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根羽毛 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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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7-03
  照理說面對這生死瞬間,我應該要開始回想自己的遺書,並想想此生帶給了世界多少貢獻。但我突然變得異常平靜,就像世界上沒有事情能掀動內心的波瀾。我的身體彷彿不再是由我控制,如古代般的言語自我口中流瀉而出:「修舞渢,吾之死期未到。汝不得弒吾。」

  我的雙手自動高舉,身體迸發出黑色的光芒。修舞渢的劍化為塵土,本人則是飛出去,撞到岩壁後癱軟下來。

  「什麼?發生什麼事了?」冥悠的警覺性最高,馬上從臥鋪跳起來。

  「修舞渢?妳怎麼會攤倒在那裡?」愛爾蘭率先注意到癱在岩壁旁的修舞渢,接著她面帶指責的看著我。「潔艾兒,妳……妳幹的?為什麼?」

  「她想殺我。」我冷冷的說,一邊思考剛剛的力量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該拿她怎麼辦?」秦颺在冥悠之後醒來,立刻走到我旁邊。

  修舞渢的狀況真的很慘,血從額頭上泊泊流下,眼睛腫得像豬頭一樣。她勉強睜著眼睛瞪著我。「哈、赫哈……想拿我怎樣?想得美。」她喘氣說道,跳起身往洞外奔去。

  「妳才想得美!」冥悠厲聲喝道,刀光一閃。下一秒,刀子已經插在修舞渢後頸上。「像妳這種想傷害隊友的人根本沒資格待在世上!」

  修舞渢仍想做最後的掙扎。「血楓之……」

  冥悠一刀劈下,絲毫不給對方機會。兩人被白光包覆,消失無蹤。

  危機解除之後,大家看著我的眼神反而轉為敬畏及謹慎。就在我決定開口問問大家是怎麼了時,銀奈終於小心翼翼的開口:「潔艾兒小姐,妳該不會是路西法之女吧?」

  「我?」我張大嘴巴指向自己。「不是多莉絲嗎?」

  邢軒嘆了一口氣,彷彿認為我是一個很沒有知識的人。「根據修舞渢的傷口判斷,妳一定是把她打飛到牆上。那是路西法的孩子的拿手絕活:暗影擊。」

  「那、那路西法的孩子是?」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現場就如暴風雨來襲前的寧靜,氣氛緊繃。

  秦颺嚴肅地看著我。「不是多莉絲,是妳。」

  我是路西法的女兒?

  那位傳說中帶頭背叛天國,被貶下地獄的撒旦竟然是我父親?

  我突然想起自己從小到大都在懷疑自己是撒旦對這個世界開的小玩笑,而現在,事實赤裸裸的擺在眼前,我卻無法接受。

  所有人都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看我,就好像我是動物園裡的稀有動物一般。

  「我們還是給她一點時間接受吧。」就在我快承受不住眾人的目光時,秦颺替我解了圍。於是眾人便點點頭,默默散去。

  §

  隔日早上,大家整裝待發。

  「嘿。」雅維娜走到我旁邊。她雖然還是穿著比賽的黑色裝束,但卻令人覺得煥然一新。她的棕長髮束成馬尾,可能等一下就要來個頭髮攻擊。背上的銀色弓箭擦得發亮,另外還有一個近身攻擊用的小刀。「妳還記得妳第一天進賽場的事嗎?」

  「大致上還記得,怎麼了?」好像就是一個被追殺後狂爬樹的故事。

  「那個時候用弓箭追殺妳的就是我。」雅維娜拍拍我的肩。「不過我很高興最後沒有殺掉妳,因為妳真的是一個好人。」

  呃。原來當初想殺我的人一直在我旁邊。

  「妳當初為何要殺我?」都還沒確認我的組別竟然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殺人了。

  「因為越早脫離越好啊,而且……」她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我想試試我的新弓箭。」

  竟然拿我當試弓箭的工具……

  「潔艾兒,妳準備好了嗎?」秦颺走過來,解救了雅維娜的尷尬處境。

  「好了,隨時能出發。」我答道。我把從一開始就陪伴著我的紅寶石匕首帶上,一賴˙翔留下的藍寶石匕首也帶著備用。我想我知道為什麼武器不能脫離了,因為主辦單位怕我們把寶石拿去賣。

