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魔女—小心不要被慾望吞噬》 195 如果沒有那瓶酒

　　「優花梨，我們可以談談嗎？」

　　我讓其他人暫時遠離，隨後敲了敲她的房門。

　　裡頭確實有人，能稍微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應該是優花梨沒錯。我沒有得到回應，不知道她是睡著，還是不願意麵對。

　　我沒有離開，而是繼續等待，也沒做多餘的舉動。直到優花梨打開門鎖，露出一臉愧疚的表情。

　　「可以跟我說說怎麼了嗎？」

　　優花梨抿了抿嘴唇，隨後點點頭，將門推開。我進到她的房間內，梅酒依舊放在桌上。

　　「這樣一直喝酒，身體受得了嗎？」

　　「沒問題，應該吧。」優花梨有點敷衍地回應，她仍然在依靠梅酒，果然還是不願意變回魔女。

　　我坐到書桌前的椅子上，優花梨卻不與我對視，心虛地別開眼，很明顯知道我為什麼而來。

　　「關於古拉臉上的傷，真的是妳打的嗎？」

　　我不再寒暄，而是直奔主題，等待優花梨的回答，她不安地搓揉雙手，隨後緩緩點頭。沒想到居然是真的，要說不生氣是假的。

　　「為什麼？」

　　我的口氣肯定不太好，使得優花梨瑟縮一下，可能是害怕我生氣，她已經不打算回答。

　　我不強求，於是結束對話到外頭，夏不知何時在客廳坐著，貌似是知道我會去問她。

　　我坐到她身旁，「可以告訴我事情經過嗎？」

　　夏沒有隱瞞的意思，將事發經過都告訴我。

　　~★~

　　「優花梨！」古拉照以往黏著優花梨，因為在她眼中，優花梨仍是優花梨，並沒有什麼不同。

　　然而古拉沒發現優花梨出現抗拒，在她注意到之前，夏提前拉走她。

　　「古拉，我們出去玩！」

　　古拉沒有想太多，點點頭便跟著跑出去。

　　優花梨不自主地鬆了一口氣，她跟大多數的人一樣，對亞人保有刻板印象且感到害怕。

　　就算兩人已經生活快一年，心中大部分是正向的回憶，然而兩邊的記憶卻在衝突對抗。

　　當古拉的微笑在眼前時，內心不自覺地一同開心，然而注意到口腔內滿滿的尖牙，又令自己感到害怕。

　　內心的衝突使得優花梨感到煩躁，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個困擾，只能抱著枕頭窩在床上，思考如何面對這種情緒。

