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千年硨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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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6-01
暮色四合，最後一縷夕陽沉入海平面，海浪輕拍著岸邊的礁石，鮫人嶼的輪廓在漸濃的夜色中顯得愈發神秘。
夏遠站在的沙灘上，望著那片在月光下閃爍著細碎的銀光的月牙形海灣，不由回想起這段時間從漁民那裡打聽到的情報。
「每逢月圓，月牙灣那一帶都會有鮫人現身，彼時我們都不敢出門，只敢躲在茅舍里，還要把門窗都封好。」一位上了年紀的漁民如是說。
「為何你們要如此防備？」夏遠有些不解。
「道爺有所不知，那些鮫人會唱歌，他們的歌聲會攝魂！」老漁民驚恐地比劃道，「那些聽了他們歌聲的人，都像是害了失心瘋一樣！」
「竟有這般的說法？」一旁的秋咫不由蹙起細長的眉頭。
「沒錯，就算是平時也盡量別到月牙灣那邊去，以前有一些膽大不怕死的人，覺得那片海域藏著鮫人的珍寶，於是冒險下去摸索，但他們沒有一個重新上來過……」老漁民無奈地搖搖頭，「所以我奉勸兩位道爺，你們看上去年紀輕輕的，還是惜命些罷……」
「師兄......」秋咫看出了夏遠眼中隱隱約約的恐懼，卻欲言又止。
「無妨。」夏遠輕笑著搖了搖頭，似要驅散紛擾的思緒，他抽出避水符，輕輕拉起秋咫的手，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見他神色堅毅的側顏，秋咫的心弦不由顫動了一下，他微微記得早年剛入宗門的時候，少年夏遠也常常這麼拉著他的手到處跑。
無論何時，他的笑顏總會讓秋咫感到安心。
「準備好了嗎？」夏遠望著秋咫的眼睛問。
「嗯。」秋咫也堅定地點點頭。
於是二人便手牽著手，迎著浪潮向大海深處走去。
夜晚的海底異常陰森，好在師兄弟倆都用神通術強化了自身的視覺，他們就這麼在黑暗中遨遊了好一會，直到深處的黑暗突然被幽藍的光芒刺破。
那光芒來自他們下方的海底，明亮卻柔和，如同液態的月光。
只見在那布滿了各種巨大海草的海灣中央，由數不清的珊瑚、貝類堆砌而成的祭壇巍然矗立，五彩斑斕的魚群圍繞著這座祭壇不斷洄遊，如朝聖一般，祭壇的最頂端供奉著一枚足有圓桌大小的硨磲。那硨磲通體瑩白，兩片外殼一開一合的，在藍光中若隱若現。
「那就是千年硨磲嗎？」秋咫瞪大雙目，被這綺麗的美景給震撼到了。
「應該是的。」夏遠笑了一下，拉著秋咫的手便往硨磲的方向游去，「真讓我們好找！」
「等等，師兄......」雖然秋咫有點猶豫，但還是被夏遠扯著往下游去，這時，他瞥見那千年硨磲的周圍似乎飾有不少大放異彩之物。
「嗯？」秋咫眯起鳳眸仔細一看，卻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那竟是一尊尊詭異的珍珠雕像，它們有魚形的，也有人形的，其中人形的雕像都保持著仿若生命最後一刻的驚恐扭曲姿態，它們表面覆蓋著半透明的珍珠質，在波光中折射出妖異的光暈。
「師兄，停下來，不要繼續往前了！」秋咫焦急地喊道，但似乎為時已晚——
水波突然劇烈蕩漾，一道綺麗而詭譎的身影從幾具珍珠人像之間游過，她的鱗片擦過雕像表面，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珍珠表面頓時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露出內里尚未完全珍珠化的森森白骨。
與此同時，一陣高亢、動聽得妖異的歌聲在四周響起，仿若一千隻銀鈴在海中迴響，同時穿透了人的耳膜和心靈。
秋咫頓時看到過往的人生片段如走馬燈般在眼前不斷迴環。
儘管他理應沒什麼印象，但他還是看到母親離世那天的景象。
他還看到了父親，他最愛的父親，總是辛辛苦苦地為整個家庭操勞，即使他總會暗暗咯血，但總強撐著身子，不願被子女知曉，直到病越來越重，最後只得奄奄一息地卧床，一點一點地體會生命的流逝......
