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約定
本章節 14967 字
更新於: 2018-12-11
1
「昇,都準備好了。」
「謝了小莉,你做得很好。」
名叫昇的男子,頭也不回地回應被稱呼為小莉的女子。今年二十七歲的女子,看著與她同齡的青年所望向的滿世灰雲的天空。
對女子而言,男子一心向著目標邁進的目光是她認定全世界中最為帥氣的臉。而此時的他,就展現出這樣的表情。
只是這張臉所追求的目標已經不是追逐自己曾經的好友兼自己最大的對手。而是為仇恨所蒙蔽了心眼,滿腔恨意尋求著報復的樣子。
「你確定要這樣嗎?這情報可不一定對啊?」她擔心的詢問。
「不管是真的還假的,只要能殺掉玄,會付出甚麼都不重要。」他咬牙切齒的回應。
女子低頭並低聲地向上天祈禱,希望恩師在天之靈可以幫助一下眼前的這位男士,別再讓仇恨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而昇以小到只有自己聽的到的音量,再度講出了蘊含殺意,令人膽怯的語言。
「這次,我一定殺掉玄。會幫他——幫父王報仇。」
2
「對了,你的名字?」
「什麼?」
「你沒跟我說過你的名字吧?你總要跟我說你的名子叫什麼,不然我只能你你你這樣的叫,是否有些不太尊重?」
這裡是星宮城領主府的大門口。少女正在向這位來歷成謎的青年提出了最為基本的疑問。然而這個問題卻讓青年苦思許久,才以壓抑到極點的沙啞嗓音低聲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玄……」
「什麼?」
「我說我叫徐,叫我徐就好。」
「喔。好,那今天就請你多多指教囉,徐。」星君雅以一個如花般的笑容看向他。
此時的青年才頓時發現一件事——眼前的少女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女。她的這個微笑不禁讓他感到一陣害臊。
「那、我怎麼稱呼妳?」
「欸?」
少女臉上的笑容凍結了,她的臉就維持那樣的表情然後漸漸地變得紅通通的。她不知道,青年面具底下的臉露出了捉弄人的微笑。
「我是應該稱呼妳的全名、稱謂,還是妳有暱稱願意讓我叫?」徐用正經的語氣捉弄這位少女。
而女孩低頭沉思了數秒鐘後,才抬起頭看向徐並已飽含羞恥的腔調且超小的聲音向他說:
「……星……兒……」
「……什麼?」
星君雅連忙搖頭並大聲的說:
「沒、沒、沒有,你就叫我領主吧。」
少女動搖的樣子不由得激起了青年內心深處的嗜虐心,可他壓抑了他內心深處的慾望,而是讓自己嚴肅的那面重回到自己操控台。
「了解。那、帶路吧,領主。」
他們邁出大門,向市區走去。
少女如數家珍的介紹著自己治理的領地,徐不自覺地想到了以前。
他原本是忍界一位小國的王子。他作為天資聰穎的嫡長子,不僅備受寵愛,更因為他老師的教育方針與意念,使得他從六歲開始便被允許參與國政。他不單單是聰明,在體能上面也是遠勝常人,在魔法的造詣上更是出神入化。六歲那一年的生日,他學會了王室才能學習的黑影魔法——利用暗元素強化肉體的機能與武器的傷害,以及將自身融入影子中——這就是影元素分身。
甚至,連祖國所看管,本不應被學習的禁術都成為了他的囊中物。
正當他認為自己有一天將會帶領著自己的國家之百姓走向康莊大道之時,悲劇卻突然發生了。
忍界第二大政權——劫平王朝發起了戰爭,仍是孩童的他看見了戰火之無情。年僅十歲的他,便面對到了亡國的悲劇。他的父皇與母后,更是為了保護他而死在了他的面前。他是那麼的無力,只能看著殘酷的世界無情的破壞他熟知的一切。
後來的他失去了意識,等到他有記憶的時候,他已經處在一個不是自己熟知的宮殿之中了。他被那座宮殿的主人——耶•慎恆所收養,被當成皇子一般對待。然而,一夜之間失去一切——不論國家抑或是親人,這顆受傷的心怎麼可能輕易修復。
無法接受國破家亡的少年,封閉了自己內心長達一年甚至更多的時間。直到那一位侍女打破了他的心房。
——你不說話嗎?這是這位侍女,在為逃避早晨勞務而躲到他的房間時說的第一句話。
她不是普通的侍女,而是一位流有貴族血脈的千金,她強行把少年那上鎖的心門給打破,逼著他卸下自己的心防。
就像現在,眼前這位少女領主所做的這樣。
「你在想什麼?」
徐突然回神,只見少女的臉就在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位置。少女領主藉由魔法——浮移飄在與地面差三公分的半空中。她彎著腰用擔心的表情近距離仰望他的神情。可是……
(嗚……這女的也太沒戒心了吧。)
星君雅浮在空中的身高比起徐來說依然矮上了一點,而她沒有發現自己的這個姿勢使自己包覆在寬鬆衣物下的鎖骨和豐滿上圍形成的乳溝都進入了徐的視線中。
「沒、沒事。」徐撇開頭,難為情的說。
少女一臉狐疑,青年一臉尷尬,而路人一臉問號。一旁的行人對這對公開調情的情侶感到疑惑。(他們似乎沒有認出少女就是他們的領主。)
少女疑惑歸疑惑,卻還是變回了先前那高興介紹自己領地的領主和笑容;青年尷尬歸尷尬,但仍然聽著少女興高采烈地介紹並苦笑;路人問號歸問號,但他們也很快地放下了心中的疑問,繼續進行自己剛剛在做的活動和工作。
不論是誰,都沒有發現領主府頂樓那雙滿懷忌妒的黑色雙眼和躲在雲海之中那雙透露著戰意的白金色雙瞳。
結束了突然發起的觀光行程,回到領主府的兩人並肩走在走道上,這座府邸的主人開口了。
「我府中只有一間客房,在我房間旁,你今天就睡那間吧。」
面對星君雅的提案(命令),青年做不出任何的反駁(或許該說他沒辦法做出任何反駁)。
看著他走進了客房,星君雅才打開了自己的房門。她躺回自己的床上,仔細回回想起了今天的一切。
——為什麼?會如此的愉快?
