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惡魔代號:怠惰的貝爾芬格(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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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2-04
【第一章】07.惡魔代號:怠惰的貝爾芬格(之一)


同時間,凌晨十二點。

三個神色非常慌張的男人不知道在路上尋找什麼。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都是那那個賤女人的錯!早知道把她給殺了就好,反正那種女人死掉也不會被人發現,為什麼我不殺了她?現在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可惡可惡可惡該死的賤女人,看我不把妳這賤人找出來殺了才怪!」

外貌年約四十歲,身穿黑色西裝鮮豔顏色花襯衫的男人,正一邊咬牙切齒自言自語,一邊東張西望尋找記憶中的女人身影。男人用力踢著路邊垃圾桶,發洩心中因為找不到某個從集中營逃跑的女人而產生的怒氣,順便弄出點聲響比較能稍微綜合一下全身被巨大緊張感勒住的恐懼。

「喂白痴!你不去找人在這裡踢垃圾桶幹嘛?弄出這麼大的聲音想害死誰啊。」

「直樹哥,你找到那個女人了嗎?我跟陳文豪從左邊找了十分鐘都沒找到⋯⋯」

兩個看起來年紀約莫三十幾歲也一樣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氣喘吁吁趕到約定集合的路燈下。被稱呼為「直樹哥」的男人——顏直樹,怒氣沖沖地看向朝他跑過來的兩位同夥。

「我如果有找到人還會在這裡踢垃圾桶嗎?兩個沒用的東西,不過是個跑出來的賤女人為什麼找不到?當初叫你們把那女的給殺了,還勸我什麼黑道有黑道的仁義之道不能髒了自己的手。你以為踏進黑道這條路,還有資格說自己手腳很乾淨嗎。 」顏直樹用戴滿俗氣金色戒指的手朝其中一個人的臉上揍過去。

「就是什麼狗屁仁義之道,才會害我跟著你們兩個蠢蛋在這裡找那該死的女人!還要跟大哥解釋所有事情,你們以為我在敦南黨的地位很高嗎?我也不過是小弟中的小弟,如果能保住小命就要偷笑,哪有多餘的命幫扯後腿的兩個蠢貨說情求饒!」顏直樹用後腳跟朝被他打在地上淌著鼻血準備爬起來的范凱洛,狠狠踹上幾腳。范凱洛立刻又跌坐在地上,撫著肋骨部位喘氣,連哎呦一聲也不敢哼。

「呿。不知道是誰平常老對著我跟范凱洛說自己要有多厲害就有多厲害。原來要我們不要惹事,不過只是你怕被戳破打腫臉充胖子笑死人的謊言而已啊!而且這次事情是我們三個人闖下的大禍,少在那邊撇得一乾二淨!」陳文豪點菸抽了一口,不屑的說。

「陳文豪,你欠我揍是嗎?」滿臉怒火的顏直樹舉起拳頭朝陳文豪走去。

「來啊,你來啊。以為我怕你?」陳文豪不甘示弱朝走到面前的顏直樹臉上吐菸,挑釁意味十足。

「好了好了好了!直樹哥和文豪你們冷靜一點,趕快找到人不是比較重要嗎!」叫范凱洛的男人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用依舊淌著鼻血的臉擋在準備打起來的陳文豪和顏直樹中間大聲說著,顏直樹和陳文豪兩人才放下拳頭怒視彼此。

「好啊,你來說。有什麼辦法找到人?那女人趁我們在處理山築堂派來鬧事的小混混的時後,偷偷從倉庫窗戶溜走,誰也沒看到她往哪個方向跑走。要怎麼找?」 陳文豪無法理解范凱洛為何能如此樂觀。

「她從集中營逃走將近三個小時,有很充分的時間可以讓她跑到很遠的地方。雖然附近的鄉鎮距離很遠,現在這個廢棄住宅區是最靠近集中營的,也是那個賤女人最有可能躲藏的地方。但是這裡範圍不小,沒有線索只憑三個人無法找到。」三個人裡面,經驗老道的顏直樹對集中營附近地區最為熟悉,因此他才有這樣的結論。

「我們現在找的廢棄住宅區,離集中營說遠不遠說近也不算近。那女人拿著SD卡必須到人多的地方才能報警,餓了三、四天的體力,跑到這裡差不多是極限。所以躲在這附近休息的可能性很大,用點方法應該可以把她逼出來。」范凱洛賊頭賊腦的說。

