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迷途。

本章節 6311 字
更新於: 2018-11-28
  昏暗巷弄的角落堆滿垃圾,牆壁上的玻璃窗早被目無王法的宵小擊碎,頭頂拉設的電線老舊脫皮。

  夏天的焚風帶著垃圾的氣味灌進少女的鼻腔。

  楚楚可憐的蛇人少女眼角噙著淚水,一舉一動無不表現出慌亂無助的模樣。

  乾淨透徹的嗓音顫抖著:「……怎麼辦?」怯怯張望完全認不得的街容。

  一看就知道是個容易對付的獵物……

  現在她反而覺得那一根根鐵柱構成的牢籠遠比外面的世界還要好。

  「ㄈ、主人……」

  呼喚信任對象的聲音帶著難以捕捉的鼻音,卻讓臉上堆著笑容的邋遢男子聽見。快步靠近混亂中的少女……



  「月月,妳做為一個戀愛中的少女竟然穿著這種毫無色氣的內衣嗎……」

  曬衣區中有那麼一個男性止步的空間。其中,望希語氣浮誇,手中拿著一條藍白色的布料。

  一切的一切都因這句話而起……

  月麟神情不悅,一把搶回屬於自己的衣物掛回竹竿上。卻怎樣都沒辦法拍落放肆的在臀部遊走的那隻鹹狐手。

  「誰是戀愛中的少女!我對主人才不是那麼想的!」

  狐人忍著笑意,手掩彎成倒m型的嘴:「我可沒說是甚麼人吶~」明明已經藏不住九尾,還是硬要束成一把的大尾巴左右擺動。

  月麟從懷中拿起吹箭筒,鼓起臉頰,奮力吹出毒針。

  望希隨手把那些毒針夾在指縫,並告訴月麟吹箭的技巧。

  (嗚~~!氣死人了!)

  「月月也跟著普勒先生他們一起鍛鍊怎麼樣?總覺得你自己一個人外出讓人很不放心。」

  「我不會自己出門的……」

  跟上一刻的激動相比,月麟此時顯得沒什麼精神。

  望希聞言傻眼的說:「總不能一直麻煩普勒先生吧?女性不自立一點多少給男性製造危機感怎麼行呢?」

  「啥?」

  「若即若離才是男女相處長遠的最佳距離呦~」

  「是這樣嗎?」月麟少見的認真對待望希的話語,陷入沉思。

  想著想著,才發現自己的品味遭到愚弄這事被她模糊帶過了。

  「不對!話題都給妳帶歪了。藍白色的有甚麼不好?我這種年紀的女孩子這樣才不會顯得浮誇吧!」

  「重點不在穿不穿,而是有沒有持有。決心的含量是很重要的,狐狐~~」

  望希豎起一根指頭在左臉擺盪,盡情狐說八道。

  「話都是妳在說的!」

  月麟扭頭就走,憤憤離開曬衣區。

  「難得休息讓興致高過頭了……晚餐煮的豐盛一點謝罪吧……」

  望希狐耳半折,繼續進行未完成的家事。



  月麟來到築起紫色結界的後院花園,結界中師生倆又在進行慘無人道的霸凌式磨練。牛人在側旁觀同時進行自我鍛鍊。

  為了防止自己心愛的花朵再次遭到鬼人摧殘,望希在地上貼了一周符咒,紫色的光輝從地上升起,將這裡做成堅不可摧的箱子。

  月麟走道唯一沒貼上符咒的入口處,凡剛好讓重焚扔到這裡。

  一再體會這種特別的飛空玩法,凡也玩的駕輕就熟,沒受到甚麼傷害,就地起身。

  今天依然穿著輕飄飄洋裝的月麟快手壓住自己的裙擺。

  「怎麼了嗎?」

  「我、想去戌姐那裡買一些衣服……」

  覺得月麟支吾其詞的樣子有些古怪,凡面帶歉意:「今天下午要去山貓老大那裡……」

  「這樣啊……」

  月麟這麼失落的樣子凡還是第一次見。

  「明天再去,好嗎?」凡為了安撫她這麼說了。

  月麟雙手舉到胸前,十根手指來回相碰:「蠻……重焚和牛哥哥呢?」

  看來她有甚麼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在今天入手的樣子。了解到她的想法,凡看向自己的老師和牛人。

