一個劇院,此時台上演員正在練習新劇的對唱部分(順帶一提,他們現在正在排練的歌劇《萬人迷》也確實是真實存在於列伯洛提溫的一齣音樂劇)。

事情發生的十分突然。

女主角所站立的檯子猛然坍陷,掛在天花板上的布幕也落在她的頭上。

「啊!」星君雅輕聲地叫了一聲。

演員們對此陷入了慌亂,劇團老闆更是幾乎快要瘋掉。畢竟,這一部劇今天就要上演,主演的女子又死於非命,這下要怎麼辦呢?

這時,副團長向他推薦了一位在一旁負責伴舞、跑龍套與雜務的的女工作人員(也就是本劇女主角真亦娜)。團長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就她試著唱了該部劇中的一首女生獨唱曲。

她原本小小聲地唱,好像沒有自信一樣。然而,隨著曲子愈來愈靠近高潮點,她也愈來愈融入曲中。

『How do you feel? so fine?』

『You are the world to me and dream on.』

『You stole my heart so long ago.』

『When I release my soul . So you feel my song.』

這首My Soul令她一炮而紅。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換上了演出時的正式服裝,背景也換成了正式的演出舞台。

唱作俱佳的表現不僅令她聲名大噪,更令她結識了一位貴族男性——本作男主角勞斯。

表演結束,夜深人靜之時,女主角一人獨留在歌劇院中,一位戴著面具的人憑空出現在她的面前。

『My lady. Come to me.』

『I will bring you to the music country.』

『A music country only belong you and me.』

在面具人低沉迷人的嗓音下,女主角跟他走進了劇院的地下——不知何時出現的地下迷宮。

這時,響起了本劇主題曲——男女合唱曲《幻影還是真實》的旋律。

真亦娜高亢悅耳的花腔,唱出了心中的天真與幻想;面具人低沉帶有磁性的歌聲,代表了他心中扭曲的愛意和慾望。

在地下的迷宮中,兩人共度了一夜。醒來之時,真亦娜因好奇而掀開了熟睡中的人士臉上的面具,底下醜陋畸形的面容令她心驚。

她趕緊把面具帶回去,而面具人並未發現自己已經被發現了。

他為了得到女主角的芳心,不惜以暗殺、威脅等手段逼迫團長將首席女主角交給真亦娜。可這些動作只是一步步的將她的心給推向黑暗的深淵。

在她崩潰之前,勞斯拉了她一把。

『Hold me now, touch me now.』

『I don't want to live without you.』

勞斯以歌聲溫暖了瀕臨崩潰邊緣的女主角。用中低音美妙的切換,所演唱出的這首《愛永不變》不僅僅溫暖了她,也溫暖了台下的無數觀眾。歌詞中不僅包含了溫柔,也包含了自己的真心,更含括了對自己情意的決心。

可就在兩人牽著彼此的手離開之時,面具男——也就是虛影又再一次的憑空出現在空無一人的大廳。

『I give all I have .I gave you everything I have.』

『But you leave .Only leave me face your leave.』

這首曲子名叫《唯一的索求》,是虛影這角色最難的獨唱。原先的中音闡述著心中的悲傷、帶有磁性的聲音漸漸轉變成為黏稠的呢喃,原本隱藏著的戀慕悄悄的轉變為惡意的詛咒。

突然,隨著配樂的變化。他的聲音連翻了三個八度,宛如女高音的音調是表明了他的決心--她將報復這個厭惡、遺棄她的世界。

第一幕就在虛影那詭異可怖的笑聲中結束了。


身為一國之王女,琴棋書畫樣樣皆須精通,歌唱自然也不例外。因此,星君雅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清楚虛影這個角色的難處。那廣大的音域必定是經年累月的練習、以及用堪比運動員的規律嚴格生活才練就的。

除此之外,在場的演員們體型都比較瘦小。卻能唱到整座音樂廳的觀眾都十分清晰的聽到他們的聲音,雖說藉助了麥克風,但還是令少女感到驚艷。

想著想著,伴奏又響起了。

布幕拉起,真亦娜再度的站在舞台中央。

『挨過漫長黑夜盡頭,我們終重逢;不懼寒冷刺骨冬風,用一生等候。就算未知阻於前頭,妳我心不分。無畏百般捉弄命運,此生定不悔。』

如這半年以來的每一次演出,她再度獲得了滿堂彩。

可就在這謝幕之時,虛影出現了。他提著劇院主人的頭來到了舞台上,並要求工作團隊演出他所撰寫的這一部歌劇--浪子勝利。為了保證團隊的名譽和安全,劇團團長決定答應了這個要求。

