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魔女—小心不要被慾望吞噬》 197 將惡夢結束

　　克莉絲汀再次向守衛叔叔發起挑戰，然而只是幾天的訓練，不可能一瞬間變得強大。

　　明明還有很多機會可以嘗試，克莉絲汀卻像是很著急，見到她這樣，我心中不免感到急躁，有種很想幫她完成願望的念頭。

　　「克莉絲汀，不要著急，動作慢下來，看清楚對方的下一步再行動。」

　　在她休息時，我又忍不住提出建議。雖然我也希望她通過，但是她過於浮躁，我開始擔心她會不會受傷。

　　「不行，如果不快一點的話。」克莉絲汀小小聲地說道，我聽不太清楚，想詢問她說了什麼時。

　　「我太想早點出門了啦！」剛剛她的表情還帶點陰鬱，現在倒是消失不見。

　　「不要急，把自己弄傷怎麼辦？」我靠近她，「手張開我看看。」

　　克莉絲汀沒有照做，反倒是將手藏到背後，不肯給我看手掌。

　　「我不會罵妳，來。」

　　克莉絲汀猶豫一番，最後還是將手攤開來。手掌有不少的破皮，甚至出血。

　　看到這樣的畫面，我不禁皺了下眉頭。

　　「休息也很重要，回去後先塗點草藥。」

　　「沒事啦，這點小傷……嘶……」

　　我故意握起她的手形成拳頭，傷口接觸到立刻引來陣痛。

　　「知道了嗎？」

　　「嗯。」

　　針對這件事她不再跟我拌嘴，而我再次對訓練的事情開口。

　　「這幾天先緩緩吧，不需要這麼急，日後還有很多機會。」

　　「不行。」克莉絲汀的語氣充滿堅決，這我沒見過的眼神。

　　「為什麼？可以跟我講講嗎？」

　　克莉絲汀低下頭，沒有立刻回答我，是什麼理由讓她這麼拼呢？就算是想去當冒險者，也用不著這麼拚命。

　　「其實我就是想跟姐姐一直在一起啦。」她露出害羞的笑容，好像是她真正的想法。

　　「如果我們不趕緊出去，姊姊就會結婚，要照顧家庭、生孩子，以後都會待在村子裡，我還想跟姊姊單獨相處。」

　　「就算我結婚了，我也能有時間和妳單獨相處。」我不禁苦笑，怎麼可能一直待在婚後的家庭，原生家庭當然也要顧及。

　　不過結婚呀。想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然後生下兩名孩子，彌補我破碎的家庭。

　　為什麼會說破碎的家庭呢？我現在的家不是很好嗎？

　　一股寒風自背後出現，吹起我的頭髮，好像在試圖帶給我什麼。

　　「有點變天了，我們回家吧，不要著涼了。」

　　「好！」

　　我於是先往家的方向走，克莉絲汀卻沒有跟上，而是眺望遠方，嘴裡好似在嘟囔什麼。

　　「怎麼了嗎？」我回頭看向沒跟上的妹妹，她立即露出笑容，一副沒事模樣朝我小跑過來。

　　~★~

　　頭腦有幾分昏昏沉沉，不同於酒醉時的迷糊，是一種痛苦的沉醉。

　　為什麼在這裡？我不知道，但是在模糊的意識中，我明白一件事。

　　眼前重要的人正在不管不顧，拚命地耗盡力量，這樣下去，她的身體遲早會受傷。

　　我得阻止她。

　　魔力遵循我的意志纏繞於身上，賦予我力量。

　　有這股力量，我應該能保護好她吧？

　　不，是一定能保護好！

　　~★~

　　在我發現克莉絲汀手受傷後，她仍然沒有打算休息，還是不斷在鍛鍊劍術和魔力。

　　不知道她是哪來的力量，魔力居然穩定下來，能穩定地纏繞在身上以及武器。

　　「找到竅門了嗎？」

　　「算是吧。」

　　克莉絲汀的笑容依舊可愛，這份笑容延續到老師前，成功通過魔力的考驗。

　　至於魔法，同樣能使用簡單的魔法，於是老師脫口說出同意。

　　接下來便是劍技，與守衛叔叔的對決並沒有進展。

　　這次，當她奮力揮出劍，不只沒有成功，還意外被守衛叔叔打到臉，鼻血瞬間竄出。

　　我趕忙拿出手帕，衝到她身前確認她的狀況。我稍微檢查一下，鼻子應該沒有斷，只是流出血而已。

　　我忍不住抱住她，心中為何如此恐慌？

　　守衛叔叔趕忙道歉，克莉絲汀自然不會放在心上，畢竟是自己沒有踩穩才會受傷。

　　「再來一次好嗎？」剛止完血的克莉絲汀居然還想繼續。

　　守衛叔叔有點猶豫，不過看她沒有異狀，於是先做好準備。

　　克莉絲汀起身時，胸前還沾點血，她看向我，「姊姊，妳一定會保護好我對吧？」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說這些，可是我知道自己的職責，自然地點了點頭，「我當然會保護好妳。」