  「那麼,我們出發吧。」邢軒仔細的藏好糧食和水,大步邁向洞外。

  今天要去攻擊盟的位於下游,是道奇偶然發現的。那個盟有七個人,不過沒人知道他們的名字,也許是因為那些名字根本就不重要吧。

  我們分三個方向進攻。雅維娜從正面,我、秦颺堵在洞口,其他人再衝進去。我全身緊繃,等待雅維娜的暗號……

  一隻銀箭往前疾飛而去,沒入他們領導人的胸口。那人一句話都還來不及講,便化為白光消失。

  「敵……」轟!一位黑髮少女被我的暗影擊轟飛,剛好插在秦颺的刀上。

  「凱緹!」有人大叫,但聲音隱沒在廝殺聲中。

  「殺!」邢軒吶喊,和愛爾蘭衝入戰場。戰場令人眼花撩亂,我雖然一直把人轟飛,卻下不了手去殺他們。我對殺人還沒有準備。

  對,我知道,遊戲都快到尾聲了,我卻依然無法下手殺人。這並不是說其他人都已把人類的尊嚴丟棄,頂多就是我個人的堅持罷了。而我也不曉得,這個堅持還能再持續多久。

  「妳今日就要敗在我謝沁涵的手下!」一位有著栗色頭髮的少女厲聲說道。

  「我將代表月亮懲罰妳!」愛爾蘭叫道。「新月之痕!」

  我正在想為何她要說那句奇怪的話時,謝沁涵的喉嚨上出現了弦月符號,並開始滲血。

  「妳……妳是新月之翼的女兒!」謝沁涵慘叫,雙手按著止不了血的傷口。

  「知道就好。」愛爾蘭冷笑,兩人化為白光消失,白光中我似乎看到了一彎弦月……

  「新月之翼?」我疑惑的看向秦颺,他正在喘氣休息。

  「是六翼之一,我有空再解釋。」秦颺似乎不太喜歡這個話題。

  「去死!竟敢偷襲我們!」有人從我身後勒住我的脖子。我慌亂的拿匕首去刺對方,對方尖叫一聲放手,鮮紅的鮮血潑濺在空中。「我要殺了妳!」

  我再次在掌心蓄積能量,往她推去,她可能此時才發現我的身分。

  「對不起!」她雙手高舉,表情無比驚恐。「停戰!」

  「想得美。」黛琍冷笑,從背後了結她,兩人化為白光消失。

  有人發出淒厲的慘叫,我轉頭看,竟然看見史塔克把劍刺入邢軒的胸口。

  「史塔克?」銀奈不可置信的愣在那裡,但是對方已和刑軒消失在白光裡。

  下一位尖叫的是潔西卡,而下手的則是解離。原來他一直默默的躲在邊緣,尋找機會伺機下手。

  就在這一刻,戰場上的敵友關係,亂了。

  戰場剩餘的人下意識的和他人分開。銀奈、蘭斯、道奇、秦颺和我屏息等待,揣測下一個出手的會是誰。

  「現在要怎麼辦?」銀奈終於打破了對峙的寂靜,率先問道。

  「拆夥。」我果斷地接口,經歷前面修舞渢的事件,我現在只相信自己及秦颺。

  「那這位呢?」她又看向秦颺。

  「我的決定和潔艾兒一致。」秦颺走到我旁邊,讓我有些欣喜。秦颺還是信任著我的。

  「好吧,那馬上給我離開。再不走我們就不會手下留情,洞穴給你們沒關係。」銀奈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兇狠,但是任誰都聽得出來她在虛張聲勢。

  我抓起秦颺的手,往洞外走去,連後方傳來蘭斯淒厲的尖叫聲我都沒回頭。在這個遊戲中,我學到我們只能冷血的對待敵人,否則死的就是自己。我隨著秦颺回到了洞穴,只有兩個人在的洞穴感覺無比空虛。我拿了一塊毛毯來擦拭自己的匕首,上面還沾著不知道是誰的血。

