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冰蓮與幻象
本章節 3282 字
更新於: 2025-07-19
崑崙冰谷的寒風，像是天地間最冷酷的銼刀，永無止歇地打磨著萬物，也打磨著闖入者的意志。夏遠攙扶著秋咫，每一步都深陷在沒膝的積雪中，留下兩行掙扎的印記，旋即被身後席捲的暴風雪無情抹平。禦寒符在兩人體表流轉著微弱的赤芒，如同風中殘燭，勉強維繫著最後一點微弱的暖意，卻無法阻擋那刺透骨髓的酷寒。
他們的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冰碴摩擦喉管的劇痛，噴出的白氣瞬間在眼睫、眉梢凝結成霜。
「師兄……就在前面……」秋咫的聲音虛弱卻異常篤定。他雙目緊閉，染血的紗布在極寒中變得僵硬。所有的感知都被壓縮到了極致敏銳的聽覺。風聲的凄厲、雪粒撞擊冰岩的簌簌、冰層深處細微的崩裂……無數雜音被強行剝離。唯有那一點微弱、空洞、帶著深邃迴響的流水聲，如同黑暗中的唯一坐標，頑強穿透暴風雪的咆哮，清晰地指向西南方一處被巨大冰岩環抱的凹地。
夏遠順著他指引的方向望去，眼前只有一片被風雪攪動的混沌白茫，連日的勞苦也讓他近乎力竭，但秋咫指尖傳來的冰冷和那份不容置疑的信任，點燃了他最後的氣力。
「抓緊！」夏遠幾乎是半拖半抱著秋咫，朝著那片冰岩投下的陰影奮力衝去。風雪在這裡被無形的屏障稍稍阻隔，形成一個相對平靜的死角。眼前赫然是一個直徑約十丈的圓形深潭，潭面被厚重的、近乎墨藍色的堅冰覆蓋，冰層晶瑩剔透，深不見底，倒映著頭頂鉛灰色的蒼穹和紛亂的雪影。潭心處，一點極其微弱、幾乎被忽略的柔和清光，如同沉睡在冰層深處的心臟，極其緩慢地搏動著——那就是它們要找的月光冰蓮！
希望的光芒在夏遠眼中燃起，隨即被眼前的景象凍結。潭心冰蓮所在的位置，冰層呈現出一種異樣的純凈與厚重，遠非尋常冰雪可比。更令人心悸的是，冰層之上，五根粗大的柱體按照玄奧的五行方位矗立，柱體表面刻滿古老而黯淡的符文。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在此交匯，構成一個沉寂而森嚴的封印，將含苞欲放的冰蓮牢牢鎖在萬載玄冰之下。
「或許冰蓮非蠻力可取……」秋咫雖不能視，但潭邊瀰漫的、磅礴阻滯而又氣息各異的元素靈力場讓他瞬間明了，「師兄，是五行封印！需以五行相生之理破陣，方能融冰取蓮！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時間緊迫，夏遠眼中厲色一閃。「好！火起！」他猛地將秋咫推向潭邊一塊相對背風的巨岩后，「護好自己！」話音未落，他已如離弦之箭沖向那根通體赤紅、雕刻著烈焰圖騰的「火」柱！桃木劍在他手中爆發出最後的赤紅真火，劍身嗡鳴，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狠狠刺入火柱基座！
「轟——！」
赤紅火柱被真火引燃，頂端圖騰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灼熱的火焰並非向上燃燒，而是如同被無形之力引導，化作數條粗壯的火蛇，扭曲咆哮著，猛地鑽入旁邊那根厚重沉凝、象徵著「土」的石柱基座之下！
「嗡——！」
土柱劇烈震顫！柱體表面黯淡的符文瞬間亮起渾厚的土黃色光芒！大地之力被火焰引動、激發！整個冰谷彷彿都隨之震動！霎時間柱體崩裂、石沙飛濺，如同蘇醒的土龍，帶著碾壓萬物的沉重感，轟然衝擊向側方那根閃爍著暗啞金屬光澤的「金」柱！
「鐺啷——！！！」
