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喬木

克萊兒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口乾舌燥的，總覺得渾身不對勁，頭還有點痛

早知道就不要喝這麼多的……

她翻了個身，有什麼東西突然彈了一下

———

「啊！！！」

這翻身的力道，地牛都沒這麼大力，差點把我彈到床下去

克萊兒揉揉眼睛，「抱歉……嗯……嘶……」

看這個樣子肯定是宿醉了，「我去弄點水，妳先洗個臉。」

洗完臉後克萊兒看起來還是昏昏沉沉的，我拍拍她的臉，「再睡一會吧？我去準備點吃的，好了叫妳。」「嗯……」

克萊兒躺回去後我換上衣服下樓，拿著籃子走上出城的路，在王都的城門下，有個熟悉的人影在等著，身邊還跟著一匹黑馬

「利奧波德大人？」「唉呀？妳也起的這麼早嗎？要去哪裡？」

他能不知道我要去哪裡嗎

「您猜猜？」

他笑了笑，「我們去採點野菇吧。」

真應該頒個王國第一慈父的匾額給他

這裡的野菇種類沒有奧萊那麼多，但雞油菌和金針菇也不少

「看著看著就餓了……」「點我呢？晚點我看看艾米莉安起來了沒再問問她。「好。」

摘好差不多的份量後，我又去買了一點洋菇和牛肉之後回到艾米莉安家，跟廚師商量借用廚房，他很爽快的答應了，可能有一天不用工作很高興吧

處理好材料剛下鍋開始燉，艾米莉安也起來了

「好香的味道……」「那個……利奧波德大人在外面，想來蹭一口蘑菇湯。」

艾米莉安愣了一下後笑了，「當然沒問題，我去請他進來……總覺得每天都可以發現利奧波德公的新一面。」

等蘑菇湯煮好後我上樓去喊克萊兒，對面的房間卻傳來相當大的動靜，對面昨天睡的是康拉德和勞倫斯，要不是知道這兩個男的都是鋼鐵直男，我還真懷疑他們兩個昨晚有點什麼

克萊兒也正好被這個聲音驚醒，「什麼聲音……」

「應該是隔壁某兩人搞出來的吧。」

「他們是打算把艾米莉安家拆了嗎……」她換好衣服下樓，艾米莉安看她下樓伸手攔住她，「利奧波德公在樓下……」

「啊……」感覺她還有點茫然，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看起來應該……沒有很狼狽吧？」「沒有……」

樓上還在嚴重宿醉的康拉德和勞倫斯跌跌撞撞地下樓，絲毫沒有注意到餐桌另一端的利奧波德，至於賽拉弗，艾米莉安剛才還準備上樓叫他

「今天湯的味道還可以嗎？」「還是一如既往地好吃。」

利奧波德這突然一出聲把三位男士嚇得不清

「利奧波德公……」「失禮了……」

他笑了笑，「別耽誤工作就行了或被人抓到就行了，趁年輕的時候多玩多享受，別像我，等想開始享受的時候身體已經受不了了。」

吃飽喝足後克萊兒他們幾個就上班去了，我今天跟利奧波德還是一如既往地處理鏢局的工作

然後今天還得去搞點閃鋅礦，也就是自然環境下的硫化鋅，但問題是哪裡可以搞到礦石

「雷托，王都哪裡可以買到稀有礦石你知道嗎？」

他想了一會，「不外乎就是那幾種地方吧，藥店、鐵匠鋪、珠寶商、顏料鋪，妳需要我陪妳去嗎？」「好喔，那現在就走吧。」

首先先排除藥店，因為這種東西一看就知道沒有療效，再加上利奧波德有熟識的工匠，我們首先去了鐵匠鋪

「唉呀，利奧波德公……」「柯爾比，這位是奧奇德。」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大雁鏢局掌櫃啊……」「幸會。」「那裡的話……那麼小姐今天是需要列印章或徽章之類的嗎？還是要武器或鎧甲呢？」

