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琅庭劍仙
本章節 3191 字
更新於: 2025-07-12
宋黛與望樓的家園雖說樸實，卻絕非寒酸。所謂「質樸」，不過是因各室空間寬敞，並非真的簡陋。屋內的傢具多由宋黛親手打造，每一件器物皆工整穩重、線條溫潤，若論其精巧與氣派，甚至不輸那些自詡士族的府第。
庭院則分為前、中兩座。自從陸知衍開始習武，望樓便勸服宋黛將中央庭院的諸多機關清除，只留下一方開闊草地，專供少年練習拳劍之用。
這兩年來，陸知衍曾無數次在這片庭地上揮汗如雨，無論寒冬酷暑，腳步從未停歇。每一寸地磚都記錄著他的跌倒與成長，每一株牆邊的草木，都見證過他握拳咬牙的模樣。
如今，熟悉的院落依舊。只是多了一位長髮輕揚、珀色眼眸微沉的琅庭劍仙。
「知衍，你已經聽過退魔十三刃的故事。」謝若尋沉聲開口，眼眸如靜湖般幽深，倒映著少年的身影。
「那你回頭好好看看，廳裡現在還有幾人。」
陸知衍愣了愣，轉身望向屋內。那群人正或坐或立，忙著準備行囊、拂拭兵器。縱有交錯的光影遮掩，他仍能逐一辨識出熟悉的輪廓。
他默數了一遍，最後緩緩開口：「……十一人。」
「沒錯。」謝若尋微微點頭，語氣依舊平靜，「當年如日中天的我們，即便無一人輕視對手，即便全副武裝、招招致命，最後依舊少了兩人。」
她轉身望向遠處天邊，語氣微沉：「即使我們沒有失誤，也一樣被種下了影響一生的禁制，一堆人患上了舊疾。」
陸知衍沉默片刻，眉頭微蹙，隨後緩緩開口：「……我知道。」
語畢，他垂在身側的雙拳悄然握緊，指節微微泛白。
「所以這一次，我會保護好自己。不衝動，只跟在你們身後。」他的語氣不再稚嫩，語調沉穩，眼中浮現出與年齡不符的堅定神色。
他不願留在這裡，眼睜睜看著所有親人獨自踏上險途。若真有危難，他希望自己也能在場，哪怕只是盡一份力。
他明白，單憑一腔熱血與勇氣，不足以撼動眼前這位歷經風雨的劍者——可他不想再只是旁觀者。
謝若尋沉聲開口：「陸知衍，你娘可不會希望你出什麼事。」
語氣如冰，眼神如刃，字字敲進心底。這話不重，但重得足以令任何猶豫崩解。
陸知衍卻沒有退縮。他抬頭直視著謝若尋，眼中那團光穩定如磐石。
他深吸一口氣，語調壓低，卻清晰：「但我若獨留此地，如今魔教暗樁未清，邊境恐怕也不比你們將走的路安全幾分。」
語畢，院中一時靜默，直到一道輕佻的聲音從長廊那頭傳來：
「喔，學會講道理了。洛姐昨天插的針還挺有用的嘛～」煙禾倚著木柱，懶洋洋地說著，紅眸含笑，像是在看熱鬧。
「那等等讓她給琴闕也來一針，看看會不會突然開竅。」問棠在一旁接話，語氣帶著笑。
「吵什麼啊！」遠處客廳裡立刻傳來琴闕的怒喊，像是老遠都聽到了名字。
謝若尋看著眼前的少年，那眉眼、氣息，總讓她不自覺與當年那個跌跌撞撞、跟在身後喊「謝姨」的小孩重疊。她眼中浮過一絲複雜，最後卻只是輕輕一笑，帶著幾分無奈。
「也是……才剛跟你娘爭論過從軍之事，現在若不讓你上路，倒也顯得咱們這些老傢伙不近人情了。」
陸知衍聞言，神情略顯鬆動，彷彿認定自己終於說服了師傅。嘴角剛剛揚起一絲喜色，卻猛地僵住——殺機驟現。
只見謝若尋的手，早已握上背後那柄熟悉的長劍。
「不過……既然要上路，就讓我看看——你有沒有本事，真的『安全地』待在我們身後。」
