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1000

survival，直譯就是倖存者的意思，對於歷經多次生命危險的他而言算是最合適的代稱。

但這次他沒能逃過。

在那封簡訊寄給自己時已經能確定，無庸置疑，survival是被人蓄意殺死。

「約在這裡根本就是瞧不起人。」0000自言自語：「還是說選在這裡又是什麼暗示？」

工地在事件後有稍微被整理過，除了未倒塌的鋼骨外，所有工具與材料都被撤走，只留下一片平地。0000視野掃向左右兩側，心中暗暗思索這地點i所能夠做出的算計，但是在視野空曠的地點又能做出什麼花樣出來？正因為周圍環境乾淨單純，想要在這裡藏其他東西會一眼被0000找出來。

不過如果被i知道自己想來這的企圖，那在自己離開後再來設置機關即可。自己要是決定一直待在這裡到約定時間的話，或許這約便直接成白紙，又或者是i早就提早設好機關等著自己。

無論0000怎麼想，似乎都能找到i會如何做出對應行動，同時也懷疑自己特地來一趟究竟有沒有意義。

「…嗯？」

來到其中一隻鋼筋的後側，0000在地面上發現一個小黑盒，電極從外型很直接地告訴0000那是攝影機。

「不要不按照規定時間亂來啊。」

正當0000撿起攝影機時，在正門口有人跨越封鎖線，直接朝0000的方向走來。

「你似乎不像是警察之類的人啊，莫非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嗎？」0000左手緩緩伸入腰間，做出警戒：「擅闖工地妨礙你們工作很抱歉，我現在就離開這裡。」

「別演戲裝傻了，0000。」男人在0000正前方不遠處停下來，雙手高舉做投降樣子說：「你明明知道現在會出現在工地的只有兩種人，那種蹩腳的偽裝實在不必要。」

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還有這工地的事情，眼前這人十之八九與i有某些關係。0000想了想剛剛的對話，又看了看眼前表現沒有惡意的中年男子，說：「你是被那則訊息叫過來的嗎？」

「畢竟在這附近待得太久了，時間一拉長的話，對『十三』而言我會變成很大的阻礙。」

「十三？」0000對突然出現的數字來不及反應，發出疑問。

「用二進位翻譯的話，就是1101，因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用數字直接發音。」男人輕輕把手放下說：「你的親友，survival與roommate表面上是因為i的介入而受害，但實際上是1101做的好事，恐怕就連0110身邊的人受害都是他造成的。」

「等等，你說太多東西。」0000皺眉說：「你到底是什麼人？又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不解釋這些事情的話我無法釋懷。」

「…抱歉，我太急了，一下子說這些對你來說沒辦法反應過來吧。」

「不，因為我自己也有做猜想，聽了你剛剛說的後只是再印證我的想法沒錯而已。」0000深吐氣說：「不過很多東西應該只有我知道才對，你不把消息來源說清楚的話，我就不能相信你不是i那裏的人。」

「啊啊，真的有夠討厭你們這群人。」男人輕抓自己的頭髮，嫌惡的抱怨：「我要是站在i那裏的人，都約在晚上了還需要這樣和你接觸？露出真身讓你擬出對策？」

確實沒有要奪去0000性命的話，那位聽從i指示的人既然寄信給0000，那他大可用此手段進行對話。

「誰知道你們會打甚麼算盤？」

「你就直接相信眼前的人是來幫你的行不行？在這件事上拚上命的不是只有你們幾個啊。」

男人直接撥開自己右邊的鬢髮，0000看到一瞬閃過的黑光，眼球微微撐大，那道在右太陽穴上的黑光正是自己熟悉的事物。

「電極嗎？」

「我名字是1000。0000，你這幾天的出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裡。」不等0000回應，1000說：「會知道這麼詳細，也是因為1000的功能允許我使用周圍的攝影鏡頭。」

「這麼說來這攝影鏡頭就是你放的？這也太過於顯眼。」

此時0000手上還握住攝影機，再回想剛剛1000說的話，他透過路上的攝影機發現自己前往這地點，因此才在這時遇見自己。

「不過為了拾起攝影機，你不是走過去了嗎？」1000說：「我放的鏡頭不只有那一個而已。」

「讓人接近後再用其他地方的鏡頭捕捉人影，是這麼回事啊。」

「了解的快真是大忙了。」1000走近，將0000手上的攝影鏡頭拿回來，嘆氣說：「既然這麼快就被第一次到的人猜到，這麼簡單的圈套他絕對不會上勾呢。」

且不說1000所謂的計畫能不能生效，倒是因為1000的出現0000額外出現許多問題：「能使用攝影鏡頭是甚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能夠自由操控範圍中的攝影機。」1000將攝影鏡頭拋給0000：「你有帶上電極的話就會知道它給你方便的功能吧，我的情況就是體現在這方面。」

