椹之意幻影——其二

畫面緩緩浮現：


表演教室的空氣有點悶，燈光半暗不亮，四周靜得只聽見鞋底與地板輕輕摩擦的聲音。


台上，椹之意翻了一眼劇本，心裡早已大致猜到蘇木堇會怎麼演。


畢竟，這場戲是他自己設計的。


燈光一打下來，椹之意立刻演出虛弱的模樣，微微側身，咳嗽幾聲，聲音細弱而顫抖。


她低聲喃喃：「血、血……」


蘇木堇的身影慢慢出現，他走上前時的步伐帶著一種病態的溫柔，眼神含著某種灼熱的執著。


他輕聲喚她，聲音壓得極低，像是從喉間壓出的深情——卻讓人不寒而慄：


「寶貝，怎麼了？」


那個「寶貝」說得太順口，太自然，彷彿叫了無數次。


椹之意在心裡默默吐槽：這是他自己加的！劇本裡沒有啊！


「我、我似乎活不久了。」她一邊說，一邊努力壓下心頭的異樣，繼續配合咳嗽。


蘇木堇的表情瞬間一變，從溫柔轉為近乎痴狂的悲憫，嘴角卻又微微上揚，像是聽見了什麼讓人開心的消息。


「哦～這樣啊......」他拖長語尾，聲音彷彿在哄小孩，卻讓人背脊發涼。


然後，他慢慢舉起一枝筆。


那不是普通的動作——他舉筆的方式太熟練了，甚至優雅得像在完成一件日常儀式。


彷彿這不是他第一次殺人，而是——他的習慣性愛意的終點。


「那我……給妳一個痛快，好不好？」


椹之意一愣：「蛤？」


她甚至來不及反應，蘇木堇那乾脆俐落的動作便已落下。


筆尖偏了位置，錯位得剛剛好，讓台下觀眾在那一瞬倒吸一口涼氣，以為她真的被殺了。


她只能迅速癱軟倒下，壓抑住真實的驚訝情緒。


蘇木堇毫無遲疑地伸手，穩穩接住她的身體，像是早就等著這一刻。


他的眼睛低垂，看著懷裡的她，嘴角那抹微笑不動聲色地擴大。


像是一切早已寫好結局的劇本——而她，只是他故事裡那唯一允許被毀滅的角色。


椹之意演完那場戲後，心跳卻遲遲平靜不下來。


她總覺得，蘇木堇不像是在演戲——他的眼神太真、語氣太近，就像那一切不是虛構，而是他真的會這麼做。

———


「我呀，原本在回憶走廊那裡，還準備了很多要讓你們看的東西。」椹之意笑著說，語氣輕快，卻有一絲明顯的懊惱。


「誰知道六木居然——直接把你們帶走了……」


話說到一半，她臉色忽然一白，整個人像被抽空力氣般僵住。


她死死盯著趙琋柔，準確來說，是她身後的某個位置。


「你……你怎麼會找來……」


她聲音發顫，眼神閃爍，像是見到了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


下一秒，從那陰影中緩步走出一名男孩——
與六木極為相似的面孔，神情卻冷淡，沒有聚焦的眼神，像是一具記憶殘留的「影」。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實體，只是安靜地向這邊走來，踏出的每一步都像在某個不存在的時間點重現。


椹之意猛地轉頭看向段璟軒，像是要確認什麼，又像是下一秒就要逃。


然後，她鞠了一躬。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她說得極快，語氣卻不是慌張。


段璟軒微微一怔，被這突如其來的道歉定在原地，完全反應不過來。


就在這時，空氣像是突然被人從背後拉緊。


一隻手臂勾住椹之意的脖子——
力道輕得像在親暱地攬人，卻毫無退讓的空間。


「姐姐，跑什麼？嗯？」


蘇木堇出現了。


他語氣平靜，甚至帶笑，但那笑容卻讓周圍空氣瞬間冷了三分。


椹之意整個人被他半圈地扣著，背脊明顯緊繃，卻沒有掙扎。


像是知道——逃不掉了。


「我只是……想活下去。」


椹之意低聲說著，聲音悶悶的，像是把整個人都埋進了這句話裡。


蘇木堇笑了。


那不是開心的笑，而是一種帶著薄霜的嘲諷，笑得令人發寒。


「可是，姐姐，妳回去……也只是被欺負哦。」


他湊近她耳邊，語氣輕得像在哄人，卻沒有一絲溫柔。


「走吧，我們回去啦。」


椹之意轉過頭，最後望了他們一眼——
眼神不悲不喜，只有一種深深的、無法言說的羨慕。


「好羨慕你們啊……真的。」


她輕輕地說，像是在告別，又像是從未屬於這裡。


楚千棠看著她的嘴型 「我的日記，有紙條，藏在……學校的各個地方」


什麼……？


然而，她的身影連同蘇木堇一同被白光吞沒，在眾人眼前緩緩消散，什麼都沒有留下。


眾人終於緩過神來，對於遇到了這個詭異殘影感到......好沉重。


「我們，剛剛為什麼不阻止蘇木堇呢。」段謹紓看著他們消失的地方。


「沒用的，她是殘影，我們碰不到，也幫不了。」趙琋柔說著殘酷的事實。


「剛剛說這裡是現實的殘影，代表詭異曾經遭受這樣，無法面對的事情。」趙琋柔揉了揉段謹紓的頭，然後對著各位問：


「六木怎麼不見了？」


楚千棠像是突然想到，到處張望起來。


「他明明叫我走的，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