語音未落，她身形已動，長劍如虹，破空而來！遠處的煙禾早有預感，隨手將少年的佩劍丟向空中。
幾乎是下意識地，陸知衍一躍而起，雙手反撈，穩穩接住劍柄。下一瞬，他身體一側，險險避開那一道直取腰側的劍光。
「咚——！」
劍鋒掠過的氣浪震盪四野，庭院中的落葉宛如驚鳥四散飛舞。陸知衍狼狽地跌坐在地，喘息急促，心跳如鼓，冷汗從額角滑落至頸間——他這才真正明白：師傅，是動真格的。
「師傅，這是宋娘的家啊！」他一邊扶劍起身，一邊急急喊道。
「我們很快就要離開這城鎮了，無妨。」門邊傳來望樓平靜的聲音，他方才才從房內走出，手中握著一封封口未乾的書信。
謝若尋則緩緩收斂笑意，氣場瞬間轉換。她壓低身形，劍鋒微斜，腳步緩踏如貓。四周的氣流似也因她內力的鼓動而變得沉重起來，空氣中飄起的髮絲如墨瀑般，映著晨光竟泛出淺金的邊線。她的眼神冷靜無波，卻如獵鷹般鎖定獵物，不容閃躲。
陸知衍深知，自己若在此刻露出絲毫破綻，這條雲龍便會如閃電般貫入自己身前。這是他人生中頭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切的壓迫，不是來自敵人，而是來自自己最親近之人——那個曾帶他學劍餵藥、罵他睡懶覺的「師傅」，如今再無半分收斂。
他壓低馬步，雙眼緊盯謝若尋的劍勢，甚至連周圍的蟲鳴聲都自耳中消失。就在這時——
一聲輕響，謝若尋已踏破地磚，身影如閃電飛掠而至！
她的劍招極快、極狠，每一劍都帶著逼迫性的氣勢，讓同齡的陸知衍根本無從還手。他只能硬撐著接下三招，再四處翻閃。劍與劍的碰撞聲在庭院中接連不斷，年輕少年的身影被壓著退後，雙臂震麻、氣息紊亂。
即使熟記劍法步數、熟習每一招每一式的節奏，真正面對眼前這位重返巔峰的「少女」時，陸知衍仍難以招架。她的劍路迅捷如風，力道不帶絲毫留情，招招都藏著他從未親眼見過的殺伐。
無力感如潮水般湧上，手中長劍不斷後撤，氣息也亂了數分。然而每當他閃避時，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總會不動聲色地追隨著他的步伐，不帶責備，卻滿是期待與審視——那是望子成龍的目光，是一名劍師將畢生所學傳於下一代後，想要見證開花結果的目光。
那一瞬，陸知衍彷彿看見了夕陽下那個彎著腰替他拾劍的身影，也想起了那時自己曾默默許下的誓言。
不管荒不荒唐，年少輕狂不輕狂，自己許下的事情定會做到。
他深吸一口氣，將內力從丹田運起，一寸寸導入臂骨、血脈，驟然一震——劍勢變換。
原本被動招架的他，漸漸跟上謝若尋的攻勢。少年身形迅捷，劍鋒回應著謝若尋的每一擊，宛如他體內深藏的記憶重新甦醒，往昔曾一筆一劃教下的劍招，此刻在少年手中重現光彩。
陸知衍將內力注入手臂，用硬揮的架勢逼離謝若尋。正當少女退至遠方架劍時，少年也正壓低了身姿。
內力徹底退掉了紊亂的氣息，四周的氣壓如雲霧繚繞般湧出。謝若尋露出了微笑，迎接了前方那道如同她先前一樣的凌厲身影。
謝若尋看著他，唇角終於浮起一抹真正的笑意。她輕聲自語道：
「這才像話，知衍。」
迅疾如燕，陸知衍縱身掠出，劍鋒直指前方。那一刻，他不再只是招架，而是主動出擊。與謝若尋你來我往間劍光縱橫，空氣中激起一陣陣氣浪。就在交鋒近戰之際，一道劍光竟劃過少女墨染的長髮，宛如閃電掠空。
