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回春
本章節 2801 字
更新於: 2025-07-06
陸知衍睜開眼時，窗外天光初現，屋內透著一絲熟悉的草藥香。
他艱難坐起身，揉了揉發脹的額角，身上仍有些許餘毒，他發現自己竟睡在宋黛家的客房榻上，被一條厚毯蓋得妥妥當當。
「我……怎麼會在這？」他低聲嘟囔，記憶還停留在昨夜與趙言澤共飲、然後莫名來到宋黛家的片段。
他踉蹌起身走出房間，剛推開廳門的一瞬，他整個人就——愣住了。客廳裡——竟零散的躺著許多年輕男女。
男女皆有，衣著布衣。但清一色眉眼俊朗、膚如雪玉，神態沉靜，宛如畫中走出的英雄兒女。
陸知衍腦袋當場當機，腳步一晃，差點沒跌回房裡。他眼角抽搐，心中千言萬語最後只擠出一個念頭「……我被毒死了嗎？」
正當他在內心糾結要不要先捏自己一把時，忽然想起昨夜的零碎記憶。
宋娘！他驟然回神，顧不得太多，快步衝向其中一位「美女」身旁。
「你醒醒！醒醒啊！」
對方側躺在房門旁，他小心地搖晃對方的肩膀。只見她皺了皺眉，睫毛微動，緩緩睜開眼。清澈眼瞳中透出一絲殺氣——但看到來者後轉瞬即收，轉為不解與茫然。
「……知衍？」謝若尋聲音輕柔，像是從夢中捎來的一縷風。
陸知衍愣了一下，下意識後退半步，讓眼前的女子有空間起身。那聲音雖熟悉，語氣卻比他記憶中更溫潤，也更陌生。
謝若尋剛甦醒，坐起身的瞬間，長髮如瀑垂落，墨黑光澤在晨曦中泛著銀白。她眉眼清麗、唇色自然，那是一張陌生得幾乎無法直視的臉，卻又在細節中藏著一絲絲熟悉。
陸知衍呆住了，眼神不知該落在哪裡，只覺腦中一片棉絮亂飛，臉皮發燙。
「你……不認識我了？」謝若尋微微蹙眉，眼中那抹琥珀金光含著疑惑。
「痾……不知姑娘是……？」陸知衍退了幾步，語氣顯得格外謹慎。
姑娘？
謝若尋怔了怔，沒立刻回答。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臉，指尖所觸之處滑如凝脂。
然後，她真的呆住了。「……這、這什麼鬼……」
而就在她語聲未落時，客廳中也傳來一連串的翻身聲與低語。
有人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著眉心：「腰....輕多了？」
有人睜眼一笑：「是陽光.....太好了....」
還有一聲驚叫幾乎破音：「你娘的，這是誰的手？！……啊，是我自己的？！」
屋內一片混亂，有人拍腿大笑，有人對鏡子瞪眼，有人捂著心口打算回眠。洛錦硯此時也悠悠轉醒，揉了揉額角，一臉恍惚地望著四周。
她望向牆角那面銅鏡，遲疑地走過去，看了三秒——再看三秒。
她抬手摸臉，再轉頭看鏡中那張白皙年輕、眼神銳利的女子臉龐，臉上竟泛起罕見的茫然。
「這……這應該是……副作用吧？」語氣平平，眼神卻寫滿了震撼與無奈，像是醫者在面對從未記錄過的病例時的那種無語凝噎。
全場瞬間沉默。只見陸知衍蹲在角落，抱著頭、神色蒼白，喃喃自語：
「……我果然是死了吧……」
「坐下來吧，各位。」洛錦硯捲起衣袖，俐落地將頭髮盤起，一邊走向宋黛床邊。
聲音不大，卻像沉穩的鐘聲敲響心底，眾人聞言，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原本還沉浸在自己年輕容貌的驚訝與嘩然中，這才一一從混亂中抽離。
有人悻悻地坐回榻上，有人索性盤腿席地，但臉上多半仍帶著一絲說不清的——錯愕與恍惚。
屋內混亂的聲音，終於在小半炷香時間後完全沉寂下來。而房中唯一的焦點，便是那仍沉眠不醒的宋黛。洛錦硯手指穩穩搭在宋黛的脈門處，一邊觀察她的氣色，一邊閉眼凝神調息。
她額角冒汗，眼神中卻透出些微的安心。
「宋娘她怎麼樣？」陸知衍緊靠在她身旁，低聲問道，眼神滿是擔憂。
「知衍，放心。」望樓緩步上前，語氣沉穩如山，「她氣息已穩，神魂也未見散亂，應是脫離險境了，現在只是未醒。」
他說著，順手拍了拍少年肩膀，想給他些安撫。
