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下意識遠離

我是我、不是你。
你不要沉溺在情緒中...，這是我第幾次提醒了？
......三次、還是四次？


...美好的時光總是流逝的很快，即使想永遠留在美好的一刻、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時間依舊會無情的流逝下去，直到什麼都不留下。
就如同那句話——我們總要向現實看齊。
...即使我們不願面對，時間也總會把我們拉回現實面前。

......但這種的感覺是什麼呢？

在道路上​，地上是人們長時間走過而形成的泥土路，陽光的暖光打在緩步走著的三人和自己身上、長時間的曬太陽導致感覺有些熾熱。
自己在白色本子上面寫道「這幾天的旅途我過得很開心、謝謝你們！」
妮莫、派帕、牡丹對此的回應是一個燦爛的笑容，真令人羨慕...我則與他們相反。

只不過...在旅行開始的那之前，我其實一直很在意......。
所以我打算問問看情況，在本子上寫道「那個、你們之前提到的『校園最強大賽』不是要...，沒有問題嗎？」

「嗯、嗯，沒問題的。」牡丹立刻溫和說著「『校園最強大賽』其實、並不那麼急迫，可以、不用擔心的。」

「......」我點點頭沒有再多寫什麼問他們。
對於我腦中再次冒出的某個猜想後，心思陷入沉寂。

『校園最強大賽』...果然是因為缺席『小青』這個重要人物吧。
算了。
這種事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他人的決定、很多時候改不了。而且...其實要說我的話，我也提供不出任何建設性的意見的。

但總是......也許是我對事情過於敏感了吧...，有時聽完不同的事情時，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是我分辨不出的感覺。
有時候一些事情甚至與我毫無相關，我可以毫不在意，但聽完後心臟卻感覺被牽連...。
這種感覺在我人生中出現很多次。
有時候可能是胸悶、又有時候是一種意識過剩的感覺，...即使有時試圖去釐清楚這樣的感覺，但到現在都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對於這樣的感覺，更多的只能去『接受』或『無視』。
『我們不該將人生全部都讓給別人』、『為自己而活』、『我們該學會不成為老好人，學會拒絕別人』...。
可是...誰能告訴我怎麼樣放下這樣的感受呢，我無法控制他、我無法控制心臟。
『接受』了又能如何，這似乎不會改變任何問題本身，因為源頭是未知，這樣的『接受』......似乎顯得虛偽。

有時候我看著一切，多少是這麼認為自己——
明明跟其他人一樣站在光底下的人，自己的心卻比任何人籠罩更多陰影。但有時候我又再想——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有時候我又告訴自己、要多點自信，不該一味的否定自己。
最後，肯定自己的和否定自己的——都變成了自己。

我感覺到了——無比的混亂與矛盾。
想向他人求救，但我又同時害怕著...這個求救，不被重視、不被認真對待、不能解決『根本』。

「那樣說可不行啊——那樣說的話會讓這位小姐會放心不下的...！」
「對吧！」
這樣的話就像是在說明我們的處境般，我們同時順著聲音的出處看去，遠處走來的人略為俏皮的眨了一隻眼。

「辛俐小姐...！」
妮莫立刻好奇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辛俐對妮莫等人笑了笑後，視線便放在了我的身上「你好啊，我是辛俐。」

面對她的目光，我有點緊張、焦慮，眼神下意識避開，尷尬的乾笑。

我並不了解『辛俐』這個人。
即使世界上確實有很多方法可以查詢、了解這個『角色』，但那時的自己已經對動漫提不起興趣了，唯獨對玩遊戲還有保有不少。
但就是這樣一個我不瞭解的角色，雖然在面試時給了一部分反差感，但卻是我...晴天，最不喜歡的反差——展現無言的壓迫感。
當時，我似乎引起了一絲過激。
不得不說，與『辛俐』的初次見面印象還是挺好的。
但就那一場面試、那一幕打破了我對他印象與預想的一切，在後面這個角色除了在些過場的劇情上說上幾句話外就再也沒遇過了。
......我完全不了解這個角色。
我不知道的現在這個稀鬆平常的她、還是有那個嚴肅有一絲壓迫感的她，哪個才是真正的她...，她帶給我的神祕感是確實的，但那時玩遊戲的我已經無法辨認了。
很多事情...我都已經難以辨認了。
雖然有可能一切都可能是誤會...，但我的感受就是這樣的......。
即使網路上有很多人喜歡『辛俐』這角色，但我也完全無法喜歡，甚至有時無法理解...，差點忘記所謂『喜歡』的純粹。
更甚至，有時候...會突然想問——『喜歡』究竟是什麼...這樣的話。