陸知衍在瞬間變換腳步，身形側旋一躍，回身斜斬直取師傅頸側。
謝若尋身形一震，眸中露出一絲訝色，但手上毫不遲疑，反手一撩，長劍迅速架住攻勢。隨後一記重拳砸出，將少年震退數步。
她垂眸看向少年，眼神澄澈而微凝：「……雲槍？煙禾的招數。」
「喔～～他用了我的招欸！問棠你有看到嗎！」不遠處的煙禾眼睛都亮了，滿臉興奮地喊道。
陸知衍未作回應，只是重新調整步伐，再次擺出起手式——以動作作答。
謝若尋微微一怔，隨即唇角微翹，長髮隨著風勢微動露些許嫣紅的眼神，那是她許久未曾展現的神情——興奮與戰意。
「呵……青出於藍啊。」
她低聲一笑，身形慢慢壓低，一式從未出現過的步伐在她足下展開。那是一種宛如雲龍繞霧、無從捉摸的架勢，彷彿整個人都與周遭空氣融為一體。
陸知衍心中一驚——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師傅。他甚至感覺自己的五感正在被一股無形的壓力削弱，四周寂靜如水，唯有殺意如山壓頂。
「完了，她上頭了！」問棠臉色一變，猛地扯下繫在刀上的綁帶衝了出去。
「謝姐！陸知衍還沒學這招啊！」煙禾也疾聲驚呼，腳下生風。
望樓皺眉準備隨時出手，然而以距離來看，這一招根本無人來得及阻止。
下一瞬，只見一道銀光爆裂，一聲劇震自霧氣中傳出！
待雲霧散去，只見謝若尋氣息未斷，卻已被問棠與煙禾一左一右架住。陸知衍站在原地，額上冷汗直落，眼前，一道沉重如山的身影橫擋在他面前。
「……妳娘的，都快忘了謝若尋妳這一招有多狠了。」一聲懶散的男聲響起，只見琴闕不疾不徐地將拳套收回，嘴角微抽，「老子跑得這麼喘就怕來不及。」
全場靜默數息後，煙禾喃喃道：「還好這不是開玩笑的年紀了……」
而陸知衍，站在三人後面，望著仍帶著餘韻的師傅不斷喘息。
庭院則分為前、中兩座。自從陸知衍開始習武，望樓便勸服宋黛將中央庭院的諸多機關清除，只留下一方開闊草地，專供少年練習拳劍之用。
這兩年來，陸知衍曾無數次在這片庭地上揮汗如雨，無論寒冬酷暑，腳步從未停歇。每一寸地磚都記錄著他的跌倒與成長，每一株牆邊的草木，都見證過他握拳咬牙的模樣。
如今，熟悉的院落依舊。只是多了一位長髮輕揚、珀色眼眸微沉的琅庭劍仙。
「知衍，你已經聽過退魔十三刃的故事。」謝若尋沉聲開口，眼眸如靜湖般幽深，倒映著少年的身影。
「那你回頭好好看看，廳裡現在還有幾人。」
陸知衍愣了愣，轉身望向屋內。那群人正或坐或立，忙著準備行囊、拂拭兵器。縱有交錯的光影遮掩，他仍能逐一辨識出熟悉的輪廓。
他默數了一遍，最後緩緩開口：「……十一人。」
「沒錯。」謝若尋微微點頭，語氣依舊平靜，「當年如日中天的我們，即便無一人輕視對手，即便全副武裝、招招致命，最後依舊少了兩人。」
她轉身望向遠處天邊，語氣微沉：「即使我們沒有失誤，也一樣被種下了影響一生的禁制，一堆人患上了舊疾。」
陸知衍沉默片刻，眉頭微蹙，隨後緩緩開口：「……我知道。」
語畢，他垂在身側的雙拳悄然握緊，指節微微泛白。
「所以這一次，我會保護好自己。不衝動，只跟在你們身後。」他的語氣不再稚嫩，語調沉穩，眼中浮現出與年齡不符的堅定神色。
他不願留在這裡，眼睜睜看著所有親人獨自踏上險途。若真有危難，他希望自己也能在場，哪怕只是盡一份力。
