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再見了，我的中央市

清晨的敲門聲像一串輕快鳥鳴，溫柔地把我從夢裡拉出。我揉著眼睛爬下床，慢吞吞地開門。

機械管家站在門口，穿著粉色圍裙，上面繡著小花。

「早晨，希望先生昨晚有睡好。」他金屬臉盤掛著令人安心的微笑，「早餐已準備好，換好衣服後請到大廳。」

「謝了，一會就來。」我打個呵欠，關上門。

洗漱完，我走下樓梯到大廳，早餐香氣撲面而來，煎蛋的焦香、烤麵包的酥脆味，還有熱牛奶的甜味。

大廳裡，博士和貓少女已坐好，桌上擺滿熱氣騰騰的盤子。

「居然要我等你，還不快坐下！」博士雙手抱胸，語帶嫌棄。

「不好意思，沒想到你們這麼早。」

「再不來我全吃光了喵！」貓少女揮叉子抗議。

「難得這麼多人一起吃早餐，當然要熱鬧點，先吃可不好。」機械管家一邊說，一邊優雅拉開椅子，順手為我倒滿熱牛奶。

看來機械管家在我來前幫忙爭取時間，真是優秀。

我啜口牛奶，心情放鬆，可能太放鬆，脫口而出我的願望：「管家這服務太到位了，博士，能不能幫我造一台一模一樣的鬧鐘版管家？」

「哈？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博士眯眼，用看怪人的眼神瞪我，叉子停在半空。

「就是！管家可是獨一無二的，怎麼能隨便叫博士為你的慾望造一個？你說對吧？」貓少女跳出來幫腔，勾住博士手臂，頭在她肩上蹭了蹭。

博士被拽得身子一歪，卻沒推開，只是無奈嘆氣。

「博士，你這是縱容她吧？」

雖然才一晚，卻看得出她們的關係拉近不少。

「昨晚被她纏了一整夜，掙脫不了，放棄抵抗了。」博士面無表情，語氣透著無奈。

「居然這麼多人都想擁有我，受歡迎的男人真是罪過，可惜我只有一個，這顆心早已屬於博士。」機械管家一手按額頭，擺出哀怨姿勢。

「行了行了，別鬧了，快吃！」博士終於忍不住，推開貓少女的臉，戳了塊煎蛋塞進嘴裡。

早餐在一陣笑鬧中熱鬧渡過，機械管家收盤子後，博士清嗓子，切入正題。

「好了，聊接下來的探索計劃。管家！」

「遵命！」機械管家推來大屏幕。

「要探索各地遺跡，交通是大問題。魔導能車雖方便，但很多地方沒路，甚至要橫渡海洋，靠車到不了。」博士指著屏幕，語氣認真。

屏幕顯示一艘組裝中的巨型艦船，造型像誇張的金屬飛鳥，船身刻滿繁複魔法迴路，側面鑲著巨大齒輪，風格與博士大宅牆上裝飾如出一轍。

從拍攝角度看，這船至少五六層樓高，氣勢磅礴。

「這什麼玩意？該不會是……」

「喵哈哈！這是博士家三代心血結晶，飛空艦！探索遺跡的終極移動基地，厲害吧！」貓少女一躍跳到屏幕前。

「咳，客人，那是我的位置。」被擋住的機械管家輕聲抗議。

「這巨大東西真能飛？」我問。

「很遺憾，還不行。」博士搖頭，「飛空艦還在地下船塢組裝。」

我本以為她會拍胸脯說「當然能飛」，這直白回答反倒讓我差點沒反應過來。

「外觀都快完工了，還差什麼？」

「動力系統麻煩。有三個問題，高純度魔晶石、更高效率的魔法迴路，高密度電池。」博士扳手指數。「普通魔晶石太重，帶多隻增重量。迴路和電池也需升級，不然這大傢伙就是個華麗的擺設。」

「既然展示出來，應該有解決辦法吧？」

「當然，去中央市採購就行。」博士輕鬆說。

「這麼簡單？為什麼不早去？」

「這飛空艦很複雜，三代人努力幾十年才到這一步。」博士頓了頓，眼神閃過驕傲。「最近終於只差能源問題。若縮小到三分之一，早就完工，但遠程探索需要這規模。我們相信技術進步能解決問題，所以堅持。現在只差買齊材料。」

