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現

十五分鐘前，沖繩外海，一群搭乘觀光遊艇的遊客正欣賞著海上的美景。自出航起，船上滿是旅遊中特有的喜悅氣氛。拍照的人拍照，閒聊的人閒聊，就連一絲不愉快都沒有。
「嘿！那是條魚嗎？」
一名女乘客注意到遠方海面突起了一個小點，轉身向身旁的友人確認。
黑點與遊艇之間約有80公尺的距離，而在友人靠過來的同時，女乘客發現它居然正以極高的速度朝這裡前進，轉眼間距離只剩下不到30公尺。
伴隨一聲巨響，黑點迅速自海面升起。夾雜落下的大量水花，眾人清楚見到了一群龐大的紫色珊瑚出現在眼前，剛剛的小黑點其實是中央最高者的先端。
在船上眾人驚訝之餘，珊瑚仍勢如破竹地以高速繼續前進，數秒後，遊艇於驚人的爆裂聲中被攔腰斬成兩半。
那名女性乘客不斷驚叫，和船上的眾人一同落入水中。在慘叫聲四起的第一時間，她恰巧抓到了一個漂到身邊的救生圈。海水流入眼睛，她的視力大受影響，但仍努力盯著那群漸行漸遠的珊瑚不放。
此時，她發現珊瑚群的底下似乎連著一個巨大的黑影。下一個瞬間，一陣宛如出自地獄最深處的恐怖悶吼，穿過了身邊眾人的叫嚷與打水聲，直直地傳入了她的耳中…

十五分鐘後的現在，警報聲響徹雲霄。街道上，在警備人員匆忙但訓練有素的引導下，沖繩當地的居民攜家帶眷一同朝避難方向撤離。他們身後的遠處，一棟兩層樓高的房舍緩緩倒塌，在那煙塵瀰漫的半空中，一個暗色的巨大身軀現身在殘骸後方。
一名正在奔逃的民眾被另一個提著行李箱的人撞倒在地，後者迅速起身再度加入身邊逃竄的人群，仍倒在地上的那人則趁這個空檔回過頭去。映入他眼簾的，除了遠處地面冒出的火焰和濃煙外，剩下的，就是一個在行進中不斷破壞前方房舍，帶有紫色珊瑚狀背棘的墨綠色巨體。
該生物緩步前進時的沈重腳步聲，就宛如戰車的砲擊一般，不斷轟擊著人們心中最深處的恐懼地帶。下一秒，震耳欲聾的怒吼襲向原先充斥了驚叫與哭鬧的街道。在其他聲音皆失去反抗力量的數秒後，怪獸王哥吉拉再度張開口，那帶著王者氣勢的咆哮再次傳遍了這個住宅區的每個角落…