演出前一天,真亦娜內心忐忑不安,幸虧勞斯緊緊相伴。

一首《我不去》,表示了他對真亦娜的堅定愛意,在勞斯溫柔的聲線下,她安穩地睡去。

而此時的劇院地下,虛影正癡癡地看著那襲美麗的白紗。

《白紗中的美女》,這首獨唱曲,再次展現出虛影扭曲的愛戀和佔有欲。

畫面很快來到了演出當天,但最先響徹整座音樂廳的不是歌劇的音樂,也不是綵排的語句,而是首席男高音的生前的哀號。

《為什麼?我做了什麼?》這首曲子不僅僅是男高音生前求饒的畫面,還包含了被殺的慘狀、以及兇手離去後奄奄一息的等死之畫面。在這一段,作劇家將虛影的殘忍和無辜人的淒慘描寫得淋漓盡致、絲絲入扣。

勞斯趕到這裡時,男高音早已氣絕,他頓時懵住了。

男高音死在這裡,那在台上演出的男主角是誰?

台上演出的真亦娜,倒是清楚的了解跟她演對手戲的男生,就是那位教她唱歌、令她學會演戲的虛影。

兩人假戲真做,合唱了浪子勝利最重要的曲子——靠近我一點。

說時遲那時快,真亦娜掀開了虛影的斗篷,並揭開了他的面具。

虛影原地崩潰,在混亂的舞台中強行帶走了女主角。

勞斯費盡千辛萬苦終於來到虛影的面前了,豈料他卻中了虛影的陷阱,淪為了虛影威脅真亦娜的道具。

虛影手捧著白紗,要求真亦娜接受他,他咒罵著世界,說自己這醜陋的模樣扭曲了愛情的本質。

然而真亦娜卻說出了虛影的本質——自卑。

『I won 't feel fear to you anymore. Because you are the poor person, too.』

她吻了虛影,虛影那醜陋畸形的面孔開始碎裂,從中出現的面容,跟真亦娜一模一樣。

原來,虛影是她在五年前請巫師從她心中剝離的惡意具現化的產物。

如今的她接受了自己那股惡意和自卑感,虛影便從此消失。

真亦娜在這時陷入了悲傷、自責與罪惡感之中。

再一次,勞斯將她從深淵拉出來。

『Our dreams are young and we both know.』

『They'll take us where we want to go.』

『Hold me now, touch me now.』

『I don't want to live without you.』

勞斯唱出了代表愛情、新生和接納的《我愛不變》,再次將真亦娜的心靈從深淵邊緣拉回。

從此之後,兩人一起消失,再也沒有人聽過他們的聲音了。


戲劇結束了,全場觀眾無不起身鼓掌致敬。星君雅也不例外,但她的大腦中卻也在同時進行思考。

今天的三個節目令她仔細的思考關於她的生活。

第一個節目,講述了一個為爭奪權力而發生的悲劇;第二個節目,描寫了戰爭的殘酷之處。兩者都是對於戰爭與權力的反思。

這兩點絕對不時與自己無關,因為她就是未來要下達決策的一國之君。

然而,第三幕卻是針對個人。針對人們內心中所隱藏的惡意和醜陋。

人平日裡將自己的黑暗面埋在意識的最深處,偶而會從自己的夢中獲得紓解。

但,也有人最後將夢魘投射在現實之中,最後作出傷天害理之事。

這部戲劇利用了劇中劇和歌劇院現場,以及萬千觀眾們,都被當作演戲的道具。適才虛影的聲音,從劇院的任何一處傳來,彷彿整座劇院都是舞台一般寫實。

這不僅是一種漂亮的演出效果,更暗藏了深刻的含意。

戲如人生,戲中之事,不單只是虛構之物,也有可能是在場人生中所必經的歷程。

有多少人能將自己的黑暗面藏匿完美,又有多少人能像真亦娜一樣有人連同自己黑暗的一面都能接受的。

有人會一輩子試著藏匿,在無法獲得紓解之後走上絕路;有人會終身毫不隱瞞,將夢魘烙印在他人的身上。

劇中將人性的黑暗面描寫的仔細入微——佔有慾、先入為主的觀念、自私以及劇中罪惡之事的根源,自卑。

因為自卑,所以渴望佔有舞台的中央;因為自卑,所以將他人的外表言行看的很重要;因為自卑,所以自私的想排斥其他人。

劇中的虛影,就是另一個真亦娜,她作了真亦娜想做卻不敢做的事。但,那虛影難道不存在於世人們的心中嗎?聖人都有自私的一面,眾神都有貪婪的一面,難道我們這群廣大的凡人們中就沒有這些黑暗面嗎?

