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財富

想不到勞倫斯推薦的裁縫鋪這麼靠譜，還是個精緻Boy

「小姐的要求的款式很特別呢，幸好以前有製作過東方服飾的經驗。」

喔～原來新年劇情裡的和服是在這裡做的……

挺好看，但是緞面的布料和反光的刺繡遠遠看起來有點花，不過近看還不錯，但魚的刺繡有點過於寫實了，沒有奧萊那位裁縫做的那種靈動飄逸的感覺

但這件衣服的價格真的貴的有點離譜，還是奧萊好，物美價廉

「對了，小姐是王國騎士團的吧？」「不是，我只是幾位隊長的朋友。」

「幾位隊長呀……包含勞倫斯大人嗎？」「不算朋友，但關係不錯。」

「所以……勞倫斯大人要和艾米莉安同居的傳聞……」

緋聞就是這樣產生的，這群腦殘粉……

「妳把克萊兒總團長和賽拉弗大人放在哪裡？這是我提議的，和年紀相仿的朋友住在一起，彼此之間也能有個照應。」

「是嗎……不過小姐妳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這麼靠近勞倫斯大人……」「大雁鏢局和江南桑棉的創辦人，《信封週報》的……」

「啊？妳就是……妳就是大名鼎鼎的無爵之爵奧奇德？」

太尷尬了……這是什麼鬼呀……誰想的稱號！

「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技術顧問……這件事倒是可以傳下去，無爵之爵的頭銜就免了吧。」

她將其他人的衣服也一起交給我，請我一起送去給他們

「那小姐妳寫張紙條吧，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之後我就拿著衣服要送去給克萊兒他們

花錢真是件快樂的事，還是有人給我錢逼著我花，現在心情非常的愉悅

「Money money money ～It's a rich men's world～」

結果剛踏進大門就迎面撞上比我高快三個頭的柏德溫，魂都差點被嚇沒了

「妳來幹什麼？」「柏德溫大人，我是來為幾位隊長送衣服的。」

他上下打量著我，一副我會竊取機密的樣子

「我帶妳去。」

說著不由分說的領路了，我在他眼裡就這麼討人厭嗎？我承認我有點機車，但也不至於這樣想我吧？

有種被人扼住咽喉的無力感

走著走著，一個男的經過我旁邊的時候我感覺到我的腰被拍了一下，還笑了兩聲

柏德溫皺著眉看向我，「這就是為什麼不許王國騎士團有外人進入的原因……」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把衣服拿給柏德溫，「拿，著。」

我把手腕上戴著的金屬鍊子拿下來纏在手指上，衝過去就往那個男的膝蓋後面來了一腳把他踹倒在地

「啊！」「媽的剛才就是你摸老娘的是吧？」

「妳……妳一個女生不好好穿裙子當男人穿什麼褲子……我跟我兄弟……」

被氣笑了，上輩子沒被騷擾過還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這麼無恥的雄性生物，很好，你算是踢到機關槍了，想起之前聽一個四川大爺罵人

「我穿成什麼樣子關你屁事？」

說著我騎在他身上一拳接著一拳往他臉上招呼

「你要是沒事幹就去看你媽守墳山，
看你爸跟雞搶雞蛋，自己去路邊看狗互舔睪丸；
你福如烏鴉命比曇花，你兒子一出生就剋死老爸；
你那麼愛看，
怎麼不去看你爺爺騷擾牛蛙，去看你姥爺單挑山羊，
你買張門票去大禮拜堂告解，
牧師跟你說抱歉，我們這裡不歡迎人渣，
你一天怨天怨地怨時代，你眼饞白富美又痛恨高富帥，乞丐看見你都逃到千里之外。」