  秦颺抱膝坐在洞穴門口,動也不動,有如一座俊美的雕像。

  「秦颺?你還好嗎?」我放下武器坐到他旁邊。秦颺感覺悶悶不樂的,讓我很擔心。

  「還好。妳想知道關於六翼的事嗎?」他依然盯著洞外,眼神無比深邃。

  「好。」我盤起腿,調整了一個較舒適的坐姿。

  「四十八名墮天使內,路西法稱為主翼,是一位六翼天使。他有著六名高階屬下,稱為六翼。分別是韓夜之翼、新月之翼、紫颺之翼、銀彩之翼、血楓之翼及冰雪之翼,目前已經知道愛爾蘭是新月之翼之女,多莉絲˙韓特是韓夜之翼之女,而銀奈是銀彩之翼的女兒。而我想妳應該已經猜到我是誰的孩子了。」秦颺緩緩地吐了口氣。我仔細地端詳他,紫色的眼眸……以及名字……「是的,我是紫颺之翼的孩子。」

  「紫颺……之翼。」我反覆唸著這個神奇的名字。

  「那麼我要繼續解釋了。在六翼之下有十二位副翼,稱為○○使者,例如蘇菲亞就是艾爾使者之女,這件事是她告訴我的。扣除前述的十九位後,剩下的二十八位稱號都是○○惡魔,他們的階級只比普通惡魔再高一層。」秦颺接著又說。

  一下子出現如此多資訊使我一時難以消化,不過我大致上都聽懂了,也十分佩服秦颺的知識淵博,這麼多東西他竟然背得一清二楚。「對了,愛爾蘭在戰鬥時似乎使用了魔法?是不是和她父親有關?」我猶豫的問他。魔法這種東西……應該不存在於世界上吧?不過我都是半墮天使了,好像也沒什麼不行的。

  秦颺點頭,肯定了我的猜想。「六翼的孩子能擁有兩項能力,使者和惡魔的孩子則是一項。」

  「那……路西法的孩子呢?」

  「不知道。目前最高的紀錄高達七項。我記得新月之翼孩子們的能力是新月之痕和月之誘。新月之痕妳已經見識過了,發動咒語就是『我要代替月亮懲罰你』。」他微笑,彷彿在懷念他的童年。

  「欸你……該不會也看美少女戰士百年新版?」我有些調皮的調侃他,應該很少會有男生看美少女戰士長大吧?

  結果秦颺直接忽略我的話。「另一個月之誘則是能控制敵人三十秒,發動咒語是月亮代表我的心。」

  哇塞!念出這種咒語應該要花很多勇氣吧!一個問題忽然浮現在我的腦海中。「秦颺,你的能力是什麼?」

  他思考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要告訴我多少。「一是如果不是致命傷口,休息一晚便能痊癒。第二個是他們能喚回被魔化的路西法孩子。」

  「咦?我?」原來魔化也是有解決方法的嘛!真是的害我擔心那麼久。

  但秦颺並沒有微笑,他眼神哀傷的吻了我的額頭。「但是他們同時也背負著一項詛咒。」

  「什麼詛咒?」我忐忑不安的望進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眸中。

  「從來都沒有紫颺之翼的孩子撐過第一輪淘汰。」

  「從、從來沒有?」我的心猛然揪緊。「那不就代表從來沒有路西法的孩子……」

  「是的,從來沒有路西法的孩子自魔化中得救。」秦颺苦笑。「很奇怪吧,上天賜給我們這種能力,卻永遠都無法用上。」

  我要保他出去。我暗自在心裡下了這個決定。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希望他得救。

  「潔艾兒,我的名字之所以叫做秦颺並不只是因為我父親的關係。」秦颺露出笑容,不知道為什麼卻讓我更加的哀傷。秦颺總是這樣,越是悲傷就會越強撐著笑容。他從不輕易的顯露出自己的情緒,所有的苦難都獨自一人承擔著。「我的母親希望我永遠都保持樂觀,即使是……到了死前的最後一刻也要死的有意義。她希望我能活得像朝陽一樣,這是她的遺願。」

