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遲鈍與冰山，不見火花唯有冷風颼颼(3)
本章節 2197 字
更新於: 2018-11-25
在西庭院的涼亭裡吹了會風，用了午膳，他們便轉往東庭院晃去。
與依傍溪水的西庭院不同，東庭院是一片濃密樹林與倏然拔高的山勢，栽植著各種百花、藥草，再往山頭過去些，則是一座矮丘，依山坡地勢，如階梯而下，一階階栽種的茶葉。
花曉曉很喜歡午後的東庭院，尤其是在想睡的時候。
山嵐清風涼爽宜人，花香撲鼻清淡好聞……嗯，非常非常適合招出鯰鯰來一起睡個午覺。
剛動了這念頭，腦海便浮現娘昨日千囑咐、萬交待的事──千萬別在九皇子面前召喚她的妖怪們，以免嚇著了皇子。
腳步頓了頓，她剛才似乎已經召喚了妖怪幫她拿東西出來？不過他們沒露出像爹爹那種瞪圓了眼睛，嘴巴大張的驚嚇表情，所以應該沒被嚇著吧？
她邊思考著，邊靜靜地跟在殷湛夜身後走，剛才四名活潑的老人家說不打擾他們相處，旋即像屁股著火，風風火火奔離了。所以，現在只剩下他們兩人在庭院散步。
如果沒辦法睡覺，該做什麼呢……對了，可以試試那本書！
她眼睛一亮，拿出黑捲軸，召喚出她珍藏的寶典《聊天密技一百招──初級》，然後照著書裡教的字句唸出──
「今日天空很晴朗。」可是當她抬頭時，看到的是烏雲朵朵的天空，像是準備要下午後雷陣雨。
「嗯。」殷湛夜抬頭瞄了一眼，隨口應了聲，比起前幾天的午後，是晴朗許多。
「那兒的花很美。」花曉曉配合書上寫的手勢，指向右邊，卻指到了一片枯萎的花叢。
「嗯。」殘缺的美。
「那隻小鳥很可愛。」她隨手指了顆樹，不過那顆樹上似乎沒有鳥。
「嗯。」他瞥了一眼樹上的松鼠……
「那裡……」
之後他們兩人一直維持著一說一應的模式，因不放心而偷偷跟在一旁的四名長老見狀，完全傻了眼，不，應該說在花曉曉拿出那本書冊後，他們就一直處於被雷劈到的狀態。
如果沒看錯，那應該是用來教牙牙學語的孩童說話的讀物，因為作者名字太好笑，所以他們還曾拿來翻閱過。在看過後他們一致認為會認真使用那本書的人肯定奇葩，沒想到，真實裡就這麼蹦出了個奇葩在他們面前，而且，還是位極有可能登上他們九王妃妃座的小姑娘……
四長老紛紛摀臉。
過了一會，花曉曉終於心滿意足地將書本合起，收回黑捲軸內，高興的說：「九爺，我覺得和你很聊得來呢。」
四名長老這一聽，乒乒砰砰地全數滑倒在地，被震撼得久久無法回神──小姑娘，妳這從哪得出來的奇葩結論啊！從頭到尾都是「嗯」一個字，這也叫聊天？
殷湛夜腳步頓住，緩緩側身看向她，問：「……我們聊得來？」
「嗯。」花曉曉點頭，唇角綻開小小的笑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第一次和別人聊這麼久。」
大多數的人，在她唸出第二個或第三個句子後，就會皺起眉頭轉身離去，或者揮手將她打發。但他不一樣，她說的話，他都會耐心回應，表情未曾變過。
「我覺得九爺很好相處，和九爺在一起很輕鬆。」沒什麼男女之別概念的她，很單純地說。
「輕鬆？」殷湛夜不大懂她的認知從何而來，從來只有人說他沈默寡言、難以相處，從未有人說過與他相處輕鬆，這讓他聽了很不自在。
「嗯，我很喜歡。」她用力點頭，眼神明亮而清澈，強調：「很喜歡和九爺說話的感覺。」
殷湛夜愣住，倏地背過身。「……妳的腦子八成有問題。」
好不容易站起身的四名長老一聽，差點衝出來暴打這王八小子。
「哎！這小子老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人家都告白了耶！他卻是這種態度！要是氣跑媳婦兒，看他怎麼辦！」東水恨得牙癢癢地。
「唔耶？看看那愣小子的耳朵……」北森突然驚呼，朦朧的大眼難得清澈許多。