「不——」秋咫絕望地喊道，這時，他的手在慌亂中無意間觸到了一包東西——那是用一小袋牛皮紙包裹的，夏遠為他父親新煉的葯。
夏遠溫柔的笑顏頓時闖入他的眼帘，秋咫頓時清醒了一些，隨即近乎本能地念動在宗門熟稔背誦的清心咒，從幻覺中脫開來。
動聽而詭異的歌聲依舊在四周迴響，秋咫見夏遠已然目光渙散，正死死拉著他的手，加速向硨磲游去，不，這種速度，與其說是游倒更不如說是直直往下墜去，而那千年硨磲已然張開兩扇貝殼，柔軟的內里正大量分泌著光彩奪目的珍珠質。
很顯然，一旦他們栽入那敞開的硨磲巨殼中，下場就跟千年硨磲周圍的珍珠人像一樣。
「阿咫，阿咫......」夏遠一邊加速往下墜去一邊著魔般地喃喃著，語中滿帶相思之意。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秋咫撲上前去，他一手抓住夏遠背後的衣領，另一只手扳過對方的臉，唇瓣重重貼上夏遠的。
「唔！」夏遠先是一怔，爾後眼光復明，終於在與千年硨磲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下了自殺般的舉動。
「阿咫，你......」當他意識到秋咫剛剛做了什麼，頓時流露出驚訝而略帶曖昧的神色。
「笨蛋，讓你平時不好好背誦經典，讓你整天逃課摸魚！」秋咫急得都快要哭了，不斷地用手拍打夏遠的臉頰，「連最基本的清心咒都忘了，這下好了，差點把命丟了！」
「你們...竟能破我的歌咒？」這時，一道空靈而熟悉的聲音響起，二人頓時警覺地回頭一看，都不由瞪大了眼瞳。
「是你？」秋咫驚訝道，「剛剛用歌聲製造幻覺，差點讓我們死於非命的......」
是的，出現在師兄弟二人面前的正是剛剛從幾具珍珠人像之間游過的詭麗身影，現在她以更清晰的面目示人。
這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鮫人少女，她的上半身與體態婀娜的人類女子無異，下身則曳著如薄紗般夢幻的魚尾。
她銀白的長發如同月光織就的綢緞，在水流中舒展飄散，發梢綴著細碎的珍珠，隨著水波輕輕碰撞，發出風鈴般的清響。
她的面龐嬌俏可人，嘴唇是珊瑚般的淡紅色，微微張合間露出兩顆小巧的虎牙，眼睛是散發著幽藍光芒的豎瞳，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耳後三片薄如蟬翼的腮鰭，此刻正隨著呼吸輕輕翕動，邊緣泛著淡淡的金粉色。
「我乃鮫人族瓊海部大祭司——『汐』，你們是何人，為何擅闖我族禁地？」鮫人少女問道，聲音空靈而眼裡，彷彿要穿透人們的顱骨。
夏遠站在的沙灘上，望著那片在月光下閃爍著細碎的銀光的月牙形海灣，不由回想起這段時間從漁民那裡打聽到的情報。
「每逢月圓，月牙灣那一帶都會有鮫人現身，彼時我們都不敢出門，只敢躲在茅舍里，還要把門窗都封好。」一位上了年紀的漁民如是說。
「為何你們要如此防備？」夏遠有些不解。
「道爺有所不知，那些鮫人會唱歌，他們的歌聲會攝魂！」老漁民驚恐地比劃道，「那些聽了他們歌聲的人，都像是害了失心瘋一樣！」
「竟有這般的說法？」一旁的秋咫不由蹙起細長的眉頭。
「沒錯，就算是平時也盡量別到月牙灣那邊去，以前有一些膽大不怕死的人，覺得那片海域藏著鮫人的珍寶，於是冒險下去摸索，但他們沒有一個重新上來過……」老漁民無奈地搖搖頭，「所以我奉勸兩位道爺，你們看上去年紀輕輕的，還是惜命些罷……」
「師兄......」秋咫看出了夏遠眼中隱隱約約的恐懼，卻欲言又止。
「無妨。」夏遠輕笑著搖了搖頭，似要驅散紛擾的思緒，他抽出避水符，輕輕拉起秋咫的手，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見他神色堅毅的側顏，秋咫的心弦不由顫動了一下，他微微記得早年剛入宗門的時候，少年夏遠也常常這麼拉著他的手到處跑。
無論何時，他的笑顏總會讓秋咫感到安心。
「準備好了嗎？」夏遠望著秋咫的眼睛問。
「嗯。」秋咫也堅定地點點頭。
於是二人便手牽著手，迎著浪潮向大海深處走去。
夜晚的海底異常陰森，好在師兄弟倆都用神通術強化了自身的視覺，他們就這麼在黑暗中遨遊了好一會，直到深處的黑暗突然被幽藍的光芒刺破。
那光芒來自他們下方的海底，明亮卻柔和，如同液態的月光。
只見在那布滿了各種巨大海草的海灣中央，由數不清的珊瑚、貝類堆砌而成的祭壇巍然矗立，五彩斑斕的魚群圍繞著這座祭壇不斷洄遊，如朝聖一般，祭壇的最頂端供奉著一枚足有圓桌大小的硨磲。那硨磲通體瑩白，兩片外殼一開一合的，在藍光中若隱若現。
