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雪珀芝
本章節 2306 字
更新於: 2025-07-23
由無數雪螢匯成的幽藍光帶，在狂暴的風雪中辟開一條蜿蜒前路，如同懸浮在空中的星河，靜謐而神秘。光帶盡頭，隱沒於冰谷更深處一面巨大的、近乎垂直的冰壁之下。
「跟著它們！」秋咫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虛弱，琥珀色的眼瞳映照著流動的星河，指引著方向。夏遠扶緊他，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在齊腰深的積雪中，循著光帶奮力前行。凜冽的寒風被無形的光帶稍稍阻隔，卻仍如冰冷的鞭子抽打著裸露的肌膚。
光帶的終點，赫然是一個被厚重冰簾半掩的洞口。冰簾如同凝固的瀑布，晶瑩剔透卻又密不透風，散發著比寒潭更甚的、彷彿能凍結靈魂的純粹寒意。雪螢匯聚的光帶在此處盤旋片刻，便如同歸巢的倦鳥，紛紛鑽入冰簾後方幽暗的縫隙之中。
夏遠抽出桃木劍，劍鋒燃起僅存的赤紅真火，小心翼翼地將劍尖貼上厚重的冰簾。
「嗤——！」
刺耳的灼燒聲伴隨著大量蒸騰的白氣響起。真火與萬年玄冰激烈對抗，赤芒艱難地向前推進，融開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孔洞。
「我們進去吧！」夏遠說道，率先側身鑽入孔洞，隨即回身緊緊拉住秋咫的手腕，小心地將他帶入洞中。
洞內的景象，瞬間奪走了兩人的呼吸。
這是一個遠比寒潭更加廣闊、猶如冰之殿堂一般的場域，巨大的冰晶從穹頂垂落，如倒懸的利劍，又似凝固的浪濤，折射著從洞口透入的微光與洞內自身散發的幽藍，在四壁投下光怪陸離的迷離幻影，此處的空氣彷彿凝固了，死寂無聲，唯有深入骨髓的寒意瀰漫每一寸空間。
洞中的地面上流淌著一種更為凝練、散發著幽藍寒芒的液體，如同大地凍結的骨髓。就在這池水中央，一株通體剔透、宛如最純凈水晶雕琢而成的靈芝靜靜懸浮著。它不過巴掌大小，形態優美流暢，絲絲縷縷的寒氣從它身上蒸騰而起，在周圍凝結成細小的冰晶雪花，無聲飄落。柔和而清冷的瑩光自內而外散發出來，照亮了這片空間那就是它們所要找尋的最後一味藥材——雪珀芝！
那瑩光流轉，僅僅是目光觸及，彷彿連視線都要被凍結。
「找到了！」夏遠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歷經千難萬險，最後一份藥材終於近在咫尺。他抬腳就要衝過去。
「等等！」秋咫一把拉住他，琥珀色的眼瞳緊盯著那株聖潔又致命的靈芝，聲音凝重異常，「師兄，看那池水！」
只見雪珀芝下方，那緩緩流淌的幽藍液體表面，竟無聲無息地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這白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增厚，轉瞬間已覆蓋了冰池表面，並迅速向兩人的方向凍結過來！一股比這雪域原有的寒意更加純粹、更加霸道、彷彿能凍結靈魂的極寒之氣，順著那蔓延的白霜撲面而來！兩人體表的禦寒符光芒急劇閃爍、明滅不定，發出細微的哀鳴，如同風中殘燭，瀕臨熄滅！