　　而在外頭的古拉，雖然被帶出門，但還是忍不住回望優花梨的家。

　　「優花梨不喜歡我黏著她嗎？」憑藉直覺回答的古拉問道，夏不確定該作何回應，想到至少不要讓兩人衝突，隨即開口。

　　「怎麼可能，優花梨最喜歡我們，只是她不太舒服，我們等等去摘花送給她，現在的她很喜歡花喔。」

　　「好！」

　　古拉聽到後立即行動，夏則是慶幸有提前了解優花梨的事情。

　　可是有辦法讓兩人一直不接觸嗎？

　　夏自認不聰明伶俐，不確定怎麼做才是最好，也不可能一直帶古拉往外跑，畢竟她能感受到村裡的人對古拉有幾分惡意，只是不會動手罷了。

　　而古拉雖然能稍稍感受到優花梨的抗拒，但沒有多想，在家裡面依舊想黏著對方。

　　雙方的衝突點正是因為這樣，優花梨開始嘗試避開，甚至是試圖用言語說服對方不要一直貼著自己。

　　「古拉，我覺得我們應該要保持點距離，而不是一直黏著彼此。」

　　古拉不解地看向優花梨，「為什麼？是我太熱了嗎？可是妳之前不是說我冰冰涼涼的很好抱嗎？」

　　「那個是之前，總之不要一直抱我。」優花梨嚴聲制止，這讓古拉更加意識到眼前的人好似不是優花梨，並從她的眼眸中窺探到厭惡之情。

　　古拉有些怯步，不敢再多看她，轉身小跑著去找夏。

　　優花梨意識到說的話有些過分，可是道歉有可能會導致古拉回頭，於是她什麼都不說，只是看著小小的身影跑離自己。

　　古拉找到夏後，立刻鑽到夏的懷中，整體表現的很悶悶不樂。

　　夏不確定古拉為什麼會這樣，但猜測與優花梨有關。

　　可是夏並不擅長對話，稍稍安撫住古拉以後，私下去找優花梨。

　　「那個……妳們吵架了嗎？」夏有點擔憂地詢問，優花梨卻是輕咬嘴唇不想回答。

　　「古拉很喜歡妳……」

　　「我知道。」優花梨打斷道，「可是就算已經知道她喜歡，我都無法接受。抱歉，我不想多談這個。」

　　夏原本希望改善關係，反倒害優花梨生氣。夏反覆閉合嘴唇，卻遲遲沒有說出話，隨後沮喪地轉過身離開。

　　~★~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她看起來還是本人，可是卻完全不一樣。

　　我覺得她還是她，然而她卻不如以往一般對待我，而是拒絕我的靠近，並將我推開。

　　我好害怕，有種曾經一切都遠離我的恐懼感湧上，我不想要這樣。

　　至少我知道一件事，如果沒有那瓶酒，她就依然會是她。

　　胸中的悶痛持續不斷，我蹲坐在梅樹之下，希望這股不舒服感可以消去。

　　~★~

　　「所以古拉想偷偷地將優花梨的梅酒給拿走，結果被發現……」

　　「應該不只這樣，古拉和優花梨還起衝突，優花梨可能是太生氣，在加上酒瓶被打破，優花梨突然就動手。」

　　夏將她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我感謝她試圖當兩人的潤滑劑，是我沒有考慮好，將全部的責任都給她。

　　夏有幾分愧疚，我將她攬入懷中，希望她不要太介意此事。

　　古拉肯定是希望優花梨變回原樣，然而本人並不願意。現在的優花梨個性並不坦蕩，拜託她道歉，大概是不可能。

　　我該想想怎麼解決兩人的狀況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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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妳很擅長感知周遭的魔力，然而妳習慣的是被肉體所催化過的精煉魔力，假如不使用高純度的魔力，妳肯定會覺得是錯覺罷了。

　　至於我只要隱藏好魔力，妳也不會發現。

　　真期待，我與妳的第二次邂逅，亦或是最後一次。

　　牲畜的血已經在周遭佈置完畢，只要再啟動魔法就好。

　　「生命即是恐懼的源頭，我渴望生靈害怕的面容，幻境在此刻展開，夢靨之花隨即綻放，『魘魔領域』」

　　串連在一起的血液開始發光，當魔法陣完成時，一股黑霧從中冒出逐漸吞噬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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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著古拉，在優花梨家中的客廳睡覺，為了安撫她的情緒耗費好一段時間，在我以為能好好休息的時候，意外卻突然出現。

　　當我感受到詭異的力量時，黑霧陡然升起包圍住村莊，我趕忙起身查看情形。

　　黑霧像是城牆包圍住村莊，還沒辦法確認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隊員們紛紛起床，我則是立刻去確認房內的兩人。