然而這一拍，卻讓陸知衍下意識低頭.........不，抬頭看瞭望樓一眼並愣住。
「望伯……我以前都沒意識到你站直了竟這麼高……」他呆呆開口，語氣裡全是震驚與茫然。
目光在一張張熟悉卻陌生的年輕面孔上來回掃視，像是在拼湊一場荒誕夢境中的真相。
「這麼說……你們真的都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那幾位？」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顫抖，那眼神彷彿正在努力將熟悉的名字與這些俊朗或清麗的臉龐一一對上。
「是這樣的，我們把那群老爹老媽吃了。」言稷宸雙手抱臂，語氣懶散地靠在門邊，像是隨口談論天氣，卻語出驚人。
陸知衍眉角微簇，嘴角微張，一時間竟不知該接什麼話。
煙禾自外踏入，步伐輕盈，黑色長髮隨著動作迅捷地束起馬尾，動作俐落瀟灑。那身影乾脆明快，與記憶中那個行走緩慢、常常停頓的長者模樣，宛如兩人。
雖眉目之間仍透著歲月雕琢的穩重與沉靜，但這副年輕模樣在邊境小鎮極為罕見。尤其一雙紅瞳少女出現，更讓陸知衍當場愣住，直勾勾地盯著她，像看見幻覺般不知所措。
「是這樣的。」煙禾勾起嘴角，語氣懶散，紅眸閃著狡黠，「特別是叫『煙禾』的，味道入口即化。」
她語尾一抖，眉梢一挑，活像隨手逗弄人的貓。
陸知衍整個人僵在原地，只覺一陣莫名的雞皮疙瘩從脊椎直竄腦門，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醒。
「……煙姨我大概能理解，但言老以前也是這麼說話的嗎？」他茫然開口。
「是啊，人一老，毛病都懶得掩了，話也懶得說了呢。」煙禾隨口回道。
眾人此起彼落地笑出聲，有人搖頭，有人無奈，但那笑聲底下，藏著一層逐漸凝重的氣息。
洛錦硯端坐在宋黛床邊，掌心搭在脈門，閉目凝神片刻，終於緩緩開口：「她的氣脈已穩，在過半個時辰內應可甦醒……我感覺不到毒蠱的餘痕了。」
「毒蠱……消失了？！」季聞寂愣住，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祝晴渺，又低頭緊緊握住自己的手腕。
沉默數息後，他唇角顫動：「是真的……心絕蠱，徹底消失了。」
「這困了我們數十年的毒……真的解了……」眾人有些顫動。
「太棒了！問棠你可以去死了，終於不會再害我了！」煙禾忽地張開雙手笑著撲向問棠。
「真虧你沒了腰痠背痛之後，腦子只記得這一條。」問棠一邊閃躲，一邊食指敲上她額頭。
眾人笑鬧聲充滿屋內，輕快得像是回到了年少時代。
唯獨陸知衍站在一旁，神色一片茫然。他不發一語，內心卻正飛快運轉，像是連續讀了幾本劇情爆炸的奇書，腦袋被資訊狠狠塞滿：
「毒蠱？數十年？宋娘有……毒蠱？她還有……內力？……你們……有武功？」
這一連串疑問終於在他口中低聲呢喃出來，讓原本還在談笑的眾人齊刷刷停下。
片刻靜默後——
「……這話我們待會還得再對宋黛重講一次。」晏無繒懶懶道，語氣不冷不熱，眼神像是望向空氣。
「對了，似乎也只有煙禾跟謝姊在他面前用過武功....」祝晴渺說著。
只有謝若尋與問棠聽懂他話裡的意味。謝若尋嘆了口氣，起身走向陸知衍，停在他面前，雙手溫柔地扶住少年的臉頰，強迫他看著自己。
「陸知衍，等會兒……我們會一併跟你說清楚。」
她的語氣輕柔，眼中那抹琥珀色在晨光中閃爍，深邃卻安定。這樣突如其來的距離，讓少年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卻又被那雙手穩穩地扶住。
「痾……好，師傅……好。」陸知衍連忙點頭，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話都快說不清。
然而話音剛落，一道影子從背後貼近，問棠像影子一樣飄到陸知衍身後，一記手刀俐落落下。
「師——」話沒說完，陸知衍眼前一黑，啪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讓他先睡一會兒，反正也聽不懂太多。」問棠拍拍手，一臉理所當然。
