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網中蝶

後來發生的事，克萊兒有點記不太清了，只記得突然放鬆的疲憊讓痛覺變得異常敏銳，還有奧奇德和父親擔憂與心急的問候

傷口的疼痛將她從一片昏沉中喚醒，旁邊也傳來奧奇德的嘀咕聲，抬眼望去，她正在紙上畫著一朵花的圖

「奧奇德……」她轉過頭，「醒了？妳先清醒一下，順便想想晚點吃什麼。」

「公主呢？」

她一臉委屈，「扎心了……妳都不問問我有沒有受傷的嗎？」

雖然她表面這麼說，但克萊兒知道奧奇德跟他們其實很像，是能為了救一個人豁出性命的，這點小事她當然就更不會往心裡去了

「有什麼？」「妳想吃什麼？」「只要是奧奇德做的都可以。」

———

老婆真好養，愛了愛了

話說罌粟是真好用，她一睡睡了快兩天

當天晚上的後續狀況是真的很奇妙，因為莫洛的眼睛需要縫合，我的手又做不了那麼精巧的活，最後竟然是艾米莉安來做的，我先教她怎麼打結，然後她就上手了，直接上手，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是一雙軍人該有的手嗎？

能在這個時代活下來的人都具備了常人難以想想的天賦

不過一個問題解決完還有別的問題要處理，解決這些之前我得先幫克萊兒弄點吃的

吃點什麼好呢……

正走著利奧波德冒出來了，「去哪呢？克萊兒醒了嗎？」「醒了，我去廚房弄點吃的給她。」

「那些廚師應該不敢再為難妳了吧？」

「應該不敢了吧……」

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晚上利奧波德留在皇宮內協助康拉德收拾殘局，半夜餓了來找我要吃的，剛好我也想吃點東西，他就帶我去廚房，廚房這幫大老爺們一口一個女人不能進，要知道，人血糖低的時候情緒控管就會減弱，利奧波德差點拿劍出來砍人，還幫我弄了國王的特別許可，准我進廚房

「還是待在奧萊比較幸福……」

利奧波德鬆了口氣，「幸好妳沒有說要留在王都。」「我不喜歡這種名利場，而且王國也沒什麼特殊的地形地貌，也就不會有特色的生物出現。」

「這樣啊……不是為了我和克萊兒啊……」

他的語氣聽起來還有點失望

「那……妳現在打算怎麼處理那個人？」「扭送晚霜林場勞改。」「拉爾夫會願意？」

「他不願意也沒辦法，我當初跟他簽了合約的，晚霜林場的收益對半分，但我有完全的控制權。」

「啊？！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我在提埃是個富豪，只是我沒去拿那筆錢而已，正好那些錢可以當鏢局堤埃分部的起始資金。」

我打算花半年的時間去處理這件事，順便想想接下來我要怎麼在王都和奧萊之間平衡生活，畢竟利奧波德已經打算退休了，克萊兒又只能在王都工作

「妳不怕他傷害晚霜的人嗎？難道跟妳之前說教宗的秘密有關嗎？」

我一邊做飯一邊跟利奧波德說說了當年到底發生什麼

國王年輕時因為看上奧斯蒙德母親的顏質把她擄進皇宮，等懷孕了之後又因為擔心日後繼承人的問題而把她趕出去

在這個時代，單身母親本身就是有罪的，更不用說未婚媽媽了，她找不到工作只能去教堂尋求時有時無的救濟，最後在貧病交加中離世，更諷刺的是，她死的那天還是國王的婚禮

之後他只能去尋求教會的庇護，而教會嘛，孌童什麼的簡直不要太正常

「我把他送去一個全是他過去影子的地方，他懂醫學，懂數學，看得懂字，把他送去晚霜陪小孩子玩，教他們讀書，看看有沒有機會能讓他好過一點。」

他還是不太理解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癒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癒童年，您和奧斯蒙德不就是最好的兩個例子嗎？您從小家境富裕，父母婚姻和睦，對您充滿支持和愛護，家族更是和諧團結，所以您的個性才樂觀溫和，但他不一樣，他從來沒機會接觸到『正常』的生活，而且孌童的行為是一直一直傳下去的，受害者長大後會成為加害者，然後他們的受害者又會成長為加害者，不斷重複。」

「那妳還把他送去和孩子一起……」

「他有那麼多機會和國王單獨相處，卻從來沒有傷害過他，遭遇過性侵的孩子不會有那種天真爛漫的眼神，您要是不信的話可以找個人系統性的檢查國王的身體。」

旁邊的廚師可能這輩子第一次看見身分這麼尊貴的人跑來廚房跟個廚師聊天，一直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我們