  「遺願?」我訝異的說。「難道她已經……」

  「我母親在我被綁架走的那日為了保護我而去世了。」秦颺憤怒的握緊雙拳。「教會殺了她。」

  「等我們贏得遊戲,我們就給教會好看。」我信誓旦旦的說。「你會撐過第一輪,搗毀教會,並把我從魔化中解救出來,就這樣說定了。」

  我的手突然不受控制的抓住他的右手,古怪的言語再次自我口中流瀉而出,我感受到字句間充滿了強大的力量。「吾愛,與吾簽訂契約,此世永不分離,以天地為證。」

  秦颺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似乎知曉這個魔法。他輕聲說道:「我接受契約。」

  「契約成立。」金色的鎖鍊纏繞在雙方的手腕上,兩人的右腕出現了金色的翅膀印記。接著鎖鏈出現細小的裂痕,漸漸闊大。喀拉。鎖鏈一片片的剝落,化為金光消失,有點像是崩落的石塊。

  「我想妳的第二項能力出現了。」秦颺盯著手腕的金色翅膀,眼神無比柔和。「這叫做命運契約。」

  「做什麼用的?」我歪著頭問。

  「防劈腿裝置。」秦颺聳聳肩。

  ……我到底和他訂這個契約幹嘛?雖然這個契約看起來沒造成多大的傷害,不過我真的希望屬於路西法的力量不要再隨便就掌控我了。

  「功能是什麼?」我又問。

  秦颺嘴角微微勾起。「不告訴妳,不然我會被妳吃得死死的。」

  「討厭。」我翻了翻白眼,但兩人都笑了起來。

  看著笑得如此燦爛的秦颺,我明白自己終於找到了繼續活著的意義。

  我絕對不會讓秦颺死去,也不會讓教會得逞。

  我要打破這遊戲規則,打破秦颺身上這該死的詛咒,並凱旋而歸。

  §

  如果不是火災來攪局,這個下午照理說是會很悠閒的。

  我和秦颺把武器整理好,也把糧食一包包的清點完畢。還非常奢侈的……用水壺的水洗臉。

  一切的厄運就從那股煙味開始。

  「煙味?」我走出山洞,驚見……火燒山。

  「秦颺!火災了!我們得離開這裡!」我衝回山洞。

  「火災了躲在山洞裡不是比較安全嗎?」秦颺傻傻地問。

  這個人是存心想氣死我嗎……

  「笨蛋!我們會被濃煙嗆死!」我怒斥,一手抓一袋糧食,一手抓武器,身上掛水壺便衝了出去。還好秦颺有記得做跟我一樣的事,不用我催。

  真是的,下雨大火都來過了,不知道主辦單位下次還會搞什麼花樣?我知道糧食和水會增加重量,但是又不得不帶。山林地十分崎嶇,又因為我們是跑下坡路,所以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跌倒。樹枝一直刮到我的臉龐、手臂,劃出一條條腥紅的血線,但是我並沒有用手去撥開它,我分秒必爭。我的心跳的十分大力,似乎就快蹦出胸口。濃煙擋住我的視線,我只能以自己的直覺跑。我聽到秦颺氣喘吁吁的在我身旁跑著,我們的體力都快逼近極限。

  「我……我不行了。」我終究還是敵不過體力的極限,停下腳步。「秦颺,你先走。」

  「我怎麼可能丟下妳!」秦颺停了下來,喝了幾口水。他接過我手中的糧食,減輕我的負擔。「我們用走的。」

  我灌了一大口水,蹣跚往前走。火勢越來越大,我能感覺到乾燥的熱氣包圍著自己,火焰貪婪地想要吞噬我,樹木燃燒的嗶啵聲在耳畔清楚地響著。然後……一切都靜了下來。

  熱氣轉為寒氣不過是幾秒間的事情。須臾間,萬物結冰。剛才還來勢洶洶的火焰完全沒了氣勢,樹木被冰纏上,出現一條條的冰柱,就像置身於劍林之中。不幸的是我和秦颺的腳都被冰纏上,無法行動。