「這寒氣像屏障一樣守護著雪珀芝！」夏遠心頭一凜，這寒意之恐怖，遠超想象，「必須速戰速決！」
他毫不猶豫地從懷中取出鮫人族所贈的鮫綃。這薄如蟬翼、入水不濡的寶物甫一展開，便散發出溫潤的海藍光暈，稍稍驅散了直逼眉睫的凍魂之息。夏遠將鮫綃層層纏繞包裹住右手，深吸一口帶著冰碴的空氣，屏息凝神，身形如電，以輕功越過冰池，猛地探手抓向懸浮其間的雪珀芝！
指尖隔著鮫綃觸碰到雪珀芝的剎那，一股難以言喻的極致冰寒，如同億萬根淬毒的冰針，瞬間穿透了鮫綃的阻隔！夏遠整條右臂彷彿在萬載玄冰中浸透，血液、骨髓、乃至靈魂都在發出被凍結的哀鳴！劇痛讓他悶哼一聲，額頭青筋暴起，牙關緊咬。鮫綃表面的瑩藍光暈瘋狂閃爍，與雪珀芝的寒芒激烈對抗，發出細微卻刺耳的「滋滋」聲。
他不敢有絲毫耽擱，五指猛地收攏，將那顆冰晶般的靈芝死死攥在鮫綃之中！入手的感覺並非草木的柔韌，而是堅硬、光滑、冰冷刺骨，彷彿握住了一塊萬古不化的玄冰核心！
就在雪珀芝離位的瞬間，整個洞劇烈震蕩！失去了靈藥鎮守，那股守護的極寒彷彿失去了束縛的凶獸，轟然爆發！恐怖的寒潮如同決堤的冰河，裹挾著無數尖銳的冰晶碎片直撲夏遠！
「師兄！」秋咫驚駭大喊，手中金鈴早已蓄勢待發，猛地搖響！急促的鈴音化作一道凝實的金色音障，險之又險地擋在夏遠身後，與那噴涌的寒潮轟然相撞！
「砰——！」
音障劇烈震蕩，無數細密的裂紋瞬間蔓延開來，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金色光芒與幽藍寒潮激烈絞殺，冰晶碎片被音波震得粉碎，化為更細密的冰霧瀰漫開來。這短暫的阻擋為夏遠爭取了剎那生機！
夏遠借著反震之力，身形向後急退，同時將包裹著雪珀芝的鮫綃死死按在懷中，用整個身體去阻擋那逸散的寒氣。他踉蹌著跌出冰髓孔洞的範圍，後背重重撞在布滿裂紋的冰壁上，激得更多冰屑落下。右臂已經完全失去知覺，麻木得如同不屬於自己，懷中的鮫綃包裹里，雪珀芝的寒氣依舊在絲絲縷縷地透出，如同跗骨之蛆，瘋狂蠶食著他的體溫與所剩無幾的靈力。
「拿到了……阿咫……」夏遠牙關打顫，臉色青白，將懷中的鮫綃包裹向秋咫示意了一下，聲音因寒冷和虛弱而斷斷續續，「我們……走！」
秋咫立刻上前攙扶住他幾乎凍僵的身體，便跌跌撞撞地朝著來時的、被雪螢光帶指引的洞口奔去。腳下的冰面布滿蛛網般的裂痕，每一步都踩在破碎的邊緣，洞頂仍有細小的冰錐不斷墜落。
二人剛衝出洞口，狂暴到令人窒息的颶風裹挾著鵝毛大雪，如同無數白色的巨拳，狠狠砸在他們身上！視線徹底被白茫茫的狂雪吞沒，十步之外便不可見物。風聲凄厲如鬼哭，又似萬馬奔騰，將人聲徹底撕碎。那吞噬天地的暴風雪，彷彿因他們取走了洞中至寶而徹底陷入了狂怒。
夏遠低頭，隔著數層鮫綃，雪珀芝那幽冷的熒光依舊頑強地透射出來，映亮了他被冰霜覆蓋、毫無血色的臉。他咬緊牙關，將懷中這冰寒的希望抱得更緊，幾乎嵌入胸膛，另一只手死死攥住秋咫冰涼的手腕，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走！」他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在秋咫耳邊低吟出這個字，聲音瞬間被風雪吞噬，只剩一個決絕的口型。