「你要做什麼給克萊兒啊？」「清燉牛肉麵。」「那我也要一點。」「好。」

正閒聊著呢，史蒂夫過來向利奧波德會報，說柏德溫有事找他，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史蒂夫你在這裡等奧奇德煮好麵送過去。」「是。」

———

此時柏德溫和小國王正在討論接下來的人事調動，目前柏德溫給出有關王國騎士團的人事調動，是第一到第五部隊隊長分別由利奧波德、克萊兒、艾米莉安、巴奈特、勞倫斯擔任，特勤部隊柏德溫

不知道為什麼利奧波德有那麼一點不悅

我不是都說我想退休了嗎？辭職信都寫了……

「國王陛下，當年我所寫的辭職信並非單單出自於對教宗的忌憚，也是出自於我自己的人生體悟。」

小國王不理解，「為什麼呢？可是王國需要你。」「陛下，若是王國還有需要我的一天，我還是會為王國效力，在王國的政治局勢穩定下來後我才會回奧萊，請陛下放心。」

會議的結束後利奧波德回到這兩天佔用的辦公室，看見桌上乾濕分離的麵心情總算好了一點，看著旁邊沒事找事的史蒂夫，他覺得有點有趣

「你怎麼會想加入奧萊的騎士團？」

「欸？這個……」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肯定不是出於什麼太偉大的理由，「沒事，說吧。」

「我很憧憬克萊兒大人……」

「啊……」

又一個？這孩子這麼受歡迎嗎？

不過有戴倫作為先例利奧波德也不覺得奇怪

「我還以為是憧憬奧奇德呢，她好像跟你們幾個玩得很開。」

史蒂夫笑了笑，「奧奇德小姐應該沒把我們當人吧……我看她遞零食給我們的眼神就像餵海鷗一樣，很……『慈愛』。」

她照顧受傷的克萊兒也是像遇到受傷的鳥一樣，先預防傷口感染，然後再餵一能減輕傷口疼痛的藥物，制定食譜，從他們喜歡的食物入手，一點一點微調，改成能幫助傷口癒合的食材

這時柏德溫也找過來了，利奧波德讓史蒂夫先離開，等他關上門後，氣氛瞬間變得沉默起來

柏德溫是他的恩師，但現在換了另一個視角的利奧波德實在有點受不了

其實他大概能猜到柏德溫想說什麼，無非就是希望他能回到王國的政治和軍事核心，但對切身體會過死亡的他來說，沒什麼比活著更重要，只有人活著才能繼續為自己的理想奮鬥努力

「這四年，你去哪裡了？為什麼公主不在奧萊而在洛沙領？你有無數次機會阻止事態發展成這樣，為什麼你什麼都沒做？」

「我當時都快死了……如果不是奧奇德在現場，我的軀體應該早就腐爛成骸骨了……」

「守護公主是你的職責，利奧波德。」

「您感受過血液從身體裡流失的那種感覺嗎？那就像身體被綁著一顆巨石推入又深又冷的湖，我連呼吸都有困難，我怎麼去救公主？」

「你是王國的騎士，就算身體裡只剩下最後一滴血也要奮戰到生命的最後。」

現在他總算理解奧奇德看著公主時為什麼臉上總是露出又火大又想笑的扭曲表情，他敢說他現在的臉色肯定不比她好看太多

因為我沒有死在那個晚上，我就罪無可恕嗎？

「我早就該死在四年前的那個夜晚，是奧奇德救了我，而她告訴我，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應該為了自己，而非為了人世間的虛名。」

柏德溫一臉不敢置信，但利奧波德卻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就是她說的「躺平」「擺爛」「毀滅吧」嗎？

「您知道我這幾年過的是什麼樣日子嗎？

我早起的時候會上城樓，或是到海港看日出，早餐吃過後從我辦公室的窗戶目送兩個孩子出門，有時奧奇德中午會帶著她採集到的各種各樣的種子、蕈菇或貝殼回來，耐心地跟我說著這些東西的獨特之處，跟我說這些小東西是因為奧萊哪些得天獨厚的環境而生長出來，又如何在這片土地上與其牠相似的物種競爭，他們如何躲避牠們的天敵