跟平常所看到的城市是一樣的,逛的地方也是一樣的,領民們的反應也是一樣的。唯一跟平常不一樣的地方只有今天不是自己一個人。
(可是,當初跟安璃一起散步的時候,我有這麼開心嗎?)
少女捫心自問,然後緩緩地搖了頭。她用雙手抱住自己的臉,只感到無比的火燙。
她看向分隔兩人的牆壁,心中竟然萌生出想見他的想法。想再多跟他說說話,講講他的過去,敘敘自己的曾經。這些念頭突然浮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我想見一個男人?一個只認識不到一天的男人?)
星君雅苦笑,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接著她又想到了她不小心所窺視到的回憶片段。
突然,她發現了那張臉。
那張她所熟悉,卻又陌生的臉。
果然,還是想多多跟他說些話。
就在此時,她的閨房大門被敲了兩下。她心想怎麼這麼剛好就走向房門。
門後站著的人,不是她想見的人,甚至不是這個府裏頭的人。
走進客房的男子,試著整理一切在今天所得到的資訊。客房十分簡樸,只有一張床跟一張書桌。他坐在書桌前放空,可不知為何,第一個浮現在腦中的,是少女領主的臉龐。他苦笑,他身為四大傳說之一,身為在大陸上最深沉的黑暗之一,早已不能跟任何人扯上關係了。接著又回想起了那一個小女孩,那位可以算是他的初戀情人的女孩。自己曾將她擺在自己的心頭之巔,然而她的芳心卻放在了他義父的親生兒子,也就是未來的儲君。在數年過去之後,他知道自己永不能成為少女的全部,他又因為命運的操弄而被迫墮入黑暗。但他仍努力以自己的方法幫助自己新的家國。
只不過,從一位堂堂皇子,到現在竟然不能出現在檯面,這命運對他真是殘忍啊!
昔日也曾經風流的他,可沒有對一個女人會感到跟現在一樣的思念。
除了,那顆極星。
他赫然想起,那顆極星,也是星薔的王女及領主。
他站起身,走向門,打算去問問那顆星星的下落。
他走出客房,驚覺少女那不可被侵犯的的閨房竟然大開。而當他整個身影出現在房門口的剎那。
一個有純粹暗元素凝聚的法術球砸在了他的身上。
「徐!」星君雅慘叫。她身上的大衣被剝掉了一半,如陶瓷般白皙光滑的大腿暴露在外,少女的手則是將自己的私密部位用布料給壓住。
「小妮子。妳可是我的收藏品,我不過五年沒有來找妳,妳是不是就忘了這件事啊。看來我得徹底將妳佔有了。」
說話的是一位其貌不揚,白髮蒼蒼的老人,看上去找不到一點生命能量。唯有那眼中滿滿的色慾跟佔有慾成為他還活著的證據。
星君雅想要反抗,可是她的力氣比不過這看似垂垂老矣、行將就木的老頭,而鼓動的法力只是不停的在自己內膨脹,卻感受不到任何的元素。這分別是無屬性通用魔法——鎖體(用法力阻斷被施術者的經脈)和封魔(用法力包覆著被施術者的身體,使其法力無法跟元素共鳴)。
意識到自己成為了俎上肉的少女不禁害怕地閉上雙眼。
然而,一股巨大的暗元素洪流向他們直撲而來。
「什麼!?」
青年向他們伸出的左手纏繞著暗元素,剛剛就是暗元素化成一把巨大的魔法刃刺穿了老人。
徐衝過去,抱起了少女的身體並跑至靠窗的位置。
「領主,妳沒事吧。」徐焦急的問(他不知道自己為何焦急)。
「徐……」一看到男子的身影,星君雅便感到安心(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安心)。
徐正想說些甚麼,卻突然聽到了身體被貫穿的老人在低聲的呢喃。
「暗之渾元,化作吞滅萬物的漆黑………」
(他在碎念些甚麼?)徐心裡正在納悶。
星君雅卻猛然大喊,她知道老人碎念的真正意義。
「徐!殺了他!快!」
這聲喊得太慢。
老人已經將咒語念誦完畢,地上出現了巨大的魔法陣。法陣很快地就消失了,可是從原本法陣的中間冒出了黑暗。無數的暗元素被解放成其原本的模樣——純粹的漆黑。這是暗元素範圍型攻擊魔法——黑暗漫延。
能吞噬萬物的黑闇向他們襲來。
只是,魔法的完成依然慢了一步。
本應遭受吞噬命運的兩人消失在老人的面前,徒留下他一個人驚愕的呆站在原地。等到他回神的時候,驚愕很快又轉為了憤怒,他憤怒地環顧四周。
「是誰!?誰不要命了!?」
可當他看向窗外的瞬間,憤怒轉化為恐懼。
一個男人漂浮在半空之中——漂浮在三層樓高的窗外。
他身穿白色的法袍,手持錫杖,看似年僅二十齣頭的樣子。
可老人知道,他絕對不如同外表所見到的樣子。
那白色黃金般的瞳孔中,看得出經過壓抑的殺意。
——你再對我的人出手,我就殺了你!
