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遲鈍與冰山，不見火花唯有冷風颼颼(4)
本章節 2836 字
更新於: 2018-11-25
雖然殷湛夜依舊回應的不冷不熱，花曉曉卻覺得十分滿足，很高興有人和她抱持著同樣的想法。
九爺果然是個好相處的人呢。
妖怪們其實很親切，很可愛，雖然有時調皮了些……花曉曉突然想到了昨日花鳶兒憤怒的神情。
「對了，九爺，你覺得賠罪該送什麼賠禮好呢？」
「賠罪？」
「昨天鳶兒生氣了，想向她道歉。」
「沒這必要，成敗在個人，贏者無過錯，妳毋需道歉。」
「那，為什麼鳶兒生氣了呢？」花曉曉不解地歪頭看他。
「修養不好。」
「……」四長老無語。人家小姑娘是想和族人打好關係，送禮止干戈豈不是件美事嗎？
「不行，我得要幫幫那愣小子！」深怕曉曉好感度下滑的東水，立馬機警的跳出來。
清冷的嗓音響起：「若是要送禮，女孩子或許會喜歡一些親手編織的小飾品。」
殷湛夜瞬間寒氣外逸，轉頭冷瞪向用腹語術用得正歡的東水。
「小飾品嗎？」花曉曉再次遲鈍地沒發覺聲音並非由身邊的人而來。
她專注地思考著，忘了娘親的交待，直接喚出長髮妖阿黑，將前因後果告訴了阿黑。
「阿黑，妳覺得小飾品該做什麼好呢？」
蓋住眼睛的符咒隨風飄揚，阿黑的唇動了下，說：「編織手環不錯，對主子來說，簡單易學又好看。」
「那好。」花曉曉眼兒一亮，拉住阿黑的衣袖，跑往一旁已有千年歷史的古木巨樹。
殷湛夜：「……」他這是被拋在一邊了？
花曉曉跑到一半，回頭才發現殷湛夜並沒有跟上。
不過她也沒再多想，奔回到殷湛夜身旁，就像拉著阿黑那樣，拉住殷湛夜的衣袖往巨樹那兒「走」──因為殷湛夜太重，她拖不動，跑不起來。
好在殷湛夜只是頓了一下，就順著她，讓她拉著走。
走到樹蔭下，花曉曉順勢安排殷湛夜坐她的左手邊，阿黑坐她的右手邊。神木巨樹的樹圍很寬，足已讓好幾個人同時靠著樹幹坐著。
阿黑回到黑捲軸裡，再次出來時，兩束髮絲捧著一個別緻的檜木箱。打開箱蓋，裡頭有著精巧的機關，需要點小技巧才能將每一層的小隔間展開，小隔間有的裝了小飾品，有的裝了原料、材料，還有一格裝了薄小的書冊。
阿黑抽出幾條用不同染料染色的棉線，遞給花曉曉，然後開始教起編織。
殷湛夜背倚著樹幹，盤腿而坐，雖是悠閒自在的姿勢，仍掩不住他身為皇族渾然天成的優雅貴氣。
他側頭看了一會花曉曉手忙腳亂的模樣，問道：「妳不會魂降術嗎？」
「什麼術？」花曉曉從被她扯亂的棉線中抬頭，像玩毛線團玩到迷糊的小貓，呆愣地問。
「魂降術，御妖術中的一種法術。」
花曉曉迷惑地搖頭：「沒聽過。」
「是嗎。」殷湛夜沒再多說，轉頭望向天空陷入沉思。
妖怪公主……果然如他所想，那只是因凡人無知所附加上的稱號，她會的僅是基本的御妖術，實力平凡無奇。
梵生花的種子沉睡的時間漫長，直到孕足了足夠的法力與妖力才會萌芽，在此之前，種子宿主幾乎和常人一般毫無能力；而相對之，當種子萌芽覺醒後，實力便會扶搖直上，不可能像她這般，早早學會了御妖術，卻長期處於停滯狀態，只會粗淺的基本。至於她與花鳶兒的術師鬥術，也僅是勝在策略，並非實力壓制……
微風中傳來曉曉疑惑問著阿黑編法的問話，若有似無的溫熱在右手臂外側熨著。
他從思緒中些許走神。
似乎，許久未和人距離的如此相近。
不知過了多久，聲音越來越小，終至不再聽聞。
「嗯……」花曉曉的頭忽然一歪，倒向身旁的溫暖處。
殷湛夜瞬間僵住，微微側頭一看，花曉曉編織到一半的手環滑落衣裙上頭，而她已闔上眼呼呼睡去。