他明白，單憑一腔熱血與勇氣，不足以撼動眼前這位歷經風雨的劍者——可他不想再只是旁觀者。
謝若尋沉聲開口：「陸知衍，你娘可不會希望你出什麼事。」
語氣如冰，眼神如刃，字字敲進心底。這話不重，但重得足以令任何猶豫崩解。
陸知衍卻沒有退縮。他抬頭直視著謝若尋，眼中那團光穩定如磐石。
他深吸一口氣，語調壓低，卻清晰：「但我若獨留此地，如今魔教暗樁未清，邊境恐怕也不比你們將走的路安全幾分。」
語畢，院中一時靜默，直到一道輕佻的聲音從長廊那頭傳來：
「喔，學會講道理了。洛姐昨天插的針還挺有用的嘛～」煙禾倚著木柱，懶洋洋地說著，紅眸含笑，像是在看熱鬧。
「那等等讓她給琴闕也來一針，看看會不會突然開竅。」問棠在一旁接話，語氣帶著笑。
「吵什麼啊！」遠處客廳裡立刻傳來琴闕的怒喊，像是老遠都聽到了名字。
謝若尋看著眼前的少年，那眉眼、氣息，總讓她不自覺與當年那個跌跌撞撞、跟在身後喊「謝姨」的小孩重疊。她眼中浮過一絲複雜，最後卻只是輕輕一笑，帶著幾分無奈。
「也是……才剛跟你娘爭論過從軍之事，現在若不讓你上路，倒也顯得咱們這些老傢伙不近人情了。」
陸知衍聞言，神情略顯鬆動，彷彿認定自己終於說服了師傅。嘴角剛剛揚起一絲喜色，卻猛地僵住——殺機驟現。
只見謝若尋的手，早已握上背後那柄熟悉的長劍。
「不過……既然要上路，就讓我看看——你有沒有本事，真的『安全地』待在我們身後。」
語音未落，她身形已動，長劍如虹，破空而來！遠處的煙禾早有預感，隨手將少年的佩劍丟向空中。
幾乎是下意識地，陸知衍一躍而起，雙手反撈，穩穩接住劍柄。下一瞬，他身體一側，險險避開那一道直取腰側的劍光。
「咚——！」
劍鋒掠過的氣浪震盪四野，庭院中的落葉宛如驚鳥四散飛舞。陸知衍狼狽地跌坐在地，喘息急促，心跳如鼓，冷汗從額角滑落至頸間——他這才真正明白：師傅，是動真格的。
「師傅，這是宋娘的家啊！」他一邊扶劍起身，一邊急急喊道。
「我們很快就要離開這城鎮了，無妨。」門邊傳來望樓平靜的聲音，他方才才從房內走出，手中握著一封封口未乾的書信。
謝若尋則緩緩收斂笑意，氣場瞬間轉換。她壓低身形，劍鋒微斜，腳步緩踏如貓。四周的氣流似也因她內力的鼓動而變得沉重起來，空氣中飄起的髮絲如墨瀑般，映著晨光竟泛出淺金的邊線。她的眼神冷靜無波，卻如獵鷹般鎖定獵物，不容閃躲。
陸知衍深知，自己若在此刻露出絲毫破綻，這條雲龍便會如閃電般貫入自己身前。這是他人生中頭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切的壓迫，不是來自敵人，而是來自自己最親近之人——那個曾帶他學劍餵藥、罵他睡懶覺的「師傅」，如今再無半分收斂。
他壓低馬步，雙眼緊盯謝若尋的劍勢，甚至連周圍的蟲鳴聲都自耳中消失。就在這時——
一聲輕響，謝若尋已踏破地磚，身影如閃電飛掠而至！
她的劍招極快、極狠，每一劍都帶著逼迫性的氣勢，讓同齡的陸知衍根本無從還手。他只能硬撐著接下三招，再四處翻閃。劍與劍的碰撞聲在庭院中接連不斷，年輕少年的身影被壓著退後，雙臂震麻、氣息紊亂。
即使熟記劍法步數、熟習每一招每一式的節奏，真正面對眼前這位重返巔峰的「少女」時，陸知衍仍難以招架。她的劍路迅捷如風，力道不帶絲毫留情，招招都藏著他從未親眼見過的殺伐。