金柱被這股沛然莫御的土行巨力狠狠撞擊，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鐵轟鳴！柱體表面瞬間布滿蛛網般的細密裂紋！無數細碎的金屑、閃爍著銳利寒光的金屬碎片，如同被無形之錘砸落的星辰，從柱體上激射迸濺！這些蘊含著極致銳金之氣的碎片，並未四散，反而如同受到吸引，化作一道白金色的銳利洪流，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猛地射向旁邊那根流淌著水波紋路的「水」柱！
「嘩啦——！」
水柱被這股蘊含銳金之氣的碎片洪流猛烈衝擊，頂端的水波符文瞬間爆發出幽深的藍光！原本沉寂的潭水之力被這至堅至銳的金氣強行引動、激發！一股洶湧澎湃、帶著刺骨寒意的淡藍色水流，如同掙脫束縛的冰河，不再是滋養的形態，而是帶著狂暴的衝擊力，從水柱頂端噴涌而出，狠狠沖刷向最後那根纏繞著枯萎藤蔓、象徵著「木」的石柱！
「嗤嗤……嘎吱——！」
木柱被這水流猛烈沖刷！柱體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表面覆蓋的枯萎藤蔓迅速吸水膨脹、軟化、剝落！露出了下方深褐色的木質本體。水流沖刷之處，木柱本體如同久旱逢甘霖，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煥發出一種沉寂已久的、深沉的綠意！柱體內部彷彿有沉睡的生命被喚醒，發出低沉的嗡鳴！一股磅礴卻溫和的生機之力，如同地脈深處的暖流，不再向外攻擊，而是被引導著，順著水流衝擊的方向，溫柔而堅定地注入潭心冰蓮正下方的冰層深處！
「嗡——！」
整個寒潭空間發出一聲奇異的共鳴！冰蓮下方，那點微弱搏動的清光驟然變得無比璀璨！純凈、清冷、蘊含無盡月華之力的光芒，如同掙脫萬年枷鎖，猛地穿透了厚重的墨藍玄冰！
「咔嚓嚓——！」
以冰蓮為中心，堅硬無比的潭心冰層，如同遭遇無形重擊，瞬間布滿蛛網般密集的裂痕！裂痕飛速蔓延、加深，發出連綿不絕的碎裂聲！最終，一聲清脆爆響，禁錮冰蓮的最後屏障徹底瓦解！
一株通體晶瑩、宛如最純凈月光凝聚而成的蓮花，終於掙脫冰封桎梏，緩緩從碎裂的冰水中升起！它舒展著三片冰晶般的花瓣，中心蓮蓬散發著柔和的清輝，光芒流轉，將整個幽暗寒潭映照得如同月下仙境。
「成了！」夏遠強撐著幾乎虛脫的身體，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踉蹌著想要上前。
就在冰蓮完全盛放、清光達到頂點的瞬間，一道凝練如實質的清冷光柱，毫無預兆地從冰蓮花心激射而出，瞬間籠罩了站在潭邊最近處的秋咫！
「呃啊——！」秋咫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身體劇烈顫抖起來！籠罩雙目的染血紗布在清光中瞬間化為飛灰！他被迫睜開了雙眼！
復明！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潭心那株美得驚心動魄的冰蓮，以及周圍瀰漫的清冷月華。但緊接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異樣感攫住了他——視野彷彿被蒙上了一層奇異的濾鏡，潭水的幽藍、冰晶的剔透、冰蓮的清輝……所有的色彩都變得更加純粹、更加深邃。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攤開的手掌，透過清澈的潭水倒影，他清晰地看到——自己原本墨色的瞳仁，此刻竟變成了黃中帶綠的、剔透如最上等琥珀的顏色！如同兩枚凝固的、蘊藏著亘古時光與月華精粹的寶石！
「我的眼睛……」秋咫失神地呢喃，聲音帶著初醒般的茫然。這奇異的琥珀色雙瞳，不僅讓他復明，似乎還賦予了他某種穿透表象的感知力。
然而，這新生的視覺並未帶來純粹的喜悅。冰蓮的清光似乎穿透了他的瞳孔，直抵靈魂深處！視野被驟然撕裂！