＊　　＊　　＊　　＊　　＊

特殊生物對策中心指揮廳進入第一級警戒體制，紅色警示燈在廳內的各個角落無聲地閃爍。
沖繩本島冒著濃煙與火光的一角，由衛星傳播直接顯示在大螢幕上。畫面的左下角顯示了該區域的地圖，有個紅點正在上面持續移動著。
「目標持續朝東方移動中，自衛空軍戰力預計兩分鐘後抵達。」一名操作員向中尾長官報告。
「VTOL隊呢？已經出擊了嗎？」
「已於一分鐘前由琉球基地出發，預計十二分鐘後抵達現場。」
中尾長官沉著臉，他的座位兩側站著另外兩人，分別是面色凝重的參謀以及對策中心的書記官，三人皆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前方的螢幕。
入口開啟，踏著倉促步伐的宮下進入指揮廳。
「宮下浩司二尉報到！」就定位的宮下向三位長官行禮。
「稍息！二尉！」中尾長官回禮。
在宮下解除了立正姿勢後，中尾來到了他的面前。
「還是沒聯絡上鈴木遙博士嗎？」
「是的。在下已經試過所有可能的方法，但仍聯絡不上她。」
由於目前的緊急事態，對策中心所有重要幹部皆應到場坐鎮，然而首席科學顧問鈴木博士因前往海外而無法到場，在這情況下自然必須由顧問後繼，也就是遙代理出席，但到她現在行蹤卻完全成謎。
「緊急狀況，速回！」
這是剛剛宮下所收到的簡訊內容。他雖在第一時間就趕了回來，但並不清楚是發生了什麼事，因此錯失了把遙一起帶來的時機。
在確定遙沒帶手機後，宮下打了數通電話到她最可能會去的幾個地方，但還是沒辦法找到人。此時，宮下已經猜到了遙的去處，但那個地方無法以電話聯絡，而且就算聯絡上，她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趕回來…
「這樣啊…沒關係，辛苦你了。」中尾點了點頭。
一邊的書記官動了動，開口了。「長官，請問是否要對鈴木遙進行失職懲處？」
中尾轉身看了看她，緩緩走回座位。
「在放假時聯絡不上人並不算失職吧？只是單純意外狀況罷了。」他慢慢地坐了下來。
「但…」
書記官還想繼續說下去，但一旁的參謀立即以眼神示意，前者在猶豫了兩秒後，才憤憤地閉上了嘴巴。
(但情況真的不太妙，在這樣的緊要關頭，卻沒有科學顧問的意見可作為參考。)
中尾默默地想著。
雖然參謀可以在作戰中提供各種戰術建議，但對於這類生物的行為表現，他依舊是個外行人。雖然在首席科學顧問之下，還有兩名研究長和二十名一般研究員，但他們的能力和身份依然都不足以進入指揮廳協助作戰。
中尾默默地吐了一口氣。
這下子，本次的戰術處理及作戰方式等責任，等同都攬在中尾一個人的身上了。他所下的每一道命令都必須經過慎密的思考，否則很可能會造成相當嚴重的後果。
這次哥吉拉的沖繩上陸，跟兩年前的橫濱事件如出一轍，事前皆沒有任何跡象。當年的事件讓日本付出了極慘痛的代價，而對策中心也飽受社會大眾與輿論的抨擊，內閣中欲撤換中尾的音量也愈來愈大。好在當年的首相對他的能力相當肯定，因此在那場撤換官員的巨嵐中，中尾才得以不受波及而繼續留任。
不過現任首相就難說了。雖然他當初上任時並沒有將中尾調離這個職位，但這位藤田首相對他的態度卻始終保持著相當冷漠的基調。
以中尾自己的立場，自然不該對國家領導人有任何偏見。但說實在話，每次在例行簡報會議上見到藤田那既銳利又冷漠的目光時，他都會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假如自己這次處理不當，首相大概不會放過這個把自己撤換的機會吧？)
中尾苦笑了一下。
(但不管怎樣，守護日本國民的生命和財產才是自己眼前的當之要務。其他的事想再多也沒意義…)
「F-15戰機部隊，抵達！」
通訊員的這聲報告將中尾的思緒拉了回來。他再度緊盯著畫面，表情也變得更加凝重。

＊　　＊　　＊　　＊　　＊

十六架F-15戰機抵達現場，哥吉拉巨大的身影出現在駕駛員的眼前。
自機艙朝地面看去，原先整齊的住宅間出現了一條廢墟長道，隨著哥吉拉的前進而持續延伸。火焰與黑煙不斷從這些被毀壞的房舍中竄出，將原本的藍天染成了一片灰濛。
「只是隻動物而已，居然這麼囂張…」
攻擊領隊望著地面的慘狀，在心中不斷咒罵著。

「疾風1號回報，已抵達標的處，請下達攻擊命令。」
領隊的報告聲從琉球基地指揮室的通訊器中傳了出來。
指揮官摸摸額頭，露出了苦澀之情。
他其實相當清楚，派遣一般戰機部隊迎擊「牠」，戰勝的機會是微乎其微，還可能會更糟。但即使這樣，他還是必須無條件服從上頭的指示…
「疾風小隊，作戰開始！… May the Force be with you !」
指揮官以沉重的語氣下達了命令，並衷心替自己的部下們祈福。