他艱難坐起身，揉了揉發脹的額角，身上仍有些許餘毒，他發現自己竟睡在宋黛家的客房榻上，被一條厚毯蓋得妥妥當當。
「我……怎麼會在這？」他低聲嘟囔，記憶還停留在昨夜與趙言澤共飲、然後莫名來到宋黛家的片段。
他踉蹌起身走出房間，剛推開廳門的一瞬，他整個人就——愣住了。客廳裡——竟零散的躺著許多年輕男女。
男女皆有，衣著布衣。但清一色眉眼俊朗、膚如雪玉，神態沉靜，宛如畫中走出的英雄兒女。
陸知衍腦袋當場當機，腳步一晃，差點沒跌回房裡。他眼角抽搐，心中千言萬語最後只擠出一個念頭「……我被毒死了嗎？」
正當他在內心糾結要不要先捏自己一把時，忽然想起昨夜的零碎記憶。
宋娘！他驟然回神，顧不得太多，快步衝向其中一位「美女」身旁。
「你醒醒！醒醒啊！」
對方側躺在房門旁，他小心地搖晃對方的肩膀。只見她皺了皺眉，睫毛微動，緩緩睜開眼。清澈眼瞳中透出一絲殺氣——但看到來者後轉瞬即收，轉為不解與茫然。
「……知衍？」謝若尋聲音輕柔，像是從夢中捎來的一縷風。
陸知衍愣了一下，下意識後退半步，讓眼前的女子有空間起身。那聲音雖熟悉，語氣卻比他記憶中更溫潤，也更陌生。
謝若尋剛甦醒，坐起身的瞬間，長髮如瀑垂落，墨黑光澤在晨曦中泛著銀白。她眉眼清麗、唇色自然，那是一張陌生得幾乎無法直視的臉，卻又在細節中藏著一絲絲熟悉。
陸知衍呆住了，眼神不知該落在哪裡，只覺腦中一片棉絮亂飛，臉皮發燙。
「你……不認識我了？」謝若尋微微蹙眉，眼中那抹琥珀金光含著疑惑。
「痾……不知姑娘是……？」陸知衍退了幾步，語氣顯得格外謹慎。
姑娘？
謝若尋怔了怔，沒立刻回答。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臉，指尖所觸之處滑如凝脂。
然後，她真的呆住了。「……這、這什麼鬼……」
而就在她語聲未落時，客廳中也傳來一連串的翻身聲與低語。
有人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著眉心：「腰....輕多了？」
有人睜眼一笑：「是陽光.....太好了....」
還有一聲驚叫幾乎破音：「你娘的，這是誰的手？！……啊，是我自己的？！」
屋內一片混亂，有人拍腿大笑，有人對鏡子瞪眼，有人捂著心口打算回眠。洛錦硯此時也悠悠轉醒，揉了揉額角，一臉恍惚地望著四周。
她望向牆角那面銅鏡，遲疑地走過去，看了三秒——再看三秒。
她抬手摸臉，再轉頭看鏡中那張白皙年輕、眼神銳利的女子臉龐，臉上竟泛起罕見的茫然。
「這……這應該是……副作用吧？」語氣平平，眼神卻寫滿了震撼與無奈，像是醫者在面對從未記錄過的病例時的那種無語凝噎。
全場瞬間沉默。只見陸知衍蹲在角落，抱著頭、神色蒼白，喃喃自語：
「……我果然是死了吧……」
「坐下來吧，各位。」洛錦硯捲起衣袖，俐落地將頭髮盤起，一邊走向宋黛床邊。
聲音不大，卻像沉穩的鐘聲敲響心底，眾人聞言，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原本還沉浸在自己年輕容貌的驚訝與嘩然中，這才一一從混亂中抽離。
有人悻悻地坐回榻上，有人索性盤腿席地，但臉上多半仍帶著一絲說不清的——錯愕與恍惚。
屋內混亂的聲音，終於在小半炷香時間後完全沉寂下來。而房中唯一的焦點，便是那仍沉眠不醒的宋黛。洛錦硯手指穩穩搭在宋黛的脈門處，一邊觀察她的氣色，一邊閉眼凝神調息。
她額角冒汗，眼神中卻透出些微的安心。
「宋娘她怎麼樣？」陸知衍緊靠在她身旁，低聲問道，眼神滿是擔憂。
「知衍，放心。」望樓緩步上前，語氣沉穩如山，「她氣息已穩，神魂也未見散亂，應是脫離險境了，現在只是未醒。」
他說著，順手拍了拍少年肩膀，想給他些安撫。
然而這一拍，卻讓陸知衍下意識低頭.........不，抬頭看瞭望樓一眼並愣住。
「望伯……我以前都沒意識到你站直了竟這麼高……」他呆呆開口，語氣裡全是震驚與茫然。