猩紅的血光佔據了一切！一個模糊的身影跪在冰冷的地上，腹部一道猙獰的十字切口正汩汩湧出暗紅……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畫面驟然扭曲！混亂的背景中，另一個身影靜靜躺倒在地，身上的數個孔洞正汩汩冒著血泡……
終於，最後一個，最為模糊不清，彷彿被濃重的灰色迷霧完全籠罩的身影亦悄然浮現，一種無疆的孤寂與閉環一般的終結氣息撲面而來……
三道模糊的、帶著強烈死亡印記的虛影如同燒紅的烙鐵，蠻橫地燙進他的意識深處！
「……十字……好多血……我看不清……」秋咫失神地喃喃自語，身體搖搖欲墜，琥珀色的瞳孔中充滿了驚悸與無法理解的茫然。他並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那濃烈的死亡氣息讓他靈魂都在顫慄。
「阿咫！」夏遠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秋咫，只看到他琥珀色的雙眼中殘留著巨大的驚悸。
就在秋咫被幻象衝擊、心神劇震的同時，寒潭深處，被冰蓮盛放引動的月華清光，彷彿喚醒了沉睡的精靈。無數細小的、散發著純凈蔚藍色光芒的雪螢，如同被無形的潮汐推動，從冰層裂縫深處、從潭水幽暗的角落，星星點點地湧現出來。
它們起初只是零星幾點，如同夏夜的流螢，隨即越來越多，匯聚成一片片、一團團幽藍的光霧。這些小小的光點並不畏懼酷寒，反而如同歸巢的倦鳥，圍繞著剛剛盛放的月光冰蓮輕盈飛舞，灑下細碎的藍色光塵。
更令人驚異的是，它們並非無序飛舞，而是如同受到某種神秘指引，開始有序地排列、匯聚。點點幽藍的光芒在空中蜿蜒流動，最終在潭水中央，冰蓮的正上方，緩緩勾勒出一條清晰的光帶！這條由無數雪螢組成的光之通路，如同一條懸浮在空中的星河，閃爍著靜謐而神秘的光輝，堅定不移地指向冰谷深處的某個方向——那裡寒氣更甚，卻隱隱透出比月光冰蓮更為古老、更為純粹的冰魄氣息！
「看……師兄……」秋咫強忍著靈魂撕裂般的眩暈和視野中殘留的死亡幻影，手指顫抖地指向那條幽藍的光帶，琥珀色的眼眸中映照著星河流轉般的奇景，聲音虛弱卻帶著洞悉天機的震撼，「它們……在引路……雪珀芝……就在那裡！」
他們的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冰碴摩擦喉管的劇痛，噴出的白氣瞬間在眼睫、眉梢凝結成霜。
「師兄……就在前面……」秋咫的聲音虛弱卻異常篤定。他雙目緊閉，染血的紗布在極寒中變得僵硬。所有的感知都被壓縮到了極致敏銳的聽覺。風聲的凄厲、雪粒撞擊冰岩的簌簌、冰層深處細微的崩裂……無數雜音被強行剝離。唯有那一點微弱、空洞、帶著深邃迴響的流水聲，如同黑暗中的唯一坐標，頑強穿透暴風雪的咆哮，清晰地指向西南方一處被巨大冰岩環抱的凹地。
夏遠順著他指引的方向望去，眼前只有一片被風雪攪動的混沌白茫，連日的勞苦也讓他近乎力竭，但秋咫指尖傳來的冰冷和那份不容置疑的信任，點燃了他最後的氣力。
「抓緊！」夏遠幾乎是半拖半抱著秋咫，朝著那片冰岩投下的陰影奮力衝去。風雪在這裡被無形的屏障稍稍阻隔，形成一個相對平靜的死角。眼前赫然是一個直徑約十丈的圓形深潭，潭面被厚重的、近乎墨藍色的堅冰覆蓋，冰層晶瑩剔透，深不見底，倒映著頭頂鉛灰色的蒼穹和紛亂的雪影。潭心處，一點極其微弱、幾乎被忽略的柔和清光，如同沉睡在冰層深處的心臟，極其緩慢地搏動著——那就是它們要找的月光冰蓮！
希望的光芒在夏遠眼中燃起，隨即被眼前的景象凍結。潭心冰蓮所在的位置，冰層呈現出一種異樣的純凈與厚重，遠非尋常冰雪可比。更令人心悸的是，冰層之上，五根粗大的柱體按照玄奧的五行方位矗立，柱體表面刻滿古老而黯淡的符文。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在此交匯，構成一個沉寂而森嚴的封印，將含苞欲放的冰蓮牢牢鎖在萬載玄冰之下。