如果她們中午沒回來，晚上也一定會一起回來，我看她們在夕陽下有說有笑，踩著對方的影子邊玩鬧著回到城堡，偶爾能等到奧奇德心血來潮準備的一餐，晚餐時我會聽她們說今天遇到的有趣的或糟糕的事

假設我這一整天都有空，我會跟著奧奇德去看看她和奧萊的青年才俊們又做出了什麼奇怪的發明，或我一個人拎著釣竿去海灣一座一整天，帶著馬兒們去散步，去看看《信風周報》的文稿裡又有什麼稀奇古怪的奇聞軼事

有新戲首演，或竹林夜壇恰好是我感興趣的議題時我也會穿著便裝到現場，聽聽年輕人們對這個社會，對這個國家的想法，如果政務不是那麼繁忙，我就會自己一個人去旅遊幾天，家裡兩個孩子會互相扶持讓我放心

早起或失眠時我會登上城樓等待朝霞，像奧奇德那樣帶著紙筆寫下有感而發的字句，或像我父親那樣隨意撥動琴弦。」

柏德溫無法理解，「這不就是很一般的生活嗎？」

「您有過這樣的生活嗎？陪孩子吃飯聊天，被他們帶著做稀奇古怪的事情，看日出的霞，晚上的星星，晴天的樹蔭，陰天的雲？您有注意過自己家門前種的是什麼樹嗎？花開了嗎？她的果實是什麼小鳥喜歡的？那些鳥是一直在這裡，還是夏冬會離開，牠們什麼時候有了孩子，牠們的孩子會不會在附近的樹上築巢？牠們信任我嗎？我經過的話會不會嚇到牠們和牠們的孩子？」

他終於理解為什麼奧奇德這麼同情艾弗里了，父母早亡，唯一的親人爺爺又長年在外征戰，他該有多麼孤獨

「您知道我以前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嗎？在戰場上我還能感覺到刺激，感覺到勝利的喜悅，在王都我能感覺到什麼？奢糜頹爛的貴族交際場，每況愈下的國王，每天一睜眼我要爭分奪秒的更衣洗漱進餐，然後開始處理王國騎士團的事務，處理公國的事物，一聲令下我就要被召集到皇宮，我曾經一天在皇宮與王國騎士團之間奔波12次，那些文件堆積成山我怎麼也處理不完，從清晨一直到深夜，我靠著一杯又一杯的茶維持我的精神，我很累但我總是失眠，我只有在出征的時候才有機會能睡個好覺。」

「誰不是這樣？這才配得起你星芒騎士的身分……」

「所有人都這樣，不代表這就是對的，如果星芒騎士代表的是活的不像個人，那我寧可當個普通人，過去三十年我活得不像個人，我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我連愛情、自由、理想都可以放棄，現在放棄名譽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簡單。」

「你是不是和拉爾夫達成某種協議？那個奧奇德說不定女巫，甚至是科凱塔派來的奸細……」

一股無名火在心裡燃燒，但利奧波德還是忍了下來

「那又怎麼樣呢？她解決了堤埃幾百年來沒能解決的問題，和傳說裡的魔物戰鬥想辦法保護了我，想盡辦法要保住莫洛的視力，這些事，放眼整個王國有多少人能做得到？我從沒看過她傷害任何一個人……」

「蜘蛛在捕獵蝴蝶的時候也不會傷害牠，而是織一個網等待獵物自己上門，在眼睜睜看著他們掙扎致死。」

利奧波德對這種借代嗤之以鼻，如果真的看過蜘蛛捕食就會知道，蜘蛛在感受到有獵物上門時會立刻飛奔過去，把獵物包裹起來或是注入毒液，等牠死透後再大快朵頤，而且有些蜘蛛根本不吃昆蟲，會和蝴蝶蜜蜂一樣以花蜜花粉為主食，也有些蜘蛛不織網，會潛伏在各個角落裡，像獵豹一樣看見獵物出擊