什麼？其餘三人立馬緊盯背對他們的殷湛夜。
他那隱隱露出髮絲的耳朵，雖然不是很明顯，但熟知殷湛夜的長老們全看出了異樣。
「嚓！竟然紅了……」西焱下巴差點掉下來。
「他的耳朵紅了……」南鑫一副被嚇到失神的模樣，連招牌笑容都忘了擺。
「他這是……害羞了？」東水的眼眸閃閃發亮。
簡直蔚為奇觀呀！
「嗯？九爺也這麼覺得嗎？很多人都這樣說呢。」回應殷湛夜的話，花曉曉沒有反駁，而是深表同感地點點頭。
殷湛夜愣了愣，不解地回過頭問：「很多人說？」
她點點頭，解釋道：「他們也說我會和妖怪一起，選擇當個作惡多端的御妖師，應該是腦子有問題。」雖然她不太明白腦子有沒有問題，跟妖怪有什麼關係。
殷湛夜臉色微沉，眼底透出冰冷寒意。「下次再有人這麼說御妖師，告訴我。」
「嗯？」花曉曉愣怔，不是被他散發出的氣勢嚇到，而是不解他的話。
她思緒兜轉了一圈，而後恍然大悟地點頭：「明白了，你想和他們一起罵我嗎？」
「……妳是笨蛋嗎？我和他們一起罵妳做什麼？」殷湛夜依舊沉著臉。
「啊？」花曉曉愣愣地看著他，表情像是茫然無辜的小鹿。「因為，因為大家都這麼做。」
殷湛夜望向一旁，似是嘆了口氣，回頭看她時，已退去方才冰寒的冷意。
「和妖怪在一起，並非什麼壞事。仙道妖道，與正邪毫無關系，善念惡念，源於自身內心。他們這麼說，不過是突顯自己的無知愚昧。」
聞言，花曉曉似懂非懂，但聽得出他是認同御妖師的。
她綻開了笑顏，大力稱讚說：「九爺真是好人！」不會嫌棄她，真好。
「……」殷湛夜臉色有些古怪。
他做了什麼可以被稱之為好人的事嗎？
另外一角……
「主子是好人？」林森望向夥伴們，滿臉疑惑。
「或許吧。」西焱聳聳肩。
「嘿嘿嘿，這小妮子真有意思！」南鑫笑咪咪地說。
「沒想到愣小子竟然有被人稱作好人的一天。」東水有些感嘆。「真該問問正宗長是怎麼養女兒的，看這孩子完全抵擋住愣小子的毒舌、百毒不侵的心態，實在太適合愣小子了。」
另外三名老人用力點頭，繼續偷聽偷看。
與依傍溪水的西庭院不同，東庭院是一片濃密樹林與倏然拔高的山勢，栽植著各種百花、藥草，再往山頭過去些，則是一座矮丘，依山坡地勢，如階梯而下，一階階栽種的茶葉。
花曉曉很喜歡午後的東庭院，尤其是在想睡的時候。
山嵐清風涼爽宜人，花香撲鼻清淡好聞……嗯，非常非常適合招出鯰鯰來一起睡個午覺。
剛動了這念頭，腦海便浮現娘昨日千囑咐、萬交待的事──千萬別在九皇子面前召喚她的妖怪們，以免嚇著了皇子。
腳步頓了頓，她剛才似乎已經召喚了妖怪幫她拿東西出來？不過他們沒露出像爹爹那種瞪圓了眼睛，嘴巴大張的驚嚇表情，所以應該沒被嚇著吧？
她邊思考著，邊靜靜地跟在殷湛夜身後走，剛才四名活潑的老人家說不打擾他們相處，旋即像屁股著火，風風火火奔離了。所以，現在只剩下他們兩人在庭院散步。
如果沒辦法睡覺，該做什麼呢……對了，可以試試那本書！
她眼睛一亮，拿出黑捲軸，召喚出她珍藏的寶典《聊天密技一百招──初級》，然後照著書裡教的字句唸出──
「今日天空很晴朗。」可是當她抬頭時，看到的是烏雲朵朵的天空，像是準備要下午後雷陣雨。
「嗯。」殷湛夜抬頭瞄了一眼，隨口應了聲，比起前幾天的午後，是晴朗許多。
「那兒的花很美。」花曉曉配合書上寫的手勢，指向右邊，卻指到了一片枯萎的花叢。
「嗯。」殘缺的美。
「那隻小鳥很可愛。」她隨手指了顆樹，不過那顆樹上似乎沒有鳥。
「嗯。」他瞥了一眼樹上的松鼠……
「那裡……」
之後他們兩人一直維持著一說一應的模式，因不放心而偷偷跟在一旁的四名長老見狀，完全傻了眼，不，應該說在花曉曉拿出那本書冊後，他們就一直處於被雷劈到的狀態。
如果沒看錯，那應該是用來教牙牙學語的孩童說話的讀物，因為作者名字太好笑，所以他們還曾拿來翻閱過。在看過後他們一致認為會認真使用那本書的人肯定奇葩，沒想到，真實裡就這麼蹦出了個奇葩在他們面前，而且，還是位極有可能登上他們九王妃妃座的小姑娘……
