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本章節 3689 字
更新於: 2025-06-27
飛葉宗。
在庭園的景觀假石下有一條密道，它通往後山深處的地室，彼時其中正走幾人在交談，是一些不太光明的事。
都說完後，葉宗主席地而坐，打開一個酒壺大小的琉璃瓶，裡面正是經過煉製濃縮成靈液的精氣與血，是無數條被強行奪走的生命，他大口飲盡，隨後雙手結印，運起秘法吸收，修為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暴漲。
四個心腹各站一方，謹慎地控制靈力輸出，達到輔助的最好效果。
趙北辰佇立護法。
他想，若照這樣的進度到全部煉化完，實力定能超越現在所知的高手，變得深不可測，無人不懼吧？
但可惜了……
「動手！」
宗主的四個心腹變換手勢，靈力不再是引導，而是禁錮。
「你們這是幹什麼！？」葉宗主又驚又怒。
「岳父息怒，小婿這是在幫您完成願望。」趙北辰笑容淡淡：「不久之前，北辰發現了玄知門安插的幾個探子，於是心生一計，賣了些您練此功的證據給他們。」
「您說……小婿若藉大義滅親之舉再趁熱打鐵多做點好事，能不能讓飛葉宗的地位大幅提升呢？」
「放肆！」葉宗主怒道：「我可是你岳父，這麼做就不怕青霜恨你嗎？」趙北辰的軟肋是一個不愛他，卻能輕易牽動他所有情緒的人──飛葉宗二掌使，葉青霜。
趙北辰道：「可是青兒更恨您呀！」
葉宗主從來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職責。
「身邊的所有親人，有誰不是被岳父您利用著呢？」趙北辰沉聲道：「下輩子，還是別當人的爹了吧。」
寒芒劃過，血濺衣袍，葉宗主氣絕身亡。
謀劃了一切，到頭來卻也只是一場空。
當然，對於趙北辰而言，這場戲才剛開始。
不多時……
飛葉宗對外宣布宗主身故的消息。
葉蘭舟臨時繼任宗主之位。
舉宗服喪。
過了兩日……
不少宗門派人前來弔喪。
棺前跪著一個女子和孩子。
趙北辰有意無意地攔著大家靠近。
周旋許久，已再無人上前。
集體上香過後，人也漸漸散了。
趙北辰揉了揉眉心，再抬頭時，那些裝了整個上午的悲痛一掃而空，只剩下對待事情的冷靜，但卻又在看向身後女子時變得柔軟：「青兒，你跪很久了，休息一下吧。」
「他是我爹。」葉青霜沒有看他：「再怎麼恨，我也沒有想過要他死。」
趙北辰未語。
「但我也不希望有人再因為他犧牲了。」
葉青霜起身，牽著葉蘭舟走了。
趙北辰凝視著她的身影，心頭酸澀又複雜，他曾不一次想過，若世上再無那個人，他們之間會不會變得不一樣？但不能試，因為那是目前唯一能掌握她的籌碼了。
「岳父啊，我和你可真像。」
長廊上。
葉蘭舟問：「二姑姑，人為何如此複雜？」
葉青霜道：「因為慾望吧。」
葉蘭舟：「姑姑也有嗎？」
葉青霜：「沒有人不會有。」
葉蘭舟：「姑姑想要什麼？」
葉青霜：「結束這一切。」
日子回歸平靜。
她和喜歡的人不管前塵，只度餘生。
琉霜快樂自由的活著。
蘭舟無憂無慮的長大。
「唉……」
一聲輕嘆，悲風相送。
蕭璃雪眺望遠方。
飛葉宗的那位已歿，她感覺不大。
他們只是有著血緣關系的陌生人。
「在想什麼？」
蕭璃雪回首。
葉落時，洛飛塵含笑走向她。
兩人眼中只有彼此。
任務應該不用繼續了吧？