「我想找一種礦石，出產自有溫泉的地區，具有樹脂的光澤，顏色是銀灰色，硬度比方解石稍硬，比螢石軟。」

他仔細想了想，「聽妳的敘述，好像比較像寶石呢，我認識個喜歡收集礦石的收藏家，奧奇德小姐可以去打聽看看。」

「誰？」

利奧波德臉上浮現了一抹尷尬地微笑，「我知道我你說誰了，我們先去珠寶店看看吧，改天見。」

「好的，兩位大人滿走。」

看他那副吃了屎味巧克力的表情就知道，應該是柏德溫

「這爺孫倆嗜好是挺洋氣的啊，一個蒐集礦石一個蒐集文物。」

路上經過正在一個正在賣狗的商販，旁邊還有個在哭的小男孩

看來是家裡養的狗生了小狗養不活只能抓出來賣掉

這花色有點特別，我蹲下來仔細看，還有點像以前看的捷克狼犬幼犬

「老闆，這是……牧羊犬的串？」

「是啊……」他翻了個白眼，「誰想到後面那小子沒把門關好讓母狗出去浪，這下好了，這個冬天沒法過了，本來都有貴族訂，違約又不知道要賠多少錢，該死的……」

「牧羊犬的串……」

那智商和健康肯定沒問題

「小姐有興趣？便宜賣妳，500銅幣。」

「這一窩串串六隻500我都嫌貴，150兩隻。」「300？」「450這一窩，要就要，不要就算了，我就是一時興起，等我興頭過去了可能就……」

「好，成交。」

走了兩步利奧波德才反應過來，「妳買狗幹什麼？」我示意利奧波德靠過來點，「現在莫洛大人的視力有限，牧羊犬本來就是工作犬，我想訓練一隻充當莫洛大人的眼睛，也就是導盲犬，剩下的還可以用於奧萊的港務檢查，而且牠們的母系已經有狼的血統了，牠們的父親也是純種的狼。」