我對『辛俐』的感受...這就和第一印象的情況很像，都是用主觀感受和第一時間的判斷來『組成』一個人...，我一開始也覺得『辛俐』是個很不錯的角色，這就是為什麼有時候第一印象很重要。
至少...到遊戲裡的冠軍面試之前，我都這麼想，直到我無端感覺到的壓迫感，壓過了我對他的第一印象。
一開始我好奇、分析這個角色，在互動上是有些許熱情主動、但似乎在那之下又似乎含著一絲神秘的人。在當時的我看來，『辛俐』幾乎是個偏正向的角色，但我無法完全肯定。
只是現在......，我完全不想好奇這個人。

我默默的低頭，但為了禮貌、我還是寫下「你好。」後，展示的同時、便舉起本子遮擋自己的面容。

而場面一時陷入安靜，至少『我』是主觀這麼認為的。

「哈哈，這位小姐可真害羞呢...！」
「你好啊！我是辛俐，很高興認識你！」

略略下移遮擋自己面容的本子、試探性的探出視線，看到的是對方伸出的手還有微笑。
我的視線移動對方的手。
其實我並不是很想握，但為了禮貌、還是伸向對方的手輕輕握了握。

說道禮貌...，這個我也研究很久。
我又下意識的將眼睛移開。

雖然、我並不知道對於眾人而言什麼是禮貌。
但小時候的我概括出為『不要隨便打斷他人的話』、『對方說話的內容須回覆時就盡量給於回覆』、『如果恍神了也假裝在聽』......。
我學到這些。
但我還是有那麼一件事...很難做到，那就是『說話時直視他人眼睛』，...這點我似乎沒做到，或者說、我似乎做不到。
每當我試圖看一個人的眼睛，然後我就會下意識移開對視眼睛，然後開始亂飄...我完全沒法控制。

就像現在，我也依舊避開著每個人的眼睛。
『辛俐』也是、『妮莫』也是、『派帕』...和『牡丹』也是，我都無法好好直視。

為什麼呢？

辛俐笑道「唉～難不成我被討厭了嗎？」

我趕緊慌忙搖搖頭，在本子寫道「我是晴天，很高興認識你。」

剛才辛俐所說的...其實也算不上討厭。
就只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我們會下意識遠離或討厭那些與自己性格、行為、處事、相處等等不和的人。
但我實在是...沒理由討厭一個跟我毫無交集、今天才認識的人。

而且人是複雜又簡單的，我不覺得僅憑一小段時間的相處就能了解一個人。
當然、這只是我這麼認為的，其他人怎麼想我可管不著，...其他人怎麼想我並不清楚。

其實對於那種一見面就討厭別人的人，我實在無法理解。只不過...對我來說，只要...不要來惹我，我都能忍，互不打擾那就更好。

我討厭很多種人...，而世間大多數人都包含其中。
但有什麼辦法呢，我只是一個人、在全世界80億人口中微不足道1人。
......。
...所以，我其實是很討厭人類的人類，是吧？

看著面前四人閒聊起來，我退了微小的一步。
當他們是隔著螢幕的角色時，我可以不用顧及太多。
因為少有遊戲劇情中會將所有過責都堆到『我們所操作的角色/遊戲主角』上。...很多時候、很多長線劇情遊戲中，我們的『遊戲主角』都是站在一個信任度很高的地方、並且再加上機制、操作、活動等等，也會在符合劇情的一個度上。
而那些不符合、誇張或偏離的設定，可能被當成搞怪、故意誇張方向、風格，要不然就是被玩家們討伐，又或著存活下來、卻隨時間人流變少和被遺忘。