老人已經畏懼到全身癱軟,他很清楚,眼前的人不是人。
「古神的後裔,斷罪之白雷……」
少年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夜色之中,在那之前,老人的腦海中都只有一個念頭。
——為什麼?這麼可怕的傢伙,會盯上他們兩人?
3
兩人的身影瞬間出現在距離浮島十分遠的一條河邊。瞬間移動這種可以跨越不同空間的術法往往都會消耗巨大。而來到不同的地方為他們的身體造成負擔。徐好不容易才克服巨大的暈眩感並爬起身。
「領主,你沒事吧?」青年擔心的問
「……恩,我沒事。」儘管少女仍陷於暈眩的泥沼之中,卻還是吃力地回答了青年,令他不自覺鬆了一口氣。
可是少女現在因為封魔的效力減弱了,在無月的黑夜中,空間裡滿滿是暗元素。先前鼓動的大量法力在這時與元素共鳴,衝進自己體內的元素令她感受一股熾熱,宛如烈火在體內灼燒著五臟六腑一般痛苦。
身體無法負荷如此強大的力量,此時,少女只想一股腦地釋放令自身不適的一切能量。
不知是否能用幸好一詞,她很快就找到了宣洩的辦法。
她感受到強大的魔法從天空中垂直落下,直逼兩人而來。
「危險!」星君雅口中喊著警告的話語,腦中同時對危險做出了反應。
她以兩人為領域中心,築起了一個如同透明水晶般的半圓球體。這是星體魔法中的防禦魔法之一——恆星外屏。徐還沒察覺發生了什麼,甫一抬頭,只見純白的閃電筆直射向自己與星君雅。這是光屬性攻擊魔法——集束閃電。閃電直擊在紫水晶般的元素晶體盾上,順著屏障圓弧的外型如水流般的流淌而下。接觸地面後的閃電被還原成了光元素。一時之間,彷彿星星們都墜落在地表了一般,光之粒子像螢火般飄散在大氣中。如畫一般的美景甚至令兩人忘記自己目前的處境,直到從天空中傳來的一個男聲才回想起現在的狀況。
「不錯。能擋下我的攻擊,妳還是五百年來的第一個!」兩人順著聲音抬頭一看,只見一名身穿白色法衣,手持錫杖的一位少年正居高臨下的睥睨著自己。
「不過,也就如此。」
法師舉起了手中的錫杖,以為對手又要再度發射閃電光束的少女絲毫不敢懈怠,屏障變得更加結實,她也凝聚更多的元素與法力準備應對。
然而,攻擊不是來自空中,而是來自地面——自己的屏障之中。
「什麼!?」少女一時之間待愣住了。
沒有聽見少年詠唱咒語的聲音,卻有魔法陣憑空出現於地面。這是罕見的特殊能力——構築魔法陣。(在腦海中建立魔法陣並投射在地面之上。這種方式會大幅消耗自己體內的力量和空間中的元素。)
複雜的圖樣迅速收結成一點,隨後便在兩人之間冒出了一個橢圓形的電光球。就在他們意識到的瞬間,大量的光元素被電球吸入,並以曲狀或直線狀的閃電從中竄出隨即席捲了地面的一切事務。這是光屬性範圍攻擊魔法——雷電之境。
從少年舉起錫杖,到出現魔法陣並釋放成魔法。過程中花費不到一秒。
在於此地相隔甚遠的荒郊野外中,一名老人正以時速約莫二十公里的速度跑著。
「真是的,我怎麼這麼倒楣?」
他現在正在趕路,趕著回去向其主報告所見到的一切。
如果那個少年模樣的人真的是神話中那不可撼動的神祇的話,那那個計劃就得要再度謹慎的思考了。
弗洛斯尼亞的開拓三神,擁有強大的神力,據說他們可以點石成金、可以呼風喚雨,甚至引起群星的墜落。
而這三個神,都只是從今日的神話中其主神得到分於他們的力量。根據上古之神話以及開拓三神的經典--三先福音來看,主神只將祂所擁有的其中極小,如同從汪洋大海中取一滴水一般,將對其完全微不足道的神力分予給祂們眾人。
光是這樣一丁點,就讓祂們三個擁有這種力量了。
若真的與祂為敵,那會有怎樣的災難降臨在他們的頭上,他想都不敢想。
他一邊想著這些事,所以沒有看到霸佔道路的一群地痞流氓。
撞到人的瞬間,流氓頭頭抓住了他的衣領並以囂張的口氣開口:「老人家,你這麼急,是要上哪去啊?」一旁的副頭頭看以同樣的口吻開嗆:「你衣著不凡的樣子啊。不怕被搶劫嗎?放心,繳錢四千,我們保你一路平安。」
一旁的流氓拔刀並也跟著開始起鬨,因此沒人聽到老人口中的詛咒:「暗之粒子,化為狂亂之影,反噬汝等主人。」
下一刻,流氓們的影子就像有了自主意識般延展開來,並向一塊布一般吞噬了他們。
「不自量力!」
影子回歸到地表,老人繼續向前走。彈指之間,他便另三十位年輕人死亡並消失。什麼也不剩。
徐從衝擊中甦醒後,好不容易才從麻痺狀態中解除。他吃力的睜開眼,只見到星君雅漂浮於半空中,赤裸的背上浮現未知的魔法陣並從中出現一對紅色的薄翼。
「妳醒啦!睡美人。」
上一刻還在用魔法狂轟猛炸的少年此時卻用宛如在跟朋友搭話的口氣調調跟星君雅交談。
(不對,她不是她!)