「疾風小隊，攻擊戰術5！」領隊向各機下令。
十六架戰機一分為四，變成了四排以八字型列隊的小組。
「攻擊開始！」
各機皆發射了一枚飛彈，在拖出了十六條長長的白煙後，分別由四個方向襲向哥吉拉。
在猛烈爆炸的陪襯下，十六枚飛彈皆命中目標。然而…
「報告，目標無明顯傷害。」
在爆炸的火焰與黑煙消散後，領隊一邊凝視著咆嘯中的哥吉拉，一邊向基地回報。
「回頭再度攻擊！」指揮官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出。
飛過了目標所在位置的四組小隊逐一轉向，並在數秒後再次一同射出飛彈。
哥吉拉似乎看透了飛彈的路徑，迅速地彎下了身軀。雖仍有一半數量的飛彈擊中了牠，但其餘則波及到了周圍的民宅。大爆炸隨即發生，將該區域化成了一片火海。
仍彎著腰的哥吉拉憤怒地咆哮著。在保持這個姿勢的狀態下，牠的背棘開始發出金光，金色的粒子也逐漸凝匯在口中。
「各組進行閃避動作！重複！各組進行閃避！」領隊見狀，緊急下令。
瞬間，哥吉拉迅速挺直身軀，強大的金色放射熱線隨即自口中射出，朝空中的戰機群急速襲去。
「各機閃避！閃避！」
「啊！！」
熱線直線命中一架戰機。
藉由通訊器，各機皆可聽見駕駛於爆炸瞬間所發出的慘叫聲。在那驚叫持續迴盪於眾人耳中的同時，該機已經化成了一顆墜向地面的火團。
「各機穩住！穩住！」
哥吉拉的熱線仍未停歇，開始朝其餘戰機的位置掃去。
在駕駛的慘叫中，一架戰機的駕駛艙也被金色的光芒所包圍，機身在他身旁融化崩解。不到一秒，該機也爆炸化為火團。
兩架著了火的殘骸落至地面，在分別撞上民宅與道路後再度爆炸，地面隨之升起兩團巨大的火球。

「這裡是疾風1號，我們已失去兩架戰機！」領隊的報告聲再度傳出通訊器。
閉上了眼睛的指揮官雙唇緊閉。
(果然不出所料…)
由於事發之時，琉球空軍基地的VTOL機部隊正好在進行定期維修，因此無法立即於第一時間出擊。在這樣的情況下，上頭緊急下達指示，要求在撤離行動結束前先行派出一般戰鬥機部隊，暫時阻擋哥吉拉的行進。然而這樣的命令，無疑是將他們推入了火坑。
指揮官神情凝重地睜開雙眼，伸手開啟通訊器。
「撐下去！撤離行動已於剛剛完成。無論如何，在VTOL攻擊隊抵達之前，務必繼續阻止目標的前進！」
他的語調就和他的心情一樣沉重。

失去了兩名成員的戰機隊在領隊指令下重新組隊。這次分別以兩組五架戰機與一組四架戰機為新隊形，再度飛回哥吉拉的所在位置。
「A組以機槍持續射擊，藉此吸引目標注意！B組與C組待我命令！」
依從領隊的指示，四架戰機迅速飛向哥吉拉，開始以機槍對其身軀進行掃射。
哥吉拉的皮膚上爆出了許多火花，雖然無法造成實質的傷害，但確實成功引起了這隻巨大怪獸的注意。牠停下了腳步，以惱怒的神情盯著那剛飛越自己的四隻蒼蠅。
「B組！C組！飛彈攻擊！」
剩餘的兩組戰機同時發動攻擊。為數共十枚飛彈，自相對的位置一同朝哥吉拉襲去，隨後一一準確地命中了哥吉拉的背側。
在無防備的情況下受到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哥吉拉的身軀略為震動，但隨後立即穩住了腳步。
領隊與同組的另外四架戰機一同飛越被濃煙所籠罩的哥吉拉。他低頭向下望去，想確認剛剛攻擊造成的效果。
突然，深黑的濃煙中冒出了一閃金光，一道強力的熱線立即竄出，衝散了原先圍繞著哥吉拉的煙塵。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人一時無法反應。領隊座機旁的一架戰機遭到擊中，猛烈的爆炸波及了同組的其他戰機，整個隊形在衝擊波中遭到瓦解，各機朝四處散去。
仍直挺挺站在地面上的哥吉拉已被激怒。牠以冒火般的眼神望著四散的戰機，發出一陣憤怒的咆哮。
「各機穩住！準備重整隊形！」
領隊急促地下令，但他沒發現後方哥吉拉口中再度冒出了金光。三秒後，領隊座機也在炫目的光芒中化為了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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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機隊與基地的通話也被同步播放於指揮廳中，因此在場每個人都聽見了領隊最後的驚叫聲。
中尾長官面色凝重。「報告VTOL隊目前的位置！」
「距目的地還有1分鐘！」
一名通訊員轉過頭來。「基地指揮官欲與您通話！」
中尾點了點頭，按下通訊器的開關。
「SCC首席司令官，這裡是琉球自衛隊空軍基地。相信您也見到了，我們已折損了四架戰機，包含領隊機。」
指揮官的聲音從中尾桌上的通訊器中傳了出來。「在這樣的情況下，持續戰鬥下去對我們相當不利。不但無法阻止目標的行進，兵力的折損也勢必會不斷增加！」
即使對方看不見，中尾依然輕輕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請你們先撤退吧！」
通訊結束，中尾默默地摸了摸額頭，他其實相當清楚那位指揮官的苦衷。不管怎麼說，再戰下去只會造成更多無謂的犧牲。這已不是所謂的捍衛領土，而只是單純讓士兵們去送死。
當中尾對這撤退行動有感而發之時，宮下則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眉頭深鎖，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麼事。