四長老紛紛摀臉。
過了一會，花曉曉終於心滿意足地將書本合起，收回黑捲軸內，高興的說：「九爺，我覺得和你很聊得來呢。」
四名長老這一聽，乒乒砰砰地全數滑倒在地，被震撼得久久無法回神──小姑娘，妳這從哪得出來的奇葩結論啊！從頭到尾都是「嗯」一個字，這也叫聊天？
殷湛夜腳步頓住，緩緩側身看向她，問：「……我們聊得來？」
「嗯。」花曉曉點頭，唇角綻開小小的笑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第一次和別人聊這麼久。」
大多數的人，在她唸出第二個或第三個句子後，就會皺起眉頭轉身離去，或者揮手將她打發。但他不一樣，她說的話，他都會耐心回應，表情未曾變過。
「我覺得九爺很好相處，和九爺在一起很輕鬆。」沒什麼男女之別概念的她，很單純地說。
「輕鬆？」殷湛夜不大懂她的認知從何而來，從來只有人說他沈默寡言、難以相處，從未有人說過與他相處輕鬆，這讓他聽了很不自在。
「嗯，我很喜歡。」她用力點頭，眼神明亮而清澈，強調：「很喜歡和九爺說話的感覺。」
殷湛夜愣住，倏地背過身。「……妳的腦子八成有問題。」
好不容易站起身的四名長老一聽，差點衝出來暴打這王八小子。
「哎！這小子老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人家都告白了耶！他卻是這種態度！要是氣跑媳婦兒，看他怎麼辦！」東水恨得牙癢癢地。
「唔耶？看看那愣小子的耳朵……」北森突然驚呼，朦朧的大眼難得清澈許多。
什麼？其餘三人立馬緊盯背對他們的殷湛夜。
他那隱隱露出髮絲的耳朵，雖然不是很明顯，但熟知殷湛夜的長老們全看出了異樣。
「嚓！竟然紅了……」西焱下巴差點掉下來。
「他的耳朵紅了……」南鑫一副被嚇到失神的模樣，連招牌笑容都忘了擺。
「他這是……害羞了？」東水的眼眸閃閃發亮。
簡直蔚為奇觀呀！
「嗯？九爺也這麼覺得嗎？很多人都這樣說呢。」回應殷湛夜的話，花曉曉沒有反駁，而是深表同感地點點頭。
殷湛夜愣了愣，不解地回過頭問：「很多人說？」
她點點頭，解釋道：「他們也說我會和妖怪一起，選擇當個作惡多端的御妖師，應該是腦子有問題。」雖然她不太明白腦子有沒有問題，跟妖怪有什麼關係。
殷湛夜臉色微沉，眼底透出冰冷寒意。「下次再有人這麼說御妖師，告訴我。」
「嗯？」花曉曉愣怔，不是被他散發出的氣勢嚇到，而是不解他的話。
她思緒兜轉了一圈，而後恍然大悟地點頭：「明白了，你想和他們一起罵我嗎？」
「……妳是笨蛋嗎？我和他們一起罵妳做什麼？」殷湛夜依舊沉著臉。
「啊？」花曉曉愣愣地看著他，表情像是茫然無辜的小鹿。「因為，因為大家都這麼做。」
殷湛夜望向一旁，似是嘆了口氣，回頭看她時，已退去方才冰寒的冷意。
「和妖怪在一起，並非什麼壞事。仙道妖道，與正邪毫無關系，善念惡念，源於自身內心。他們這麼說，不過是突顯自己的無知愚昧。」
聞言，花曉曉似懂非懂，但聽得出他是認同御妖師的。
她綻開了笑顏，大力稱讚說：「九爺真是好人！」不會嫌棄她，真好。
「……」殷湛夜臉色有些古怪。
他做了什麼可以被稱之為好人的事嗎？
另外一角……
「主子是好人？」林森望向夥伴們，滿臉疑惑。
「或許吧。」西焱聳聳肩。
「嘿嘿嘿，這小妮子真有意思！」南鑫笑咪咪地說。
「沒想到愣小子竟然有被人稱作好人的一天。」東水有些感嘆。「真該問問正宗長是怎麼養女兒的，看這孩子完全抵擋住愣小子的毒舌、百毒不侵的心態，實在太適合愣小子了。」
另外三名老人用力點頭，繼續偷聽偷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