徐看著眼前少女的背影,她失去了她那如孩子純真的氛圍,多了如霸王一般地殘忍與無情的氣息。
彷彿是印證青年心目中的心聲一樣,陌生但滿是怨恨與惡毒的聲音從那張清純可人的面孔中說出:
「古神的後裔、罪惡之白金……」少女咬牙切齒的說道,宛如兩人之間抱有深仇之大恨一般。
「『罪惡白金』這個別名,我不是很喜歡呢。」少年微笑著說到,並緩緩的從高空中落下。在這期間,她繼續編織著充滿仇恨的話語
「汝奪妾之所有,若非汝,妾身安會淪落至此?」
「將一切怪到我的身上,是否過於武斷了?」少年不改其愜意之口吻以微笑回問她。
「住口!妾身此刻寄居於他人之身軀,無以自由之行動皆是汝之過也。若不將汝碎屍萬段,妾身……」
「好了〜還不到妳可以醒來的時候。」
少年法師不知何時走到了少女的身前,他將錫杖抵住他的胸口。強大的光元素湧入了星君雅的體內。
「現在妳就繼續睡吧,因為這是吾等、與師父之所望。」
「汝!……不是……」
「現在不是妳該醒來的時候。所以妳就好好的繼續睡吧,狄齋絲忒。」
星君雅背上的翅膀與魔法陣消失了,她就像斷了線的木偶一般迎面往地板而去。徐趕緊從她的背後抱住她,在千鈞一髮之際,青年成功的使少女癱軟的身軀沒有撲倒在地上。
「小鬼,你知道哪裡可以談話嗎?」
安靜的談話——法師補充道。
雖然被一個看似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少年叫做小鬼好像怪怪的,但法師所散發出的老成氣息與傲氣卻不準青年提出反駁或質疑。
「恩,我知道一個地方。」
4
徐,只是這個男子的假名。
而他,做為一個在黑暗中生存的男人,擁有許多被外人熟知的稱號。亡國貴公子、忍界新星、叛忍、不過最為知名的還是他作為地下組織——暗影黑忍(人稱死神之忍)的領導人。
比起其他稱號,黑影教宗與暗影死神兩個別名比較令熟悉
暗影黑忍的地面上建築,是一座古老的寺廟。他們隱身在森林中這座廟使仇家難以尋得。
而且,地底下卻是一座巨大的古城。雖然早已荒廢,不過古城內所散發的元素卻可以使生物在地下不需要陽光即可生存。於是,忍團的操練、糧食來源以及常規的作息都是好好藏在的在地下城中。
這座地下古城的中央,有一座純粹用水晶打造的宮殿,旁有石牆遮蔽內部使得城市看不見裡面。
徐抱著星君雅(以公主抱的姿勢)和白衣法師一同出現在這座水晶宮中。徐對此大感驚訝,因為這是極高難度的魔法——次元魔法.空間跳躍。
魔法是人類難以習得的能力,次元魔法更是魔法中的高難度魔法。至今,人們只當它是個傳說,是個古代諸神們使用的魔法。
可是眼前的少年,卻像喝水一般輕易無比。
這只有兩種可能:第一,他是天才、第二,他不是人。
從他老成的口氣以及如此年輕的模樣來看,後者的可能性較高。
而從星君雅變化後的稱呼、以及那白金色的瞳孔、和整個長相與神話中幾乎一模一樣的敘述來看,他應該是……
「光之渾元,回應吾祈。星癒之極光、絢爛之輝耀、神聖之白芒,速以聖天之恩寵、上天之慈愛、萬物之復甦。治癒蒼生萬物、救贖天地群命。」
光元素的輝芒照耀了世界,喚回了男子跑遠的思緒。這是光元素的支援魔法——活療術。
光流進了少女與他的身軀之中,感受得到生命能量在自己的體內歡唱,傷口也急速癒合。本不適用於暗屬性的光屬性支援魔法,竟然可以毫無衝突的另他們兩個使用在他們的身上。
這種能耐,更讓徐發起了寒顫,也更加確信了來者的身分。
「你是……古神的後裔、淨化之白金。瑞。對嗎?」
「想不到,還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怎麼可能不知道!)