「奧奇德！」看艾米莉安要衝過來拉我，克萊兒把她攔住，「別擔心，死不了，死不了……」

「我不是擔心奧奇德！」「我也不是指奧奇德……她以前就做過這種事了。」

把他打到再起不能後我又沒忍住多給了他一巴掌

「沒用的蠢東西，150的小妹妹都打不過還當什麼騎士，還騷擾人家，又菜又愛玩，說你弱雞外面肉舖關著的那幾隻老母雞都得上法院告我毀損名譽。」

雖然這件事屬於風紀問題算是很嚴重，但勞倫斯和克萊兒還是笑了，被他們影響艾米莉安也差點沒憋住

三人既忐忑又抱歉地看著柏德溫，但臉上還是藏不住的笑意，果然是大學剛畢業的年紀

「你們三個，這件事很有趣嗎？」

克萊兒清了清喉嚨定了定神，「風紀問題確實需要整改，首先要調查各個部隊的風氣，史帝夫，他是哪個部隊的？」

「第二部隊。」

這下尷尬了，因為巴奈特才接手第二部隊沒多久，所以這件事情就從整個王國騎士團的風紀問題變成柏德溫自家的家風問題了

唉唷～這巴掌打得可真響亮

最後是巴奈特出來解圍的，「不管之前到底是誰帶領的部隊，總之我的隊伍不準再發生類似的事，總團長覺得呢？」

「身為騎士理應保護婦女和孩童，這樣的行為必須被完全根絕。」

克萊兒想要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也不想藏，她一把拎起那個人渣，本來他還想反抗一下，看到克萊兒的眼神後整個人都軟了

之後我去洗了洗手把衣服交給三人

「還好嗎？」克萊兒拍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想想當下時很不爽，但發飆之後整個人舒暢了不少

「很好，適當發瘋，一身輕鬆。」「可是柏德溫大人對妳的偏見又加深了吧？」

「人有偏見很正常，況且他那也不是偏見，單純討厭我，因為我沒長成他眼裡的樣子，他是個控制慾很強的人，不要說妳和艾弗里了，就說說利奧波德大人吧，他想好好休息，想過自己的生活，一個這麼簡單的願望，他卻猶豫了很久很久，甚至還要別人助推一把才敢說出口。」

克萊兒沉默著，品了這件事許久，不知道是在想說的有沒有道理，還是利奧波德這麼強大的人竟然會有這種恐懼，或兩者兼而有之

「父親真的有可能因為這樣就……」

「妳不知道從心理上擊垮一個人有多容易，先靠近你贊同你，和你建立信任關係，接著開始否定你身邊的小細節，你的衣著，你的吃飯習慣，你找的餐廳，你的其他朋友，接著開始否定你的個人，你的成就，你的經歷，你的苦惱和喜悅，然後在輕飄飄的一句：『我怎麼會害你呢？』『我是過來人，我這麼做是為你好。』『為什麼我不說別人，只說你呢？』……漸漸的，這個人就會開始質疑自己，失去思考的能力。」

人是群居動物，需要獲得他人的贊同和認可，需要融入群體，這是人類的Bug

克萊兒沉默著看向窗外，目光落到用絲綢包裹著的禮服上，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換一下嘛。」

「現在？」「現在，我想看。」

她笑了笑，「幫我把窗戶關上。」

「嘿嘿，好～」

「明明妳跟我們相處的時候這麼溫和開朗，為什麼面對柏德溫大人和公主殿下就全身像長了刺一樣？」

開玩笑，我拿了劇本的，說實在，這遊戲裡除了國王以外就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惡人，各有各的悲涼，但有毒的人是真不少，柏德溫就是裡面的典型

「本來就不喜歡了，他們還總是想拿他們的價值觀套在我身上。」

她從屏風後走出來，下半身的魚尾裙襬由一層一層相疊交纏的柔軟青綠色輕紗鑲著白邊，就像浪一樣，上身藏青色的無袖高領剪裁又增添了一股生人勿近的冷豔，是從深淵走向淺灘

「哇～河神小姐怎麼上岸來了？」

聽到我的話，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好看嗎？」

「都不能用好看來形容了，玳瑁成精都沒妳好看……」

對耶……當時在故事裡給她的設定是翡翠變成的海龜……

「如果妳是海洋我願意永遠沉溺其中。」「別說了別說了，妳這樣我晚點靜不下心工作。」

她臉紅了，真可愛，不愧是我老婆，戴倫還想跟我搶？想得美，都不在一個層級

這時艾米莉安敲敲門，「總團長？有……私事找一下。」

艾米莉安應該也猜出來我們關窗關門是在幹嘛了，在克萊兒的示意下我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她也抱著禮服鑽進來