於是兩人頂著能將人吹飛的颶風，如同兩片倔強的落葉，艱難地、一步步地，重新紮進那吞噬一切的白色煉獄之中，踏上了歸途。
「跟著它們！」秋咫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虛弱，琥珀色的眼瞳映照著流動的星河，指引著方向。夏遠扶緊他，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在齊腰深的積雪中，循著光帶奮力前行。凜冽的寒風被無形的光帶稍稍阻隔，卻仍如冰冷的鞭子抽打著裸露的肌膚。
光帶的終點，赫然是一個被厚重冰簾半掩的洞口。冰簾如同凝固的瀑布，晶瑩剔透卻又密不透風，散發著比寒潭更甚的、彷彿能凍結靈魂的純粹寒意。雪螢匯聚的光帶在此處盤旋片刻，便如同歸巢的倦鳥，紛紛鑽入冰簾後方幽暗的縫隙之中。
夏遠抽出桃木劍，劍鋒燃起僅存的赤紅真火，小心翼翼地將劍尖貼上厚重的冰簾。
「嗤——！」
刺耳的灼燒聲伴隨著大量蒸騰的白氣響起。真火與萬年玄冰激烈對抗，赤芒艱難地向前推進，融開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孔洞。
「我們進去吧！」夏遠說道，率先側身鑽入孔洞，隨即回身緊緊拉住秋咫的手腕，小心地將他帶入洞中。
洞內的景象，瞬間奪走了兩人的呼吸。
這是一個遠比寒潭更加廣闊、猶如冰之殿堂一般的場域，巨大的冰晶從穹頂垂落，如倒懸的利劍，又似凝固的浪濤，折射著從洞口透入的微光與洞內自身散發的幽藍，在四壁投下光怪陸離的迷離幻影，此處的空氣彷彿凝固了，死寂無聲，唯有深入骨髓的寒意瀰漫每一寸空間。
洞中的地面上流淌著一種更為凝練、散發著幽藍寒芒的液體，如同大地凍結的骨髓。就在這池水中央，一株通體剔透、宛如最純凈水晶雕琢而成的靈芝靜靜懸浮著。它不過巴掌大小，形態優美流暢，絲絲縷縷的寒氣從它身上蒸騰而起，在周圍凝結成細小的冰晶雪花，無聲飄落。柔和而清冷的瑩光自內而外散發出來，照亮了這片空間那就是它們所要找尋的最後一味藥材——雪珀芝！
那瑩光流轉，僅僅是目光觸及，彷彿連視線都要被凍結。
「找到了！」夏遠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歷經千難萬險，最後一份藥材終於近在咫尺。他抬腳就要衝過去。
「等等！」秋咫一把拉住他，琥珀色的眼瞳緊盯著那株聖潔又致命的靈芝，聲音凝重異常，「師兄，看那池水！」
只見雪珀芝下方，那緩緩流淌的幽藍液體表面，竟無聲無息地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這白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增厚，轉瞬間已覆蓋了冰池表面，並迅速向兩人的方向凍結過來！一股比這雪域原有的寒意更加純粹、更加霸道、彷彿能凍結靈魂的極寒之氣，順著那蔓延的白霜撲面而來！兩人體表的禦寒符光芒急劇閃爍、明滅不定，發出細微的哀鳴，如同風中殘燭，瀕臨熄滅！
「這寒氣像屏障一樣守護著雪珀芝！」夏遠心頭一凜，這寒意之恐怖，遠超想象，「必須速戰速決！」