  「我下午跟人約好了。」重焚這麼說。

  「屋主要我幫她採購,可能騰不出時間。」米海德抱歉地回應。

  「是嗎……那得一個人去了……」

  月麟此話一出,凡突然放下難以掌控的距離感迫近。

  「沒問題嗎?自己一個人認得路嗎?要不要帶著地圖去?水呢?午餐怎麼辦?還是等到明天好嗎?還有……」

  「等等等等……!停!主人是我媽媽還是奶奶!?」

  見識到凡保護過度的一面,米海德一個漢子也顯得退縮。

  重焚更不客氣地投擲木刀。還是那樣的神準。

  凡捂著後腦杓,擺出「媽媽我擔心啊!」的態度緊緊盯著月麟的俏臉。

  放在胸前的雙手抵在凡的胸上,月麟面帶嫌惡推開他。

  總覺得凡的呼吸聲變得有點急促的月麟一溜煙的消失在後院。

  想追上去繼續說甚麼的凡被重焚拉著衣袖,從下仰視他眨了眨生媚的雙眼後──被拖回去繼續修理。嗯,說的是鍛鍊。

  要不是月麟以防萬一留下的跌打損傷用毒,凡下午的打工大概就泡湯了……



  月麟今天的不幸有三:

  第一,她不該對那種微不足道的小玩笑認真。

  第二,認識的人今天都有事在身。

  第三,山貓老大的眼線因為今天工作的人員調度顯得破綻百出。



  想想一個美少女獨自走在街上吸引注目的程度,加上再怎麼欺負這個美少女都不會受到法律嚴懲……發生甚麼事情也只能說這裡是個糟糕至極的灰色地帶不了了之。

  耳朵可以用外套上的帽T蓋住,手背能用手套遮擋。

  但那雙顏色罕見的蛇眼可不是一個凡人能夠擁有的好眼。

  就算戴上變色的鏡片也無法遮掩的紅玉蛇瞳顯得有些失落。

  月麟把帽兜拉的低低的,視線也盡量不跟人對上。

  出門前換上白色附帶帽子的運動外套,貼身長褲。

  凡耳提面命的告訴她不能穿裙子去不法街閒晃。

  街上行人對她的外表議論紛紛。有欽羨她美貌的,也有嫌棄蛇人身分的,更有伺機擄走她的惡意。

  月麟下意識撫著銜尾蛇頸環,她第一次獨自走在凡人族的街上。

  迎面而來的壓迫感遠超想像,她竟有些懷念奴隸商那張欠揍的圓臉。

  至少在他那裡不會有這種渾身遭人舔舐的感覺。

  想著想著,月麟縮起自己的身體。走起路來畏畏縮縮,彷彿走在冬天的街上。



  若是在森林中,月麟可以毫無障礙的回到自己一家三口所在的穴居。

  兒時還算活潑的她經常跑出大人們告誡不要離開的範圍,每次都能毫髮無傷地回到家中。

  可是,這裡不是森林,都市叢林的電波與魔力混合的雜訊不斷侵襲月麟的感官。

  在望希那裡種了許多富含生命氣息的花草樹木還沒什麼問題。

  住在不法街時,那個區域老舊斑駁,沒有甚麼電器設備,更別提價值較高的魔道具。

  後悔自己因賭氣衝動的獨自出門,想要返回紅磚大屋的月麟失去方向。

  「要是去拜託那些房客們就不會這麼狼狽了……」

  月麟後悔拉不下臉皮去拜託同樣住在紅磚大屋的女性們。

