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魔女—小心不要被慾望吞噬》 196 如果我還能再看到一次

　　眼前的人依舊與那天的惡夢一樣，一副沒事人的模樣站在我面前，理智彷彿全數消失。

　　在這瞬間，名為克里絲達的人好似消失，渾身爆發出漆黑的魔力。

　　「當然不歡迎，歡迎妳的將會是地獄。」

　　克里絲達的口氣變得粗魯，閃身向前衝，恐懼魔女隨即丟擲刀刃，前者揮拳隨意打飛。

　　恐懼魔女向後拉開距離，克里絲達甩出鎖鏈，試圖抓住對方。

　　恐懼魔女絲毫不在意，輕鬆地閃開，並且改變手中的黑色物體，化作為拳套，像是為了要配合克里絲達。

　　恐懼魔女滿臉愉悅，與克里絲達的憤怒形成強烈對比，唯一相同的是兩者正在廝殺。

　　~★~

　　世界已然變得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在其中只有一個小小的光芒在瑟瑟發抖。

　　「不要害怕，走出來就好了。」

　　充斥蠱惑的聲音自黑暗中傳來，可是他們無法再更靠近，只能想辦法讓懷抱光芒的小女孩採取行動。

　　每個人的心中可能都有這道微弱的身影，那是最脆弱的自己，卻也只能由自己來守護。

　　小小的克里絲達環顧周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由黑暗所取代。

　　作為核心的精神，她知道是因為主人格墮落才會導致這樣。

　　克里絲達目前被仇恨所屏蔽，現在只能祈禱她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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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起床了。」