利奧波德想想也覺得挺有意思的，靠過來看了兩眼，「我們……先把牠們帶回去吧？不然……」

順著他的視線回頭一看，剛才那個男還一臉兇狠的瞪著我們兩個

我招手示意他過來，「妳買小狗要做什麼？牠們不是合格的牧羊犬或獵犬，又會長得很大隻，妳一個女生又不可能喜歡這麼大的寵物狗，妳到底買小狗想做什麼？」

我可以理解他擔心我把他家的狗抓去煲湯，但質疑我一個女生養這種大型犬的合適性就有點冒犯了

「與你無關，我付了錢，現在牠們是我的了。」

利奧波德拍拍我的肩，「沒必要吧……」「您先別說話，我自己處理，不管我要抓來牧羊，當寵物，還是燒烤煲湯，跟你都沒有關係，不然你出錢把牠們買回去。」

「妳！」「等你籌夠錢了再來大雁鏢局找我。」「哼！妳等著。」

離開後利奧波德對我剛才的行為有點不高興，「如果是妳珍視的那些鳥呢？」

「他父親賣狗的時候一個屁都不敢放，看我一個女生買了才追上來，如果有人跟我要鳥，您覺得我會輕易放手嗎？一個各個方面都要仰賴別人的人有什麼資格說要保護別人？」

他嘆了口氣，「是這麼個道理，但也不能完全這麼說吧……妳不也是……」

「我從來不避諱我利用你們的資源這件事，因為我認為尋找並利用可用的資源也是一種能力，『絲蘿非獨生，願託喬木』。」

利奧波德可能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之後也沒再說什麼

把小狼狗帶回去後我先讓牠們在院子裡閒逛，出生牛犢不怕虎，這些小可愛要麼在箱子邊瞎玩，從櫃檯拿了個鈴鐺，敲了一下

三隻跑了過來，兩隻當沒聽到，只有一隻站在旁邊觀察了一會才跑過來

這隻有點天分啊

我又去拿了一點餵猛禽的肉乾，五隻都像餓死鬼一樣撲過來搶，只有剛才那一隻一直坐在旁邊，等扔過去了才肯吃

「就這隻了，現在看起來大概四個月吧……」

這個冬天要做的就是訓練牠的社會性，也就是服從指令和習慣與人類相處，學會人類世界的規矩

「那剩下的就當檢疫犬好了。」

「我記得教會好像也有這樣的機構。」「嗅血警犬？」「嗯，不好看。」

「人家是工作犬又不是寵物犬，長相並不能決定一個人的價值。」

「嗯，真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話。」

買狗算是個意外的小插曲，我們還是要去珠寶店找找閃鋅礦

同樣的敘述，珠寶店的老闆不只有印象，還有庫存，「這種東西真的有人買……人類的審美果然是難以理解的……」

「嗯……買來做點煉金術實驗……」

買了一箱拿回鏢局，接下來就開始各種嘗試了，首先先磨成粉加進原有的油墨當中，然後用棕色玻璃去觀察

「會發亮……」利奧波德看起來很興奮，「真神奇……」這效果真不錯，「可以再磨得更細一點加入印泥中。」

「為什麼不用火漆呢？」「因為火漆可以被回收再利用，用螢光最主要的目的是防偽。」

防偽的技術完成後就可以開始搞金融了，這也是我在這個國家三個最重要的城市設立據點的最主要原因，要就連政府的生意都一起做

這時外面有人敲門，「掌櫃，新的印章送來了。」「來啦。」

我想換一下郵章，目前收件，寄件和領件都蓋的是統一的章，以後除了寄件蓋的是鏢局的章以外，收件和領件蓋的是不同分局的章

王都是天鵝的，奧萊是鴻雁，提埃我打算做成加拿大雁

「好看嗎？」利奧波德點點頭，「欸～真的很不錯看呢。」

那接下來就是重新製作帶有螢光成分的印泥，還要開始起草有關金融相關業務的規章，先從最基礎的存款、取款、錢票和貸款開始

「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

「您想，銅幣和銀幣有多重？鏢師要帶著這麼龐大數量的金屬往來於王國各個領地之間，雖然大家都有相當的實力，但也難保不會有人為了錢團夥作案，以前沒有不代表未來也沒有，這是為了保護鏢師的安全。」

「可是那不是還是能換成錢？」「哪張支票由哪個鏢師負責運送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問題在於怎麼克服不同分局之間資訊傳遞的時間差。」

「那妳打算怎麼克服呢？」

這不就是我在想的事情嗎？

反正我還得再多推演幾次不同的情況才知道要怎麼改，螢光墨水就是一種

「那貸款呢？」

「就是大額的借款，假設有人要買房子，手頭現金不夠，他就可以以現有的資產為抵押向我們申請貸款去買下那間房子，由我們付錢給賣家，他住進去，但我們是實際上的持有人，按時還款給我們，等他把包含利息的款項償清後這間房子才真正屬於他，如果他無力支付貸款，房子和抵押的物品就屬於我們。」

其實金錢遊戲對利奧波德來說並不是什麼太毀三觀的事情，相反，看他那一大堆有的沒的產業就知道，他其實和我是同一種人，有錢能賺的事都值得一試，而且很多貴族和富商玩的槓桿比這個還大呢

聊著聊著，我們兩個就出城帶馬匹出去散步，這冰天雪地的，路上竟然看到有人拿著一束歐報春行色匆匆

「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報春花？」

「是啊，因為很多貴族即使在冬天也有對花卉的需求，所以就衍生出了專門在冬天提供花卉的花農，數量少、培植也困難，所以價格特別昂貴。」

「有錢人的生活真是樸實無華且枯燥……」

但我確實心動了，買一束給克萊兒和艾米莉安她們應該會很高興吧

說道花，我做的纏花還沒給利奧波德，「對了，我欠您的生日禮物已經做好了，很抱歉欠了這麼久。」

「沒關係，其實送不送無所謂的……當時跟妳鬧著玩，想不到妳當真了。」

「等您看了禮物再說吧。」

無極走到我旁邊一屁股坐了下來，伸著脖子躺在地上，利奧波德撫摸著無極的鬃毛，「無極是長的很清秀呢……她現在應該也六七歲了，妳有沒有考慮過幫她配對這件事？」

「不婚不生，幸福一生，換在馬身上也是一樣的。」

「我知道妳把她當孩子，誰都覺得配不上，但妳也要考慮保存她的特質啊，我們的壽命就是比她長，也許在她離開後還有一個相似的靈魂能陪著妳。」

「我考慮一下吧……」

轉頭看過去，當事馬正伸著舌頭舔雪

利奧波德笑了一下，「別吃啦……什麼味道都沒有，還有灰塵跟泥土。」

「您吃過？」「當然吃過啊，誰小時候沒做過這種事？妳不知道我第一次在洛沙看到雪的時候有多興奮。」

還真的有點可愛，真想知道利奧波德小時候是什麼樣子

「您覺得自己小時候可愛嗎？」「不可愛，我母親都說我胖胖的。」

還真想看看他定義的「胖」是到什麼程度，畢竟以他現在這種精瘦的體格可能看我這種懶人也覺得胖

回去的路上他說起皇宮過陣子可能會舉辦慶功晚宴，「妳也得去。」

「萬一是鴻門宴怎麼辦？」「鴻門宴？」「就是一場局。」

「不會的，國王陛下對妳很感興趣。」「害怕……」「不要害怕，陛下的個性很溫柔的。」

我現在更擔心的是他看上我了，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我當時是很喜歡夏洛特沒錯，但他還是個孩子啊，而且我很害怕康拉德這隻老狐狸想用這種方式把我的利益和王國綑綁再一起

