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此案不再因她之『異』,掩他人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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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8-25
六木踩著穩定的步伐走來,鞋底輕聲踏過地面的紋路,每一步彷彿落在某種精心設計的儀式中。
紅色符紙在空氣中無聲飄動,如同過往簽下的誓言,緩緩聚攏成無形的法陣。
他在那身影前停下。
那位存在——人們口中的「惡魔」,端坐高位。
他安靜地注視著六木,眼神平靜無波,如無風的湖面,甚至帶著一絲近乎慈悲的寬容。
六木單膝跪下,低頭開口:
「大人,當年的債,我今天來贖了。」
沉默良久,那聲音才緩緩響起,平穩、無喜無怒:
「你知道,那不是你的債。」
六木沒有抬頭,只是回道:
「我知道。」
「但我不後悔。」
惡魔輕輕點頭,像是在應允,也像是在落下一道無聲的判決。
「——開始吧。」
空間內,靜得可怕。四面無牆,唯有高聳光柱與無法觸及的陰影。
六木立於中央,紅色符紙化為鎖鏈,懸浮於周身,彷彿在等待裁定。
高座之上,那名被稱為「大人」的存在,語氣無波無瀾,像來自規則深處的鐘聲:
「六木,立於此,接受問責。」
「當年,說謊者二人(祁茉寧、祁思憶),一同守護年邁人類,使其安然離世。」
「然,椹之意於過程中現身,未經通報,氣息失控,導致人類精神受擾、魂魄動搖。」
「事後,兩人前來質問,欲其交代。」
「你,未經調查,未尋裁決,擅自出手——」
「重創同類,致使二人身受重傷。」
一聲輕響,如審判槌落下,虛空中浮現罪證影像。
畫面中,六木擋在椹之意前,揮手震碎祁思憶的結界。
那無情聲音再次響起:
「六木,你可知罪?」
惡魔微微前傾,語調依舊平穩,卻如寒鐵入骨:
「就算他們藏匿人類嫌疑未除,你亦無權未審先罰。」
「你所傷者,為同類。」
片刻沉默,六木緩緩抬頭,聲音堅定無懼:
「我有異議。」
空間微微震動,紅符旋動,似感應到某種逆流。
六木直視審判席,語調如刃:
「當初椹之意現身,雖氣息失控,但並無實際傷害。」
「說謊者未經通報,當場施術,勒住她脖頸,意圖毀其魂魄。」
「我之出手,是為救命,不為殺伐。」
他停了一下,語氣壓低:
「我承認動手,但不認同此審只審我一人。」
四周依舊寂靜。
紅符繼續旋動,像在權衡事實與情理。
審判者平靜地說:
「你承認動手,便已違紀。」
「你所言未曾報案,所護之人亦未出庭作證。」
「證據未明,動手即錯。」
語調微微緩和,卻更加寒涼:
「你,願以何代償?」
六木毫不遲疑:
「我願以一切,代償她當年未得之審判。」
「無論記憶、位階、未來——」
「只求,此案不再因她之『異』,掩他人之『罪』。」
審判席上,那道無波無瀾的聲音再次響起,像鐫刻於規則深處的鐘聲,無悲無喜,無善無惡:
「祁茉寧與祁思憶——已確認死亡。」
註:這裡指的是在成為詭異被親手消滅,意指連靈魂都消失了。
「其言、其行、其責,皆已無從對質,亦無法再受審訊。」
「然,舊案雖斷,證據仍存。」
他略停一瞬,語調轉為緩慢且清晰,如宣讀最終裁定:
「椹之意之事,根據現存資料,將另行呈報,由中庭立卷,予以清白。」
紅符在虛空中停頓,像承認了某種事實。
接著,那聲音無情落下:
「但你——六木,擅自動手,重創同族,違例之實,證據確鑿,不容推諉。」
「護人之心可辯,傷人之舉不可免。」
「故此庭裁定:雖案涉情理,六木之罰仍須執行。」
最後一句落下,空間中像有一道無形的槌聲,宣告定罪:
「裁定如上,異議無效。」
「……好。」
六木低聲應道,聲音裡聽不出抗辯,也沒有遲疑。
他早已預想過這樣的裁定,這樣的下場。
但他眼底,並沒有悔意。
因為——椹之意的罪,已被洗刷。
至少,在這個由詭異構築的世界裡,她不是「異類」。
這樣……就足夠了。
即使她——
從來就不想成為詭異。
他緩緩抬頭,聲音清晰無比地傳上審判席:
「大人,我甘願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