  那無助的模樣讓那些覬覦帽兜底下美貌的惡徒們察覺。

  最露骨的惡意扎進皮膚,甚至產生背脊上的蛇鱗隨時會被活生生剝落的錯覺。

  蛇人的本能讓他們對危機的預警早人一步。

  月麟拔腿就跑。她這麼一動,那些人也不客氣的糾眾追上。

  很不幸的,她逃跑的方向是不法街中最糟糕的地方。

  靠著嬌小的身形竄過那些難以行動的狗洞擺脫追兵,月麟從未如此感謝自己的蘿莉體型。

  背靠崩落成梯形的圍牆,月麟大口喘氣。藏在帽兜中的白色髮絲落出幾根,汗流浹背的模樣甚是不堪。

  「果然還是要鍛鍊的……」

  月麟推揉自己長褲下疲憊不堪的小腿,低垂的視線突然看見黑影籠罩自己。

  她二話不說,把手湊到嘴邊,以利牙貫穿肌膚向自己灌注毒素。

  這是一種蛇人們面對危機必定會使用的毒素。

  比起飲用,直接注射到血管中更加有效。

  他們都會笑著說,這種猛毒用了會後悔一時,不用會後悔一輩子。

  因而得名『後悔良藥』。

  此毒能暫時讓使用者忽視身體條件,爆發出所有的潛能。

  使用中會有痛到身體散架似的錯覺,感官無限放大,精神狀況亢奮等副作用。

  使用後會因為過度拉扯身體造成過勞性的發熱,隔天會陷入全身將近癱瘓的症狀直到受傷的肌肉恢復為止。



  毫無準備動作,白蛇一瞬消失在眼中。

  原以為得手的不良份子們憤憤叫囂,領頭的出腳踢向新人。

  「發甚麼呆,還不快追!」

  「……好、是!」

  「看起來像雜魚一樣,終究還是亞人。」

  領頭混混咒罵侮辱亞人,接著也邁開腳步追著慾望而去。



  「哈?月麟在街上被人追的到處亂跑!」

  「確實是老大要我們特別留意白色的小女孩。報告的人說,他們試圖去保護她結果被當成抓人的同夥,用不合體型的速度逃跑了。」

  山貓老大的左右手,高大的鹿人黑衣男向凡說出他最不想聽見的話。

  「都說了明天再陪她去,所以我才不放心留她一個人亂跑啊……要是她出甚麼事、我……」

  「冷靜點,老大在裡面談重要的事情。」

  「抱歉……」

  鹿人伸手搭在凡的肩上,凡的腦袋才開始有運轉的現象。

  謹慎到神經質的蛇人絕對不會隨便聽信陌生人的言語。

  所以現在必須要有信得過的熟面孔才能解救月麟。

  不巧,凡現在所在地正好處在城市的對角線。

  偏偏除瞭望希以外,連凡自己都沒有聯絡用的行動裝置。

  「還是只能自己去了……艽哥,能借一輛車給我嗎?」

  「拿去,老大那邊我會替你說一聲。」

  「感謝!」

  收下鹿人交付的鑰匙,凡踩著亂七八糟的腳步跑到車上。要是讓重焚看見這一幕,她大概會覺得自己的操練還不夠,進而加重訓練強度。

  鬼人可不能驚慌失措!凡相信絕不能讓抱持這種信條的重焚看見現在狼狽的樣子。

  就算搬出自己不是鬼人這個生物學上的事實,老師也不會理會。只會笑著把自己推向更底層的深淵。有其母必有其女說的就是這麼回事吧?