　　一聲少女的呼喚自耳邊傳來，一睜眼便見到一名藍色長髮的可愛少女。

　　「克莉絲汀……」

　　「姊姊起床，不是說好今天要去打獵，我想快點成為冒險者！」

　　我看向窗外，只能隱約見到一些陽光，這個時間有點早，但還是可以去森林裡一趟。我忍不住伸展一下，好像夢到些什麼。

　　「早餐準備好了嗎？」

　　「嗯！」

　　「好，那等我一下。」

　　我簡單整理好儀容，隨後和她快速吃完，便穿起裝備，爸爸則在我們出門後跟來。

　　「爸爸你不用跟啦，姐姐已經很強了。」

　　「哪有爸爸讓兩個女兒去打獵，而且妳有可能會亂跑。」

　　克莉絲汀立即吐舌頭表示不滿，我則是拍拍她的頭，示意她不要對爸爸不禮貌。

　　雖然我有一定的實力，但是要保護好克莉絲汀還是有點困難，爸爸會擔心很正常。

　　我低頭看向腰際上的劍，我也不是什麼很厲害的人，只是會點簡單的魔法和能稍微運用魔力，不過光是這樣，大家都會開心地稱讚我。

　　我們走入林內，與其說是要打獵，不如說是來保證村莊周遭的安全，以防有野獸跑進村內。

　　我們按照固定的路程探索，並未發現什麼大型野獸，頂多有山豬的腳印而已。山豬會橫衝直撞，可是以腳印來看並不大，暫時不用擔心。

　　我們檢查完畢就回家，克莉絲汀卻一副不滿的模樣。

　　「我要跟野獸戰鬥啦！」

　　「不要亂說話，什麼事情都沒有才是最好的。」

　　「感覺今天的姐姐好兇，是不是昨天我偷拿妳的書不開心了。」

　　原來我不見的書在妳那裡，「就算知道這件事，我也不會因為這樣就生氣。」

　　「那我晚上再還妳。」克莉絲汀說罷便直接跑開，我對此無奈地寵溺一笑。

　　話說我有不一樣嗎？如果是真的，是因為什麼呢？

　　我不自覺地看向家中的房屋，跟以前相比多了不少斑駁的污痕，周遭增添不少的花，是我們母女三人慢慢栽種出來的結果。有種變化好大的感覺，我不是在這裡生活很久了嗎？

　　我回到房間內，克莉絲汀正趴在床上看書，手中纏繞著淡藍色的魔力。

　　「學習魔法要注意，以免出狀況。」

　　「我知道啦，姐姐教我怎麼用這個魔法。」

　　我坐到她身邊，讓她趴在我的腿上，開始向她講解魔法的內容。

　　我能使用魔力是依靠村中的老師，他們說我有些天賦，我對這方面倒是不太清楚，只是照他們說的話學習。

　　對我而言，學這些最大的目的便是與克莉絲汀一起出遠門，因為我們的夢想是一同當冒險者。

　　本就早起的克莉絲汀打了聲哈欠，於是我稍微哄睡，她便睡著了。

　　根本是小孩子嘛。

　　我小心翼翼地讓她躺到床上，隨後到屋外，媽媽正在整理花園。

　　「克莉絲汀又睡回籠覺了嗎？」

　　「嗯，每次都這樣。」

　　我們母女相視一笑，明明就愛睡，但還是為了夢想而早起，這點還是不得不佩服她。

　　「怎麼了嗎？好像要跟我談什麼。」

　　不愧是媽媽，一眼便看透我的想法。

　　「我還是想再問一下，關於能不能帶妹妹成為冒險者。」

　　「克莉絲汀有妳這個姐姐真好，可是我也不太懂，不如再讓爸爸一起談談。」

　　我馬上應好，畢竟只有媽媽同意的話，爸爸也不會接受。

　　媽媽的立場是沒問題，認為我們出去看看世界對未來有幫助。

　　爸爸則是臉色嚴肅，一副不希望我們離開。

　　「作為父母自然希望能一直保護孩子，至少你們要有辦法應付危險。我有去找過一些人，他們會擔任考官，帶克莉絲汀去測試看看吧。」

　　我意外的是爸爸先將事情安排好，我理解他的想法，沒有疑問地同意。畢竟她如果沒自保能力的話，又有什麼資格出去呢？

　　而且外面還有可怕的魔女。要把他們全殺死！

　　「克里絲達。」

　　父母的輕聲呼喚，使我回過神來，媽媽好像有點擔心。

　　「身體不太舒服嗎？」

　　「沒有，在想事情而已，我們去煮午餐吧。」

　　剛剛腦袋裡好像在想什麼？算了，不要多想。我跟在媽媽身旁一起進廚房，直到餐點上桌才叫醒克莉絲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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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只要通過挑戰就可以了嗎？」

　　「嗯，和守衛叔叔切磋劍術，讓老師評鑑妳的魔力還有魔法，大致上這樣就可以了。」

　　「好欸！輕輕鬆鬆啦。」

　　克莉絲汀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我不禁擔心她過不了，於是除開做農活，還要加緊鍛鍊。

　　克莉絲汀將魔力纏繞於劍上，我做出同樣的動作，隨即對練。

　　相較於我，克莉絲汀的魔力不太穩定，很容易揮舞幾下就消散了。

　　「魔力不夠穩定，這樣很危險。」打到一個段落結束時，我提醒道。

　　「是姐姐突然變得太強了吧，明明之前都會放水。」

　　「你之後要面對的對手可能比我還強，現在就嫌難該怎麼辦。」我拿起毛巾，擦拭克莉絲汀臉上的塵土，是剛剛不小心跌倒後沾染到的。

　　「可是姐姐已經很強了，只要靠姐姐就沒問題吧？」

　　「比我強的人很多，像是守衛叔叔們也比我強。」

　　克莉絲汀不服氣地舉例我哪裡強，不過我心裡清楚，相較於許多人而言，我們真的不是很強，只是懷抱冒險的孩子，正在踏上長大的路。

　　克莉絲汀突然瞄向旁邊，隨後露出竊笑，「說是訓練，其實是為了表現吧。」

　　我順著他的目光，見到不知何時站在一旁的男生，算是我們的青梅竹馬。

　　克莉絲汀更靠近我幾步，「刻意表現給哥哥呀，姐姐還真心機。」

　　我能感受到臉頰漲紅，立刻想抓住克莉絲汀防止她亂講話。

　　她察覺到以後，反倒是先逃跑，並且刻意大喊，「姐姐說要表現最帥的一面給哥哥啊~哥哥你覺得姐姐帥嗎？」

　　我不敢與之對視，還沒聽到回答就先跑了。可是心中的悸動感好像和往常不一樣，像是在提醒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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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莉絲汀在老師面前操縱魔力，雖然多少能控制，但總是有幾分不穩。