「哎呦,平常看你一副沒種的樣子,沒想到還有一點腦袋嘛!」顏直樹推了范凱洛一把。

「哼,只有你才是豬腦好嗎,半瓶水響叮噹。」陳文豪沒好氣的說。

「想打架是嗎?」顏直樹舉起拳頭準備朝陳文豪臉上揮去。

「不要再吵了!」平常小混混三人組中的范凱洛突然大吼,讓顏直樹和陳文豪面面相覷。

「啊⋯所以意思是還要繼續找嗎?」

「對,沒錯。三個人分頭找。」

「那要怎麼把那女人逼出來?」陳文豪的話剛說完,突然一道暗影出現將陳文豪抓起來直接堵在牆上猛揍。另外兩個人還來不及意會發生什麼事,相繼被從後方來的力量打趴跌在地上。

「哎呀呀呀,有三隻畜牲貼在地上啊。」

倒在地上的三人被其他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人,拎到用調戲語氣說話,身穿白色西裝紅色襯衫的男人面前跪著。

「知道我是誰嗎?猜猜我是誰?嘛,算了反正畜生沒看過我Mr.漢森很正常。現在破例讓三隻骯髒卑賤畜牲目睹我的尊容,要記得一輩子感謝我的大恩大德哈。」男人在甩了顏直樹一記耳光,熱辣紅印立刻在滿是瘀血的臉烙上。

「喔對了,可能在幾個小時後,說不定你們的這輩子就會結束囉哈哈哈哈哈哈哈。以你們畜牲的腦袋,以為可以瞞得過黨內情報網嗎?小瞧敦南黨是你們身為畜牲的第一項大罪,該死啊該死。」男人話才剛說完,三人立即遭到木棍一陣強烈毒打。

「哎呀別把畜牲打死,我話還沒說完呢啊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笑著勸阻手下。

「是的,Mr.漢森大人。我們會注意。」幾個穿黑色西裝的人立刻停止手邊動作,恭敬回答。

「別以為上級管不到就可以用敦南黨名號在外面作威作福,畜牲果然就是畜牲。『眼線』這種基本配備,即使敦南黨才成立兩年也是有的。被一個抓來幫黨賺錢的賤女人偷走存有內部資料的SD卡,這麼大條的事以為瞞得過去?」自稱是Mr.漢森的男人以冰寒徹骨的眼神看向跪在地上發抖的三人。

「而且早在你們三個畜牲慌張找人的時候,山築堂已經派人通報你們想隱瞞SD卡不見的事。山築堂堂主親自打電話要脅老大,要是沒在時間內帶著SD卡和十億現金去山築堂總部賠罪,就要夥同名單上的其他道上兄弟來殲滅敦南黨。現在知道你們捅出來的簍子有多嚴重了嗎?」自稱Mr.漢森的男人用白色皮鞋後腳跟用力踩著陳文豪以幾近快被打斷的手腕。

三人面無血色抖著身驅聽Mr.漢森帶來上級大哥的發落的命令。限一小時內找到逃走的女人,不然死路一條。

他們驚愕目送Mr.漢森和一夥黑色西裝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才稍微回過神。

事態嚴重到遠遠超過他們腦袋能負荷的程度。

顏直樹率先情緒崩潰。陳文豪拉不住他,只能任由精神崩潰的顏直樹奔向黑暗。而范凱洛和陳文豪兩人覺得除了分開各自找人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命在旦夕顧不得別人,只求能趕快找到人保住一條活路的機會。

「完蛋了完蛋了,這下完蛋了⋯⋯鬧這麼大,無論有沒有找到人都是死路一條,我就要這樣死了嗎⋯憑什麼我要這樣子死掉,憑什麼要被一個賤女人害死,根本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我還不想死啊我還不想死還不想死⋯⋯」面色扭曲難看的顏直樹漫無目的搖晃走在無人街道上,雙手緊緊抓著亂髮,眼神失焦自言自語。