　　「不愧是姊姊。」

　　克莉絲汀的眼神看向我腰際上的劍，好像在提醒我什麼。

　　當兩人持續對決，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到鼻子的影響，她的表現明顯下滑，我又愈發感到擔心，害怕她再次受傷。

　　姊姊妳會保護好我的對吧？這句誓言好似是第一次聽過，也是我再也做不到的過往雲煙。

　　為什麼呢？妹妹不是在我的面前嗎？為什麼我沒辦法保護她？

　　情緒莫名開始失控，然而我卻選擇放任，將劍拔出來，自顧自地走入場地中間，等到其他人發現時，我的劍已經揮下。

　　「克里絲達，怎麼連妳都加入？」

　　「既然是兩個人一起去冒險，有兩個人也很正常吧。」

　　克莉絲汀露出開心的表情，守衛叔叔有點無奈，卻也沒打算反駁，繼續擺出架勢。

　　在兩人的合作之下，由我來正面對決，控制對方的行動自由。克莉絲汀則是在一旁找機會，看到空隙立刻嘗試進攻。

　　雖然我們幾乎不曾配合過，但身為姊妹多少有些默契。

　　在兩人的夾攻之下，守衛叔叔終於招架不住，成功被我們擊中。

　　這種贏的方式屬於有點投機，自然被爸媽知道。

　　媽媽聽到以後，笑笑地看向我，「沒想到平常比較文靜的妳居然會這樣做，克莉絲汀應該很開心吧？」

　　「嗯，開心到說可以吃下一整個水果派。」

　　「那的確是很開心。」

　　相較於我們母女倆，爸爸的臉色倒是不太好，畢竟這不符合他的規定。

　　爸爸站起身，走到我身旁，在我以為會被教訓的時候，他只是像對待孩童時期的我，輕撫我的頭。

　　「大人有時候不得不接受小孩的無理取鬧，可是妳要答應我，就算出去還是得督促克莉絲汀訓練。」

　　「這個沒問題。」

　　我起身抱住爸爸，如果我們分開，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們呢？

　　「明明可以出門了，怎麼反而不太開心呢？」

　　我不知道難過的情緒從何而來，彷彿我親身經歷過，媽媽同樣靠過來抱我。為何我從他們的肢體中讀出一絲懷念，我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嗎？

　　「克莉絲汀應該差不多要睡醒了，妳再跟她說我們的想法吧。」

　　「好。」

　　我依依不捨地分開令我眷念的溫暖懷抱，轉而往房間走去。

　　「孩子終究會離開我們的身邊……」

　　「這樣說不對，是我們要離開她身旁，畢竟我們早已……」

　　兩人看向心愛孩子的背影，為何她要經歷不堪的惡夢，必須得用柔弱的身軀肩負這一切。

　　「孩子的爸，千萬不要責備自己，不論有多少次機會，我們都不可能對付得了那個怪物。」

　　「我很清楚，可是……」

　　「不用擔心，她已經不是當年的她……」

　　作為父母，兩人現在也只能選擇觀望。

　　~★~

　　興奮過頭後，克莉絲汀回到家立刻倒頭就睡，差不多快到晚餐時間前就會醒來。

　　為了告訴她消息，我與她來到房屋外散步，像是小時候一樣，我們牽起彼此的手。

　　或許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

　　「爸媽都同意我們去當冒險者了喔。」

　　「我還擔心一醒來會聽到不好的消息，看來是姊姊說服爸媽。」

　　「我沒有做什麼，主要是爸爸媽媽主動同意。我們之後再來討論什麼時候出門吧，先去附近的鎮上辦冒險者身份，然後再去……」

　　我說出對未來的想法，克莉絲汀笑笑地跟著我，不同與以往，她沒有插嘴說話，而是聽我說。

　　然而見到她笑，我的內心卻有點不安，好像某些不可避免的時刻快要到來。

　　「我很開心可以跟姊姊去當冒險者，畢竟這樣就能一直在一起。」

　　「在一起還是得鍛鍊，不過我也會保護好妳。」

　　「如果撇除掉鍛鍊的話，我肯定不會離開。」克莉絲汀滿臉笑容地說道，好像我們一輩子都會這樣。

　　然而她卻放開我的手，跑出幾步拉開距離，「雖然我剛剛才承諾，但是這個約定可能沒辦法實現。」

　　「隊長！」不知何處傳來的聲音，彷彿在呼喚我。

　　「姊姊，差不多該走囉。」

　　為什麼我和妹妹之間的距離好像拉遠了呢？

　　「等等！」

　　我的話語沒有力量，無法讓我更靠近她，邁出去的步伐宛如原地踏步，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她離我越來越遠。