在大海的另一端,有一座遠遠大於弗洛斯尼亞的大陸,名叫格德伊芙。而在那座大陸上也有遠遠多於弗洛斯尼亞的國家與人民,尤其是他們其中的遠古王國。
從如神話一般的傳說紀元開始或更早,經歷傳奇時代與後來五次符文戰爭後綿延至今的國家,便是傳說中的遠古王國。這些國家國祚超過五千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彷彿不被套用一般,改朝換代、分裂獨立都難以在這些國家被發現。
而在其中最為強大的,莫過是五大遠古王國,分別是極北的佛爾晶谷王國、極東的史莉皮耐德王國,極西的櫸神己王朝、極南的山寺黎德王國。
還有,位處大陸中央,因國旗與軍旗而被人稱自由雙翼的列伯洛提溫帝國。
根據弗洛斯尼亞大陸上最大信仰的宗教——三神教中的經典『三先福音』中的『昕之福音』紀載,自由雙翼曾幾乎一統整片大陸,成為了格德伊芙大陸上最大的國家。如今雖然不比當年,但仍舊佔有該大陸超過四成的土地,仍舊是該大陸上最為強大的國家。
眼前的這名叫做瑞的少年,便是傳說中,那個帝國的創建者及五千年來的幕後真正操盤手。
更是真正的古神之一。
「我來此的目的是為了你現在抱著的那個女人。」
鏘一聲,徐雙手拳甲中的利刃便滑了出來。明知違背神只會換來死亡,他也不惜賠上去以換得懷中女子的性命。(他沒有意識到為什麼)
可是瑞卻毫不在乎的說到:
「收刀!我還沒要打,我想要先跟你談談!」
「你要我怎麼相信,我收刀之後,你不會立刻攻擊我!」
「白費功夫!」
隨著這句話,徐飛到了遙遠後方的水晶牆壁上,飛行時間不到一秒。
「我來跟你說吧。這女人身上的命運與背負。」
徐乖乖的收刀,他已經知道自己打不贏了,也想聽聽他盯上他們的理由。
「首先,你知道第六元素嗎?」
「第六元素?」
「那是一種不同於傳統五大元素,也不同與力量的無形物質,被我國學者稱之為靈的第六元素。」
「而靈的功用就是拿來吸收外界的微量元素同化成他們使個體可以使用超過空間供應極限的魔法,也可以使用他喚醒古代遺物中的英靈,更可以拿他來施放無屬性及通用魔法。」
魔法通常以屬性及功用來做分類,分類成五種屬性以及攻擊、妨礙、支援和防禦等四大系統。無屬性通用就是無法被分類在五大魔法與四大系統中的無系統魔法之一。
「再來,無系統魔法。你知道嗎?」
「知道。要嘛是因為它本身無法被分類在四大系統之中,要嘛是消耗的力量與元素大到常人無法應付或施放的法術。」
「前者如慎恆王朝的靈道或是你的壓箱寶。」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徐不由得暗暗心驚。那招自己還從未在公開場合使用過,對方是怎麼知道的,難不成這位古神真的可以看透一切?
不理會徐心中的糾葛,瑞繼續講著常人不知道也聽不懂的理論與不能知道的真相。
「後者像是我剛剛使用的空間魔法或這女子的星體魔法。而她的星體魔法遲遲沒有進步是因為她體內的靈必須拿來壓制另外兩個魂魄。」
「另外兩個魂魄!?」徐驚訝的問道。
「對。她的身體內寄宿著另外的兩個魂魄,一位是遠古的占星者、操控冰霜之皇后。她給予了女孩無法被稱為直覺的預知能力——星辰浮動。她相對安穩,不會傷害星君雅也不會給她壓力。另一個魂魄才是迫使她必須用無意識的使用大量力量與靈做壓制的本因。」
瑞這時頓了一下,嚥了一口口水之後才接著開口說道。
「她叫做狄齋絲忒(Disaster),是傳奇世代的最後一位人皇,更讓人熟知的稱號,是『災厄巫女』。」
「你說,罪惡白金盯上了他們。」
在星薔王朝的宮殿裡,女皇正聽著逃回來的法隆之匯報。
「是。」
「他的手上拿著一把錫杖,身著白色的法袍。」
「是。」
「然後你就被嚇得跑回來?」
「是!」老人屈辱的說。
坐在寶殿上的女皇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真是的,分身嘛。至於嗎?」
「嗯?陛下,您說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話說回來,計畫還是照原定計畫進行吧!」
「說到這個,陛下!」
跪在地上的老人終於抬起頭看著女皇,露出詭異微笑說道:
「盟主有另外的旨意。」
「災厄巫女,狄齋絲忒。」徐低聲的復誦這個他莫名熟悉的名子。
傳說,在六族都在這世界的時候,有所謂的神帝、魔君、人皇、獸王、龍公及妖后。他們是六族最大的靠山,也是領導各族國家的最大領袖。古代諸王國的都會聽從六族領袖的命令。
然而在神話中的落幕戰爭中,六族領袖戰死了,神、魔、龍、妖、獸等等消失了。
而末代人皇,沒有指定自己的繼承者。
於是,人類的城邦開始為了這個能領導人類世界的名號開戰。後來漸漸演變成搶奪五族消失後所空下的土地與利益這個較現實的層面作戰,最後導致了格德伊芙大陸的荒蕪。