看見克萊兒的那一瞬間她也像被凍結了，「天啊……」

「妳的衣服也換上我們看看？」

艾米莉安也溜到屏風後面，克萊兒可能怕晚點又有人找直接在我面前就開始換衣服了

「反正都抱在一起睡覺了也沒什麼好避諱的。」「好喔～」

接著艾米莉安也穿著她的禮服出來了，掛頸深V，後面拖尾，上面黃色下面綠色，就像葉子拖著花朵

「噢～仙子來早啦，春天還沒來呢。」

「怎麼樣？還……還可以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童話裡呢，這位神仙姊姊可以實現我什麼願望嗎？」

艾米莉安笑了一下，「說什麼呢，別鬧了，但還是謝謝妳的誇獎，感覺不管穿什麼樣的衣服都能被奧奇德誇上天呢。」

不穿都能，姐姐們……

她也把衣服換回去，之後我看時間差不多就先溜了

艾米莉安拍拍我的頭，「聽說妳之後要出遠門，明天晚宴結束後來我家吧，聽康拉德說從妳那裏學來有趣的小遊戲。」

「好窩。」

之後她跟克萊兒一起送我離開，離開的路上還遇見阿爾傑了，正跟柏德溫在一起呢

突然覺得搞個政治權謀應該也挺好玩的，如果現在是和平年代就好了，應該會很精采

他用一種不解的眼神看著我，離開後他也追了上來

「奧奇德小姐，請等一下。」

「怎麼了？」

「妳幫助莫洛的原因是什麼？妳到底想要什麼？」

每次心情好的時候就是會有這種鳥事，「你想表達的是什麼？」

「感謝。」「可是我一點都沒感覺出來。」

他愣了一下，「那……抱歉，但我真的想好好感謝你為莫洛做的一切。」

「這沒什麼，我只會做對這個社會有益的事，工作犬對這個社會有益，就你所在的圈層來說，導盲犬可以府在戰爭中視力受損的軍人，而撫慰犬則可以治療部分人在戰爭後受到的心理創傷，對了，我很好奇利奧波德大人平時找你們去做什麼？都聊了些什麼話題，又吃了些什麼。」

「妳到底為什麼這麼在意利奧波德公吃了什麼？」

「你也最好在意一下莫洛大人的飲食，吃太多白麵包容易得糖尿病，會導致失明、傷口難癒、四肢潰爛，吃太多肉類和海鮮容易導致痛風，酒精就更不用說了，酒精是藥物，藥物過量就是毒。」

阿爾傑陷入沉默，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覺得是時候改改莫洛的飲食了，反正現在有點時間，我就打算去溜無極