「或許冰蓮非蠻力可取……」秋咫雖不能視，但潭邊瀰漫的、磅礴阻滯而又氣息各異的元素靈力場讓他瞬間明了，「師兄，是五行封印！需以五行相生之理破陣，方能融冰取蓮！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時間緊迫，夏遠眼中厲色一閃。「好！火起！」他猛地將秋咫推向潭邊一塊相對背風的巨岩后，「護好自己！」話音未落，他已如離弦之箭沖向那根通體赤紅、雕刻著烈焰圖騰的「火」柱！桃木劍在他手中爆發出最後的赤紅真火，劍身嗡鳴，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狠狠刺入火柱基座！
「轟——！」
赤紅火柱被真火引燃，頂端圖騰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灼熱的火焰並非向上燃燒，而是如同被無形之力引導，化作數條粗壯的火蛇，扭曲咆哮著，猛地鑽入旁邊那根厚重沉凝、象徵著「土」的石柱基座之下！
「嗡——！」
土柱劇烈震顫！柱體表面黯淡的符文瞬間亮起渾厚的土黃色光芒！大地之力被火焰引動、激發！整個冰谷彷彿都隨之震動！霎時間柱體崩裂、石沙飛濺，如同蘇醒的土龍，帶著碾壓萬物的沉重感，轟然衝擊向側方那根閃爍著暗啞金屬光澤的「金」柱！
「鐺啷——！！！」
金柱被這股沛然莫御的土行巨力狠狠撞擊，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鐵轟鳴！柱體表面瞬間布滿蛛網般的細密裂紋！無數細碎的金屑、閃爍著銳利寒光的金屬碎片，如同被無形之錘砸落的星辰，從柱體上激射迸濺！這些蘊含著極致銳金之氣的碎片，並未四散，反而如同受到吸引，化作一道白金色的銳利洪流，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猛地射向旁邊那根流淌著水波紋路的「水」柱！
「嘩啦——！」
水柱被這股蘊含銳金之氣的碎片洪流猛烈衝擊，頂端的水波符文瞬間爆發出幽深的藍光！原本沉寂的潭水之力被這至堅至銳的金氣強行引動、激發！一股洶湧澎湃、帶著刺骨寒意的淡藍色水流，如同掙脫束縛的冰河，不再是滋養的形態，而是帶著狂暴的衝擊力，從水柱頂端噴涌而出，狠狠沖刷向最後那根纏繞著枯萎藤蔓、象徵著「木」的石柱！
「嗤嗤……嘎吱——！」
木柱被這水流猛烈沖刷！柱體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表面覆蓋的枯萎藤蔓迅速吸水膨脹、軟化、剝落！露出了下方深褐色的木質本體。水流沖刷之處，木柱本體如同久旱逢甘霖，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煥發出一種沉寂已久的、深沉的綠意！柱體內部彷彿有沉睡的生命被喚醒，發出低沉的嗡鳴！一股磅礴卻溫和的生機之力，如同地脈深處的暖流，不再向外攻擊，而是被引導著，順著水流衝擊的方向，溫柔而堅定地注入潭心冰蓮正下方的冰層深處！
「嗡——！」
整個寒潭空間發出一聲奇異的共鳴！冰蓮下方，那點微弱搏動的清光驟然變得無比璀璨！純凈、清冷、蘊含無盡月華之力的光芒，如同掙脫萬年枷鎖，猛地穿透了厚重的墨藍玄冰！
「咔嚓嚓——！」
以冰蓮為中心，堅硬無比的潭心冰層，如同遭遇無形重擊，瞬間布滿蛛網般密集的裂痕！裂痕飛速蔓延、加深，發出連綿不絕的碎裂聲！最終，一聲清脆爆響，禁錮冰蓮的最後屏障徹底瓦解！
一株通體晶瑩、宛如最純凈月光凝聚而成的蓮花，終於掙脫冰封桎梏，緩緩從碎裂的冰水中升起！它舒展著三片冰晶般的花瓣，中心蓮蓬散發著柔和的清輝，光芒流轉，將整個幽暗寒潭映照得如同月下仙境。
「成了！」夏遠強撐著幾乎虛脫的身體，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踉蹌著想要上前。
