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創傷之後

「確定沒有受到什麼人惡意報復嗎？」

「是，基本上沒有針對我的樣子。」

roommate在病床上，而另外一邊則是警察在一旁做發問與紀錄。

被車子撞到以來已經過了四天，roommate一醒來時便發現自己躺在醫院。雖然沒有受太大的傷，但是擦傷挫傷撕裂傷倒是不少，直到現在身體依然不能做大動作。

「好奇怪啊…整件事情又要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了。最近這附近這種離奇案件越來越多了。」

「但還是發生的話，就只能自認倒楣。」對警察輕輕發的牢騷，roommate說：「survival就是這樣被一連串的巧合玩到死掉的。」

「聽說在之前還有遭遇到飛機事故甚麼的吧，這樣看來你們…最近過的都很辛苦。」

「不用這麼擔心我們的私人生活。」roommate語氣消沉的說：「survival的死也已成事實，不用一直避著不說，雖然我對醫院的事情了解並不是很多就是了。」

「沒有沒有…那件事情不需要調查survival，畢竟是建築物的問題，反而是要向醫院與建築商那裡問候幾聲才行。」

「嗯…」

就算說不需要顧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roommate受到的打擊有多大，警察察言觀色，對於陰沉的氣氛感到些許壓力。

「0000。」

「什麼？」

「0000…你知道他怎麼了嗎？」roommate問說：「這幾天都沒見到他…也連絡不上。」

「我們這裡也一樣。」警察見是roommate主動提起0000，順著這機會說下去：「他是完整目擊到你意外時的人，本來也有聯絡他，但大概是第一次體驗到身旁的人死去，想一個人靜一靜的樣子，怎麼做都沒有回應。」

既然連roommate都無法連絡的話，恐怕要到0000自己想開才說的上話了。比起roommate來說，0000承受兩人份的精神打擊，警察想起在roommate出事現場時0000慌張出走的模樣，不禁可憐起那單薄無助的身姿。

「這樣說來，你好像也是一個人待在這裡。出事後沒有人來照看你嗎？」

「嗯…」

警察看的出來這份不親切不是因為survival的關係，看樣子是自己本身不願意這樣做。

「要是有甚麼事的話就連絡我，或是直接到警局找我就行了。保重。」

房門一開一關後，只剩下roommate一人。警察雖然沒有甚麼惡意，不過roommate還是喜歡耳根清靜。要是有電腦風扇的聲音作背景的話就更好了。

「你還要在旁邊聽多久。」

roommate軟弱的說一聲後過了數秒，在門口出現一個人影。

「怎麼知道我在外面？」

「要偷聽的話，勸你下次別帶有聲音的東西。」roommate躺著皺眉說：「筆電之類的有帶也別開機。」

被聽到風扇的話就沒辦法了，那人淡淡一笑，坐在剛剛警察做的地方：「我叫technician。」

「幫忙0000的技師？」roommate眼睛些些回神：「那就是說為了電極的事情要找0000吧。」

「我想見他的話沒必要經過你。我是來確認0000的行蹤，結果果然是把自己緊閉起來。」

照這反應，看起來他也沒辦法聯絡到0000。

「既然擔心他的話，要我借你門鑰匙嗎？」

「需要幫忙的話他會主動告訴我，只要電極的事情沒解決的話，他總會在某天自動出現。」technician撫摸自己的筆電：「不過0000消沉這麼久很少見，讓我有點好奇事情的經過。」

「所以才在旁邊偷聽嗎？」roommate反問。

「因為我不覺得對受害者來說同一件事情會想說兩次。」

那大可和警察在同一房間聽自己說，根本不需要躲躲藏藏。雖然只有從0000那裏聽到零星的特徵，不過roommate對technician其實是沒什麼好感，在知道他是專利大亨後更有種自卑感，但這些在現在根本無所謂了。

倒是有一點讓roommate感覺不太合理，那就是technician和0000的關係。0000到底是怎麼讓這位有點桀敖不馴的發明家隨傳隨到？

「你回去吧。我很累。」

「別急著送客，我話還沒說完。」technician說：「再說，survival死亡給你的打擊沒有0000那麼大。」

「住口。」roommate冷冷地說：「就算對我的影響沒有到0000那樣的程度，你也不該在我們面前毫無來由的提起這件事。」

「很抱歉，但是我沒有剛剛年輕警察那麼體貼。」technician無視警告：「這次你的意外本身就有蹊蹺，本來沒可能自己啟動的車子以高速撞上店家，難道你真覺得是意外嗎？」