得到問心門少主的心，從內部製造問題，給飛葉宗可趁之機。滅第一邪派，不只能提高聲望，還能暗中收刮些好東西走，壯大宗門。
「我該走了。」
飛葉宗現在一定不如表面那般平靜，蕭璃雪想趁自己再被利用前離開，這是她目前唯一能為洛飛塵做的了。
洛飛塵腳步一頓，然後站到她面前。
蕭璃雪微微仰頭，注視著他的眼。
他們離得很近。
「那麼走前是不是該說點什麼？」
「像是？」
「身分。」洛飛塵道：「小爺我好討債。」
「真是難為少主陪我演這麼久的戲了。」蕭璃雪掩嘴一笑：「我叫葉琉霜，是……飛葉宗的三掌使。」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笑消失了。
洛飛塵全看在眼裡：「你似乎不想要這身分。」
葉琉霜道：「有太多無奈要背負了。」
洛飛塵問：「那換一個身分？」
葉琉霜道：「好啊，但是什麼身分？」
洛飛塵笑而不語。
有這句「好啊」就夠了，他更加名正言順。
又賣關子？
葉琉霜無語。
「唉，先走了，希望別太快見到。」
因為他們註定是敵人。
「我倒是希望快些。」
因為還有債得討。
洛飛塵又道：「去吧，下次想走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葉琉霜眨眼，沒說話。
接著她走了，沒有回頭。
洛飛塵目送逐漸縮小的倩影。
「重新認識，我們重新開始。」
他也走了。
「蕭姑娘沒回來？」雲瀲問。
「走了。」洛飛塵坐下，道：「她是飛葉宗三掌使，辭蓮村的那塊玉牌我猜就是她留下的。」他感覺的到，葉琉霜是真的想脫離現在的生活，這次沒有欺騙和隱瞞。
「飛葉宗？」夜步虛忽然出聲。
「掌門可是知道些什麼？」洛飛塵問。
「不久前，飛葉宗宗主離世。」夜步虛道。
雲瀲、洛飛塵畢竟不在自家門派中，自然就無法立刻得到消息，他們互視一眼，隨即又看向下一個說話的人。
陳顥楠道：「據說那位葉宗主是因為濫殺無辜修習邪功，而被他二女婿趙北辰大義滅親的。」
洛飛塵訝異：「這樣的說法他們承認嗎？」
陳顥楠回道：「沒有，但也未曾否定。」
洛飛塵摸了摸下巴思考，然後側過頭問雲瀲：「你怎麼看？」
雲瀲淡淡地道：「沒有足夠的證據，雲某不敢擅自推斷。」
洛飛塵嘖了一聲：「聊聊天而已。」
雲瀲堅持搖頭。
洛飛塵無奈。
幾人只好說起別的了。
過了一會兒。
「稟掌門，玄知門大弟子林少俠到。」一位弟子來報，眾人齊齊側目，他身後跟著的那名男子容顏俊逸、衣袂飄然，動人心魄。
陳顥楠見之怔然。
好美。
此時的他腦海裡只有這麼一個詞。
雲瀲首先起身：「大師兄。」
林長空回應：「少主。」
其餘人也紛紛打起招呼，互相認識。
等到了陳顥楠時，他還沒回過神。
夜霆君暗中掐了他一把。
措不及防之下，陳顥楠疼得差點兒叫出聲，他忙含淚行禮：「龍策山弟子陳顥楠，亦是陳家商會的少東家。」
林長空還禮：「幸會。」
聲音好好聽吶！
陳顥楠再次被迷住。
夜步虛道：「林少俠遠道而來甚是辛苦，不如一同喝杯茶歇息一會兒？」
林長空入座，拿起對方剛好倒八分滿到茶杯飲下。他不知道，陳顥楠正盯著自己因仰首而露出的脖頸看，甚至還吞了吞口水，在心裡說：「好一截白玉啊！」
「少主，該走了。」
這句話是對雲瀲說的，但回答的卻不是他。
「不行！」
察覺到大家的目光，陳顥楠以拳掩口，乾咳了幾聲藏去衝動過後的尷尬，他道：我是想，林少俠這才到了不久，若無緊要之事，可以在龍策山休息幾日再出發。」
夜步虛不動聲色，算是默認了。
夜霆君則挑眉。