　　朗姆阿姨並沒有鎖門，可是當我試圖喚醒她，卻發現沒有任何動靜，不論我如何搖晃皆醒不來。

　　於是我轉而去找優花梨，她倒是已經醒來。

　　「發生什麼事？」或許是魔女的她有受過訓練，所以她自然能感受到威脅。

　　「有可能是敵人來襲，我們現在要立刻出去查看，妳……」我想用命令的口吻讓優花梨一起行動，可是不願意戰鬥的她只會變成累贅。

　　「我不要。」優花梨直接選擇拒絕，就算此刻危險已經到來，這依然是她的選擇。

　　「那妳至少要保護好自己以及妳的媽媽，我們其他人先出發。」

　　我們幾人稍作準備，便趕緊出門查看。少一個戰力對我而言一定有影響，面對這種突發情況，我習慣以分組的方式去探索，現在卻顯得有點不太恰當。

　　我看向裝備好魔法道具的夏，「妳有辦法一個人去探察周圍嗎？」

　　「可以！我一個人也有辦法戰鬥。」

　　夏的戰鬥能力無庸置疑，可是遇到奇怪的魔法時，可能會無法處理。

　　村莊內已經有許多黑霧，現在還沒有辦法確認這個魔法是什麼，只能親自去調查。

　　「那妳要注意安全，妳的目標以找到敵人為主，優花梨先暫時不管，她應該能保護好自己，我們其他人則是去破壞魔法陣。」

　　「知道了！」

　　火紅色的魔力瞬間包裹住夏，她向有可能的地方奔馳，我則是帶兩人去魔法陣的中心。

　　只有夏一個人的話，果然多少會感到擔心，果然剛才應該要讓優花梨一起行動嗎？

　　不對，現在的她不可能有辦法戰鬥，也不可能說服她變成魔女。

　　我搖搖頭，不能再多想，而是趕緊帶隊員到村莊的中央，按照我的推算，那裡應該是魔法陣的中心。

　　我們很快抵達，地上遍佈散發淡淡光芒的紋路，全部都向著中心連結，卻有幾團黑色不明物體出現在中間。

　　先試探看看。我使用攻擊力較強的火屬性魔法，隨即發射數發火球。

　　火球碰撞到的瞬間產生爆炸，等到煙幕散去，黑色物體並未被破壞，反倒是聚集成一團，化作成什麼東西。

　　像是麵糰揉在一起，隨後開始塑型。好像有尖牙利爪，突出一些粗壯的肢體，黑色物體已然化作成數隻怪物。

　　不知名的詭異怪物出現，其中有人型、野獸型，除了個體差異以外，不確定有沒有其他效果。

　　「那是什麼？看起來好噁心……」希爾薇帶著討厭的語氣說道。

　　「不管是什麼都得處理。」我準備好武器，既然魔法沒有用，不如近身戰。

　　我騰起魔力向前衝，毫不猶豫地先嘗試硬碰硬，打到其中一隻身上時，它輕易地被我所擊退，可是手感很奇怪，像是軟體，又像是一般的生物結構。

　　而且他們沒有想像中強大，幾招下來便會破碎，可是難以被完全消滅，反倒會再次重組。

　　這到底是誰使用的魔法？

　　我瞥向地面，對方刻意使用血液來作為魔法陣的媒介，加上他氣息隱藏得很好，我根本沒有察覺到。

　　雖然血液不是最好的導體，卻只有些微的魔力，沒有仔細覺察的話，我可能會覺得是小動物罷了。

　　對方了解我？

　　我分神的瞬間，水流從旁掩護我，隨即劃破空氣的聲響，不過這支箭顯得餘力不足，沒有擊中目標。

　　我用眼神示意希爾薇不要在意，隨後繼續向前。現在還不能分心，我的身後除了隊員，還有村莊裡的人。

　　這些怪物都沒有很強，很容易就擊退，卻沒辦法徹底消滅。明明魔法陣大到能籠罩村莊，為什麼這些召喚物卻顯得有些疲弱？

　　幸好他們很弱小，使我有辦法靠近魔法陣，當我接近時，一頭奇形怪狀的怪物從魔法陣衝出來，我趕忙舉起雙手防禦，隨即被它撞飛數米。

　　我意外發現貪吃鬼無法吸取它的魔力，代表我沒辦法直接吸收他們。

　　剛剛那幾隻弱的無所謂，可是眼前的不一樣。有像狼、羊、熊的多個頭，宛如小房子的軀幹，詭異多樣的數條肢體，能撐起身體衝刺，也能發揮攻擊的作用。

　　詭異的魔法產物，像是從惡夢中鑽出來的怪物，試圖吞噬人們的恐懼。

　　它朝我們吼叫，似乎把許多聲音混雜在一起，包含人類的聲音，顯得更令人害怕。

　　我稍微回頭看向村子，為什麼沒有人逃跑？難道他們都跟朗姆阿姨一樣？

　　狀況實在是太多，我只能提起精神，先解決眼前的棘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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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長要我找到敵人，我只能想辦法探查，可是為什麼沒感受到奇怪的魔力呢？