　　腦海裡逐漸傳來不屬於我的記憶，不對，是我本來的記憶。

　　不論是爸爸媽媽還是妹妹，以及村中的大家，早已葬送在時間的洪流之中，變成只有我記得的人們。

　　「我們還能再見面嗎？」我像是孩子渴求地說道。

　　克莉絲汀露出最可愛的笑容，要讓我銘記於心，「我和爸爸媽媽，都會一直陪在妳的身旁喔！」

　　她朝我揮了揮手，宛如在我夢中懷念的場景。

　　我低頭看向手，剛剛的餘溫好似還留在上頭。

　　離別終究會到來，為了不讓她擔心，我也朝她露出笑容。

　　「我們下次再見。」

　　「嗯，姊姊要回來看我們喔。」

　　夢境開始破碎，我明白這裡不是我該待的地方，應該要回去了。

　　看著心中敬愛的姊姊已經離開，克莉絲汀的笑容逐漸垮下，最後止不住地開始哭。

　　如果姊姊哭的話，或許自己會不忍心地選擇強留住她，可是她卻選擇微笑。

　　結果到頭來，我們姊妹想得居然是一樣。

　　生與死的界線將我們分離開來，卻因為這股神秘的力量使我們能再次見面。

　　「姊姊，現在的妳擁有力量，我相信妳肯定能保護好重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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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寒氣將我籠罩，身體傳來疼痛及疲憊，與寒氣不同，一股溫暖的懷抱將我抱住，並且擺出一副絕對不鬆開我的態度。

　　這股魔力有幾分熟悉，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感知到。

　　「優花梨？」我稍稍抱住懷中的人，既然她使用魔力，代表她暫時變回魔女嗎？

　　腦袋還有點昏昏沉沉，我剛剛是失去意識了吧，我被控制了嗎？我需要時間搞懂現在的情形。

　　優花梨不知道見我不反抗，一個用力將我抱離開來。

　　「妳總算恢復正常。」優花梨氣喘吁吁地說道，身上有無數傷口，希爾薇趕忙過來治癒。

　　「抱歉，我沒有控制好自己。」

　　我大概是被是內心中渴望復仇的情感所吞噬，而讓我冷靜下來的人，是不知為何變回魔女的優花梨，明明本人這麼抗拒，為什麼此刻卻變回來？

　　「有種好久不見的感覺。」優花梨緊緊抱住我，絲毫不想鬆開，「我好像掉進一團沒辦法逃離的沼澤，當我覺得一輩子都會在裡面的時候，我感受到妳的痛苦，所以我拼了命也要醒來，看來我成功了。」

　　該不會是原身的優花梨妥協？不論如何至少是種對現況的幫助。

　　優花梨身上的傷肯定是因為我，為了試圖喚醒我才被我弄傷，我有點愧疚。居然讓情緒支配自己，可是她倒沒有在意，絲毫不害怕地將我喚醒。

　　「醒來了呀，我還期待未來口中說的大戰，看來是沒機會。」

　　恐懼魔女一副遺憾的模樣，手中抓著從魔法陣湧出的黑色物體，不只擁有隨意變形的能力，並且還沒找到明確的弱點，比想像中麻煩。

　　「妳在這裡做什麼？」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

　　「完成計畫的一部分罷了，順便看看大家的惡夢。」恐懼魔女像是想到什麼，突然露出病態的笑容，「對了對了，那位紅頭髮的怪物現在可是被夢魘纏身……」

　　突然，耳朵被摀住，是優花梨伸手蓋住我的耳朵。

　　「不可以被她的話激怒。」

　　「我知道。」

　　我雖然知道，但是看不見夏還是使我感到擔心和憤怒。

　　我盡可能深呼吸調整心率，習慣體內的陣陣疼痛，隨後使用魔力。

　　「我們重新再來一次。」

　　見我沒有發怒，恐懼魔女有點失落，並將矛頭指向優花梨。

　　「被酒所引誘墮入深淵的人，為什麼要在此刻妨礙我呢？你們都是她的理智線，看來得先把妳們排除。」

　　恐懼魔女隨意揮手，黑色的怪物開始靠過來。我選擇召喚出遊騎兵，然而身體各處的疲憊皆告訴我不能撐太久。

　　「讓我們將惡夢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