無力感如潮水般湧上，手中長劍不斷後撤，氣息也亂了數分。然而每當他閃避時，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總會不動聲色地追隨著他的步伐，不帶責備，卻滿是期待與審視——那是望子成龍的目光，是一名劍師將畢生所學傳於下一代後，想要見證開花結果的目光。
那一瞬，陸知衍彷彿看見了夕陽下那個彎著腰替他拾劍的身影，也想起了那時自己曾默默許下的誓言。
不管荒不荒唐，年少輕狂不輕狂，自己許下的事情定會做到。
他深吸一口氣，將內力從丹田運起，一寸寸導入臂骨、血脈，驟然一震——劍勢變換。
原本被動招架的他，漸漸跟上謝若尋的攻勢。少年身形迅捷，劍鋒回應著謝若尋的每一擊，宛如他體內深藏的記憶重新甦醒，往昔曾一筆一劃教下的劍招，此刻在少年手中重現光彩。
陸知衍將內力注入手臂，用硬揮的架勢逼離謝若尋。正當少女退至遠方架劍時，少年也正壓低了身姿。
內力徹底退掉了紊亂的氣息，四周的氣壓如雲霧繚繞般湧出。謝若尋露出了微笑，迎接了前方那道如同她先前一樣的凌厲身影。
謝若尋看著他，唇角終於浮起一抹真正的笑意。她輕聲自語道：
「這才像話，知衍。」
迅疾如燕，陸知衍縱身掠出，劍鋒直指前方。那一刻，他不再只是招架，而是主動出擊。與謝若尋你來我往間劍光縱橫，空氣中激起一陣陣氣浪。就在交鋒近戰之際，一道劍光竟劃過少女墨染的長髮，宛如閃電掠空。
陸知衍在瞬間變換腳步，身形側旋一躍，回身斜斬直取師傅頸側。
謝若尋身形一震，眸中露出一絲訝色，但手上毫不遲疑，反手一撩，長劍迅速架住攻勢。隨後一記重拳砸出，將少年震退數步。
她垂眸看向少年，眼神澄澈而微凝：「……雲槍？煙禾的招數。」
「喔～～他用了我的招欸！問棠你有看到嗎！」不遠處的煙禾眼睛都亮了，滿臉興奮地喊道。
陸知衍未作回應，只是重新調整步伐，再次擺出起手式——以動作作答。
謝若尋微微一怔，隨即唇角微翹，長髮隨著風勢微動露些許嫣紅的眼神，那是她許久未曾展現的神情——興奮與戰意。
「呵……青出於藍啊。」
她低聲一笑，身形慢慢壓低，一式從未出現過的步伐在她足下展開。那是一種宛如雲龍繞霧、無從捉摸的架勢，彷彿整個人都與周遭空氣融為一體。
陸知衍心中一驚——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師傅。他甚至感覺自己的五感正在被一股無形的壓力削弱，四周寂靜如水，唯有殺意如山壓頂。
「完了，她上頭了！」問棠臉色一變，猛地扯下繫在刀上的綁帶衝了出去。
「謝姐！陸知衍還沒學這招啊！」煙禾也疾聲驚呼，腳下生風。
望樓皺眉準備隨時出手，然而以距離來看，這一招根本無人來得及阻止。
下一瞬，只見一道銀光爆裂，一聲劇震自霧氣中傳出！
待雲霧散去，只見謝若尋氣息未斷，卻已被問棠與煙禾一左一右架住。陸知衍站在原地，額上冷汗直落，眼前，一道沉重如山的身影橫擋在他面前。
「……妳娘的，都快忘了謝若尋妳這一招有多狠了。」一聲懶散的男聲響起，只見琴闕不疾不徐地將拳套收回，嘴角微抽，「老子跑得這麼喘就怕來不及。」
全場靜默數息後，煙禾喃喃道：「還好這不是開玩笑的年紀了……」
而陸知衍，站在三人後面，望著仍帶著餘韻的師傅不斷喘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