  「冰雪之翼。」秦颺用唇語對我說,我握緊手中冰冷無比的匕首。雖然我和秦颺處於劣勢,但我們也不是好對付的!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一聲淡淡的,同時又冷酷如冰的聲音自我身後響起。

  我迅速轉頭,一位少女漂浮在我們身後。真的是「漂浮」哦,她的腳下有一個小型雪風暴急速旋轉著。她波浪狀的白色長髮微微飄浮在空中,白皙的皮膚毫無血色。對方銀色的瞳孔閃著冷冷的笑意,精緻的五官就像是陶瓷娃娃,美麗又致命。有沒有聽過雪之女神齊昂妮?對方的長相差不多就是那樣。

  「我是冰晞˙予漾,你們的救命恩人。」冰晞的唇掀起了一絲冰冷的笑容。「為何舉刀相迎?」

  嘖嘖也不看是誰冰住我的腳。

  「我們不曉得妳是敵是友。」秦颺替我回答。

  「我也不知道呢。」冰晞湊近我們,當然是在安全距離內。她的身上有著松針的氣息。

  說真的她不能就走到我們面前嗎?這樣扭著脖子很酸欸!

  「那我們可以走了嗎?」我滿懷希望地問,但心底知道絕對不會這麼容易的。

  「嗯?可以呀,如果組別和我一樣的話。」

  雖然我的腳趾凍到快沒知覺,但是我感覺到腳底的冰層已經開始融化,也許我能……

  「粉色珍珠音調!該死!我到底是為什麼非得念這句!」救星就在這時出現,竟然是銀奈!她衝出樹林,粉紅色的粉末飄散在空中,緩緩落在冰面上。

  粉紅色的粉末一碰到冰層便發出滋滋聲,有如烤牛排的聲音。冰層融化,我的鞋底開始濕透。我抓住秦颺的手,往銀奈的方向跑。

  「跟我來,冰晞一天只能使用冰雪之力一次。」銀奈說完後便往樹林中竄。

  「給我站住!」冰晞怒道,但她看起來就是那種不擅運動的人,在落後我們一大截後,只好作罷。

  銀奈領著我們回到下游的洞穴,也就是我早上襲擊的山洞。我驚訝的發現裡面已經坐著兩名少女,看來銀奈又找到新跟班了。第一名少女有著中長髮,還挑染成棕、綠、藍。手腕上戴著一條銀手鍊,閃著優雅的光輝。手鍊上有兩個符號,一個長得像是一把弓,另一個則是細長劍。第二名少女是棕色短髮,額頭前挑染漸層的藍,所以現在是流行挑染就是了。她琥珀色的鳳眼緊盯著我和秦颺不放……還是她只盯著秦颺?我避開她的眼睛,把視線放在她頸間的純銀彎月項鍊上。

  「嘖,我這週的粉色音調就浪費在他們身上了。」銀奈不滿的說。「各位先自我介紹吧。」

  「潔艾兒。」我禮貌的對那兩位少女點頭。

  「我是秦颺。」秦颺說道。

  「我是艾絲忒。」帶著銀手鍊的少女站起身。「請多多指教。」

  「帥哥!」琥珀眼的少女衝向前,往秦颺撲去。秦颺一個閃身避開了她,她無辜的睜大眼。「帥哥,我的名字叫龍沐雨,要記住哦。」

  「木魚,別鬧了。秦颺已經有女友了,就是他旁邊的那位。」銀奈澆了她一桶冷水。

  「咦咦小奈別這樣嘛,我都還沒開始嘗試欸!」龍沐雨失望攤坐在地上,彷彿準備要開始她的撒嬌絕技。

  我看到秦颺臉上掛著三條黑線。

  「罷了,大家先坐下。」銀奈揉揉眼睛,表情十分無奈。

  「銀奈,你和龍沐雨很久以前就認識了?」小奈木魚叫來叫過去的,真令人匪夷所思。

  「不認識。她一成為我的隊員就叫我小奈了,叫她改也改不過來,所以我也不客氣地叫她木魚。」銀奈聳聳肩,「還有,妳欠我一次。」

  「銀奈,那個能力是甚麼?」我問道,試圖忽略一直靠近秦颺的龍沐雨和往我這邊躲的秦颺。

  「是銀彩之翼孩子的能力之一:七色漩渦。共有粉藍橘黃碧黑紫七色,每種顏色一週能使用一次。粉色能散出高溫,藍色能招喚大水,橘色能製造小爆炸,黃色能製造光,碧色能療傷,黑色能擁有夜視三小時,紫色則是能隱形三十秒。。」銀奈睨視我,就好像在說:連這個也不知道?