「不是意外就麻煩了吧。」roommate哼聲說：「使出這種骯髒手段也不是一兩次的事情了。」

「這話聽起來，這件事在你在心裡已經有些譜了？」

就算是背對technician，roommate依舊感受的到銳利的眼光。他把被子蓋過頭頂將身體蜷起來說：「是家醜，所以別再問了。」

「哪門子的家醜會需要做到這種程度？」

「所以說別問了。」roommate語氣不悅的說：「而且也不一定是真的像我想的那樣。」

「那麼survival遇害，你也要這樣說嗎？」

「暫時想不到其他原因…」

他沒有認為那是意外。Technician心中一喜，不管是什麼形式，至少還願意麵對整件事情。

「沒有想過是0000的電極惹的禍嗎？」

「奇怪，這方面你不是比我還清楚嗎？」roommate彎曲手臂指著小櫃子上的紙條：「你這樣認為的話，有個結果就和我說一聲。」

「我的本業不是偵探啊。」

不過technician嘴上抱怨，還是在roommate指的紙上寫上自己的電話。

「那個家醜，是甚麼。」

「你能不能察言觀色一下？」

「你把身體都包住，沒辦法看到臉色。」

Roommate嘆氣，身體在床上扭了扭，過了許久後才做出回應。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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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關了這麼久，總算是想開了？」

0110小心翼翼地看著桌子對面的0000，兩人時隔四日的再次見面，0000臉色明顯憔悴不少。

「還有些地方不能釋懷，不過我現在不被允許停下來。」0000冷淡的回應：「我不認為一直沉浸在感傷中i就願意停手。」

比預想的還要快振作起來，而且已經在斟酌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所以我能當作你做過心理準備了嗎？接下來走錯一步的話，我們兩人都會遭殃。」

「至少不會拖後腿。」

兩人的手機擺在一旁，上面浮現出一樣的訊息。

『今晚九點，在survival發生意外的工地，因為i而受傷，帶著電極的人們，這是你們唯一接觸我的機會。』

完完全全就是在向所有人宣戰。

「我會去。」0000比對兩方的訊息後說：「無論如何，對方親自找上門來，是個好機會。」

「但是反過來說，他有可能想藉機將我們一網打盡。」

「不…他不會這樣做。」0000反駁：「如果那個人真的是以致我們死地為目標的話，我們根本活不過現在。能在我們眼前奪走別人性命的傢伙，還要懷疑他沒有本事直接殺掉我們嗎？」

「啊…這樣啊。」0110接回自己的手機，疑惑地說：「可是如果不是要一網打盡的話，刻意將我們聚集起來又有什麼目的？」

「不管怎樣，那絕對不是件好事。」

說是覬覦兩人性命也不對，0000試著想要從一連串的意外與0110的經歷找出個脈絡，但是無論再怎麼想，從對方多次放掉能殺掉兩人的機會來看，似乎從一開始目標就不是兩人性命。

「有什麼事情必須要多個持有電極的人才能做嗎？」0110試著簡單做出推測：「i恐怕是有什麼原因沒辦法對我們下殺手，這樣的話…把我們活捉？」

「那不是和殺掉一樣嗎？」

「殺掉和活捉是不一樣的吧？」

「一樣。」0000反對0110提出的異議：「只要我們帶上電極，i就找的到我們，在我們睡覺時下手…或是根本不用這樣做，一開始抓個人到實驗室，帶上電極後豢養更省力。」

「嗚…」雖然言之有理，但這思想已經偏向病態，完全無法想像是四天前的那個0000會說出的話。0110皺眉說：「那到底是什麼目的？」

「不知道。」0000哼聲不客氣的回答：「『心情好才這樣做』，這類原因還比較有說服力。」

不過0000很討厭這樣想，因為這一點根據也沒有，而當這理由成為最能接受的理由時，現在狀況有多複雜便可見一斑。

「果然現在還是沒辦法知道他們到底在想做甚麼嗎？」0110搖了搖自己手上的水杯。

「本來就不覺得i會隨便就流出自己的消息出來，我們兩個人出來碰面只是在浪費時間罷了。」

「怎麼能這樣說？」0110反駁說：「至少我還知道你還活著。我有多擔心你會自殺你知不知道？」

面對0110急切關心，0000不以為然。

「我很看重自己的命。就算是難受到極點，現在還不到讓我自殺的程度。」0000憤恨的說：「至少在知道i是誰之前我都不想死，而且我也不會讓自己被殺。」

要是單單只強硬隱忍喪友的傷痛，0000是不可能在短時間想開，主要原因還是他把注意力轉換成對i的憤怒與研究電極的功能上。

但這兩個情緒對0110而言是妨礙溝通的存在：「沒有要一起對付i的意思嗎？我不認為這是好辦法。」

「我說過了，我還不想那麼早死，當然能用的東西都會用。」0000說：「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們晚上再見。」

「等等…你難道還急著做什麼事情？」

「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0000起身，不耐煩說：「你也該好好想想在九點前該準備甚麼？要如何把握這次機會？在剩下的幾個小時好好想想吧。」

隨著0000的離席，0110這才注意到0000的外貌，雖然外觀整體與四天前自己看到的沒甚麼變，但在腰間上厚了一圈，明顯是綁了甚麼東西在上面。看樣子對於i未來會如何行動，0000在四天中做了預測與一定程度的對策。

因為i而失落的他卻也因為i而振作起來，0110到最後還是不懂0000到底有沒有要和自己合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