「那就是千年硨磲嗎？」秋咫瞪大雙目，被這綺麗的美景給震撼到了。
「應該是的。」夏遠笑了一下，拉著秋咫的手便往硨磲的方向游去，「真讓我們好找！」
「等等，師兄......」雖然秋咫有點猶豫，但還是被夏遠扯著往下游去，這時，他瞥見那千年硨磲的周圍似乎飾有不少大放異彩之物。
「嗯？」秋咫眯起鳳眸仔細一看，卻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那竟是一尊尊詭異的珍珠雕像，它們有魚形的，也有人形的，其中人形的雕像都保持著仿若生命最後一刻的驚恐扭曲姿態，它們表面覆蓋著半透明的珍珠質，在波光中折射出妖異的光暈。
「師兄，停下來，不要繼續往前了！」秋咫焦急地喊道，但似乎為時已晚——
水波突然劇烈蕩漾，一道綺麗而詭譎的身影從幾具珍珠人像之間游過，她的鱗片擦過雕像表面，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珍珠表面頓時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露出內里尚未完全珍珠化的森森白骨。
與此同時，一陣高亢、動聽得妖異的歌聲在四周響起，仿若一千隻銀鈴在海中迴響，同時穿透了人的耳膜和心靈。
秋咫頓時看到過往的人生片段如走馬燈般在眼前不斷迴環。
儘管他理應沒什麼印象，但他還是看到母親離世那天的景象。
他還看到了父親，他最愛的父親，總是辛辛苦苦地為整個家庭操勞，即使他總會暗暗咯血，但總強撐著身子，不願被子女知曉，直到病越來越重，最後只得奄奄一息地卧床，一點一點地體會生命的流逝......
「不——」秋咫絕望地喊道，這時，他的手在慌亂中無意間觸到了一包東西——那是用一小袋牛皮紙包裹的，夏遠為他父親新煉的葯。
夏遠溫柔的笑顏頓時闖入他的眼帘，秋咫頓時清醒了一些，隨即近乎本能地念動在宗門熟稔背誦的清心咒，從幻覺中脫開來。
動聽而詭異的歌聲依舊在四周迴響，秋咫見夏遠已然目光渙散，正死死拉著他的手，加速向硨磲游去，不，這種速度，與其說是游倒更不如說是直直往下墜去，而那千年硨磲已然張開兩扇貝殼，柔軟的內里正大量分泌著光彩奪目的珍珠質。
很顯然，一旦他們栽入那敞開的硨磲巨殼中，下場就跟千年硨磲周圍的珍珠人像一樣。
「阿咫，阿咫......」夏遠一邊加速往下墜去一邊著魔般地喃喃著，語中滿帶相思之意。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秋咫撲上前去，他一手抓住夏遠背後的衣領，另一只手扳過對方的臉，唇瓣重重貼上夏遠的。
「唔！」夏遠先是一怔，爾後眼光復明，終於在與千年硨磲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下了自殺般的舉動。
「阿咫，你......」當他意識到秋咫剛剛做了什麼，頓時流露出驚訝而略帶曖昧的神色。
「笨蛋，讓你平時不好好背誦經典，讓你整天逃課摸魚！」秋咫急得都快要哭了，不斷地用手拍打夏遠的臉頰，「連最基本的清心咒都忘了，這下好了，差點把命丟了！」
「你們...竟能破我的歌咒？」這時，一道空靈而熟悉的聲音響起，二人頓時警覺地回頭一看，都不由瞪大了眼瞳。
「是你？」秋咫驚訝道，「剛剛用歌聲製造幻覺，差點讓我們死於非命的......」
是的，出現在師兄弟二人面前的正是剛剛從幾具珍珠人像之間游過的詭麗身影，現在她以更清晰的面目示人。
這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鮫人少女，她的上半身與體態婀娜的人類女子無異，下身則曳著如薄紗般夢幻的魚尾。
她銀白的長發如同月光織就的綢緞，在水流中舒展飄散，發梢綴著細碎的珍珠，隨著水波輕輕碰撞，發出風鈴般的清響。
她的面龐嬌俏可人，嘴唇是珊瑚般的淡紅色，微微張合間露出兩顆小巧的虎牙，眼睛是散發著幽藍光芒的豎瞳，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耳後三片薄如蟬翼的腮鰭，此刻正隨著呼吸輕輕翕動，邊緣泛著淡淡的金粉色。
「我乃鮫人族瓊海部大祭司——『汐』，你們是何人，為何擅闖我族禁地？」鮫人少女問道，聲音空靈而眼裡，彷彿要穿透人們的顱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