　　我持續放出魔力，卻依舊沒找到目標。反倒是遠方出現陣陣魔力，隊長他們在跟誰戰鬥吧。

　　在我分神的瞬間，一道令人膽寒的聲音自耳邊出現。

　　「在找我嗎？」

　　我反射性地握起拳頭，朝身後大力一揮，卻是揮了個空。

　　「我應該先向妳禮貌地打個招呼才對是嗎？」

　　來者已經拉開距離，臉上露出滲人的微笑，兩隻手皆拿著匕首，此刻卻沒有綻放出殺意，而是將手放至胸前，虛偽地做出打招呼的舉動。

　　「妳好呀，被命運所玩弄的可悲生命，檔案裡是活力魔女嗎？名字是夏，其實是……」

　　我不想繼續聽她說話，將魔力纏繞於身，如砲彈般衝向她。這個人肯定是敵人！

　　她迅速反應，右手迅速出刀，在夜晚中畫出軌跡，將我的拳頭彈飛。

　　我馬上轉換姿勢，轉動腰肢出腿踢擊。

　　她這次沒有採取防禦，而是往後迴避。

　　「妳的攻擊很危險，我可吃不消。」

　　她剛才明明有辦法擋開我的直拳，是某種技術？

　　隊長是一種實打實的強大感，這個人則是詭異到難以看透的氛圍。

　　我將魔力匯聚於隊長給我的手甲，手甲上的石頭顏色變成紅色，並在腦內想像紅色火焰噴湧出來的畫面，隨後用力伸直手臂，火焰立即噴發出來。

　　「大範圍的招式還真麻煩。」對方喃喃道，明顯不想防禦，而是打算用速度逃開。

　　在她躲開的瞬間，黑色的火焰穿過其中朝她襲來。

　　她以匕首反擊，結果黑火化形成鎖鏈，將對方的匕首抓住後甩出去。

　　對方沒有硬抓，而是讓武器被奪走。

　　在火焰中，夏無懼烈焰，這次她篤定能揮拳擊中對方。

　　這次拳頭擊中了，卻是打擊到一團黑色的物體。

　　「先來上點前菜。我是恐懼魔女，將會好好品嚐專屬於妳的惡夢滋味。」

　　恐懼魔女？這個名字曾聽隊長說過，是一個惡人。

　　她跟他們一樣，都是邪惡的存在，是會讓大家無法快樂的人。

　　一想到這點，我忍不住感到憤怒。

　　恐懼魔女的手中不知何時握住一團黑色物體，好像還能隨意變形，將其作為一把長劍。

　　那是什麼？算了，不用煩惱太多，我該做的是將她擊倒。

　　~★~

　　怪物的身體與肢體可以隨意伸長縮短，攻擊模式和範圍皆是無法預判。

　　就算三人同時攻擊，它依舊能兼具攻守，絲毫不落下風。

　　如果夏在的話會比較好，可是分成兩組能做更多事，不知道她現在如何。

　　我稍稍回望兩人，她們的體力還很足夠，可是敵人的魔法能持續多久呢？

　　這個魔法看起來不像依靠某人灌輸魔力，可能還有其他能量來源，找不到源頭就只能破壞魔法。

　　不過這個怪物的使命很清楚，就是要阻止我將魔法毀掉。

　　然而魔法陣又出現新怪物，一團黏液又再次冒出，隨後化成幾名人形。

　　他們的身形算是高大的壯漢，手中還拿著武器，朝我們衝過來。為什麼又出現新的個體呢？這個魔法我還無法理解。

　　煩躁感盤踞在心中，可是只能壓抑住，先保護兩人比較重要。

　　怪物們再次一同衝上來，古拉召喚出大量水，用魔法形成強勁的水流試圖沖散他們。

　　成功將大部分推遠，然而如小山的怪物根本推不動。

　　在它靠過來時，地面發生驟變，數顆大樹衝破地面，直接將怪物撐起來。

　　我馬上編制魔法，爭取一招將它殺死。

　　為了配合木屬性的魔法，於是我選擇使用火屬性，當魔法完成以後，大範圍的火焰湧出，直接將怪物龐大的身軀吞噬，怪物立即發出難聽的吼叫聲。

　　「希爾薇，魔法用得很好。」

　　這些樹正是她的手筆，屬於陷阱類型的魔法。

　　「謝謝，可是那個怪物……」

　　即使被火焰灼燒，依舊沒有要死掉的意思，反倒是愈發精神，試圖將困住他的樹木折斷。

　　不只沒成功殺死它，剛才的人形怪物也並未消失。

　　在我以為他們會繼續衝過來的時候，他們突然停下腳步，有一個氣息彷彿是想讓我知道她是誰緩慢靠近。

　　步伐很輕，卻又不失存在感，散發出詭異令人惡寒的氣息。當我看去，立即見到那令我憎惡的笑容，眼神依舊充斥那夜的惡意。

　　「好久不見，世界的中心，看來妳很不歡迎我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