導致這場面的,有很大一部分得要怪罪到當時末代的人皇,災厄巫女的身上。
瑞此時依舊沒有停下嘴繼續敘述遙遠的過去,只是徐一直恍神,所以他只有聽到剛剛與現在的話。
「……災厄巫女的力量太過強大,以至於這少女無意識中用了大量的力量壓抑她的力量。消耗的東西太多導致她根本沒有餘力去使用那些高階或需要消耗大量原料的星體魔法。」
「原來如此。」這句回應不是對眼前的古神,而是他現在才明白了自己思緒中的來龍去脈。
真正喚回他意識的,是下一句話。
「所以,我要殺了星君雅。」
這句話平靜的彷彿在問晚餐吃什麼一樣的自然,徐也才終於回過神。
「什麼!?」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如果她沒有辦法控制或限制災厄的力量,我會將她排除。與其未來讓她失控進而毀滅她所珍視的一切以及這片樂園,為了避免這個不穩定因子,我寧願選擇將她在此時抹消。就像我一直做的一樣。」
將不穩定因素給抹消,這是自己以前的看法。
早年自己淪為行屍走肉時,更是如此心想。
告誡他的,是一為十二歲的小女孩。
這時,他終於想起了和星君雅的過去。
兩人第一次的見面,他還是義皇子,她還是小小王女,可是第一次見面的那天卻發生了巨變,星薔王朝發生政變。徐被政變所波及,失去皇子之位,淪為了現在被高額懸賞的刺客。星君雅失去了家園,被迫淪落市井中。之後徐一步一腳印的創造了暗影黑忍,並接獲諸多骯髒的任務。
他們倆重逢的那一天,正好是他執行完任務的那一天。
那時的他如同行屍走肉一班,忍團也尚未建立。
然而他再次看到了星君雅,十二歲的女孩要前往新封給她的領土,然而她的護衛隊卻被強盜殺光了。徐當時出手救了她,小女孩對這畫面感到畏懼,全身不停的發抖。
『害怕成這樣,妳還是放棄吧。去某個小鎮,隱姓埋名的過日子。』男子如此說道,然而小女孩的話卻為這位連自己的心智都丟棄的男孩打了一巴掌。
『我是王女,有對王國應負的義務。那怕淪落到再落魄的境地,我都不會放棄。因為那是我對王國所有的過去、現在、未來應負的責任。』
『儘管,未來充滿著不穩定?』
『沒有踏向未來,怎麼知道那是穩定不穩定?』
這句話打醒了這位大她十歲的青年,曾幾何時,他竟然忘卻了生父母的期許、養父的教誨,拋棄了自己應負的責任。
(對,那怕淪落到無家可歸,我還是有我所應負的責任。)
他護送那位小女孩到了她的領地,並在那之後組建了忍團,成為了四大傳說。
他之所以脫離那五年的行屍走肉階段,必須要歸功於星君雅。他之所以重新振作,要感謝星君雅。
十年前的契約,雖然少女可能不記得了。但五年前的約,徐還記得。
前者是她的母皇定的,後者是他答應她的。
這位少女就是青年所尋找的極星,引領他的道路。
他不能允許有人要讓這顆耀眼的星星殞落折翼。
那怕,對方是無所不能的神。
「那種事,我才不允許!!」
徐將手中的腕甲中的刀刃伸出,上頭凝聚著暗元素的,將手用力往前伸,漆黑的元素刀刃隨即直撲神的身上。這是暗元素攻擊魔法——影刀。
漆黑的刀刃飛向神的而去,可神卻一動也不動,緊接著徐目睹了那一幕。
魔法刀貫穿了瑞的身軀。
可是,卻沒有命中的手感。
下一秒,一道白色的閃電扎扎實實的命中在徐的身上。電擊的麻痺與痛楚幾乎令他失去了意識。他以發白的視線和稀疏的聲音聽著神的話語。
「光之妨礙魔法,撲朔迷離。第一次見到吧?」
徐知道這個法術,這個法術的原理很簡單,就是海市蜃樓的概念。利用光的折射和光元素去打造一個幾假亂真的幻象。
「為什麼你要保護她呢?因為她曾救過你嗎?」
「她不只是救了我而已。」
徐回答時,心理毫不猶豫。
(她看我臉上的傷疤,不是產生畏懼或憐憫,而是自責與傷悲。)
(昔日,她把我從深淵中拉回,如今,她對我仍是如對待一般的正常人一樣,光憑這一點。)
「就足以讓我為她拚命!」
他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清並不是如此簡單就可以說明,但那先放一邊。
徐緩緩站起身,被閃電直擊的麻痺感和疼痛仍未散去,但他仍然鞭策自己那僵硬的軀殼與意識。站穩腳步,筆直的瞪向神的雙眼。
「神,還有什麼要考驗我呢?」
這句話出自昕之福音第五章第六段,講述當時的昕找到了隱身於秘境的主神之化身,身為凡人的他被主神從山巔打落深淵,而倖存的他花了半年以自己那傷痕累累的身軀重新爬到了化身的面前。
『神,還有什麼要考驗我的嗎?』
古神被此決心與膽識所感動,自此成為了他人生的導師與啟蒙者,昕則成為了神最虔誠的信奉者兼使徒。
而這句話,成了弗洛斯尼亞大陸無人不知的名言。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的瑞瞪大了雙眼,呆站在原地。
徐蹬向他,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可以放過。