「我跟妳去吧？利奧波德公聽說今天好像有點事，一大早就出門了。」

我想了一會，「拒絕，我寧可找戴倫。」

「找我？」

很好，戴倫掐著點出現了，就是說這些人平時沒點事情幹嗎？克萊兒他們一天天忙成那樣這些人怎麼有空理我的

「我要去溜馬，你也想來嗎？」「這怎麼好意思，當然要去了。」

結果阿爾傑還真的就沒有跟上來，戴倫不出意外地問著克萊兒和艾米莉安的各種事情

「哥你這樣看起來很像變態呀。」「妳還說我？妳一天到晚黏著利奧波德看起來就像對老男人有意思。」

「這種類型的男人就像名酒和古董，越陳越香，時間決定了他的價值。」

「那我呢？」「你對我而言沒有價值。」

現在沒有，但他後期的表現可是很出彩的

「想想也是啊，妳交好的人每一個人都是前途無量的大人物，對了，我很好奇妳跟那個提埃的大將是什麼關係。」

「洛倫佐嗎？」

還真有點想他，跟克萊兒歲月靜好很好，不過和洛倫佐天天互掐也不錯

「感覺他很信任妳。」「當然，我們本質上很相似，所以能理解對方。」

無極突然停下腳步，一屁股坐下來

戴倫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狀況，「不舒服嗎？」

「不是，牠覺得走得夠遠了，可以休息了。」

還故意把鬃毛都甩到同一邊讓我梳

戴倫看著嘆了口氣，「真好命，草料、水果、零食點心，還有人梳毛。」

「投胎投得好，當草都能被當成寶。」

說的就是利奧波德床頭的那盆曇花，晚上利奧波德為了保護她的生活作息，連他辦公室的走廊都不讓人點燈

戴倫在旁邊看了一圈，「對了，我有個問題想問妳……當時在波尼卡村幫我們解圍的人是不是妳？」

「是啊，我去那裏調查疾病的起因。」「那妳有什麼發現嗎？可不能讓老爹這麼白死了。」

「這件事吧，說來複雜，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唯一能跟你說的是這跟科凱塔有關。」「怎麼又和科凱塔有關？難道科凱塔的勢力已經深入王國了？」