他覺得這師弟今天不太對勁啊！
林長空蹙眉：「此舉怕是不妥吧？」
畢竟是不同門派，還是避避嫌好。
「幾日而已，不妨事！」陳顥楠立刻道。
洛飛塵雙眸微瞇，好像發現了什麼，遂順手推舟一把：「盛情難卻啊。」他笑著拈起一塊糕點叼嘴裡。
都到這份上了，林長空和雲瀲兩個沒看出原因的便也答應了。陳顥楠欣喜，面上笑容又擴大了幾分。
很快的，客房收拾好了。
陳顥楠想送他們過去，卻被拉住。
「坐下。」夜霆君微笑，威脅之意滿滿。
「師兄……」陳顥楠苦笑。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夜步虛道：「你方才對林少俠的態度似乎不太一樣。」
夜霆君接著道：「就像是一個看到媳婦兒想撲過去的人。」
陳顥楠：「……有、有這麼誇張嗎？」
夜氏兄弟倆點頭。
陳顥楠僵笑。
夜霆君：「說吧！師兄受得住。」
陳顥楠：「我……好像看上林少俠了。」
夜步虛：「好像？」
夜霆君：「這回答很不好喔！」
於是陳顥楠果斷改口：「我喜歡他。」
夜氏兄弟滿意了，弟言：「去追吧！」
兄言：「龍陽並非見不得人之事。」
陳顥楠一笑：「那就有勞兩位師兄這幾日多多幫襯了。」
夜步虛：「可。」
夜霆君：「喜酒多備點。」
陳顥楠應下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
領路的弟子離去。
雲瀲主動說起進展：「水行血是柳師兄。」
林長空頷首：「明日啟程。」
洛飛塵問：「會不會太趕了些？」
林長空：「嗯？」
洛飛塵：「此地極為舒適養人，且景色優美，明日就走豈不可惜？」
林長空：「洛少主無須與我們同行。」
雲瀲：「不錯，玄知門與問心門畢竟有些淵源在，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依大師兄所言比較好。」
洛飛塵：「……」
幫人幫到把自己也給送走了。
雖然話是這樣說沒錯。
「我乏了，先回去了。」他認輸，溜了。
然後他遇上剛來到門口的陳顥楠。
洛飛塵道：「來一下。」
陳顥楠疑惑地和他走回房了。
兩人坐席上。
洛飛塵倒水。
陳顥楠接過。
「少東家對林長空有意思？」
噗！
水噴出。
洛飛塵驚慌閃過。
陳顥楠捶胸猛咳。
「喂喂喂！」洛飛塵劫後餘生，忍不住向對面的人抗議：「至於嗎？」
陳顥楠連忙道歉。
洛飛塵擺手：「唉罷了，言歸正傳。」
陳顥楠尷尬：「有這麼明顯嗎？」
洛飛塵道：「倒也還好，至少玄知門那兩位木頭腦袋沒瞧出。」他不知道，對面房還在聊事的兩個人同時打了一個噴嚏。
陳顥楠嘆：「也不知該慶幸還是……唉。」
洛飛塵道：「他們明日便要走了。」
陳顥楠一愣：「這麼快！？」
洛飛塵道：「追到他，小爺我看好你！」
陳顥楠笑：「借你吉言。」
洛飛塵伸了伸懶腰：「行啦，不耽誤你追媳婦兒的時間了。」
陳顥楠起身微禮：「那陳某便先告辭了。」
洛飛塵以手支頭：「等你喜帖呀！」
於是在這之後的一天裡，林長空總是能不經意地看見陳顥楠出沒，而且每次花樣和理由都不帶重複的，令人有時無語，有時好笑。
「唉……此次又是為何而來？」
「嗯……老實說，我也想不到藉口了。」
為君而來，便是最好卻開不了口的理由。陳顥楠內心理直氣壯，但表面可一點兒也不該顯露。
林長空扶額，頭感覺有些疼。
陳顥楠見狀自覺地倒了杯茶給他。
「別嫌煩嘛，我就是想再認識你一點。」
「為何？」
「因為……你很好。」
因為你很好看，我很喜歡。