可是刀刃刺中的那瞬間依舊沒有實感,他以右腳止住自己往前的慣性,單腳站立,兩手伸直但微彎的進行了一次迴旋斬。這是體術——刃敵。可是,依舊沒有傳回命中的質感。
青年壓下自己心中的恐懼,雙腳微曲後蹬向空中,千鈞一髮之際避開了白色的致命閃電。緊接在空中釋放純粹暗元素構成的黑霧避開了下一朝對方的攻擊魔法——能自動追擊目標的追跡之雷。
無聲無息從空中落下,利用著地給予的作用力衝向仍注視著黑霧的瑞。白衣法師此時才發現隱藏殺氣衝向他的徐。兩人的距離已經差不到十公尺,對徐來說這是一步可及的距離。
但,終究是一步的距離。
徐的刀刃再度命中在幻影的軀殼上,而從一旁如水波粼粼的奇妙景象中伸出了一隻錫杖,附帶光屬性攻擊的突刺硬生生將徐給擊飛。
沒有唸咒卻可以施法,且可以在一瞬間施法,徐終於想到了原因。
「Flash Cast。」徐講出了在神話中被記載的可怕能力。
Flash Cast——意即,閃憶演算。
「你可以在一瞬間施法,靠的就是這個能在自己的腦海中一瞬間構築完魔法陣或唱誦完咒語的能力。是吧?」
神的嘴角微微揚起。
「是啊。可是以這個身軀來說,我只能運用在只需真元以下的魔法。」
他大步走向此時已經無人保護的星君雅。
「好了,是時候結束這場鬧劇了。你也可以放棄了,我可以只殺掉星君雅而放過你一馬。」
「作夢!!!」
再度刺出的影刀依舊是同樣的結果,穿過了神的幻象並打在透明無瑕的水晶牆上。
白衣法師搖搖頭,嘆息著說道:
「你也該學乖了吧!」
從虛無中竄出的閃電直擊在徐的身上,青年不禁發出淒厲的哀號。
「你為什麼如此堅持?她終有一天,必將災厄帶於人間。」
青年吃力的張開那僵硬的嘴回應道:
「那種事,是不會發生的。我會保護她。」
瑞只是再度搖頭嘆息。
「你連我的化身都打不贏了,如何面對完全覺醒的災厄?如何保護你重視的一切?如何守護我所承繼的意志?如何保護我開創的這片樂土?」
「這些事都不會發生!因為我會保護她,不讓宵小之徒接近她。——儘管那個人是神!」
對峙的兩名男子,都沒有注意到,躺在地上的那名女子已經恢復了自己的意識了,青年接下來的話語更是撼動在少女腦海。
「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會保護她!就算要付的代價無比慘烈,我也在所不惜。」
聽見這句話的同時,少女的心跳也不禁加速了。被撼動的大腦更是想起了男子熟悉的原因。
他,根本不叫徐。他的真正身分,是謠傳說已經發瘋,實則是被誣陷的皇義子——玄。
政變那天早上,她的母后把這位大她十歲的皇義子召入宮中。由於星薔王朝的繼承製度是嫡長女繼承製,所以有無數的貴族豪門都會覬覦駙馬的位置。
星君雅的母皇為了避免每代一定會發生的小動亂以及結束和慎衡的戰爭,於是決定將星君雅許配給玄。
當時徐只有透過帷幕看見年僅七歲的小小王女,然而,星君雅卻被他的面容以及氣宇軒昂的英姿所吸引了。
當時的玄,白淨面容加上標緻的五官,不說甚至會讓人以為他是位女孩。眼中散發著名為自信的神色,如同貴族一般的氣質,讓年紀小小的公主對他一見鍾情。
只是,當晚王國便發生了政變,星君雅也失去了接下來五年全部的記憶。現在只記得,在王座前接下了領主一職。
在赴任途中被馬匪劫了,幸好玄剛好路過。當時已經淪為通緝犯的玄帶著半面具(只遮住上半部面容的面具)。她立刻認出了這位救命恩人便是自己的初戀,他們倆人愉快的度過接下來的旅途。
玄將她護送到領地,離開前女孩抓住了少年的衣領。
當時,玄轉身了。彎腰在她的耳邊,用低沉迷人的嗓音向她許下了承諾。
『我會保護妳,不管發生了什麼,不管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我會保護她,不管發生了什麼,我不管會付出怎樣代價。」
這句話使眼前青年和記憶中的少年身影融合在了一起,她也明白了。
他的模樣雖然跟以往不一樣,但她仍是自己當年所愛上的男生。
十七歲的領主掙扎著起身。
(他,拚死也要保護我,我也不能一直依賴他。)
(我要站在你的旁邊,要成為你衝擊萬物的箭矢。)
(那麼,讓我來助你吧。)
一個溫柔卻陌生的女聲回想在星君雅的腦海中,她還來不及回神,雙眼便已經目睹了玄被閃電直擊的畫面。
那尚未成真,是未來的景象。
她趕緊衝上前。
從玄背後突然成形並偷襲他的純白閃電被如水晶一般的屏障所擋下。
「領主!?」
「沒事吧?玄?」
正當青年驚訝於她想起自己這件事之時,不遠處的古神也待愣住了。
「這股法力,是師傅……」
不過古神似乎不是對本應無法發現的閃電被擋下一事感到驚訝,他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繼續使出了攻擊。
伴隨魔法陣的出現,法師又再一次的施放了廣範圍的攻擊魔法——雷電之境。
「玄,跳!」