阿黑猶豫著是否要叫醒曉曉，雖然手環編得很粗糙，但也是完成了七成。
她試探的輕喚：「曉曉？」
花曉曉眉頭微微皺起，好似被打擾或者不太舒服。
殷湛夜忽然感到一陣不悅。
「回去。」與御妖師簽訂契約的妖怪，即相當於御妖師的下屬，這長髮妖怪連基本的服侍都不會？放在身邊有何用處？
阿黑愣了下，仰頭看向這人，一個剛才被曉曉拖拉在身邊的陌生人。
他在命令她？
「回去那裡。」殷湛夜指著放在曉曉懷裡的黑捲軸。
阿黑當然不服，又不是自家主子，憑什麼下命令。
殷湛夜倏地微瞇起眼，眼底迅速掠過一抹紅光，一股強大的威壓頓時襲向阿黑，壓得阿黑喘不過氣，連向曉曉求援的力氣都沒了，只得巍巍顫顫地迅速竄回黑捲軸裡避難。
在阿黑回到黑捲軸裡後，殷湛夜淡淡掃過躲在草叢中眼兒發光、虎視眈眈的四名嬌小老人，不太自在地推開睡倒在他肩上的花曉曉，讓她又回歸原來的姿勢，沒了支撐的頸子繼續默默點頭。
他摸著左手食指戴著的銀指環，再度沉思關於印記的事。
「呼……」花曉曉又一個點歪了頭，順順地湊上某人。
他眉頭微皺，堅定地再次推開黏上來的花曉曉。
然而沒多久，他又緩緩側頭，瞇眼看著那不知不覺又倒到他肩頭上，睡得昏天暗地的姑娘。
輕嘆了口氣，他想，至少還是確定一下。
他側過身，左手橫過她的身子握住她的右手，這姿勢讓他的上半身懸盪在曉曉身上，幾乎將曉曉攏在他的陰影之下，兩人靠得極近，親暱無比。
四長老差點激動尖叫！
這姿勢、這姿勢是準備親下去了嗎？上天，他們家主子要馬發呆不動，要馬一動成非禮姑娘的惡徒是怎回事？他們是該高興主子的主動，還是該糾結主子似乎往罪惡的方向奔去？喔，不不不，只要曉曉成為王妃，這一切就都沒問題了！
四長老很快理出結論，期待地繼續看戲。
──哪知，愣小子不過是側身抓起姑娘的手掌端看，還看了許久。
「嚓！小子有戀手癖嗎？」西焱傻了。
「嘿嘿嘿……就我觀察，這幾趟尋妃過程中，主子似乎真看了不少次姑娘的手。」有著陰險笑容，但十分細心的南鑫說。
「希望曉曉的手讓他滿意！」東水才不管有沒有啥怪癖，看對眼比較重要！
北森默不作聲，看著自己的雙掌老半天，難以理解戀手癖的感覺。
殷湛夜的指尖劃過曉曉的右手掌心，望著那浮現的細小圖紋許久，神情晦暗莫測，但更多的是鬆了口氣。
「找到了，竟然真的是她……」不過，怎麼妖力這麼弱……
他放開她的手，回歸到原本盤坐的姿勢與位置，喔，不是原來的位置，是挪離了曉曉一段距離，然後又若有所思的看向天空雲朵，發起呆。
──罷了，人總算是找著了，實力如何並不重要，接下來該思考的是如何博取她的好感，將她留在身邊，她的身份過於棘手，身為一個宗族的宗長獨生女，拐騙綁皆不適宜，幸而現下有極好的理由可以朝夕相處……但是，他該如何進行？
從未討好過女性的殷湛夜，陷入對他而言，比治水疏渠、追查貪官污吏，還難想出策略的問題之中。
「……」結果什麼都沒發生，四長老好失落地在角落畫圈圈。
忽而輕輕「砰」的一聲響起，睡歪的曉曉因為兩人距離拉開，直接倒到了殷湛夜的大腿上。
「喔喔喔！讚啦！」一看到這場景，四長老立刻激動起來，拍手叫好。
殷湛夜立刻抬起雙手，想把人從他腿上挖起，但懸空停了半晌，最後鬼使神差的撿起滑落草地，那條編織到一半的拙劣手環。
真醜，做這種東西很困難嗎？
他研究著手裡這編織拙劣的手環。
如果幫她編完這東西，她會很高興吧？他心想著，模仿起前面的形狀，左穿右拐地編了起來。
然而沒一會他便停下，凝視著比起前面更加拙劣的模樣，默默地拆開重編。