就在冰蓮完全盛放、清光達到頂點的瞬間，一道凝練如實質的清冷光柱，毫無預兆地從冰蓮花心激射而出，瞬間籠罩了站在潭邊最近處的秋咫！
「呃啊——！」秋咫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身體劇烈顫抖起來！籠罩雙目的染血紗布在清光中瞬間化為飛灰！他被迫睜開了雙眼！
復明！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潭心那株美得驚心動魄的冰蓮，以及周圍瀰漫的清冷月華。但緊接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異樣感攫住了他——視野彷彿被蒙上了一層奇異的濾鏡，潭水的幽藍、冰晶的剔透、冰蓮的清輝……所有的色彩都變得更加純粹、更加深邃。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攤開的手掌，透過清澈的潭水倒影，他清晰地看到——自己原本墨色的瞳仁，此刻竟變成了黃中帶綠的、剔透如最上等琥珀的顏色！如同兩枚凝固的、蘊藏著亘古時光與月華精粹的寶石！
「我的眼睛……」秋咫失神地呢喃，聲音帶著初醒般的茫然。這奇異的琥珀色雙瞳，不僅讓他復明，似乎還賦予了他某種穿透表象的感知力。
然而，這新生的視覺並未帶來純粹的喜悅。冰蓮的清光似乎穿透了他的瞳孔，直抵靈魂深處！視野被驟然撕裂！
猩紅的血光佔據了一切！一個模糊的身影跪在冰冷的地上，腹部一道猙獰的十字切口正汩汩湧出暗紅……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畫面驟然扭曲！混亂的背景中，另一個身影靜靜躺倒在地，身上的數個孔洞正汩汩冒著血泡……
終於，最後一個，最為模糊不清，彷彿被濃重的灰色迷霧完全籠罩的身影亦悄然浮現，一種無疆的孤寂與閉環一般的終結氣息撲面而來……
三道模糊的、帶著強烈死亡印記的虛影如同燒紅的烙鐵，蠻橫地燙進他的意識深處！
「……十字……好多血……我看不清……」秋咫失神地喃喃自語，身體搖搖欲墜，琥珀色的瞳孔中充滿了驚悸與無法理解的茫然。他並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那濃烈的死亡氣息讓他靈魂都在顫慄。
「阿咫！」夏遠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秋咫，只看到他琥珀色的雙眼中殘留著巨大的驚悸。
就在秋咫被幻象衝擊、心神劇震的同時，寒潭深處，被冰蓮盛放引動的月華清光，彷彿喚醒了沉睡的精靈。無數細小的、散發著純凈蔚藍色光芒的雪螢，如同被無形的潮汐推動，從冰層裂縫深處、從潭水幽暗的角落，星星點點地湧現出來。
它們起初只是零星幾點，如同夏夜的流螢，隨即越來越多，匯聚成一片片、一團團幽藍的光霧。這些小小的光點並不畏懼酷寒，反而如同歸巢的倦鳥，圍繞著剛剛盛放的月光冰蓮輕盈飛舞，灑下細碎的藍色光塵。
更令人驚異的是，它們並非無序飛舞，而是如同受到某種神秘指引，開始有序地排列、匯聚。點點幽藍的光芒在空中蜿蜒流動，最終在潭水中央，冰蓮的正上方，緩緩勾勒出一條清晰的光帶！這條由無數雪螢組成的光之通路，如同一條懸浮在空中的星河，閃爍著靜謐而神秘的光輝，堅定不移地指向冰谷深處的某個方向——那裡寒氣更甚，卻隱隱透出比月光冰蓮更為古老、更為純粹的冰魄氣息！
「看……師兄……」秋咫強忍著靈魂撕裂般的眩暈和視野中殘留的死亡幻影，手指顫抖地指向那條幽藍的光帶，琥珀色的眼眸中映照著星河流轉般的奇景，聲音虛弱卻帶著洞悉天機的震撼，「它們……在引路……雪珀芝……就在那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