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南海潮湧
本章節 2314 字
更新於: 2025-05-31
咸澀的海風吹亂了秋咫的長發。他站在海岸邊，望著遠處如鬼火般飄搖的漁燈——那是接應的私船，船帆破舊得像是用百衲衣拼湊的。
「師兄，我們真要坐這艘船嗎？」秋咫捻起半塊缺了口的貝殼，在掌心掂了掂，"這船看上去不太牢靠。"
「劉船頭是唯一肯接咱這趟活的。」夏遠一邊往油布囊里塞泛黃的符紙一邊答道，符上繪就的避水咒文若隱若現，「沒辦法，朝廷實行了海禁，我們要出海就只能坐這種私船了。」
當二人決定去尋找煉製零丁葯的藥材時，秋咫就向青霞長老告了假，理由是回家照料父親順帶下山歷練，夏遠亦自告奮勇地要陪同，青霞長老雖然有些無奈但還是同意了——畢竟自己座下這位首席弟子雖然個性頑劣了些，但實力沒得說，做事也算靠譜。
於是下山後，夏遠馬上試著通過黑市中間人聯繫往返於南海的私船。
三更梆子響時，船板吱呀著靠近了岸邊。一個抄著柄生鏽的魚叉的獨眼老漢登上船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師兄弟二人，正是接受本次委託的劉船頭。
「你們就是要去萬里石塘的？」劉船頭嗓音粗糲地問。
「是的，我們已經通過中間人交付了訂金，就拜託您了！」夏遠回應道，秋咫聽了有些疑惑地望著他，「萬里石塘？」
「對，我打聽過了，萬里石塘有座鮫人嶼，曾有漁民目睹過那島附近有鮫人出沒。」夏遠悄聲對秋咫說，「我就想著，既然那零丁藥典的殘卷是鮫綃做的，他們恰好又生活在南海，想必會有千年硨磲的線索。」
「嘖，你倆在那廢什麼話，要去就趕緊上船，轉頭官府的巡檢船來了誰也跑不了！」劉船頭見他倆還在交頭接耳，很是不悅。
於是夏遠和秋咫登上了甲板，只見甲板上堆滿腌菜的陶瓮，臭味熏得兩人直皺眉。
「味道很大吧，不過還請兩位道爺忍一忍，習慣了就好。」劉船頭見兩人皺眉皺眼的模樣，不由語帶譏諷地笑道，「畢竟，我們可要靠那些瓶瓶罐罐來躲過狗官的緝查。」
這時，兩人見裝著義肢的嘍啰正搬動著一批用油紙包裹的貨物，那批貨物散發著一種特別的氣味，在熏臭的環境里顯得格格不入，甚至讓人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那些貨物是......」秋咫有些疑惑。
「是阿片，專門給人抽的。」經常混跡黑市的夏遠即時判斷道，「很多海商都走私這玩意來牟取遠超正常貨物的暴利，但也有很多人因為抽這玩意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禽獸......」秋咫恨恨道，不由攥緊了拳頭，但夏遠見狀登時捂住他的嘴。
「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多管閑事！」劉船頭還是聽到了秋咫的話，他登時目露凶光，刻意敞開衣襟顯露出別在腰間的火銃，「這片海域可有不少鮫鯊！」
「怎麼會呢......」夏遠訕訕地笑道。
「再說了，我們可沒有逼著那些人抽阿片，我們只是做買賣的，他們想買，我們就賣，就這麼簡單，天經地義！」劉船頭見夏遠服軟，又轉而面目猙獰地大笑起來。
於是夏遠和秋咫二人只好忍著噁心，像坐牢一般在船上呆了幾日，直到私船繞過瓊州，渡過千里長沙，進入萬里石塘海域。
這天咸澀的海風撕扯著襤褸的船帆，船身遍布藤壺的朽木在浪濤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被豆大的雨滴打濕頭髮的夏遠攀在船沿，望著天邊翻湧的鉛灰色云層，神色嚴肅。
「師兄，這風浪如此之大，不會有意外吧......」秋咫來到他身邊，拉著他的衣襟，眼中不無擔憂地問。
「沒事，你我二人皆有吉星高照......」夏遠這麼說，但還是不由摸了摸放有避水符的油布囊。
鉛云如巨掌壓向海面，浪濤在船底發出悶雷般的低吼。劉船頭攥著黃銅舵盤的手背青筋暴起，獨眼中映出遠處翻滾的墨色浪牆：「娘的，這是要撞上鬼頭浪了！」他猛地轉向正在捆紮貨物的嘍啰：「把壓艙石全扔了！」
「不能扔！」夏遠見狀拽住欲搬石塊的嘍啰，指間夾著的避水符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壓艙石一卸，船吃水不夠，颶風能把船當葉子掀翻！」