可星君雅卻在魔法成形之前,在騰空的兩人腳下建構了恆星外屏,罩住了雷電之境,而透過閃憶演算同步使用的追跡之雷也被玄利用暗元素的所打造的黑霧化解。
瑞跳至空中,這時的他只是想要躲避玄落地后的猛擊,然而鋒芒畢露的殺氣並沒有落地。
這時,瑞知道自己犯錯了。
黑霧散去,玄已經透過將建構在腳下的結界作為踏板,一蹬便逼近了古神所在的位置。
法師本打算故技重施的將自己隱身入幻象與虛像之中,可是……
「玄!往左砍!」
「嗚!」
這是玄的攻擊第一次命中在古神的身上,神臉上的餘裕終於消失了。他張開如猛禽般的三對羽翼,在空中找到了重心,錫杖殺向門戶大開的玄身上。可是玄身上突然釋放的靈氣迎面而來,令瑞停下了動作。
這是最後,也是唯一的勝機。
玄在空中轉身,強行轉身,打出了刃敵,而且不只如此。
「黑元短兵技——嗜滅之刃。」
夾帶著轉化過的性質的暗元素,配合剛剛用靈所形成的分身完全同步使出斬擊,深深的劃開了古神的身軀。
玄在空中失去支撐,幾乎是以臉著地的落下。
耗盡氣力的玄吃力地撐起身子之時,一個沉重的落地聲從他身後傳來。
死鬥,完結。
5
嗜滅之刃,是將暗元素轉化成貪婪的型態,進而使他緩慢的蠶食被攻擊者的身體,被蠶食的部分會變成靈並治療使用者的身體。
落地的瑞身體雖然正一點一點的消散,但他的臉上卻掛著燦爛的笑容。
「黑靈道和暗元短兵技。雖然還稱不上熟練,但能把我這身軀傷成這樣,也能勉強算你及格。」
青年與少女帶著警戒心走到了瑞的身旁,惹來瑞的一陣苦笑。
「不用這麼害怕,作為及格的禮物,我就實現你這個男的任性願望吧。」
聽到這句話,兩人才終於放下了戒心與胸口中的大石。
「作為神的使徒,我就告訴你們一件事吧!」
他筆直地看著兩人,眼神凝重地看著他們。
「小心下個月的詠夏日祭典。好好的保護她,知道了嗎?」
「了解。」玄堅定地回答。
可惜的是,這句話只有傳入玄的耳中。
聽到這句話後,瑞的身軀化為粒粒光華,消散於大氣中。
在不遠處的地底下,一個正在沉睡的少年微微張開了眼。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消失。
但,那也只是百千個分身中之一而已。
他只有在失去自己的一部分時可以清醒,消失的分身會將資訊傳回他的腦中。
而他,也清楚的看到了。
少女體內的寄宿者,與青年的本體。
在他重新陷入延續千年的沉睡之時,他最後的記憶停留在了那雙眼。
青年那雙突然變色為藍紫色,如水晶般透徹的雙瞳。
看著瑞的身軀消散,兩人頓時理解到這不過是古神的化身。
創造一個化身,需要耗費大量的力量。
雖說他們贏了,但他們知道他們自己的力量遠比不上這個分身。
而且這搞不好還是只是萬千分身中的其中一個而已。
一想到這,兩人都不禁打起了寒顫。
現場甚麼都沒有遺留,除了滿目瘡痍的房間可以當作剛剛生死對決的證明外,沒有任何古神的遺痕。
這件事,令緊繃的心猛地放鬆。
一放鬆,巨大的疲憊感充滿了玄的身體,他不禁累得倒地。
嚇的星君雅心臟都快停了。
「玄,你沒事吧?」
「沒事,領主妳別擔心。」
「不要叫我領主!」
「什麼?」
「不要叫我領主,叫我星兒。」
玄滿頭的問號,但還是點頭講了句說了解。
這個反應,反倒令星君雅感到了疑惑。
「那個,玄?」
「嗯,怎麼了?」
「你記不記得,五年前,你救了一位小女孩。」
玄以右手嗚嘴,稍作思考後像是突然了解般開口。
「有啊!」他輕輕一笑:「當時我還在想這個小女孩怎麼這麼公主病,真難伺候。」
「公、公主病?」星君雅有些受傷的說。
「不過呢,她……」玄的眼神突然轉為正經。「她是我的極星,使我在無垠的大海中有了方向;她是我的恆星,令我在無盡冰冷中得到溫暖;她是我的伴星(月亮),讓我在無邊黑暗中獲得了光芒。」
「她對你,有這麼重要?」少女難以置信地問。
「如果我能找到她,我一定會保護她,不讓她在浩瀚的星海中折翼。」
「是嗎?」星君雅有些落寞的說。
她不想自己說出來,畢竟口說無憑。心中儘管知道自己對他的重要性有多麼的巨大,可是直到他發現之前,這件事就只能埋在心裡。
幸好,少女的心思不用藏太久。
「還好,至少這次。」玄挺起身子,左手拿下自己的面罩下半部,右手繞過星君雅的後腦,輕輕拉過來並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一個吻。
「我成功地守住五年的約定囉!星、兒!」
少女傻眼在原地,頓時才了解剛剛玄所有思考的模樣和假設的語句都是演戲,他早就知道星君雅自己的身分。
她的臉因害羞與懊惱而脹紅,而罪魁禍首卻若無其事地躺了回去。
透過水晶宮的天頂,可以看到如同群星的光點散布在洞穴頂。
這股安詳的氛圍,令星君雅的心裡漸漸地感到平靜和幸福,她默默地躺進了青年的懷中,並在他安寧的睡臉上烙下了一個愛情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