＊　　＊　　＊　　＊　　＊

指揮官在下達了撤退指令後便關閉了通訊器。他靠著椅背向後一仰，望著頂頭的天花板。
「這也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身為一名軍官，照理說早該將屬下無可避免的折損視若常務，但他仍對今天失去了四名弟兄相當難以釋懷。
(尤其是那名領隊，他的表現一向相當突出，也因而得以被分派為隊長。況且，他還相當年輕…)
指揮官心知肚明，今天的任務只是上頭長官為了避免在事後受到輿論撻伐，所做的一個表面行動罷了。
抱著無限惋惜的心情，他起身走至窗邊，靜靜地望著天空，等待空戰小隊的歸來…

＊　　＊　　＊　　＊　　＊

「VTOL隊抵達現場！」操作員回報。
中尾開啟桌上的通訊麥克風。「領隊！開始作戰！」

五架D型VTOL機抵達戰場，銀白色流線型的機身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D型機是最新機型，可乘坐三人。在2000年於橫濱成功將哥吉拉擊退後，此機種也進行了一連串的戰力調整與強化改造，如今已成日本空軍的最強戰力。
但就算號稱是最強戰力，當哥吉拉的身影出現在各機窗口時，機內三人的表情依舊變得相當僵硬。
「這裡是Red one，各機回報！」領隊下令。
「Red two stand by！」
「Red three stand by！」
「Red four stand by！」
「Red five stand by！」
以相同的語調，各機一一回報。
「全機就戰鬥位置！」

大螢幕切換為VTOL領隊所傳回的現場畫面。
看著那悽慘無比的景象，中尾的表情變得更加凝重。他捏捏自己的鼻樑，緩緩地吐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看我的指揮了…」
他按下通訊鍵。「瞄準目標頭部，以高能雷射持續射擊！」
在沒有科學顧問提供意見的情況下，中尾長官決定採取這個最適當的戰術。先觀察目標的反應，之後再思考下一步棋該怎麼走。

經由領隊的指揮，細長的赤色光束自全體VTOL機的機首擊出，直線命中哥吉拉的頭部。
受到如此直接的雷射攻擊，哥吉拉終於表現出了難受的反應。牠低下頭發出悶吼，被擊中處也持續冒出火花與白煙。
「回報！攻擊有效！」
「保持空浮，持續射擊！」機內通訊機傳出了中尾長官沉穩的聲音。
VTOL隊啟動空浮系統，使機身於空中原地懸浮。即使哥吉拉不斷晃動頭部，五條赤紅色的光束依然準確地命中牠的頭頂。
怒意再度透出哥吉拉的雙眼。再一次，金光籠罩了牠的背棘。數秒後，金色的熱線在其甩頭的同時，高速朝戰機群擊出。
「閃避行動！」
在領隊的一聲令下，五架VTOL機立即停下雷射，並以靈敏的動作四處散去，輕鬆躲過了熱線的攻勢。