虛影,是真亦娜的內心黑暗面,又何嘗不是每個人心中的漆黑井水呢?

星君雅沒有發覺觀眾已經陸續離場,而自顧自地站在原地苦思這些。


在星君雅和玄兩人剛剛認真在觀賞節目之時,一位男子正瞪視著他們。

「玄……」

(這次,我一定讓你死。)


而在某處旅館中,兩位老人正利用法術,同樣在窺視著玄和星君雅兩人的行動。

「你召集的人,都到齊了嗎?」

「除了第一席,他仍然不願意配合。」

要殺了他嗎?其中一人問。

「罷了,監視著他就好。畢竟殺一個不會死的人一點意義也沒有。」

「就這樣嗎?」

「就這樣吧。」


戲劇結束已經過了十分鐘,諾大的歌劇院現在只剩下星君雅一個人。

這並不是因為她忘記要走,而是玄要她留在這裡等她。

(明明說過一下子就會回來的,過了這麼久還不見人影。)

「真是的,這個大笨蛋!」

「你在罵我嗎?」

無預警的在星君雅背後響起的疑問句嚇得她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她還來不及回答,玄就已經翻過椅背坐回了她的旁邊。

「玄、玄,你怎麼知道的?」

星君雅方寸大亂,連應該要掩飾一下自己失禮行為的想法都忘了。

該說慶幸嗎?玄並沒有很在意這個想法。

「我還不了解妳嗎?甜的鹹的,挑一個吧!」

玄的右手是一支棉花糖,左手是一袋烤羊肉串。

兩者都是星君雅很愛吃的市民美食。

「我都要!」


兩人在空無一人的劇院吃著小食,時間也默默地來到了午夜。

「星兒,妳知道為什麼我們要留在劇院裡嗎?」

星君雅搖搖頭表示不知,玄立馬指向天空。

這時,五顏六色的元素彈與煙火在天空中引爆。人潮此時都在大街上,想必是無比的吵雜。然而音樂廳內部卻與這人聲鼎沸無緣,在月光與璀璨煙花的照耀下,兩人享受著平靜和美景。

看著空中的各種美麗圖樣,少女默默地將手覆蓋在了玄的手上。她原本只是想感受身旁之人的溫暖,傳達自己心中的感謝與情意。殊不知玄卻自己反轉了自己的手掌,主動與她十指相扣。

此時沉浸於幸福的他們,還不知這是死鬥的號砲。

7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玄穿著旅店提供的睡衣並坐在床上,隔壁的床上的星君雅也穿著同樣的服裝,並害羞的低下頭。

畫面回到十分鐘前

煙花施放結束後,玄和星君雅先去雪狐服飾領回自己的衣服,接著就由玄帶著星君雅到外城區,那間由安璃推薦的店面。

他們都不知道,那是一件可以提供各種助興道具的愛情旅店。

(原來她那時的笑容是因為這個啊!)玄不禁抱頭。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且還是在一間愛情旅館中。這種情形讓兩個不懂男歡女愛的少年少女處於無比尷尬的情況。

沉默,充斥在兩人之間。

打破沉默的,是玄的一聲慘叫。

「啊!!」

星君雅隨即轉身並跑向玄。

然而,無形的暗元素之牆卻讓她完全近不了身。

(看不見的暗元素,這是詛咒!)

「玄,你沒事吧!」星君雅焦急的問。

玄,毫無回應,只是將雙手覆蓋在自己的臉上。

不一會兒,元素牆消退了,玄的哀鳴也停下了,只餘下了青年的嗚咽。

星君雅緊張的走過去,隨後以柔軟的語氣問向不願把手移開的玄。

「玄,你沒事吧!」

「不要看我!」

然而星君雅還是透過了指縫看到了玄的面孔,對此大吃一驚。

「玄!你的臉!」

這句話,令玄放棄抵抗般的放下了雙手。

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膚,現在便的如太陽曬過頭一般成古銅色,標緻的五官上也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刀疤與傷痕。

這副面容,就是星君雅第一次見到玄的樣子。

知道無法隱瞞與敷衍,玄難過的開口解釋:

「這是我身上,無法磨滅的詛咒。從我眼睜睜的看著義父死去的那天起,我每月十五會變回十七歲的樣貌,可其餘日子都會是這副醜陋的模樣。這張臉不僅令我難以見人,更令我對元素的感受性降低,進而無法使我使用某些高級的招式。」