「蛛絲如此致命的武器，也能拿來製作鎧甲，您知道嗎？有些蜘蛛的毒液能拿來治療癲癇，河豚和蛇的毒素可以拿來緩解疼痛，治療失血，凡事都有一體兩面。」

柏德溫一臉看著幼稚孩子的不耐

「你到底怎麼了？是腦子摔壞了還是怎麼的？」

「我的胸口除了憂慮以外開始能裝下別的情緒，
我的眼睛除了輝昏昧的王以外有其他人的影子，
我的手除了劍以外終於能拿起別的東西，
我的耳朵終於除了戰嚎終於能聽見鳥鳴和孩童的嬉鬧，
我的一天終於不再只有裂隙透出的幽光，而是稜鏡五彩斑斕的流光。」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不想成為殉道者，我有優秀的孩子，我有風景如詩如畫的領地，我有去往遙遠之地的航線圖和羅盤，我有可以看見深邃星空的望遠鏡，我有一台即將完成能充當上千萬頭牛馬的機器，我已經死過一次了，那一次我臨死前眼前不斷閃爍的，是我身為王國騎士團總團長，身為星芒騎士，身為領主，身為父親和兒子的失敗，也許你們覺得我被奧奇德蠱惑了，但事實是，奧奇德出現之後，克萊兒臉上多了很多笑容，我會去翻看父母的四處蒐羅的廢物，我會去研究奧萊以引為傲的機械技術和物產，人生還有太多值得拚搏、奮鬥和追求的事物

我終於活得像個人，奧奇德說武學有三重境界『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現在我終於看見自己，人人都說我廉潔，但二十年了，但我只是對名利沒興趣，這麼多年，這麼多人，只有奧奇德看見真正的我，都說我是騎士的楷模，但我從未保護好任何人，包含自己，我能成為他人追求憧憬的目標，為什麼我不能追逐另一個人的影子呢？」

他實在不想多說了，「下午有點事，先走一步。」

他不理柏德溫的呼喚徑直離開，心裡有種莫名奇妙的舒爽，總算體會到奧奇德那種所謂的「不顧他人死活的美」

穿上便衣後，利奧波德來到大雁鏢局的分部，現在內暫告一段落，奧奇德有兩件事想做，一件是去提埃拓展分部，另一件是開發一種新的貨幣，鏢師走鏢時身上除了貨物，還會有錢幣，這樣不只會增加馬匹和人員的負擔，也會增加被搶劫的風險，所以奧奇德打算開發一種物品來替代錢幣，目前是打算用銅片，上面塗上用一般光線看不出來的顏料做記號防偽

但問題是，銅的價格也一樣高，所以奧奇德有打算拿鎳來製作，相較於錫，鎳在寒冷的環境下不會出現碎裂的狀況所以比錫更適合

在奧萊看不出來，但在王都，大雁鏢局和周遭的商鋪比起來，這簡直是另一個世界，簡潔明亮的櫃檯坐著兩男兩女四位穿著制服的人員，兩位負責替顧客書寫信件，兩位進行收件與領件等等工作

信件有急件與平件，手寫與機打，但最貴的手寫急件的總和也只有相當於三顆雞蛋的價錢

「雷托先生，客人在分類間了。」「好。」

他來到後院，拐個彎上樓

看著一臉淡漠的坐在書桌邊的男人手上正幹著與他先前身分完全不匹配的簡單蓋章工作，利奧波德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新來的跟我來一下。」

來到天臺，那個男人一下就收起淡漠的表情，一臉想殺了利奧波德的表情

「當時就應該等你死透再走的。」

「現在的你沒立場說這種話吧奧斯蒙德，奧奇德願意給你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你應該好好謝謝她。」

他沉默了一會，「為什麼她要救我？先王冊封洛倫佐和克萊兒的時候拉爾夫抱著她在下面觀禮，我以為她會和拉爾夫同仇敵愾。」

「這個嘛……她說是為了『良知』。」

「良知……」「雖然我也不想留你活口，但奧奇德畢竟是把你扔去提埃，我也不方便多說什麼。」

簡單交代完後，利奧波德下樓領了一些需要給奧奇德過目的文件，其中包括報表和交易紀錄

回到皇宮後他才知道奧奇德被喊去見夏綠蒂了，利奧波德於是就讓史帝夫先把鏢局的文件送去奧奇德房間，自己去找奧奇德

———

「妳都有能力阻止利奧波德的死，為什麼妳不阻止這一切？妳明明可以救阿爾傑，只要不讓莫洛進入皇宮，或也讓利奧波德一起跟上來，莫洛就不會失明，難道在妳眼裡利奧波德的一隻眼睛比莫洛這個人還重要嗎？」

這是一個人說出來的話？敢情她的意思是利奧波德和莫洛各瞎一隻眼是更好的結果？她怎麼沒有想過如果利奧波德進去被控制，意外殺了莫洛阿爾傑或克萊兒他會有多崩潰

「妳說的這是人話嗎？」「妳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改變阿爾傑和莫洛的命運呢？妳明明有這個能力。」