0000一直以為所有電極都像自己的電極一樣，是類似簡易百科全書的功用，但是1000所說的完全不是這樣一回事，反倒像所有電極都有各自獨特的功能一樣。能控制攝影機在城市中代表什麼意義，0000自然是清楚不過。

「那1101又是指誰？」

「協助i的人。」1000回答：「你在這裡到處找尋機關也沒用，就算我用1000做長時間的地毯式搜索，1101都沒有出現在鏡頭中。」

「沒有被你看到的話，你怎麼知道那個襲擊的人是1101？」0000沒有禮貌的直接說：「我不想說的太難聽，但是沒有把來龍去脈講清楚，突然要一個遭遇災難的人相信你的話也太強人所難。」

「你真的不是在找我麻煩？」1000皺眉：「強人所難的到底是誰？」

「我認為把話說清楚沒有很難。」0000冷冷的說：「不過如果是有甚麼理由不能把話說清楚的話，又是另一回事了。」

「要是你所謂的說清楚是我解決你所有問題的話，不是強人所難是什麼？」

0000知道雖然眼前的人可能在說謊，但反過來說也有一半的可能是出於實話，自己光是一味的懷疑而不接受實在有失公正，可是真的會有這麼恰好的事情發生嗎？正要面對敵人時剛好有帶著電極的人出現，並且對自己過去的行動瞭若指掌，甚至打破自己一直以來對電極的認知，0000心中沒辦法對這份巧合不起疑心。

「你的話有很多地方要給我時間想想。」0000將攝影鏡頭鬆開任其自由落下：「你是不是真的想對付襲擊我的人，只要今天晚上時間一到就會明朗。」

「晚上就來不及了。」

1000語氣嚴肅的說，攔下想要走出工地的0000。

「你自己很清楚，如果是1101…是那個聽從i的人，絕對不會像我這樣直接接觸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放下心防？」

「…你還要我說出更難聽的話嗎？」0000聲音顫抖，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說：「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麼至今為止的意外，為何一次都沒有阻止過？」

「我已經說過了，1101至今為止…」

「結果到現在你還是沒有回答為什麼知道是1101做的。」0000搖頭，從1000另外一側試圖走出去，但被1000再度擋住：「讓開。」

「那可是能在大白天眾目睽睽下設計意外的人，想要單打獨鬥的想法已經很危險。」1000抓住0000的雙肩：「用我的電極能輕易進行監視，知道有1101這個人也是從監視器中知道，但是自從第一次知道1101的存在後，他就完全消失在我眼前。」

「甚麼？」

0000從兩次與擁有電極的人接觸時便簡單發現一個規則，只要看到別人身上的電極，就算不知道名字也能知道四個數字的型號。如果利用1000看到某人的電極也會有一樣的效果的話，那麼沒有特別遮蔽脖子的自己會被1000特別注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那傢伙故意在我的視野中暴露電極，讓我知道他的存在，在這之後就藏起來。」1000晃動0000兩下身體：「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1101握有逃過我們眼睛的方法，當我們還在想要怎麼使用電極時，他已經將電極投入在殺人的事情上了。」

「他對電極的了解已經遠超我們的想像，這點早就有心理準備了。」0000說：「就算沒有你的這份經歷，我依然不會放下戒心。」

「我是指更加根本的問題，從1101至今的行動，他甚至可能是i刻意設計出來用來針對我們這些擁有電極的人的角色。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單獨一人絕對無法招架他的攻擊，只會慢慢被i玩死而已。」

「這點你不也一樣嗎…不知哪來虛實不明的先生。」

0000的冷淡回應又再度澆了1000一桶冷水，但是0000自己也很糾結，對於接下來的挑戰自己不敢輕敵，說實話就算1000是真心想幫助自己，也不能保證1000說的就是準確的情報。

「不管怎麼說都沒有用嗎？」到頭來，現在只有曾救過survival的0110與自己的朋友們能讓0000相信而已，嘗試許多次的1000終於認識到這點：「無論你怎麼想，我的話沒半句謊言。」

「我知道你會這樣說。」0000淡淡的一語帶過1000的忠告：「如果一切真的是1101的作為的話，日後會擇時向你謝罪。」

這次1000任由0000走過身旁，不再阻礙他。

他口中的「知道你會這樣說」，只是表示0000知道1000為了取得自己相信必須得這麼說而已，其中完全沒有要相信的意思。這是1000碰壁多次後在0000身上看到的性格。

不過要不是非常時期的話，在炸雞店裡與roommate相談甚歡的0000才是最自然的吧。一想到這，1000便覺得自己剛剛的話能說服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