反覆地拆開重編、拆開重編，不知不覺中──手環越編越短。
殷湛夜：「……」
藏在一旁觀看的四長老，摀臉。
九爺果然是個好相處的人呢。
妖怪們其實很親切，很可愛，雖然有時調皮了些……花曉曉突然想到了昨日花鳶兒憤怒的神情。
「對了，九爺，你覺得賠罪該送什麼賠禮好呢？」
「賠罪？」
「昨天鳶兒生氣了，想向她道歉。」
「沒這必要，成敗在個人，贏者無過錯，妳毋需道歉。」
「那，為什麼鳶兒生氣了呢？」花曉曉不解地歪頭看他。
「修養不好。」
「……」四長老無語。人家小姑娘是想和族人打好關係，送禮止干戈豈不是件美事嗎？
「不行，我得要幫幫那愣小子！」深怕曉曉好感度下滑的東水，立馬機警的跳出來。
清冷的嗓音響起：「若是要送禮，女孩子或許會喜歡一些親手編織的小飾品。」
殷湛夜瞬間寒氣外逸，轉頭冷瞪向用腹語術用得正歡的東水。
「小飾品嗎？」花曉曉再次遲鈍地沒發覺聲音並非由身邊的人而來。
她專注地思考著，忘了娘親的交待，直接喚出長髮妖阿黑，將前因後果告訴了阿黑。
「阿黑，妳覺得小飾品該做什麼好呢？」
蓋住眼睛的符咒隨風飄揚，阿黑的唇動了下，說：「編織手環不錯，對主子來說，簡單易學又好看。」
「那好。」花曉曉眼兒一亮，拉住阿黑的衣袖，跑往一旁已有千年歷史的古木巨樹。
殷湛夜：「……」他這是被拋在一邊了？
花曉曉跑到一半，回頭才發現殷湛夜並沒有跟上。
不過她也沒再多想，奔回到殷湛夜身旁，就像拉著阿黑那樣，拉住殷湛夜的衣袖往巨樹那兒「走」──因為殷湛夜太重，她拖不動，跑不起來。
好在殷湛夜只是頓了一下，就順著她，讓她拉著走。
走到樹蔭下，花曉曉順勢安排殷湛夜坐她的左手邊，阿黑坐她的右手邊。神木巨樹的樹圍很寬，足已讓好幾個人同時靠著樹幹坐著。
阿黑回到黑捲軸裡，再次出來時，兩束髮絲捧著一個別緻的檜木箱。打開箱蓋，裡頭有著精巧的機關，需要點小技巧才能將每一層的小隔間展開，小隔間有的裝了小飾品，有的裝了原料、材料，還有一格裝了薄小的書冊。
阿黑抽出幾條用不同染料染色的棉線，遞給花曉曉，然後開始教起編織。
殷湛夜背倚著樹幹，盤腿而坐，雖是悠閒自在的姿勢，仍掩不住他身為皇族渾然天成的優雅貴氣。
他側頭看了一會花曉曉手忙腳亂的模樣，問道：「妳不會魂降術嗎？」
「什麼術？」花曉曉從被她扯亂的棉線中抬頭，像玩毛線團玩到迷糊的小貓，呆愣地問。
「魂降術，御妖術中的一種法術。」
花曉曉迷惑地搖頭：「沒聽過。」
「是嗎。」殷湛夜沒再多說，轉頭望向天空陷入沉思。
妖怪公主……果然如他所想，那只是因凡人無知所附加上的稱號，她會的僅是基本的御妖術，實力平凡無奇。
梵生花的種子沉睡的時間漫長，直到孕足了足夠的法力與妖力才會萌芽，在此之前，種子宿主幾乎和常人一般毫無能力；而相對之，當種子萌芽覺醒後，實力便會扶搖直上，不可能像她這般，早早學會了御妖術，卻長期處於停滯狀態，只會粗淺的基本。至於她與花鳶兒的術師鬥術，也僅是勝在策略，並非實力壓制……
微風中傳來曉曉疑惑問著阿黑編法的問話，若有似無的溫熱在右手臂外側熨著。
他從思緒中些許走神。
似乎，許久未和人距離的如此相近。
不知過了多久，聲音越來越小，終至不再聽聞。
「嗯……」花曉曉的頭忽然一歪，倒向身旁的溫暖處。
殷湛夜瞬間僵住，微微側頭一看，花曉曉編織到一半的手環滑落衣裙上頭，而她已闔上眼呼呼睡去。
阿黑猶豫著是否要叫醒曉曉，雖然手環編得很粗糙，但也是完成了七成。
她試探的輕喚：「曉曉？」
花曉曉眉頭微微皺起，好似被打擾或者不太舒服。
殷湛夜忽然感到一陣不悅。