目光在一張張熟悉卻陌生的年輕面孔上來回掃視，像是在拼湊一場荒誕夢境中的真相。
「這麼說……你們真的都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那幾位？」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顫抖，那眼神彷彿正在努力將熟悉的名字與這些俊朗或清麗的臉龐一一對上。
「是這樣的，我們把那群老爹老媽吃了。」言稷宸雙手抱臂，語氣懶散地靠在門邊，像是隨口談論天氣，卻語出驚人。
陸知衍眉角微簇，嘴角微張，一時間竟不知該接什麼話。
煙禾自外踏入，步伐輕盈，黑色長髮隨著動作迅捷地束起馬尾，動作俐落瀟灑。那身影乾脆明快，與記憶中那個行走緩慢、常常停頓的長者模樣，宛如兩人。
雖眉目之間仍透著歲月雕琢的穩重與沉靜，但這副年輕模樣在邊境小鎮極為罕見。尤其一雙紅瞳少女出現，更讓陸知衍當場愣住，直勾勾地盯著她，像看見幻覺般不知所措。
「是這樣的。」煙禾勾起嘴角，語氣懶散，紅眸閃著狡黠，「特別是叫『煙禾』的，味道入口即化。」
她語尾一抖，眉梢一挑，活像隨手逗弄人的貓。
陸知衍整個人僵在原地，只覺一陣莫名的雞皮疙瘩從脊椎直竄腦門，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醒。
「……煙姨我大概能理解，但言老以前也是這麼說話的嗎？」他茫然開口。
「是啊，人一老，毛病都懶得掩了，話也懶得說了呢。」煙禾隨口回道。
眾人此起彼落地笑出聲，有人搖頭，有人無奈，但那笑聲底下，藏著一層逐漸凝重的氣息。
洛錦硯端坐在宋黛床邊，掌心搭在脈門，閉目凝神片刻，終於緩緩開口：「她的氣脈已穩，在過半個時辰內應可甦醒……我感覺不到毒蠱的餘痕了。」
「毒蠱……消失了？！」季聞寂愣住，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祝晴渺，又低頭緊緊握住自己的手腕。
沉默數息後，他唇角顫動：「是真的……心絕蠱，徹底消失了。」
「這困了我們數十年的毒……真的解了……」眾人有些顫動。
「太棒了！問棠你可以去死了，終於不會再害我了！」煙禾忽地張開雙手笑著撲向問棠。
「真虧你沒了腰痠背痛之後，腦子只記得這一條。」問棠一邊閃躲，一邊食指敲上她額頭。
眾人笑鬧聲充滿屋內，輕快得像是回到了年少時代。
唯獨陸知衍站在一旁，神色一片茫然。他不發一語，內心卻正飛快運轉，像是連續讀了幾本劇情爆炸的奇書，腦袋被資訊狠狠塞滿：
「毒蠱？數十年？宋娘有……毒蠱？她還有……內力？……你們……有武功？」
這一連串疑問終於在他口中低聲呢喃出來，讓原本還在談笑的眾人齊刷刷停下。
片刻靜默後——
「……這話我們待會還得再對宋黛重講一次。」晏無繒懶懶道，語氣不冷不熱，眼神像是望向空氣。
「對了，似乎也只有煙禾跟謝姊在他面前用過武功....」祝晴渺說著。
只有謝若尋與問棠聽懂他話裡的意味。謝若尋嘆了口氣，起身走向陸知衍，停在他面前，雙手溫柔地扶住少年的臉頰，強迫他看著自己。
「陸知衍，等會兒……我們會一併跟你說清楚。」
她的語氣輕柔，眼中那抹琥珀色在晨光中閃爍，深邃卻安定。這樣突如其來的距離，讓少年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卻又被那雙手穩穩地扶住。
「痾……好，師傅……好。」陸知衍連忙點頭，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話都快說不清。
然而話音剛落，一道影子從背後貼近，問棠像影子一樣飄到陸知衍身後，一記手刀俐落落下。
「師——」話沒說完，陸知衍眼前一黑，啪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讓他先睡一會兒，反正也聽不懂太多。」問棠拍拍手，一臉理所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