「滾開！」劉船頭抽出火銃抵住夏遠眉心，「老子走海三十年，輪不到你個黃口小兒說教！」槍管在雨水中泛著冷光，「壓艙石連著阿片貨箱，少一箱你們就拿命抵！」
秋咫突然指向東南方：「師兄看那浪頭！」只見三道白線如利刃劈開海面，浪峰間隱約露出犬牙交錯的暗礁。船體在激流中發出朽木斷裂的呻吟，腌菜陶瓮接二連三爆裂，菜葉和底下的貨品混著雨水漫過甲板。
「轉舵！轉舵啊！」夏遠嘶吼著撲向舵輪，但為時已晚——船底傳來令人牙酸的刮擦聲。
「觸礁了！」秋咫踉蹌抓住纜繩。船體如蛋殼般裂開，成箱阿片被巨浪卷出船艙，油紙包裹在漩渦中沉浮，劉船頭獨目暴凸，竟甩開舵輪撲向船舷：「老子的貨！」
「別過去！」夏遠一把抓住劉船頭腳踝，卻被他一腳蹬開。
「誰敢攔老子發財！」劉船頭縱身躍入怒濤，枯爪般的五指堪堪勾住一箱阿片，近乎失心瘋地笑道：「寶貝，我的寶貝，都是我的，有了你買良田千畝都不在話下......」
此時忽有一道驚雷劈落，將劉船頭和他手中的阿片都劈成了焦炭，如同天譴一般。
夏遠拽著秋咫撲上漂浮的艙板，將避水符塞給他：「快，引動咒訣！」
兩人熟練地引動咒訣，符紙散發出強烈的光芒，他們頓時感到肺腑中重新盈滿新鮮的空氣。
兩人就這麼在駭人的風浪間隨波逐流......
不知過了多久，當避水符的金芒漸黯時，他們終於被潮水推入一片淺灘。
「師兄快看，前方有一座島！我們有救了！」秋咫指著前方驚叫道，夏遠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座月牙形的翠綠島嶼在一望無際的碧藍海面上顯現出來，十分惹眼。
此時剛好有一艘小漁船經過他們身旁，船上有幾位漁民，見著漂浮在水中的二人，不由露出吃驚的神色，於是便趕忙將他們救上了船。
「二位爺可是遭逢了海難，方流落此處？」待二人稍加安頓，漁民們便好奇地問起他們的經歷。
「沒錯，請問這裡可是何處？」夏遠望著漁船行將停靠的那座月牙小島，不由好奇地問。
「此處乃鮫人嶼，平日里是沒人住的，我們都是瓊州那邊的漁民，每年為捕魚才定期逗留於此。」其中一個漁民回答道。
夏遠和秋咫聽了不由瞪大了眼瞳，隨即二人相視一笑。
「師兄，我們真要坐這艘船嗎？」秋咫捻起半塊缺了口的貝殼，在掌心掂了掂，"這船看上去不太牢靠。"
「劉船頭是唯一肯接咱這趟活的。」夏遠一邊往油布囊里塞泛黃的符紙一邊答道，符上繪就的避水咒文若隱若現，「沒辦法，朝廷實行了海禁，我們要出海就只能坐這種私船了。」
當二人決定去尋找煉製零丁葯的藥材時，秋咫就向青霞長老告了假，理由是回家照料父親順帶下山歷練，夏遠亦自告奮勇地要陪同，青霞長老雖然有些無奈但還是同意了——畢竟自己座下這位首席弟子雖然個性頑劣了些，但實力沒得說，做事也算靠譜。
於是下山後，夏遠馬上試著通過黑市中間人聯繫往返於南海的私船。
三更梆子響時，船板吱呀著靠近了岸邊。一個抄著柄生鏽的魚叉的獨眼老漢登上船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師兄弟二人，正是接受本次委託的劉船頭。
「你們就是要去萬里石塘的？」劉船頭嗓音粗糲地問。
「是的，我們已經通過中間人交付了訂金，就拜託您了！」夏遠回應道，秋咫聽了有些疑惑地望著他，「萬里石塘？」
「對，我打聽過了，萬里石塘有座鮫人嶼，曾有漁民目睹過那島附近有鮫人出沒。」夏遠悄聲對秋咫說，「我就想著，既然那零丁藥典的殘卷是鮫綃做的，他們恰好又生活在南海，想必會有千年硨磲的線索。」
「嘖，你倆在那廢什麼話，要去就趕緊上船，轉頭官府的巡檢船來了誰也跑不了！」劉船頭見他倆還在交頭接耳，很是不悅。
於是夏遠和秋咫登上了甲板，只見甲板上堆滿腌菜的陶瓮，臭味熏得兩人直皺眉。
「味道很大吧，不過還請兩位道爺忍一忍，習慣了就好。」劉船頭見兩人皺眉皺眼的模樣，不由語帶譏諷地笑道，「畢竟，我們可要靠那些瓶瓶罐罐來躲過狗官的緝查。」
這時，兩人見裝著義肢的嘍啰正搬動著一批用油紙包裹的貨物，那批貨物散發著一種特別的氣味，在熏臭的環境里顯得格格不入，甚至讓人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那些貨物是......」秋咫有些疑惑。