===【第十四章 完】===
在庭園的景觀假石下有一條密道，它通往後山深處的地室，彼時其中正走幾人在交談，是一些不太光明的事。
都說完後，葉宗主席地而坐，打開一個酒壺大小的琉璃瓶，裡面正是經過煉製濃縮成靈液的精氣與血，是無數條被強行奪走的生命，他大口飲盡，隨後雙手結印，運起秘法吸收，修為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暴漲。
四個心腹各站一方，謹慎地控制靈力輸出，達到輔助的最好效果。
趙北辰佇立護法。
他想，若照這樣的進度到全部煉化完，實力定能超越現在所知的高手，變得深不可測，無人不懼吧？
但可惜了……
「動手！」
宗主的四個心腹變換手勢，靈力不再是引導，而是禁錮。
「你們這是幹什麼！？」葉宗主又驚又怒。
「岳父息怒，小婿這是在幫您完成願望。」趙北辰笑容淡淡：「不久之前，北辰發現了玄知門安插的幾個探子，於是心生一計，賣了些您練此功的證據給他們。」
「您說……小婿若藉大義滅親之舉再趁熱打鐵多做點好事，能不能讓飛葉宗的地位大幅提升呢？」
「放肆！」葉宗主怒道：「我可是你岳父，這麼做就不怕青霜恨你嗎？」趙北辰的軟肋是一個不愛他，卻能輕易牽動他所有情緒的人──飛葉宗二掌使，葉青霜。
趙北辰道：「可是青兒更恨您呀！」
葉宗主從來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職責。
「身邊的所有親人，有誰不是被岳父您利用著呢？」趙北辰沉聲道：「下輩子，還是別當人的爹了吧。」
寒芒劃過，血濺衣袍，葉宗主氣絕身亡。
謀劃了一切，到頭來卻也只是一場空。
當然，對於趙北辰而言，這場戲才剛開始。
不多時……
飛葉宗對外宣布宗主身故的消息。
葉蘭舟臨時繼任宗主之位。
舉宗服喪。
過了兩日……
不少宗門派人前來弔喪。
棺前跪著一個女子和孩子。
趙北辰有意無意地攔著大家靠近。
周旋許久，已再無人上前。
集體上香過後，人也漸漸散了。
趙北辰揉了揉眉心，再抬頭時，那些裝了整個上午的悲痛一掃而空，只剩下對待事情的冷靜，但卻又在看向身後女子時變得柔軟：「青兒，你跪很久了，休息一下吧。」
「他是我爹。」葉青霜沒有看他：「再怎麼恨，我也沒有想過要他死。」
趙北辰未語。
「但我也不希望有人再因為他犧牲了。」
葉青霜起身，牽著葉蘭舟走了。
趙北辰凝視著她的身影，心頭酸澀又複雜，他曾不一次想過，若世上再無那個人，他們之間會不會變得不一樣？但不能試，因為那是目前唯一能掌握她的籌碼了。
「岳父啊，我和你可真像。」
長廊上。
葉蘭舟問：「二姑姑，人為何如此複雜？」
葉青霜道：「因為慾望吧。」
葉蘭舟：「姑姑也有嗎？」
葉青霜：「沒有人不會有。」
葉蘭舟：「姑姑想要什麼？」
葉青霜：「結束這一切。」
日子回歸平靜。
她和喜歡的人不管前塵，只度餘生。
琉霜快樂自由的活著。
蘭舟無憂無慮的長大。
「唉……」
一聲輕嘆，悲風相送。
蕭璃雪眺望遠方。
飛葉宗的那位已歿，她感覺不大。
他們只是有著血緣關系的陌生人。
「在想什麼？」
蕭璃雪回首。
葉落時，洛飛塵含笑走向她。
兩人眼中只有彼此。
任務應該不用繼續了吧？
得到問心門少主的心，從內部製造問題，給飛葉宗可趁之機。滅第一邪派，不只能提高聲望，還能暗中收刮些好東西走，壯大宗門。
「我該走了。」
飛葉宗現在一定不如表面那般平靜，蕭璃雪想趁自己再被利用前離開，這是她目前唯一能為洛飛塵做的了。