指揮廳螢幕上持續播放著現場的實況。
宮下靜靜地看著這場戰鬥，在沉思了數秒後，他朝長官的座位走去。
「各機暫時於安全地帶待命！」中尾並沒有注意到他。
宮下來到了對方身邊，以相當平靜的語氣開口。「長官，在下覺得哥吉拉的行動似乎…」
中尾略為詫異地轉過頭來，一旁的書記官也立刻發難。
「宮下二尉！注意你的身分與態度！居然在長官指揮行動時插話！如此目無尊長的態度…」
中尾長官舉起右手，示意她閉上嘴巴。「沒關係，宮下二尉，請繼續說下去。」
宮下的表情依舊相當平靜。相較之下書記官雖然不再出聲，但不悅的情緒還是清楚地寫在臉上。
「據在下觀察，哥吉拉對於繼續前進相當執著。這顯示了其前方似乎有某種誘因在吸引牠。然而根據在下的記憶，那個方向的地面上並沒有任何足以作為誘因的事物…」
「將該區的地圖顯示在右下方！」
經中尾指示，地圖立即展現在螢幕上。在粗略研究過該地區後，他也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沒錯，這段路徑上就只有一般民宅，再過去就是太平洋，的確沒有任何足以吸引牠前進的誘因。」
「長官，因此我認為哥吉拉的目的並非是『上陸』，而是『過境』。」
「你的意思是，吸引哥吉拉的誘因是在另一側的海中？」
「是的。」
中尾將身子靠到了椅背上，思考宮下的說法。「嗯…假如真的如你所言，你對接下來的作戰有什麼建議嗎？」
身後的書記官動了動，張口意圖出聲，但再度被一旁的參謀給制止了。
面對詢問，宮下冷靜的表情仍沒有一絲改變。「長官，若要將哥吉拉以原路徑擊退是相當困難的，擊殺是更不可能。因此在下建議以誘導的方式，引導牠順著一條低損害的路徑出海。這應該是目前合宜的作戰方式。」
中尾看著螢幕，靜靜沉思了近乎半分鐘。
「似乎可行，必須要VTOL隊密切配合…」
他開啟通訊麥克風。「各機注意，再度以高能雷射攻擊目標。攻擊點不定，以不間斷的連續攻擊，誘使其朝南方轉向！」
「了解！」
「隨時準備接收新指令，持續改變目標的行進方向！」
「遵命！」領隊的答話還是如此宏亮有力。

一小時後，在VTOL隊的持續誘導下，終於在最低損害的狀況下，成功將哥吉拉引導出海。在牠的身影終於消失在海中的那一刻，指揮廳那閃爍已久的警示燈也熄滅了。
「Red領隊，辛苦了，請返回基地。」
「收到！VTOL隊返航！」
中尾關上通訊器。
「發訊息給海上自衛隊，要他們持續嚴密監控週遭海域，追蹤目標的動向！」他向操作員下了最後一道命令。
宮下靜靜地站在原先站崗的位置。雖然眼前是解除了緊張氣氛的指揮廳，但他卻完全沒有融入這個環境，似乎還在一個人深思著什麼事。
中尾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推論很正確。多虧了你，這次的危機才能解決的如此漂亮。」
宮下回過神來。「長官，您覺得是何種誘因在吸引哥吉拉呢？」
「嗯…你考倒我了，畢竟我對生物這個領域了解不多，所以無法作出任何判斷。」中尾也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倒是，身為安全官的你，為何會對生物的行動有如此程度的了解呢？」
「在下比較會去注意事物的一些小細節。況且，鈴木遙博士也曾跟在下提過，生物的各種行動必有其背後的原因，好比有刺激必有反應。所以今天才會聯想到這樣的可能性。」
中尾點頭。「不管怎麼說，你今天做的相當好。」
他再度拍拍宮下的肩膀，蒼老的面容終於浮出了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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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風相當大，但遙並沒有阻止自己的頭髮隨風亂舞。此時她正閉著眼睛，雙手虔誠地合十。
在這片廣大的墓園中就只有她一個人，但她卻不感到孤獨。
面前的墓碑基座上擺著一束特地買來的花。與墓碑外表同樣古老的，是深刻於其上的五個字：
『鈴木家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