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虞湘 「我們可能被發現了」

虞湘的預感果然沒錯——趙琋柔出動了。


在段謹紓離場後沒多久，她便走到虞湘面前，語氣直接：


「出去聊聊？」


虞湘起身，點頭。


予枳：「就留我一個嗎？！」但看兩人神色，還是把後半句嘆氣吞回肚子裡。


他們一路往教學樓右方走，踩過鋪著碎石的小徑。石子在鞋底下發出乾脆的咔噠聲，前方是一汪不起眼的池塘，風一吹，水面碎成細鱗，兩三隻豆娘掠過，翅影在光裡閃一下就沒了。


站定在池邊，虞湘先開口：


「你們是怎麼讓蘇木堇自願不跟著的？」


「楚千棠戳了他的痛處，把人逼跑。」趙琋柔答得乾脆。


虞湘四下張望，確認周遭無人：「那你們沒有派人跟著？至少看他往哪去，免得突然折返？」


「沒有。我們打算速戰速決。」她話音落地，隨即反問：「你對他的戀愛史知道多少？」


虞湘小小倒吸一口氣：「哇靠，你們在查這個？千萬別讓他知道。他最討厭別人碰他的戀愛史。」她壓低聲線，又補一句：「……而且他的第六感一向很準。像剛剛那樣掉頭離開，很可能是故意——等會兒說不定會出現在你們其中一個身邊，等著看你們怎麼狡辯。」


「真的？」趙琋柔微皺眉：「他為什麼要這樣？」


「好問題。」虞湘苦笑，「我也只能推測。重點是——你們讓他跑的理由太不合理了。」她又環顧了一圈，示意走近些：「所以，我們小聲說。」


風把樹影壓低在水面上。虞湘盯著那些晃動的影子，把話慢慢理順：「我只知道，他曾經喜歡過陳千翎。後來被罵，還罵得挺難聽……」


她停了停，像是跨過某個心裡的坎：「其實，我知道椹之意喜歡蘇木堇。她九年級快結束時跟我說的。那時他剛和九年級的男友分手——聽椹之意說，他那陣子很難過，動不動就把『想死』掛嘴邊。她扛不住，才把心裡話告訴我。」


虞湘沉默一瞬，指尖不自覺捻了捻外套邊緣。


「我問她，知道他有男朋友時是什麼感覺。」虞湘垂下眼：「她說……其實有點高興。沒有那種惡毒女配的戲碼，她只希望他活得好。是這樣說沒錯，但後面幾天她也因為他哭到胸悶、焦躁。她在我這裡的時候，每天一醒來先確認——他還在不在。她叮囑我，這些絕對不能讓蘇木堇知道，怕自己的負面情緒又把他往壞處拉。」


她把最後一句壓得很輕：「她人真的很好。也因為她要我保密，我從來沒說過。」


「只是——你們的朋友說出來了。」虞湘補上一句極輕的提醒。


趙琋柔迅速把線頭串起：如果椹之意那麼喜歡他，照理說會陪著他，而不是先一步想不開……那麼，中間是不是還有一段他們都不知道的事？


「差不多就這樣吧。」虞湘收束思緒，抬眼看向教室的方向：「妳還是趕快回去。就算他現在沒察覺，你們一群人同時不在教室，他也會開始找。」


「好。」趙琋柔點頭，立刻沿原路快步跑回去。


虞湘晚了半拍，緊跟在後。


此時，秦伊甯在外頭繞了好久，腳步幾乎把整個校園踏遍，終於在體育館旁的籃球場看見了陳千翎。


球場上人聲鼎沸，他正投入比賽，目光專注，完全沒注意到周遭。


「……嗯，下節課再找他吧。」她心想，慢慢抬頭，讓視線掠過旁邊的樹。


陽光透過枝葉縫隙斑駁落下，一道身影猛地闖進她眼裡——


一隻鸚鵡。


她屏住呼吸，整個人怔住半秒。那不是普通的鳥，而是「哨」——那矮子的寵物。


心口瞬間沉了一下。


——壞了。


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像是突然被誰盯上。籃球場上的喧鬧聲霎時都遠了，世界只剩樹枝間那對冷冷的鳥眼。


秦伊甯呼吸急促，幾乎是下意識地轉身，鞋底在地上擦出「啪」的一聲，然後拔腿狂奔。


她跑得很快，像是逃離一個隨時會爆裂的陷阱，心裡只剩一個念頭：

——必須立刻回去。


告訴他們，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