  啊不就好棒棒?我在心中嗆她。我記得發動咒語好像是……○色珍珠音調。想到這裡,我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什麼事那麼好笑?」銀奈不解地問,我揮揮手表示沒事。

  幸好火沒有燒到銀奈的山洞,所以糧食還有存量。不過說真的,餅乾麵包我已經吃膩了。我好想家,就算母親拿白飯迎接我我也會很高興。人總是這樣,身在福中不知福。

  晚餐後,艾絲忒坐到我旁邊。「初次見面!我叫艾絲忒!」她露出樂觀的笑容。

  「我叫潔艾兒。」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又要重新介紹自己一遍。

  「我的父親是絲絨使者,所以我能變出許多絲線!妳呢?」她滿懷期望的看著我。

  ……不要這樣看我我會怕。

  「我覺得前輩一定是某個翼的女兒!能讓銀奈前輩救的人一定很強!」我們不是都才十七歲而已嗎?為什麼還要這麼恭敬的叫前輩……

  「艾絲忒,我是路西法的女兒。」額,怎麼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就知道前輩一定大有來頭!」艾絲忒臉上滿是崇拜。「請受小的一拜!」

  要是我沒有拉住她,她就真的跪下去了。

  「前輩!在下願意為您赴湯蹈火!只要您一聲令下,刀山火海我都願意去下!」嗯我想這就不用了。

  「艾絲忒,不用對我這麼恭敬。叫我潔艾兒就好。」雖然有人崇拜我我是很高興啦,不過就是覺得怪怪的。

  「這個送您。」艾絲忒塞給我一只用草編的指環。

  「妳編的?」我驚訝的問。指環是用三根長草所編製成,我有點害怕把它弄壞。

  「是我編的!謝謝前輩的讚賞!」艾絲忒高興地說。「那我就不打擾前輩的時間了,前輩……」她偷偷的指向不遠處的秦颺。「前輩的伴侶似乎被……」

  我往秦颺那裏看去,他正閉著眼休息。而龍沐雨……正要親他。

  「暗影擊!」我的手猛力推向她,龍沐雨往後飛出,屁股狠狠的著地。

  「搞什──」龍沐雨一抬頭,話便梗在喉嚨裡。

  我站在她面前,滿臉怒容。「我才要問妳在搞什麼?」

  「好啦!抱歉。」她吐吐舌頭,完全不把我的憤怒當一回事。

  「妳……」我舉起手,黑色的光芒開始在手掌匯集。

  「嘿!兩位!不要打起來。」銀奈趕緊到中間調停。

  「我待不下去了!」我怒氣沖沖地往洞口走去。

  「潔艾兒。」秦颺在我使用暗影擊時就醒了,他把手放到我肩上。「冷靜。」

  「冷靜?她想要親你!我們再不走搞不好半夜就被幹掉了!」我低吼。我不是故意要對秦颺發怒,但是我實在是太生氣了。

  「那,守夜時我們就分成我和龍沐雨、潔艾兒和艾絲忒、秦颺自己一組,如何?」銀奈建議。

  「好吧。」我冷冷地說道,故意把秦颺拉近自己。我不是一個很有佔有慾的人,但有時還是要宣示主權才行。

  國歌響起,表示已經九點了。

  「晚安,各位參賽者。今日各處都發生了激烈的戰鬥,總計死亡十二人,脫離八人,誤殺……四名黑組和一名白組。場內剩餘九人。因為已經接近尾聲,所以在此提供一則訊息:場內剩餘白組六人,黑組三人,祝各位遊戲愉快。」

  洞內的氣氛頓時降到冰點。

  五人都瞬間明瞭了一件事實。

  剩下的九個人當中,只有三個人能存活。

  第一輪,即將邁向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