他毫不猶豫地從懷中取出鮫人族所贈的鮫綃。這薄如蟬翼、入水不濡的寶物甫一展開，便散發出溫潤的海藍光暈，稍稍驅散了直逼眉睫的凍魂之息。夏遠將鮫綃層層纏繞包裹住右手，深吸一口帶著冰碴的空氣，屏息凝神，身形如電，以輕功越過冰池，猛地探手抓向懸浮其間的雪珀芝！
指尖隔著鮫綃觸碰到雪珀芝的剎那，一股難以言喻的極致冰寒，如同億萬根淬毒的冰針，瞬間穿透了鮫綃的阻隔！夏遠整條右臂彷彿在萬載玄冰中浸透，血液、骨髓、乃至靈魂都在發出被凍結的哀鳴！劇痛讓他悶哼一聲，額頭青筋暴起，牙關緊咬。鮫綃表面的瑩藍光暈瘋狂閃爍，與雪珀芝的寒芒激烈對抗，發出細微卻刺耳的「滋滋」聲。
他不敢有絲毫耽擱，五指猛地收攏，將那顆冰晶般的靈芝死死攥在鮫綃之中！入手的感覺並非草木的柔韌，而是堅硬、光滑、冰冷刺骨，彷彿握住了一塊萬古不化的玄冰核心！
就在雪珀芝離位的瞬間，整個洞劇烈震蕩！失去了靈藥鎮守，那股守護的極寒彷彿失去了束縛的凶獸，轟然爆發！恐怖的寒潮如同決堤的冰河，裹挾著無數尖銳的冰晶碎片直撲夏遠！
「師兄！」秋咫驚駭大喊，手中金鈴早已蓄勢待發，猛地搖響！急促的鈴音化作一道凝實的金色音障，險之又險地擋在夏遠身後，與那噴涌的寒潮轟然相撞！
「砰——！」
音障劇烈震蕩，無數細密的裂紋瞬間蔓延開來，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金色光芒與幽藍寒潮激烈絞殺，冰晶碎片被音波震得粉碎，化為更細密的冰霧瀰漫開來。這短暫的阻擋為夏遠爭取了剎那生機！
夏遠借著反震之力，身形向後急退，同時將包裹著雪珀芝的鮫綃死死按在懷中，用整個身體去阻擋那逸散的寒氣。他踉蹌著跌出冰髓孔洞的範圍，後背重重撞在布滿裂紋的冰壁上，激得更多冰屑落下。右臂已經完全失去知覺，麻木得如同不屬於自己，懷中的鮫綃包裹里，雪珀芝的寒氣依舊在絲絲縷縷地透出，如同跗骨之蛆，瘋狂蠶食著他的體溫與所剩無幾的靈力。
「拿到了……阿咫……」夏遠牙關打顫，臉色青白，將懷中的鮫綃包裹向秋咫示意了一下，聲音因寒冷和虛弱而斷斷續續，「我們……走！」
秋咫立刻上前攙扶住他幾乎凍僵的身體，便跌跌撞撞地朝著來時的、被雪螢光帶指引的洞口奔去。腳下的冰面布滿蛛網般的裂痕，每一步都踩在破碎的邊緣，洞頂仍有細小的冰錐不斷墜落。
二人剛衝出洞口，狂暴到令人窒息的颶風裹挾著鵝毛大雪，如同無數白色的巨拳，狠狠砸在他們身上！視線徹底被白茫茫的狂雪吞沒，十步之外便不可見物。風聲凄厲如鬼哭，又似萬馬奔騰，將人聲徹底撕碎。那吞噬天地的暴風雪，彷彿因他們取走了洞中至寶而徹底陷入了狂怒。
夏遠低頭，隔著數層鮫綃，雪珀芝那幽冷的熒光依舊頑強地透射出來，映亮了他被冰霜覆蓋、毫無血色的臉。他咬緊牙關，將懷中這冰寒的希望抱得更緊，幾乎嵌入胸膛，另一只手死死攥住秋咫冰涼的手腕，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走！」他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在秋咫耳邊低吟出這個字，聲音瞬間被風雪吞噬，只剩一個決絕的口型。
於是兩人頂著能將人吹飛的颶風，如同兩片倔強的落葉，艱難地、一步步地，重新紮進那吞噬一切的白色煉獄之中，踏上了歸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