洛飛塵腳步一頓，然後站到她面前。
蕭璃雪微微仰頭，注視著他的眼。
他們離得很近。
「那麼走前是不是該說點什麼？」
「像是？」
「身分。」洛飛塵道：「小爺我好討債。」
「真是難為少主陪我演這麼久的戲了。」蕭璃雪掩嘴一笑：「我叫葉琉霜，是……飛葉宗的三掌使。」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笑消失了。
洛飛塵全看在眼裡：「你似乎不想要這身分。」
葉琉霜道：「有太多無奈要背負了。」
洛飛塵問：「那換一個身分？」
葉琉霜道：「好啊，但是什麼身分？」
洛飛塵笑而不語。
有這句「好啊」就夠了，他更加名正言順。
又賣關子？
葉琉霜無語。
「唉，先走了，希望別太快見到。」
因為他們註定是敵人。
「我倒是希望快些。」
因為還有債得討。
洛飛塵又道：「去吧，下次想走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葉琉霜眨眼，沒說話。
接著她走了，沒有回頭。
洛飛塵目送逐漸縮小的倩影。
「重新認識，我們重新開始。」
他也走了。
「蕭姑娘沒回來？」雲瀲問。
「走了。」洛飛塵坐下，道：「她是飛葉宗三掌使，辭蓮村的那塊玉牌我猜就是她留下的。」他感覺的到，葉琉霜是真的想脫離現在的生活，這次沒有欺騙和隱瞞。
「飛葉宗？」夜步虛忽然出聲。
「掌門可是知道些什麼？」洛飛塵問。
「不久前，飛葉宗宗主離世。」夜步虛道。
雲瀲、洛飛塵畢竟不在自家門派中，自然就無法立刻得到消息，他們互視一眼，隨即又看向下一個說話的人。
陳顥楠道：「據說那位葉宗主是因為濫殺無辜修習邪功，而被他二女婿趙北辰大義滅親的。」
洛飛塵訝異：「這樣的說法他們承認嗎？」
陳顥楠回道：「沒有，但也未曾否定。」
洛飛塵摸了摸下巴思考，然後側過頭問雲瀲：「你怎麼看？」
雲瀲淡淡地道：「沒有足夠的證據，雲某不敢擅自推斷。」
洛飛塵嘖了一聲：「聊聊天而已。」
雲瀲堅持搖頭。
洛飛塵無奈。
幾人只好說起別的了。
過了一會兒。
「稟掌門，玄知門大弟子林少俠到。」一位弟子來報，眾人齊齊側目，他身後跟著的那名男子容顏俊逸、衣袂飄然，動人心魄。
陳顥楠見之怔然。
好美。
此時的他腦海裡只有這麼一個詞。
雲瀲首先起身：「大師兄。」
林長空回應：「少主。」
其餘人也紛紛打起招呼，互相認識。
等到了陳顥楠時，他還沒回過神。
夜霆君暗中掐了他一把。
措不及防之下，陳顥楠疼得差點兒叫出聲，他忙含淚行禮：「龍策山弟子陳顥楠，亦是陳家商會的少東家。」
林長空還禮：「幸會。」
聲音好好聽吶！
陳顥楠再次被迷住。
夜步虛道：「林少俠遠道而來甚是辛苦，不如一同喝杯茶歇息一會兒？」
林長空入座，拿起對方剛好倒八分滿到茶杯飲下。他不知道，陳顥楠正盯著自己因仰首而露出的脖頸看，甚至還吞了吞口水，在心裡說：「好一截白玉啊！」
「少主，該走了。」
這句話是對雲瀲說的，但回答的卻不是他。
「不行！」
察覺到大家的目光，陳顥楠以拳掩口，乾咳了幾聲藏去衝動過後的尷尬，他道：我是想，林少俠這才到了不久，若無緊要之事，可以在龍策山休息幾日再出發。」
夜步虛不動聲色，算是默認了。
夜霆君則挑眉。
他覺得這師弟今天不太對勁啊！
林長空蹙眉：「此舉怕是不妥吧？」
畢竟是不同門派，還是避避嫌好。
「幾日而已，不妨事！」陳顥楠立刻道。
