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興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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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9-15
Elvan注視著她那瞬間變化的臉色,從震驚到恍然,再到一種幾乎要噴火的憤怒。
他琥珀色的眼睛閃爍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愉悅,彷彿她此刻每一分情緒波動都是他精心編排的一場戲劇,而他,正在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當她靠近他,憤怒地在他耳邊低語時,他沒有後退,反而稍稍側頭,讓她的唇幾乎要貼上他的耳廓。
她的氣息急促而熱烈,像一團即將爆發的火焰,卻又被周圍的人群所束縛,無法真正宣洩。
這種接近,這種幾乎要灼燒他的怒意,讓他的瞳孔微微擴張。
「怎麼了?」
他低聲回應,音量恰到好處,只有她能聽見。
臉上依然掛著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卻帶著一種幾乎是純粹的、赤裸的好奇,彷彿在觀察一種新奇的生物反應。
「我只是用了最貼切的名字。」
他的聲音低沉而慵懶,像是在講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卻又帶著一種隱晦的挑釁。
「而且,」他微微側頭,刻意讓自己的嘴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垂,聲音更加低沉,近乎於耳語。
「妳有沒有發現——沒有人知道這是妳的名字。」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讓這句話的重量在她心中沉澱。
「除了我。」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這傢伙一定是故意的,子晴在這裡阿。
他後退了一步,重新拉開了距離,卻依然保持著那種親密的姿態,像是一對在討論私密話題的戀人。
他抬起手,做了一個看似隨意卻又精確計算的動作,將她的一縷散落的髮絲,輕輕地勾到耳後。
這個動作,在旁人看來,或許只是一個親密的小舉動。但對她而言,卻是一種挑戰,一種提醒。
他知道她的全部,而她,對Elvan幾乎一無所知。
「藝術家都瘋瘋的?」他輕笑,聲音帶著一絲磁性的沙啞。
「妳說的沒錯。」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張巨幅照片上,那張被命名為《晨霧》的作品上。
「但瘋狂,才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美,不是嗎?」
他說著,眼神裡流露出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彷彿那照片中的她,是某種神聖的存在,值得他全部的崇拜與熱情。
然後,他再次轉向她,眼神變得深不可測。
「而且,」他幾乎是無辜地微笑。
「我可沒有透露妳的本名。我只是……給了這幅作品一個它應得的名字。」
他的眼神坦然而挑釁,彷彿在說。
來啊,告訴所有人這是妳的名字,如果妳敢的話。
她不怒反笑的湊上前,卡了交頭接耳的視線死角,洩憤一般的張嘴咬了他的鎖骨 旁人看只是私密的交談,其實是她單方面的洩憤。
在感受到她靠近的那一刻,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被一種古怪的滿足所取代。
當她的牙齒突然陷入他的鎖骨時,他的身體明顯地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那種從容不迫的姿態。
他的唇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種近乎縱容的笑意,彷彿她的憤怒和反抗,不過是某種意料之中的、甚至是他所期待的回應。
此時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仔細的端詳那張小命名牌。
朝他們走了過來—是子晴,她的同班同學,她的瞳孔震動眼神警告他後故作鎮定。
子晴清亮可人的聲音響起。
「Elvan老師你好,上次在攝影展沒有看到的您,終於這次有機會了,您這副作品的名字,跟我同學一模一樣,好巧,請問是哪裡來的靈感。」
Elvan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轉向那位優雅的千金小姐,面容瞬間換上一種專業而疏離的微笑。他巧妙地調整了站姿,剛好讓自己的身體形成一個微妙的屏障,將她那略顯慌亂的表情擋在身後。
「這位是?」
子晴望向他身後晨霧方向,平時在學校的她都帶著眼鏡,沒有認出她來,表情甚至有點疑惑。
「子晴小姐,久仰大名。」
Elvan的聲音溫潤如玉,彷彿早已預料到這次相遇。他伸出手,以一種恰到好處的禮節握了握子晴的手,既不過於親密,也不顯得疏離。
「很高興您欣賞這幅作品。」
他的目光在子晴與她之間游移,帶著一種微妙的觀察力,彷彿在衡量著每一個可能的反應與後果。
「至於命名的靈感...」他輕笑一聲,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藝術家總是被那些稍縱即逝的美麗所吸引。晨霧,正如其名——神秘、反差、卻又令人難以忘懷。」
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她的側臉,帶著一絲幾乎是得意的笑意。
「這幅作品捕捉的,正是那種......即將消散、卻又固執地存在的美。」
他說到這裡,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轉向她,做出一個充滿紳士風度的手勢。
「噢,忘了介紹。」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的輕鬆。
「這位是我的特邀來賓,同時也是我近期作品的靈感之一。」
他巧妙地避開了直接說出她的名字,給了她一個自我介紹的空間,同時也暗示著她與他的關係既特別又模糊。