「回去。」與御妖師簽訂契約的妖怪，即相當於御妖師的下屬，這長髮妖怪連基本的服侍都不會？放在身邊有何用處？
阿黑愣了下，仰頭看向這人，一個剛才被曉曉拖拉在身邊的陌生人。
他在命令她？
「回去那裡。」殷湛夜指著放在曉曉懷裡的黑捲軸。
阿黑當然不服，又不是自家主子，憑什麼下命令。
殷湛夜倏地微瞇起眼，眼底迅速掠過一抹紅光，一股強大的威壓頓時襲向阿黑，壓得阿黑喘不過氣，連向曉曉求援的力氣都沒了，只得巍巍顫顫地迅速竄回黑捲軸裡避難。
在阿黑回到黑捲軸裡後，殷湛夜淡淡掃過躲在草叢中眼兒發光、虎視眈眈的四名嬌小老人，不太自在地推開睡倒在他肩上的花曉曉，讓她又回歸原來的姿勢，沒了支撐的頸子繼續默默點頭。
他摸著左手食指戴著的銀指環，再度沉思關於印記的事。
「呼……」花曉曉又一個點歪了頭，順順地湊上某人。
他眉頭微皺，堅定地再次推開黏上來的花曉曉。
然而沒多久，他又緩緩側頭，瞇眼看著那不知不覺又倒到他肩頭上，睡得昏天暗地的姑娘。
輕嘆了口氣，他想，至少還是確定一下。
他側過身，左手橫過她的身子握住她的右手，這姿勢讓他的上半身懸盪在曉曉身上，幾乎將曉曉攏在他的陰影之下，兩人靠得極近，親暱無比。
四長老差點激動尖叫！
這姿勢、這姿勢是準備親下去了嗎？上天，他們家主子要馬發呆不動，要馬一動成非禮姑娘的惡徒是怎回事？他們是該高興主子的主動，還是該糾結主子似乎往罪惡的方向奔去？喔，不不不，只要曉曉成為王妃，這一切就都沒問題了！
四長老很快理出結論，期待地繼續看戲。
──哪知，愣小子不過是側身抓起姑娘的手掌端看，還看了許久。
「嚓！小子有戀手癖嗎？」西焱傻了。
「嘿嘿嘿……就我觀察，這幾趟尋妃過程中，主子似乎真看了不少次姑娘的手。」有著陰險笑容，但十分細心的南鑫說。
「希望曉曉的手讓他滿意！」東水才不管有沒有啥怪癖，看對眼比較重要！
北森默不作聲，看著自己的雙掌老半天，難以理解戀手癖的感覺。
殷湛夜的指尖劃過曉曉的右手掌心，望著那浮現的細小圖紋許久，神情晦暗莫測，但更多的是鬆了口氣。
「找到了，竟然真的是她……」不過，怎麼妖力這麼弱……
他放開她的手，回歸到原本盤坐的姿勢與位置，喔，不是原來的位置，是挪離了曉曉一段距離，然後又若有所思的看向天空雲朵，發起呆。
──罷了，人總算是找著了，實力如何並不重要，接下來該思考的是如何博取她的好感，將她留在身邊，她的身份過於棘手，身為一個宗族的宗長獨生女，拐騙綁皆不適宜，幸而現下有極好的理由可以朝夕相處……但是，他該如何進行？
從未討好過女性的殷湛夜，陷入對他而言，比治水疏渠、追查貪官污吏，還難想出策略的問題之中。
「……」結果什麼都沒發生，四長老好失落地在角落畫圈圈。
忽而輕輕「砰」的一聲響起，睡歪的曉曉因為兩人距離拉開，直接倒到了殷湛夜的大腿上。
「喔喔喔！讚啦！」一看到這場景，四長老立刻激動起來，拍手叫好。
殷湛夜立刻抬起雙手，想把人從他腿上挖起，但懸空停了半晌，最後鬼使神差的撿起滑落草地，那條編織到一半的拙劣手環。
真醜，做這種東西很困難嗎？
他研究著手裡這編織拙劣的手環。
如果幫她編完這東西，她會很高興吧？他心想著，模仿起前面的形狀，左穿右拐地編了起來。
然而沒一會他便停下，凝視著比起前面更加拙劣的模樣，默默地拆開重編。
反覆地拆開重編、拆開重編，不知不覺中──手環越編越短。
殷湛夜：「……」
藏在一旁觀看的四長老，摀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