洛飛塵雙眸微瞇，好像發現了什麼，遂順手推舟一把：「盛情難卻啊。」他笑著拈起一塊糕點叼嘴裡。
都到這份上了，林長空和雲瀲兩個沒看出原因的便也答應了。陳顥楠欣喜，面上笑容又擴大了幾分。
很快的，客房收拾好了。
陳顥楠想送他們過去，卻被拉住。
「坐下。」夜霆君微笑，威脅之意滿滿。
「師兄……」陳顥楠苦笑。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夜步虛道：「你方才對林少俠的態度似乎不太一樣。」
夜霆君接著道：「就像是一個看到媳婦兒想撲過去的人。」
陳顥楠：「……有、有這麼誇張嗎？」
夜氏兄弟倆點頭。
陳顥楠僵笑。
夜霆君：「說吧！師兄受得住。」
陳顥楠：「我……好像看上林少俠了。」
夜步虛：「好像？」
夜霆君：「這回答很不好喔！」
於是陳顥楠果斷改口：「我喜歡他。」
夜氏兄弟滿意了，弟言：「去追吧！」
兄言：「龍陽並非見不得人之事。」
陳顥楠一笑：「那就有勞兩位師兄這幾日多多幫襯了。」
夜步虛：「可。」
夜霆君：「喜酒多備點。」
陳顥楠應下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
領路的弟子離去。
雲瀲主動說起進展：「水行血是柳師兄。」
林長空頷首：「明日啟程。」
洛飛塵問：「會不會太趕了些？」
林長空：「嗯？」
洛飛塵：「此地極為舒適養人，且景色優美，明日就走豈不可惜？」
林長空：「洛少主無須與我們同行。」
雲瀲：「不錯，玄知門與問心門畢竟有些淵源在，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依大師兄所言比較好。」
洛飛塵：「……」
幫人幫到把自己也給送走了。
雖然話是這樣說沒錯。
「我乏了，先回去了。」他認輸，溜了。
然後他遇上剛來到門口的陳顥楠。
洛飛塵道：「來一下。」
陳顥楠疑惑地和他走回房了。
兩人坐席上。
洛飛塵倒水。
陳顥楠接過。
「少東家對林長空有意思？」
噗！
水噴出。
洛飛塵驚慌閃過。
陳顥楠捶胸猛咳。
「喂喂喂！」洛飛塵劫後餘生，忍不住向對面的人抗議：「至於嗎？」
陳顥楠連忙道歉。
洛飛塵擺手：「唉罷了，言歸正傳。」
陳顥楠尷尬：「有這麼明顯嗎？」
洛飛塵道：「倒也還好，至少玄知門那兩位木頭腦袋沒瞧出。」他不知道，對面房還在聊事的兩個人同時打了一個噴嚏。
陳顥楠嘆：「也不知該慶幸還是……唉。」
洛飛塵道：「他們明日便要走了。」
陳顥楠一愣：「這麼快！？」
洛飛塵道：「追到他，小爺我看好你！」
陳顥楠笑：「借你吉言。」
洛飛塵伸了伸懶腰：「行啦，不耽誤你追媳婦兒的時間了。」
陳顥楠起身微禮：「那陳某便先告辭了。」
洛飛塵以手支頭：「等你喜帖呀！」
於是在這之後的一天裡，林長空總是能不經意地看見陳顥楠出沒，而且每次花樣和理由都不帶重複的，令人有時無語，有時好笑。
「唉……此次又是為何而來？」
「嗯……老實說，我也想不到藉口了。」
為君而來，便是最好卻開不了口的理由。陳顥楠內心理直氣壯，但表面可一點兒也不該顯露。
林長空扶額，頭感覺有些疼。
陳顥楠見狀自覺地倒了杯茶給他。
「別嫌煩嘛，我就是想再認識你一點。」
「為何？」
「因為……你很好。」
因為你很好看，我很喜歡。
===【第十四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