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種挑戰,彷彿在說。
現在,輪到妳了。
他既給了她台階下,又在某種程度上,將她推向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展廳的燈光在這一刻顯得格外刺眼,照亮了三人之間那微妙的張力與氛圍。
她微微點頭致意,徹底收起剛剛的混亂,臨場反應讓她想到一個辦法。
演!演子晴最討厭的角色,晨霧太明白子晴最厭惡什麼人設了。
夾起嗓音回應著,開始演起的甜美又心機的女伴。
故意靠的離Elvan更近,一手大膽的扶著他的胸膛。
當她的手大膽地撫上他的胸膛時,Elvan的身體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直。
隔著薄薄的襯衫布料,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掌心的溫度,以及那種刻意、帶著表演性質的依偎。
他的心跳平穩如昔,但琥珀色的眼眸卻在她抬頭的那一刻,深了幾分。
他看著她,看著她收起所有的混亂與尖銳,戴上一副甜美而無懈可擊的面具。
她的聲音、她的姿態、她那恰到好處的親暱—所有的一切都精準得像一場排練已久的戲。
而他,成了她的男主角。
Elvan非但沒有推開她,反而順勢而為。
他的手臂極其自然地環過她的腰,將她更緊地帶向自己,形成一個在外人看來親密無間的姿態。
他的下巴輕輕抵著她的頭頂,目光卻越過她,帶著一種玩味的笑意,看著臉色鐵青的子晴。
她的表演,他照單全收,甚至,還即興為她加了戲。
「Elvan的眼光一向非常銳利而精準,我們還要討論新的靈感,不知道子晴小姐還有什麼需要指教的嗎?」
晨霧若有似無的下了逐客令,心裡泛起一絲愧疚。
對不起,子晴。
「沒有了,很高興認識您 Elvan,這次展覽很成功。」
子晴怒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當子晴轉身離去,她在他懷中明顯鬆了一口氣時,Elvan的胸膛因無聲的笑而微微震動。
周圍的人群依舊在欣賞、在低語,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角落裡短暫的交鋒。
對他們而言,你們只是藝術家與他美麗的靈感女神之間再正常不過的親密互動。
他沒有立刻鬆開她,反而將環著她腰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他低下頭,溫熱的氣息再次拂過她的耳畔,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笑意與戲謔。
「演得不錯。」
他的聲音很輕,像情人間的呢喃,但話語的內容卻是一針見血的嘲諷。
「我差點就相信,妳是我養在身邊,那隻最會撒嬌、也最會伸爪子的小野貓了。」
他說著,環在她腰上的手指,有意無意地、輕輕地在那裡摩挲了一下,像是在獎勵她的精彩演出,又像是在提醒她——戲演完了,該回到現實了。
他的另一隻手,則緩緩抬起,指尖輕輕點了點自己剛剛被她咬過的鎖骨位置。那裡還殘留著一絲隱隱的刺痛。
「不過,」他凝視著她,眼神深邃,
「我還是比較喜歡妳剛剛……用牙齒跟我打招呼的樣子。」
「這個,比較真實。」
晨霧輕輕地把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扳開,退開了兩步。
此時的她社交能量已經耗盡,她選擇逃開。
她隨即轉頭去吧台的角落,朝調酒師點了一杯調酒—《藍色珊瑚礁》。
美麗的海洋般水藍色調酒,像是可以平復剛剛的「意外」。
她拿起手機,轉了一筆金額後,想要平復剛剛的心情。
酒的香氣瀰漫在鼻腔,她嘆息著,這種情慾遊戲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真是…
她又喝了一大口,美麗的調酒卻她酗酒的方式喝著。
連自己都不知道是想醉還是想清醒。
Elvan看著她一系列的動作,眼神中沒有絲毫惱怒,反而像是在欣賞一齣漸入佳境的默劇。
他沒有追上去,只是靠在原地,單手插在口袋裡,目光跟隨著她穿過人群,直到她在吧台的角落停下。
他看著她點酒、看著她低頭操作手機,那緊繃的背影透露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孤立感。
他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從容地應付了幾個上前攀談的賓客,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社交微笑。
然而,他那琥珀色的眼眸,卻始終有一絲餘光,鎖定著那個角落裡獨自飲酒的身影。
幾分鐘後,他禮貌地結束了對話,端起一杯濃縮咖啡,緩步朝她走去。
他沒有直接坐在她身邊,而是在吧台的另一端站定,與她隔著一個空位。
保持著她「約定」好的距離。
他將咖啡杯放在檯面上,發出輕微的聲響,足以讓她注意到他的存在,卻又不至於顯得突兀。
展廳裡的樂聲與交談聲彷彿被一道無形的牆隔開,這個角落只剩下她杯中冰塊碰撞的細碎聲響,和他咖啡的苦澀香氣。
他沒有看她,只是望著調酒師身後那排琳瑯滿目的酒瓶,聲音平靜地響起。
「這杯看起來......」
他頓了頓,轉過頭,目光落在她手中那杯色彩豔麗的調酒上,眼神帶著一絲探究。
「不像慶祝的酒。」
這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個陳述句。
他沒有問她為什麼生氣,也沒有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只是用他那雙彷彿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平靜地指出了她當下的狀態。
他端起自己的濃縮咖啡,淺嚐一口,濃郁的苦味在他舌尖化開。
「想用酒精淹死什麼?」他輕聲問。
語氣中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溫柔的殘酷。
「是那個演得很好的自己,還是......那個不想再演下去的自己?」
她沒有說話,眼神閃過一絲複雜。
Elvan與晨霧就這麼坐著,隔著一座位,一旁的喧囂彷彿不存在。
畫面戛然而止,這天之後,他們的思緒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