「我要去哪裡找那賤女人?賤女人賤女人賤女人⋯啊哈哈哈哈哈賤女人!原來妳就在這啊!!!!出來!給我出來!出來出來出來妳給我出來!把東西交出來!」精神崩潰的顏直樹誤打誤撞在某個電話亭內找到逃走的女人,衝進電話亭內將女人托到馬路上毆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這些人渣完蛋了,我已經打電話報警,告訴警察你們這些黑道的毒品交易名單在我手上,不用幾分鐘他們就會趕到這裡!SD卡被我吞下去囉!怎樣?拿不到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死定了!去死吧去死吧死吧死吧你們這些人渣!」披頭散髮的女人倒在地上失心瘋狂笑著,用惡狠語氣告訴眼前將她拖出電話亭的粗暴面相猙獰的男人她在電話亭裡做的事。

原本氣憤的顏直樹ㄧ聽到女人報警和把SD卡吞下肚的事,慘白的臉色更加慘白,情急之下拳頭更加使勁地朝瘋言咒罵渾身亂顫的女人面部瘋狂亂打,直到女人暈厥過去。

「完蛋了,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不⋯不⋯或許還有一個方法⋯⋯」

顏直樹將失去意識的女人扛在肩上帶去附近廢棄工廠內躲藏,打算以這瘋女人已經向警察揭發名單的事情當手中王牌,用抓到女人拿到SD卡將功贖罪和敦南黨大哥談判存活的可能性。

不,他根本不抱著還有談判餘地。只期望警察趕到現場,利用雙方人馬展開槍戰的時間趁亂逃亡。


忙著帶瘋女人躲藏起來的直樹,沒注意到自己找到女人的畫面,已被剛好聽見吵鬧聲而走到附近的范凱洛撞見。

范凱洛一發現顏直樹,立刻打電話通知上級大哥顏直樹帶著女人逃向廢棄工廠的行蹤。同時間尾隨顏直樹到廢棄工廠,等待敦南黨內人趕到之前的時間監視顏直樹一舉一動。

和范凱洛分開後的陳文豪跑進無人暗巷子,確定四下無人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是誰?」聽筒傳來不冷不熱的聲音。

「是我陳文豪,杉哥。我有消息要告訴你⋯⋯⋯⋯」

陳文豪喜孜孜點菸等待,鼻腔和口中同時呼出裊裊白色煙霧像金鐘罩包圍著他,因為得到泉月幫承諾保護自己性命安全的消息感到開心不已。

「去你的敦南黨狗屁山築堂,找交易名單裡最大勢力的泉月幫收拾掉你們最快了。我真是聰明,一箭雙鵰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啊。」深沉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誰?是誰?快出來!」男人嚇出一身冷汗,深夜暗巷裡除了他以外連一隻貓的影子也沒有。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呢呵呵。」

身穿黑色西裝,頭戴紳士帽的高瘦男子,倏地出現在他眼前。西裝筆挺的男子點菸之前,將一個黑色物品慎重擺放在地上。

「那⋯⋯那是什麼?居然是個人⋯死⋯死了嗎⋯⋯死了⋯是個死人!」陳文豪湊近仔細看地上黑影,發現是一具尙有餘溫的屍體。死者手臂露出敦南黨位階屬於上級層別才有的刺青。

「恩,是死了沒錯。泉月幫上頭有交代,要我保護一個叫陳文豪的人別被敦南黨和山築堂殺掉。」男子朝深夜裡的墨黑吐一口菸。

「對對對,我就是陳文豪。你最好認真保護啊,我可是很重要的人。車派來了吧?要接我去泉月幫據點對吧?」

「這位小哥,是發生甚麼好事了嗎?你怎麼以為一個背叛者會有資格期許別人保護你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西裝男摘下紳士帽朝陳文豪臉上大吐一口菸。

「你在胡說什麼?看我不叫泉月幫裡很有勢力的杉哥教訓你才怪,等著後悔得罪我!」被言語激怒的陳文豪拿起手機撥號。

深夜無人暗巷裡,震動聲響起,在陳文豪眼前的西裝筆挺男子將紳士帽戴回頭上,優雅從口袋拿出亮著螢幕的手機。

「你找我啊?」男子燦爛笑著。

「怎⋯怎⋯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呢。他們只交待我不讓你被敦南黨和山築堂殺掉,可沒說泉月幫不能殺掉你啊。」

男子拿著裝有變聲器的手機,邊說邊走向一步一步後退的陳文豪,目瞪口呆全身顫抖的他眼前突然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