但當遊戲角色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的時候...，那這一切都不一樣了。
不能拿設定看他們，因為【變化】是意想不到的。
『變化』是危險且致命的。
而【變化】卻也是在生活中最容易被忽略的那個，因為、它其實就在每時每刻中，在時間中、空間中、生命中。

人，受變化影響的是情緒、是個性、是行為處事，是人心。
人心是複雜又簡單的。
而面對時刻變化的人心，我沒有把握、也不敢肯定，尤其像是我這種脫離人群的人、又不懂語言藝術的人，...我害怕他、也害怕遇到再次傷害我的人。

對我來說遊戲中的設定與人格只能當作參考，即使知道能夠信任、也無法做到毫無保留的信任。
因為不只他們在變化，我也是阿......。

我掛上微笑。
但我知道很多時候我的表情並不真誠，只是個假笑，但也許是我的笑容太淺，又或著他們從未在意，到如今都未有人揭穿。
就像...我來到鏡子前試圖微笑，然後發現自己幾乎沒有笑容一樣。
我們一邊行走、一邊閒聊，但我沒有參與太多話題，隨著推開門扉，我們回到了桌台市。
「那......我們先去找校長了！晴天、下次見！」

辛俐笑著對三人揮了揮手，剩下我和辛俐兩人，我對此感到有些尷尬。
主要是不知道怎麼與對方相處，只能寫下「辛俐小姐，我們下次見吧。」
我想趕緊跟對方道別。

「恩？你也要離開呀？」

我有些焦慮的摸了摸後頸，然後輕輕的點頭。
對...其實已經忍很久了，煩躁、不安、焦慮...暴力衝動，現在我非常需要獨屬於一個人的空間待著。

「這樣啊...，那麼、只好下次再見了。」

我快速寫下「下次見。」
見對方沒有第一時間離開，我則主動揮了揮了手告別轉身。

但即使轉過身，但我總覺得......她還在看著我？希望是錯覺......。
一步。
兩步。
三步、四步、五步、六步，就在要邁出第七步時......。

「你就是『小青』吧？」

咚咚——
這一刻，心臟的跳聲宛如在耳邊響起，腳步也下意識停頓。
我想開口反駁，但又想起我在演著【無法說話之人】，便迅速閉上嘴巴。
好險...如果我慢了一步...，那麼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會不攻自破了。
下一步，我應該要轉頭寫下文字解釋一切，讓她打消剛才的想法。
但......我要說什麼？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緊張的情緒要將我淹沒窒息，我只能使勁咬咬牙、在牙縫中呼吸，手放在胸前握緊。
回頭，回頭，回頭解釋呀。
可我又不敢回頭。

就在猶豫的片刻——對方說話了。

「我開個玩笑的～但你們真的很像呢......」辛俐有模有樣的感慨著，這句話聽上去更像是為說而說、並沒有真的這麼認為。
「下次再見，晴天。」

橙紅的夕陽照在臉上，光落下的是沉黯的深紅，身後有離開的腳步聲，影子也往那個人離開的方向延伸下去。
我站在原地，略低著頭、眼簾下垂，緊了緊手中的本子。

每一次，一同與他人出去都沒什麼好的結尾，原本...我還以為這次會平淡的結束...如我所期望的那樣。
...看來期望還是多了。
......。
我抿了抿嘴，抓緊手臂、又鬆開、又抓緊。

現在所需要的，就只是離開這裡、到一個無人的地方。

......快沒有耐心了。
但...不要是這裡，不要是有任何人的地方...。

在暴躁、想毀壞一切的時候，躺在床上發呆是最好的情況。
但...在這裡，我沒有家。
多忍耐一點，忍著走完一段路、忍著花時間搭帳棚。

沒事的、沒事的。
會結束的...，一切都會結束的。

......。
......好想...消失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