「那你為什麼等到現在？」

「因為要等她回來啊。」博士指貓少女，語氣半抱怨半無奈。

「對不起！我不會再丟下你啦！」貓少女猛撲上去，抱住博士亂蹭。

「請適當離開一下。」博士嘴上抗議，身子沒動，臉上寫滿拿你沒轍。

「說起來，我還沒去過中央市，有點期待呢。」我摸下巴，幻想大城市的繁華。

「我小時候跟爸爸去過一趟，當時母親看家。」博士笑著說，眼神望向遠方。

「喵哈哈！我在中央市被主人買下，住了好一段時間，當魔工匠後，旅行途中路過好幾次！」貓少女挺胸，得意炫耀。

「原來就我這鄉下人沒去過。」我嘆氣，瞬間覺得自己是土包子。

「問題是你進不去吧？」貓少女冷不防扔出驚人問題，壞笑著。

「啊？為什麼？」

「因為你沒中央市居住權，也沒魔工匠執照。中央市管得嚴，教會規定外人不能進。」博士淡定補刀。

「這世界沒詳細人口登記，還搞這麼嚴？」

「雖然沒登記每個人，但居住權證明代代相傳，外人基本沒戲。」博士聳肩，「魔工匠例外，中央市是技術交易中心，歡迎技術人才短暫逗留。」

「你考個魔工匠執照就行，要我教你嗎？」貓少女捲袖子，躍躍欲試。

「考執照要幾年啊？」

「中央市超誇張喵！非常非常大，非常非常高，到處閃閃發光，古代遺物堆成山，總之超厲害！」貓少女手舞足蹈。

「算了，我這回休息一回合，各位玩得開心，看家交給我。」我起身準備回房，迎接寂寞的夜晚。

「別挑釁他了！」博士一拳輕敲貓少女腦袋，轉頭對我說：「等等，有辦法。」

「痛！管家，博士欺負我！」貓少女抱頭，向機械管家告狀。

「我的拳頭能傷你？手還疼呢！」博士翻白眼。

「所以你的辦法是……」我心中燃起希望，坐回椅子。

「幫你弄個魔工匠執照。」博士輕鬆說。

「再見了，我的中央市。」我再次起身。

「別鬧脾氣！」博士無奈。「不是讓你考，是直接弄一個。總之，準備出發吧！」


我們手腳利落收拾行李，下午跳上博士的豪華魔導旅行車，由機械管家親自駕駛。

為帶老爺子，還在車頂掛了個花圃，其餘曼德拉在地下趕路，預計比魔導車晚幾日到達。

就這樣，五人浩浩蕩蕩奔向中央市。

這車簡直是移動豪宅，座椅舒適，設備齊全，幾天車程眨眼過去。

雖然還在遠處，我一眼認出目的地，毫無疑問是中央市。

真是如貓所說的「非常非常大，非常非常高」。

「實際看比嘴上說震撼吧？」博士看我一眼，嘴角微揚。

「這……比你們說的還誇張！」我貼著車窗，驚得說不出完整話。

一座寬闊的巨型圓柱體聳立在地平線，高如小山，金屬與石頭混雜的外壁反射陽光，牆身筆直，宛如垂直斷崖。中央聳立一座高塔，直插雲霄。

「這什麼？人類建得出來？」我指圓柱體。

「這是遺跡，中央市建在那座巨型遺跡上。」博士解釋，「圓柱體是遺跡主體，塔是核心，現在由教會管理，塔底是教會總部。」

「就用底層？」

「塔也是遺跡，裡面有防禦機械，危險得要命。而且越高越缺氧，物資運送也麻煩。」

「感覺是座麻煩的塔。」

「但也是古代遺物源源不絕的產地。塔除地面部分，還深入地下，每隔一段時間派人探索。教會靠塔的遺物，基本壟斷世界經濟。」

我望著那塔，心裡一陣發毛。這遺跡深不可測，教會的權力更讓人背脊發涼。

中央市，果然不是我這鄉下小子能隨便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