「你猜猜？」「你真的對王國沒什麼感情呢。」「應該說對特定的領地會有點想法，但對王國本身沒有。」

「話說……妳也真的挺了不起的，大公敢吃妳做的飯，還能和王國騎士團總團長同床共枕，不管就男人還是女人的角度而言真是個幸福和幸運的傢伙。」

看時間差不多了，我把無極喊起來往回走，回去的路上我又繞去珠寶店想去看看還有沒有閃鋅礦，正好看見一對翡翠的掏雕手鍊，感覺很配克萊兒的衣服，看起來也不會太老氣

「妳竟然有錢買珠寶……」

「當然，別小看大雁鏢局的盈利能力。」

「對了，利奧波德是不是也是大雁鏢局的員工？」「他去實現夢想的，結果變成活招牌了。」

順便挑了一隻蝴蝶造型的寶石胸針，改一改就可以變成髮飾，肯定很適合艾米莉安

「妳也買一個給我？」

真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傢伙怎麼這麼不要臉

「好吧好吧，挑一個。」「真的假的？」「你都開口了，姐也不是差這一點點錢的人，也能證明我對洛沙的人沒有太大的惡意，純粹跟某些人合不來。」

他最後自己也挑了一枚胸針，之後我們各自分別，我又去買了點改造胸針的材料回去

利奧波德還沒回來，我就躲回房間開始改良胸針，先剪掉兩側翅膀再重新進行熔接，下面在墊上緞帶縫成的花，花下面在墊上葉子，對我來說現在這種小針線活還是很簡單的

這時女僕上樓說樓下有客人

「誰啊？」「克達諾瑪代理教宗。」

這傢伙找上來幹嘛

「妳跟他說我在家？」「沒有，請問……」「那……就說我不在家，說我去釣魚了。」

女僕眼神死，「感覺您跟利奧波德公更像父女呢，早上巴奈特大人來找利奧波德大人去巡邏時利奧波德公也用一模一樣的藉口推諉。」

怎麼感覺是被我帶壞了，不要緊，他要是願意多試個兩次，也許我心情一好就會藉著三顧茅廬的典故順坡下驢

———

傍晚，利奧波有點幽怨的拎著兩隻魚回來，今天運氣不太好，也不知道夠不夠奧奇德做點心

「想吃燒賣……」

他突然有點想念奧萊了，哪裡都能釣魚，海鮮又大又鮮甜，王都附近溪流的魚跟本沒法比

「利奧波德公。」

循聲望去，是艾米莉安

「是妳啊，交班了嗎？」「是，您是……」

艾米莉安看著魚竿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這還是她從來沒見過的配置

「我去釣魚了，怎麼了？」「有點意外……」「晚上來吃飯嗎？順便把賽拉弗一起帶來吧。」「我回去看看家理廚師開始備菜了沒……」

「好，我們現在沒這麼早吃晚飯，如果沒有再過來吧。」「是。」

回去後廚房正好還沒開始準備食材，艾米莉安就讓威廉戴個口信給賽拉弗，看他要自理還是也要去利奧波德家去

「對了，禮服請幫我收好。」「是。」

上樓後艾米莉安穿了件便裝後又再出門，中途還特別繞去王國騎士團想等克萊兒下班後一起去

「欸？妳怎麼在這？」「利奧波德公邀請我去吃晚飯。」

克萊兒臉上有著瞭然於心的無奈，「父親去釣魚了？應該沒什麼收穫？」

「總團長怎麼……」「習慣了，這是一種默契，走吧。」

回去的路上兩人談起了有關從海外引進的各種作物，感覺從東方來的作物都很好養活，而且還好吃

「總團長最喜歡吃什麼呢？」「橘子，但我不太會剝皮，都是奧奇德剝好一大匡後拿來給我。」「有妹妹就是這點好吧。」

克萊兒笑了一下，「弟弟不好嗎？我聽說有弟弟就像有個僕人一樣。」

艾米莉安想了想，好像也確實是如此，從小到大隻要她開口叫一聲賽拉弗，他就會立刻出現在面前，不管是端茶倒水還是其他的，他都毫無怨言

「但我也想知道每天跟奧奇德生活是什麼樣子？」

「覺得自己很有價值，不管在做什麼，就算只是躺在床上發呆都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

「所以我也能理解利奧波德公想退休的原因，奧萊的海和麥田那麼美，不多看幾眼有愧於人生。」

「是啊……要是維拉米爾大人還在就好了，也許我也能留在奧萊陪父親。」

———

結果利奧波德釣上來的那兩條河鱒實在太小被我倒到水缸裡明天準備去放生，晚上吃的還是西餐

看克萊兒回來了，利奧波德興沖沖的拿了一個小盒子出來

「覺得應該會和妳的禮服很適配，妳看看。」

克萊兒打開盒子，裡面棕色中戴著白色斑紋的首飾我一下就認出來了，不只我認出來了，克萊兒也認出來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這是……玳瑁？」

「喜歡嗎？」

「喜歡是喜歡，但是奧奇德不是說這是海龜的背甲嗎？而且因為海龜平時都在大洋裡巡遊，所以只母龜會在產卵的時候上岸……」

利奧波德也理解了克萊兒想說的

「我……我不是買的！這是我母親留下來的，我之前聽妳跟奧奇德討論禮服的細節，就託人回去拿了，妳們兩個別緊張，那個眼神就像在審問犯人一樣……至於嗎……」

他還委屈上了

艾米莉安眼神中帶著清澈的迷茫，「什麼意思？奧奇德的禁忌是……」

「海龜的成活率很低，只有母龜會上岸，而且因為抱卵身體沉重所以行動特別遲緩，也就成為漁民捕殺的對象，母龜都被殺光了，牠們沒有機會生下新的母龜，牠們數量只會越來越少，妳能想像有一種專門攻擊孕婦的疾病嗎？這疾病一旦在某個區域擴散，二三十年過去這裡就將杳無人煙。」