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不是我在自誇啊，萬一，我是說萬一啊，他要是找我當王妃怎麼辦？」

利奧波德很疑惑，「這不是很好嗎？全國上下無數的女性對此求而不得，而且妳也說國王陛下長的好看。」

「人有四種讓人感到快樂激素，多巴胺、內啡肽、血清素、催產素，多巴胺主要來自感官刺激、血清素來自進食、催產素來自愛情，只有賺不到錢的人才有空閒時間去談戀愛，我現在一個月的收入就夠我一個人過一年了，不愁吃穿，有很好的朋友，我的人生沒什麼不如意的，美色產生的多巴胺易得，成功帶來的內啡肽難求，要經過長久的壓抑與挫折才能換來最終的爆發，多巴胺作用後人會感到空虛，但內啡肽會帶來長久的滿足。」

他嘆了口氣，「又是這種似是而非的道理。」

「開玩笑，金錢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戀人，只要有所付出，他就會留在你身邊，永遠都不會背叛你，他會為你帶來你想要的所有一切，他是你在這個世界上生活的底氣，他對你的愛也不會因為你的醜陋或美麗增減。」

這下他徹底無語了，「妳……妳……我時認識妳的時候妳也不是這樣的啊！妳當時在提埃明明很乖巧有禮的。」

沒辦法，被愛的都有恃無恐

回到鏢局後我把之前做的胸針拿出來

「這是妳做的？」他又驚又喜，「哇……好漂亮啊！謝謝妳～」

這開心的樣子跟克萊兒一模一樣，真不愧是父女，如出一轍的可愛

「看起來很喜歡。」「妳不喜歡有人送妳禮物嗎？」「喜歡啊，但我更喜歡看別人收我禮物的表情。」

「幸好妳不是男人。」

「是啊，幸好我不是男人，不然我應該是個十惡不赦罪犯。」

「為什麼？」他開始有點緊張，「妳犯什麼罪了？」

「縱火。」「縱火？」

「我就是，在女人的芳心裡縱火的罪人。」

我可以感覺得出來他那個眼神罵的超級髒，可能現在想掐死我的心都有了，但臉上還是笑得很開心

在平復好心情後利奧波德拍拍我的肩，「去吧，去買個花在克萊兒心裡縱火，順便看一下在王都有沒有喜歡的裁縫鋪去訂件禮服，我知道妳習慣用修改和調整搭配的方式，但畢竟是皇家舉辦的晚宴，最好還是不要留下把柄給其他人閑言碎語的空間。」

「知道了。」

———

利奧波德的抱怨讓莫洛覺得很有趣

「怪不得她和戴倫的關係不錯。」

與其說是抱怨，不如說是炫耀，反正莫洛都習慣了，甚至對奧奇德願意花時間訓練一隻狗當作他的眼睛有點感動

「不過那真的能行嗎？」阿爾傑也坐了下來，看著那隻利奧波德帶著的雜色小狼狗，牠挺胸端坐著，耳朵時不時轉動探聽著周遭的動靜

利奧波德摸摸小狗的頭，「別小看奧奇德和動物的羈絆。」

「不行又怎麼了呢？導盲犬終究是輔助工具，我不認為莫洛離開工具就無法生活了。」

「利奧波德公聽說過克萊兒那天被柏德溫大人指責的事嗎？是因為讓無關人士進入王國騎士團，好像是奧奇德。」

這件事讓利奧波德有點火大，但現在這個情況只能暫時忍下情緒

莫洛也覺得這樣的指責也有點過了，「我以為奧奇德之於克萊兒而言相當於妹妹這件事至少對王國騎士團的高層來說是眾所周知的事，而且這段時間這麼多親屬前來與親人見面也沒有人說什麼，雖然違規，但也算在情理之中。」

「那……總團長是怎麼想的？」「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可能她也知道奧奇德不是會聽話的人吧。」