　　「如果就這樣讓妳過的話，你爸爸可能會對我生氣。」老師有點無奈地看向克莉絲汀，我明白他的顧忌，於是只站在一旁觀看。

　　「反正爸爸也看不懂，老師就稍微放點水嘛。」

　　聽到這番話，我立即走過去，用手刀敲了下她的頭，「不要這樣說爸爸，還有通融是不可能。」

　　克莉絲汀露出愧疚、沮喪的神情，「對不起。」

　　「下次記得別說這種話。」

　　「嗯，我知道了。」

　　我稍微再跟老師道謝，耽誤他的時間來教導我們使用魔力。

　　「妳的心還是太浮躁，魔力都不夠穩定。」

　　「是姐姐太文靜了。」

　　除了魔力以外，還有魔法，然而克莉絲汀對魔法好像也不太擅長。

　　「如果魔法行不通，我就用劍術打敗他們！」

　　克莉絲汀作勢揮手中不存在的劍，只不過她的劍術也沒有這麼好。

　　於是我們改去找守衛叔叔對練，對方立刻答應，拿起木劍與克莉絲汀對打。

　　克莉絲汀的動作靈活，試圖從死角打到守衛叔叔，然而對方沒有給她太多機會，抓到時機，揮出一擊便輕鬆將她的武器打飛。

　　「妳動作很快沒錯，但是攻擊都太弱了。」

　　我的風格和村中大部分人差不多，皆是墨守成規，可是克莉絲汀不一樣，最適合她的形容詞大概是鬼靈精怪，揮出來的劍總不按照規則。

　　大家會稱讚克莉絲汀，只是我常提醒她，這樣的劍術不僅各方面不足，特別是她的體力不支持花裡胡翹的動作，時常分不出勝負前就沒體力。

　　「我想要出門啦！」贏不了的克莉絲汀只能抱著我的手撒嬌，我想爸爸一定有叫對方不要放水。

　　我望向家裡的方向轉移話題，「媽媽今天有做水果派喔。」

　　「好耶！」

　　克莉絲汀的情緒變化真快，隨即小跑步離開，看起來很期待。如果我還能再看到一次就好了。

　　為什麼我會這樣想呢？

　　「隊長！」

　　我轉向後方，卻沒有見到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呢？

　　「姐姐！妳再不快點，我就全部吃光了喔！」已經跑開一段距離的克莉絲汀喊道，我忍不住微笑，稍微加快腳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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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夢會使人感到痛苦，而我的痛苦無法結束，它將會陪伴我一生。

　　我能清晰見到喝酒後糜爛的自己，是一個難以控制的存在，我不想再變回去。

　　「嗚……」媽媽不舒服的呻吟聲傳來，我趕忙進房間查看。

　　明明剛才看沒什麼事，現在卻被一股淡淡的黑色薄膜包裹住，可能是因為它，媽媽才露出難受的樣子。

　　我試圖將其掰開，雖然能碰觸到，但是無法將兩者分開，黑膜反而會纏上我。

　　接觸到的瞬間，內心中的情緒變得慌亂不已，彷彿陰影籠罩住我，我趕忙抽回手。

　　這是什麼東西？我腦海裡想到的是魔法，我為什麼沒事呢？

　　我腦海裡稍微回想克里絲達曾說過的話，有些魔法會依據個人效果不一樣，甚至有可能是因為我無意識地抵抗，不論是何者，至少現在的我沒事。

　　我走出房屋，看向他們戰鬥的地方，我能感受到陣陣魔力。一定是他們吧，我該過去嗎？

　　我能做什麼？我有辦法戰鬥嗎？

　　腦海中立刻浮現出自己戰鬥的模樣，是我不願意回想的惡夢。我好想逃跑，逃離這一切，可是內心出現抗拒，像是在告訴我不可以這樣做。

　　我嘗試使用出魔力，一股力量隨即包裹住身體，全身好像變得更有力且輕盈。

　　我嘗試往他們戰鬥的地方跑，卻見到克里絲達發狂的模樣，她的眼中沒有在意任何人，只有想把一切毀掉的衝動。另一側，黑色怪物正在包圍希爾薇和古拉，她居然沒有在保護她們。

　　第一次見到她這種狀態，對方是什麼人？

　　太多的疑問只搞得我內心很混亂，我要戰鬥對吧？現在的我有辦法戰鬥嗎？

　　我做不到，我光是看到這一切就止不住發抖，根本不可能介入其中，除非是內心中的另一個我。

　　可是我不想變成她。

　　然而見到這副場景，心裡頭出現些許陣痛，並且不斷在放大，好似另一個人在要求我，她想要出來。

　　我有重視的人，而她也有重視的人，如果我現在能使用魔女的魔法，喝下酒的話，應該就能變成魔女。

　　「拜託……」

　　妳不是我，我不是妳，但為什麼我卻能清楚感受到妳對她的愛。

　　「她正在傷害自己，不能夠這樣……」

　　不要用這種哀求的口氣，我的心因為妳隱隱作痛，呼吸都快喘不過來。

　　「不論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妳！」

　　見我依舊不願意，竭盡全力地嘶吼迴盪在腦海中，泛起無法抑制的巨浪。

　　眼淚開始止不住地奔湧而出，一幕又一幕的畫面呈現在腦海中。

　　「她總是在保護我們，可是此刻的她脆弱得像個孩子，該換我了！」

　　我的意志沒有她強大，被她所說的話給說服。

　　我蹲下身、深吸口氣，隨意地抓起土，使用魔法將其改變性質，手中抓的不再是塵土，而是接下來會改變我的東西。

　　「妳答應我，至少讓我有時候能清醒一下。」

　　「好。」

　　她沒有任何猶豫地答應，隨後將土咬下，苦澀的酒精味充斥於口腔內，第一次好不想要接觸酒，艱苦地將其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