他絕望的看向星君雅。

「怎樣,看到我這張醜陋的臉,果然還是會感到厭惡了吧?」

星君雅看著情緒低落的玄,想到了不久前的那齣戲劇。

劇院虛影中的角色——虛影。

對自己的外表感到自卑,更為此低落。擁有無限才華,卻不能擺脫對自己外貌的自卑感。

玄的強悍,來自於他的實力。

不是他的外貌。

恐怕,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對靠近自己的女生十分的嚴厲吧。

因為接近他的人,若不是為了錢,可能就只是因為都是沒見過他真面目的人了吧。

此時的玄,就像真亦娜一樣,徘迴在心靈深淵的邊緣。

星君雅輕啟了朱唇。

「Nothing cloud I change my love for you. You already know how much I love you. One thing you can be shall of, that I never ask more than you love. Nothing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You can believe how much I love you. World may be change and so do my life. But nothing cloud change my love for you.」

玄抬起了頭,他對這首曲子還有印象。這是剛剛的音樂劇,《劇院虛影》的曲子,《愛永不變》。

這時,星君雅真摯的看著眼前的愛人,堅定但深情地說道:

「你是我的勞斯,是你用你的愛,帶著我看見了我所不知的世界。如戲中的兩人一樣,我也會愛著你,就像歌中所唱誦的一樣,至死不渝。」

在列伯洛提溫,有這麼一句流傳許久的句子。

曲如生活,戲如人生;生活如歌、人生如劇。

歌曲,書寫的是創作者當下的生活與心情。戲劇,是演出另外一個角色的生命。

但,一個人的生活難道不能是一首歌嗎?一個人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難道不能是一首詩歌嗎?它們或許十分的平凡,也有可能十分的華麗、誇張,當然也有可能是深沉傷悲。

就是因為這樣,生活才能被當作成一首歌。

人生,難道不也是一齣戲嗎?

無數的歌曲聚集,就可以是一齣劇。而人生有各自的酸甜苦辣,有各自的喜怒哀樂。有著許多的情節、卻帶有不同的過去、類似的現在、交會的未來。

每個人的人生都是可歌可泣的,無論美醜善惡,死後終究是一堆白骨。

所以,現在才會如此的耀眼與美麗。

在自己的戲中,已經迷失方向了。

那又為何,不能客串或加入其他人的戲裡呢?

星君雅曾經迷失自己的方向,陷入無限執著,卻又不知執著何物的時候。

在那時,將她拉入另一部戲的人,是玄。

現在,換星君雅邀請玄,成為她劇中最重要的主角。

這是被詛咒後的玄,渴求、卻沒有遇過的。

玄呆滯卻認真地看著星君雅的雙眼,星君雅也毫無掩飾的看向玄。她根本不需要掩飾,她所說的一字一句都源自己的真心,絲毫不需忌憚玄眼中探尋假情假意的眼光。

忽然,兩道的晶瑩從玄的臉上滑落。直到落在自己眼前女孩的腿上,青年才發現自己正在落淚。但還來不及掩飾,少女已經溫柔的將玄擁入懷中。

沉默同樣降臨在這個房間中,但有的只有溫馨的氣氛與對彼此的愛意。




兩人當然是分開睡,但玄的內心卻是七上八下的。

昔日作為皇子的他,確實是有許多的女人想接近他,甚至會主動爬上他的床。但當年義父總會將她們通通趕跑,還有詛咒後自己比較少人接近,因此儘管自己已經二十七歲,但玄對談情說愛這件事的等級並不高。再加上剛剛的告白與擁抱,反而使玄更加輾轉難眠。

(不行,睡不著。)

「玄,你睡了嗎?」

星君雅突然的問題,並未令玄趕到驚慌。

「還沒,怎麼了?」

「我睡不著……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這句話讓他當機了。他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回應,便感受到了少女起身的動作。

「我會睡在另外一邊的。」

床鋪因為另外的一股重量而壓陷的感覺傳來,令玄的心中更加的混亂。當那股柔軟緊緊地貼在他的背後時,他的大腦已經完全的過熱了。

「欸,大笨蛋!轉身!」

他轉身了,只見星君雅那傾國傾城的容貌就近在眼前。不久前才沐浴過的她,全身散發著一股可以招惹蜂蝶的甜蜜花香,肌膚更光滑如玉,就算在黑夜之中依舊閃耀動人。剛好碰到他手背的烏黑長髮更是柔順的如同高級絲綢。

兩人此時都是穿著輕薄的睡衣,甚至還是相擁著彼此。

(天啊!她真的好美啊!)

此時,他燒過頭的大腦只剩下這句話了。

然而,少女卻是微微一笑,隨即將臉靠向了玄。

面對這一舉動,玄只有閉上眼睛。

就在兩人的距離,只剩下一張紙的距離時。






外面有人。』

(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