提起晚宴，阿爾傑已經從夏綠蒂那裡聽說了，但不確定具體的日子，現在利奧波德開始擔心會耽誤去提埃的時間

「一定要冬天去嗎？」「奧奇德說春天之後就沒時間了，她很忙的，糖廠、印刷廠、紡織廠……」

還有發電廠……天啊……

發電廠的成本之高，高到利奧波德自己都不太敢看工程彙報和請款的文書，光是銅的價格和鋁的提煉讓他眼前一黑，現在基本是兩眼一閉就簽了，甚至不敢去看進度到底如何，但聽說就差接電線就能完工了

看時間不早了，利奧波德就準備回去住所，但剛踏出門就被康拉德攔下，「利奧波德公，夏綠蒂公主想見您。」

利奧波德其實也沒有拒絕的餘地，見到夏綠蒂，看著她把長髮盤起來的樣子，他有種恍惚的感覺

像她，又不像她

「怎麼了？公主。」

看利奧波德像小時候那樣蹲下聽她說話，她的眼淚一下就流下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身邊的人都離我越來越遠了呢……」

「公主殿下，人這一生本來就是不斷道別的過程，不管是對身邊的人，還是對過去的自己。」

夏綠蒂嘆了口氣，「果然這麼說……」

利奧波德愣了一下，「請問公主殿下這是……」

「我曾經翻閱過奧奇德寫給阿爾傑妹妹的童話書，裡面有一頭浪漫理想，雲遊四海的鯨魚……原來是你……」

利奧波德想起當時再提埃聽到奧奇德胡編這個故事的時候

「我還以為她會把我寫成海鷗……」「所以這才是真正的你吧？可是為什麼我從來沒有發現過呢？」

他拿起窗邊的花瓶，「在這個角度下，花瓶是影子是圓的，但換個方向，花瓶的影子卻是長方形的，妳看到的只是某一個角度的我……」

「那奧奇德呢？她看到的是什麼？」

真是……那個又大又臭的炸彈到底哪裡像我了？

「奧奇德之所以能這麼灑脫果敢恰恰是因為她從來不會在意別人，也不會拿自己去和別人比較，妳太在意奧奇德了。」

「怎麼可能……」

夏綠蒂本以為利奧波德還會說點什麼安慰她，但那雙眼睛裡現在除了敷衍的關心以外，還有一種困惑

現在再想四月時奧奇德在晚餐說的那一番話，她不禁想是不是利奧波德擔心奧萊也會落得和提埃一樣的下場才刻意要與王國分割

「但利奧波德，你知道嗎，我一直很信任你，在父王漸漸開始變得奇怪時，我就已經將你視作我的另一個父親，所我希望你能留在王都，請留在我身邊。」

利奧波德嘆了口氣，「公主殿下知道我是不願意的，不然我也沒有必要拒絕繼續擔任王國騎士團總團長一職。」

「拜託你……奧奇德那麼優秀根本不需要你……」

「從來都不是奧奇德需要我，是我需要她，以她的智慧，在沒有我的幫助下頂多多花個幾年時間，但沒有她，我花幾十年也不可能明白人要為了自己而活的道理……如果公主殿下沒有什麼別的要吩咐，我就先告辭了，家裡還有人在等我。」

看著利奧波德離開，夏綠蒂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就像被困在孤島一樣，船隻來來往往，卻沒有人願意為她停留

回到住所後克萊兒和奧奇德正在餐桌上吃著宵夜

「父親回來了……」克萊兒起身，「我去泡茶。」

「妳們兩個也真是，我這麼晚沒回來沒有想過去找我嗎？」

奧奇德打了個哈欠，「再過半小時就打算去皇宮要人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皇宮？」「戴倫跟我說的，他剛才跑到王國騎士團。」

不知道為什麼利奧波德心裡突然覺得有點不快，拍拍奧奇德的肩低下頭去，「妳想辦法讓戴倫離她遠點。」

奧奇德笑了笑，「感覺自家白菜要被豬拱了？晚啦，四月的時候妳就該阻止他見到你貌美如花的女兒。」

說著她也跑到廚房，接著就傳來一聲爆鳴

———

「姐！這是茶葉不是大蒜！妳火小一點！！！媽呀妳要殺了我嗎朋友……」

果然，不會做飯的人在廚房能搞出什麼操作真能刷新人類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