「我知道了，之前沒有買，以後也絕對不會買。」

不過這套首飾確實很漂亮，我也把我白天買的玉鐲拿出來，「送妳，這是我今天看到的，我覺得樣式精緻也不老氣……」

看艾米莉安羨慕的小眼神，我也把今天做的髮飾給她，她又驚又喜

「謝謝！想不到我也有。」「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做到雨露均霑的。」

不久後賽拉弗也來了，話題從深海裡的寶藏到我寫給貝蘭琪的童話，這個故事克萊兒在幾年前曾經聽阿爾傑說過

遙遠的浮冰，遷徙的群鯨，深海的遺跡，海島的狐狸，所有的東西都和水和海有關

聊完故事後晚飯也吃得差不多了，艾米莉安跟著我和克萊兒上樓，而賽拉弗留在樓下

———

賽拉弗猶豫再三，告訴了利奧波德今天白天發生的事

第二部隊，就在柏德溫的面前，而他卻什麼都沒有做

那輕飄飄的一句：*「這就是為什麼不許王國騎士團有外人進入的原因……」*深深刺痛了利奧波德

那個偉岸的神像在此時此刻完全崩塌了

他可以接受那個如師如父的男人折斷孫子的翅膀，看著兒子被淹沒在流沙中，用一篇又一篇的謊言剪斷他人生的枝杈

但他無法忍受柏德溫對這些齷齪事的沉默，這難道不是一種共謀？

「利奧波德公？」

「你姊姊有遇過這樣的事情嗎？」

賽拉弗愣了一下，搖搖頭，「沒……沒有聽她說過。」

利奧波德幾經猶豫後來到樓上，房裡傳來幾個女孩嬉鬧的聲音，最後還是沒有進去打擾他們

「利奧波德公……這件事情……姊姊也遇到過嗎？」「很有可能，當你在城市裡看見一隻老鼠，那這座城市的地底已經有屬不清的老鼠在活動了……」

王國騎士團裡不只克萊兒和艾米莉安兩個女兵，其他部隊也有一定數量的女性成員，只是佔比多少的問題，更別說規模不小的後勤、醫護和文職人員了

現在利奧波德害怕的是克萊兒也經歷過這些噁心的事，也開始後悔自己這麼草率就做出放棄職位的決定

要辦這種事不只要頂著王國騎士團的內部壓力，還有教會騎士團等著抓把柄，全國上下每一雙眼睛會看著，不知道多少人等著把她拉下去，而且現在王國內部也分裂成好幾個派系，本來王國騎士團是相對團結的，想不到因為奧奇德的出現也開始分裂

現在怎麼辦……

不知不覺間時間也晚了，送走艾米莉安和賽拉弗後，利奧波德來到樓上

一門之隔是與他此刻不同的明朗心情

「反正妳工作也不用太辛苦，妳已經到頂了，妳父親的成就也就在那裡，再上去就是當女王了，也不用太辛苦。」

「女王都出來了……」

他敲敲門

———

利奧波德的臉色非常之難看，看來賽拉弗把白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了

「您別太在意，我今天揍過那個東西了。」

他的目光落到克萊兒身上，「妳以前有遇過這種事嗎？」克萊兒愣了一下，「倒是沒有動手，他們就是欺負奧奇德背後沒有靠山……」

「什麼叫『沒有動手』？他們對妳說了什麼？」

克萊兒已經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了，「父親，現在追究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他們當時說了什麼？」

她瞥了我一眼，像是在求救

「克萊兒，這件事對我而言非常重要。」「父親……」「告訴我。」

看利奧波德的態度堅定，克萊兒也只能含糊地帶過當時那些東西說了什麼，其實那些話也是很好猜的

「妳為什麼從來沒有說過……」

克萊兒臉上帶著一種令人心疼的麻木，「被說兩句也就是噁心幾個小時而已，何必鬧的人盡皆知？」

「難道妳不擔心有更多的女性也被……」

「好了好了好了。」

我把利奧波德擠出房間，「我自己跟她聊聊，晚安。」

「等……」

關上門順便把門鎖上，克萊兒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沒……沒事啦，他們身為第一性是無法理解我們的掙扎。」「不，父親說的也有道理，如果當時我說了，也許妳就不會遇到這些事。」

「克萊兒妳別想太多，沒有必為了別人犯的錯糾結痛苦。」

她躺在我床上，「如果當時的我也能像妳一樣勇敢就好了……」

「沒有什麼如果，我的勇敢在於九族沒人，妳已經做了當時妳認為最好的選擇了，用未來的全知苛責過去的自己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

「本來我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但看父親的反應，看妳的反擊……我總覺得好像是我做錯了什麼。」

饒是她也躲不過社會的桎梏，她內疚的如此不得章法，自責到精疲力竭

「他們知道妳們無法理解這一切，所以讓他們先得逞了，在妳們還沒意識到這是傷害的時候就先傷害了妳，於是妳無法聲張，而他得意洋洋。」

她常舒了口氣，「算了，就當這件是從沒發生過就好了。」

「也行。」

克萊兒躺著把玩床頭的貓頭鷹不倒翁，這是認養計畫商品的樣本，因為很可愛我就偷偷留下來了

「喜歡嗎？喜歡送妳吧。」

她一把把我撲倒，「那我喜歡妳，妳可以送給我嗎？」

「不行啊，我本人是非賣品。」「一想到妳這次去提埃後很久我都見不到妳就覺得孤單。」「反正兩天的路程，我會偶爾來的。」「那我就幫妳留間房間吧，勞倫斯他們也會答應的。」

不過話題還是回到利奧波德身上，現在克萊兒很擔心利奧波德的情緒，利奧波德不是那種會輕易被情緒左右的人，但這種人的行為才是最難猜的，也不知道他是打算明天直接跟國王反應還是跟柏德溫開撕

不過現在苦惱這些也沒有用，明天早上再看看要怎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