其實我也大概發現了，自始至終我都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該發生的註定會發生，洛倫佐的母親就算了，畢竟是當時遊戲裡一筆帶過的一個小配角，但現在我發現利奧波德沒死可能純粹就是個意外，雖然他對克萊兒影響重大，但在劇情裡也是個無足輕重的人

「我本來都要說服教宗了，拉爾夫本來情緒很穩定的，妳跟阿爾傑兩個從頭嘴欠到尾，很多問題坐下來好好談能解決的，我們已經贏了，我都救出國王了，你們兩個想辦法制服教宗，當拉爾夫沒來過就可以了，一切就能非常絲滑流暢的解決……」

我有一天真的能被夏綠蒂氣死，就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唄，老娘簡直比遠某時臣都冤

「行，既然這樣，我就告訴你接下來誰會怎麼死，聽好了：柏德溫會被拉爾夫殺死，拉爾夫會被阿爾傑殺死，妳會被阿爾傑殺死，狄恩會被克萊兒殺死，妳自己想辦法破局吧。」

「不可能！阿爾傑怎麼會……而且狄恩不是已經死了嗎？」

「妳要是能破這當中任何一個局，我保證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我從此消失。」

這時有人來稟告說利奧波德有找，我也趁機就溜了，回去房間拿了報表後回克萊兒房間，她臉色蒼白，冷汗直冒

「怎麼了？」「有點痛。」

這臉色應該不只是有點，「很不舒服嗎？」

要不試試合成阿斯匹靈吧

「我沒事……」

一生要強的女人唷……

我去皇宮裡的藥房拿了一點柳樹皮，加酒精隔水加熱，而眾所周知，水楊酸是一種酚，酚類和醇類都具有羥基，兩者結合可以產生氫鍵，所以酚類易溶於醇類，而酒精的學名就叫乙醇

但是水楊酸過量會導致缺鋅，這兩天食物裡多加點貝類小海鮮吧，但是要從哪裡弄來呢……

洋菜……洋菜膠……

我記得我在奧萊有一大罐乾燥紅藻，可以拿來做成洋菜，但最好獲得的應該是小麥胚，煮成粥不知道她喜不喜歡，雖然賣相看起來可能不怎麼好

把藥酒端給她，「是藥酒喔。」「好。」

她毫不猶豫地接過喝下，不是說沒事嗎

之後我開始核對報表和交易紀錄，克萊兒看著看著藥效上來又可能覺得有點無聊了，開始玩我的頭髮

「如果父親不願意接受王國騎士團總團長的職位……是不是代表我就是未來的總團長？」

她聽起來好像很猶豫，不過想想也是，遊戲裡的她是名正言順，畢竟六個星芒騎士，兩個死了，兩個叛變，一個不知所蹤，好像就只有她適合這個位子，但現在這個位子卻變成燙手山芋了，利奧波德這個讓賢的舉動確實有點尷尬，而且克萊兒還是他的女兒，看起來確實有那麼點名不正言不順

「妳別焦慮，人生本來就要適度奮鬥……」

「我不是覺得我配不上這個位置……」她嘆了口氣，「而且……如果我成為王國騎士團總團長，我就得常駐王都，我不想離開妳。」

我想過她會說不想離開奧萊，想讓利奧波德專心追逐夢想，認為巴奈特或柏德溫更合適，我是萬萬沒想到她會說不想離開我

啊啊，老婆，我愛妳！

「妳要先分析自己的優勢和劣勢，找到自己的不可替代性，然後誇大這個不可替代性，藉此跟他們談條件。」

她笑了笑，「我理解妳的想法，但這不是妳口中普通的『工作』，這是為了守護這個國家的千千萬萬個妳。」

「我理解，但人還是要適度休息的，每年要求兩個月的假期不過分吧？」

「我再想想吧。」

其實已經有答案了，她當然想要這個位子，在這個世界上真正沒有野心的人又有幾個呢？而且身為利奧波德的繼承人，奧萊公國一人之下的存在，她除了本身的能力之外，還能代錶王國對奧萊的友善態度，同時也是絞著利奧波德的套索

本來按照劇情，提埃和科凱塔合作以換取物資，北方聯邦未來會和王國合作，但現在提埃和北方達成貿易協定，兩者變成一個圈子的，王國除了奧萊以外沒有別的盟友了，利奧波德的立場搖擺不定，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的心現在已經不向著王國了，他們現在最擔心的莫過於利奧波德倒戈向提埃或是科凱塔，王國就會被完全封鎖，所以拴住克萊兒也就等於拴住了利奧波德

呵呵，真是好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