「是阿片，專門給人抽的。」經常混跡黑市的夏遠即時判斷道，「很多海商都走私這玩意來牟取遠超正常貨物的暴利，但也有很多人因為抽這玩意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禽獸......」秋咫恨恨道，不由攥緊了拳頭，但夏遠見狀登時捂住他的嘴。
「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多管閑事！」劉船頭還是聽到了秋咫的話，他登時目露凶光，刻意敞開衣襟顯露出別在腰間的火銃，「這片海域可有不少鮫鯊！」
「怎麼會呢......」夏遠訕訕地笑道。
「再說了，我們可沒有逼著那些人抽阿片，我們只是做買賣的，他們想買，我們就賣，就這麼簡單，天經地義！」劉船頭見夏遠服軟，又轉而面目猙獰地大笑起來。
於是夏遠和秋咫二人只好忍著噁心，像坐牢一般在船上呆了幾日，直到私船繞過瓊州，渡過千里長沙，進入萬里石塘海域。
這天咸澀的海風撕扯著襤褸的船帆，船身遍布藤壺的朽木在浪濤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被豆大的雨滴打濕頭髮的夏遠攀在船沿，望著天邊翻湧的鉛灰色云層，神色嚴肅。
「師兄，這風浪如此之大，不會有意外吧......」秋咫來到他身邊，拉著他的衣襟，眼中不無擔憂地問。
「沒事，你我二人皆有吉星高照......」夏遠這麼說，但還是不由摸了摸放有避水符的油布囊。
鉛云如巨掌壓向海面，浪濤在船底發出悶雷般的低吼。劉船頭攥著黃銅舵盤的手背青筋暴起，獨眼中映出遠處翻滾的墨色浪牆：「娘的，這是要撞上鬼頭浪了！」他猛地轉向正在捆紮貨物的嘍啰：「把壓艙石全扔了！」
「不能扔！」夏遠見狀拽住欲搬石塊的嘍啰，指間夾著的避水符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壓艙石一卸，船吃水不夠，颶風能把船當葉子掀翻！」
「滾開！」劉船頭抽出火銃抵住夏遠眉心，「老子走海三十年，輪不到你個黃口小兒說教！」槍管在雨水中泛著冷光，「壓艙石連著阿片貨箱，少一箱你們就拿命抵！」
秋咫突然指向東南方：「師兄看那浪頭！」只見三道白線如利刃劈開海面，浪峰間隱約露出犬牙交錯的暗礁。船體在激流中發出朽木斷裂的呻吟，腌菜陶瓮接二連三爆裂，菜葉和底下的貨品混著雨水漫過甲板。
「轉舵！轉舵啊！」夏遠嘶吼著撲向舵輪，但為時已晚——船底傳來令人牙酸的刮擦聲。
「觸礁了！」秋咫踉蹌抓住纜繩。船體如蛋殼般裂開，成箱阿片被巨浪卷出船艙，油紙包裹在漩渦中沉浮，劉船頭獨目暴凸，竟甩開舵輪撲向船舷：「老子的貨！」
「別過去！」夏遠一把抓住劉船頭腳踝，卻被他一腳蹬開。
「誰敢攔老子發財！」劉船頭縱身躍入怒濤，枯爪般的五指堪堪勾住一箱阿片，近乎失心瘋地笑道：「寶貝，我的寶貝，都是我的，有了你買良田千畝都不在話下......」
此時忽有一道驚雷劈落，將劉船頭和他手中的阿片都劈成了焦炭，如同天譴一般。
夏遠拽著秋咫撲上漂浮的艙板，將避水符塞給他：「快，引動咒訣！」
兩人熟練地引動咒訣，符紙散發出強烈的光芒，他們頓時感到肺腑中重新盈滿新鮮的空氣。
兩人就這麼在駭人的風浪間隨波逐流......
不知過了多久，當避水符的金芒漸黯時，他們終於被潮水推入一片淺灘。
「師兄快看，前方有一座島！我們有救了！」秋咫指著前方驚叫道，夏遠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座月牙形的翠綠島嶼在一望無際的碧藍海面上顯現出來，十分惹眼。
此時剛好有一艘小漁船經過他們身旁，船上有幾位漁民，見著漂浮在水中的二人，不由露出吃驚的神色，於是便趕忙將他們救上了船。
「二位爺可是遭逢了海難，方流落此處？」待二人稍加安頓，漁民們便好奇地問起他們的經歷。
「沒錯，請問這裡可是何處？」夏遠望著漁船行將停靠的那座月牙小島，不由好奇地問。
「此處乃鮫人嶼，平日里是沒人住的，我們都是瓊州那邊的漁民，每年為捕魚才定期逗留於此。」其中一個漁民回答道。
夏遠和秋咫聽了不由瞪大了眼瞳，隨即二人相視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