  發動引擎踩下油門的下一秒華麗的倒退撞上牆壁。



  出師不利啊……



  臉頰泛紅,嘴裡吐出綿綿嬌喘,白色的身影在暗巷中穿梭。

  流浪漢的呻吟、娼婦的叫床、黑市商人點算鈔票的聲音。

  聽這這些過度放大的聲音,月麟很想立即閉上眼按住耳朵,遮斷與世界的所有聯繫。

  心臟像要爆炸,眼睛充血。不斷吸入廢氣令肺部難受。

  但是停下腳步會遇上更難受的事情,自己不可能再遇上第二次的奇蹟……

  月麟明白這件事情,所以她難受的快要死掉也要不停地跑。

  剛才被人拉住頭髮壓制在地,免強靠著腐蝕肉體的毒液擺脫對方。

  誰料的到對方看見月麟害怕的臉色反而更加興奮的追上。

  連喘息的空間也不給,如雨後春筍般不停冒出的惡意。

  雖然在途中混入兩組山貓老大的人馬,但是月麟怎麼可能認識那些人。

  不知道那兩組人是要保護她的人們,原本遭到干擾的感官加上這會把精神狀況變的不妙的毒藥讓月麟失去所有的判斷力。

  上竄下跳,有時也會攀附上粗厚的水管。

  只要跑就對了,想辦法跑出這裡就可以結束這種沒意義的行為了。

  只顧竄逃的月麟根本沒有找到離開不法街的通道。照這個情況下去,她可能得再為自己打上一次毒藥。

  若是做出那種事情,可就不是癱瘓個幾天就能解決的小事……



  「大白天的不去幹活,追著一個小姑娘到處亂跑。」

  月麟路過一間打鐵舖,體型矮小的河狸亞人順著自己的鬍鬚感嘆無用的混混們。

  他扁平的尾巴拍打底面,往身後拋話。

  「魔法師,能給那姑娘搭把手嗎?」

  「不行吶,我的研究到了重要關頭,可不能隨便動用魔力。此事一成,我將得償宿願,這可是我追求的無上價值啊。」

  「真沒人性。」

  「要求魔法師抱有感情本身就錯了。」

  「你ㄚ的貨等一下再交,我做個最終測試。」

  「請便~」

  魔法師的雙眼彎成月牙狀目送中年拿著自己訂製的貴金屬法杖走出店外。

  「我倒想分析那些人出於甚麼樣的邏輯判斷一個人的價值多寡,為何一個未成熟的小姑娘能夠引起人的覬覦哪?她的價值有多少?又為甚麼值那些?下次收個不成熟的徒弟試試看說不定是不錯的選擇。但是吶……」

  中年狸人走出店外不久,混混們哀聲:「怎麼回事,為甚麼地面會動!」

  「剩下的就看看那個小姑娘自己的運氣了,在這種地方開店可不能離得太遠……」

  狸人搔著腦袋返回店內。

  「要不,收起店面跟我一起回魔法師之國?您這種陽屬種族卻莫名擅長使用陰屬魔法的人很少見。」

  「別開玩笑了,你是想抓我回去解剖吧。」

  「怎麼會~把稀有個體解剖可不是我的個性,太不划算了~以上,我還會再來的。」

  魔法師起身與中年狸人擦身而過,順手接過貴金屬法杖。



  (雖然不知道為甚麼,不過追的人好像變少了……)

  月麟躲到某個舊社區的屋頂,手持吹箭筒保持警戒。

  (我好像比小時候還弱……)

  月麟稍微回想自己以前在森林中打獵的身手,發現自己的身手明顯退步許多。毒藥失效的現在,她連要爬上這間房子都要費上九牛二虎之力。

  按著狂跳不止的心臟,試圖平順紊亂的呼吸。

  泛紅的臉頰熱的沸騰,眼眶還不爭氣的濕濡。

  磨破的乳白色外套露出底下粉紅色調的繡花背心,不捨地看著無法修復的外套,頭頂感受夕陽的餘熱。

  「不知道能不能躲到讓主人找到我為止。」

  月麟跑累了,已經不想走到沒有依靠,也沒有欄桿的大街上了。

  她想把頭縮進膝蓋與臂彎中,但危機尚未解除的現在實在不能這麼做。

  黃昏的暖風帶著蒲公英的種子落在白髮上,也帶來令她恐懼的聲響。

  (啪喀)

  聽見鏽蝕金屬摩擦碾碎屋瓦的聲音,月麟滾離原地,殺傷力小的箭矢落在月麟之前的位置。

  「野生動物,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中年的憔悴男子口沫橫飛,不堪入目的嘴臉流露出下流的慾望。

  根本不把少女當人看的憔悴男子覺得自己已經成功,正在意淫各式各樣的發達夢。

  稀少的白色蛇人可以賣上不錯的價錢。

  「噫──!」

  精神狀況算不上優良的月麟根本無法逞強,老實的表現出驚恐的模樣。

  這讓憔悴男子看得更加下流,施虐的慾望勃發。

  一不小心沒踩穩,月麟從屋簷滾落撞破了幾層腐朽的遮雨棚,僥倖撿回一命。

  她護著內出血的左側胸,一跛一跛拖著腳步企圖逃開。

  「不會讓妳跑掉的。」

  憔悴男子射出許多箭矢,幸運地打中月麟還能動的右腳。

  月麟趕在麻醉大象的麻藥生效前替自己注射毒液,多少能抵銷藥效。但這種胡來的舉動不可能沒有負擔。



  凡無視所有法規,驅車直逼不法街。

  找到能夠停車的地方,做好基本的防盜措施拔腿穿梭於山貓所管轄的不法街區。

  他一面思索月麟可能會去的地方,一邊打開腦內地圖回憶夠各種隱蔽、好動手腳的地方。



  情況不樂觀,凡耗費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尋找少女。結果只有在某間打鐵舖聽見風聲。

  沿途撂倒找麻煩的人與看似正在搜索少女的人,凡沒空為自己成長的身手感到高興。

  滿腦子都只想著可能遇險的月麟。



  月麟難堪的爬著逃到某個堆滿垃圾,咸豐草雜亂生長的的小巷。入夜的小巷僅有漏電脫皮電線作為光源。

  憔悴男子根本站不穩腳步,搖搖晃晃地摔落地面,失去繼續追逐的能力。因此,月麟得以爬離男子的魔掌中。



  又累又痛,完全沒有餘力繼續逃跑的月麟躲進自己的世界中。

  蜷縮嬌小的身體,試著讓自己消失在世界上。

  哭花的稚嫩臉蛋髒的讓人心疼,長褲外套到處是破洞,完全沒有保暖的效果。

  秋季將至的夜晚涼意的少女直發抖。

  「…………我不會再賭氣了……爸爸、媽媽,你們在哪?我好怕、好怕啊~~!不要只留我一個人活著啊──」

  月麟腦中浮出崩壞的穴居,拚死保護家園的蛇人們,以及造成這一切的可怕三眼鳥。僥倖存活卻遭遇亞人狩獵,這些辛酸的回憶讓她更加崩潰。



  火花的閃光打在一個男人身上。月麟沒發現有人靠近,只顧哭泣。

  男人走過電線底下,影子逐漸遮蓋月麟渺小的身體。

  髒兮兮的男人重重吐息,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他在月麟面前蹲下,緊緊抱住纖細無助的身軀。

  「太好了,終於找到妳了……」

  少女先是驚恐的掙扎,在聽到熟悉的聲音後抬起稚氣的臉龐,像是要確認虛實的不停眨著那雙紅眼。

  看清楚凡的那為了找到她,同樣弄得烏漆抹黑的笑臉。

  少年,凡.普勒在千鈞一髮之際找到救贖自己心靈的少女。

  「…………嗚、嗚嗚……凡、凡!我好痛、好可怕啊…………」

  放下心來的月麟完全不能言語,不停的叫喚少年的名字。

  一時停下的眼淚像是反彈那般如湧泉流出。

  凡不停地說著「沒事了。」輕撫她嬌小的背部。



  這一夜,兩人認識到彼此對雙方的重要性。

  他們宛如少女頸上的裝飾品那般,互相啃食、需求。

  緩緩的……

  緩緩的,在雙方心中增加存在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