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纏絲

可能難得出一趟遠門，無極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一點也沒注意到人類身上的緊張氣氛

「這匹馬的個性還真特殊。」

不知道是不是想緩和我對王國的態度，莫洛刻意派戴倫過來跟我搭話，真是隻老狐狸

「話說妳手上的是什麼？」「纏花。」

這是送給利奧波德的禮物，是一種傳統技藝，古代在辦婚禮時因為鮮花具有時效性，就衍生出用紙片剪出葉子和花瓣的形狀，再用絲線纏繞紙片做成花的樣子，這樣除了能在事後留做紀念，還節省成本，畢竟養一朵花所需要的專業知識、肥料、水和人工的價格遠遠超出一朵假花的紙片和線

「這是什麼植物和動物？」

「桂花和信天翁，這兩種都是在奧萊常見的動植物，桂花的花朵呈淡黃色，香氣淡雅，具有高貴、典雅、脫俗、長壽的象徵，而且桂花的花期在秋天，再一片蕭瑟中勝放，不與春天的繁花鬥艷，被視為有謙虛和堅毅的品德，而信天翁則是候鳥的一種，一生只有一個伴侶，也是十分長壽的鳥類，代表自由、忠貞和智慧。」

「原來都有這些意思，誰告訴妳的？」「文化。」「不過為什麼這兩個都有長壽的意思？」

「人到中年什麼都有了，有錢，有權，有威望，子女也小有成就，他唯一需要的是時間來享受這一切。」

其實無極騎起來還是很穩的，不然我也不會有這個餘力做這種精細的手工活，戴倫就在旁邊跟著看著

「妳要不要做一個給我？」

「不要，這最初是婚禮上用的，是送給重要的人。」「我不重要嗎？」

孔雀又又又開屏了

「誰給你你對我很重要的錯覺？」「但洛沙領這麼多人你只願意跟我說話啊。」

主要是你腦子裡那一點點頻寬都在想著怎麼泡妞了，沒機會挑戰我……

「原因嘛，你以後就知道了。」

我催著無極往前走一點，去找艾米莉安了，沒辦法，克萊兒在最前面，利奧波德叫我待在中間，一點都不刺激

「艾米莉安大人～」「怎麼了？」

她戴著我做的花花耶

「我送妳的禮物還喜歡嗎？」

「喜歡呀，奧奇德會緊張嗎？」「不會，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也是，奧奇德的實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竟然能打敗維拉米爾的兒子。」

知道夏綠蒂在不遠的地方看著，非常時期，還是不要把氣氛搞得太僵好了

「那是因為他沒見過我的路數，看過一次，下次就知道怎麼預防了。」

莫洛往我這裡看了一眼，但也沒做什麼反應，比起他，我更在意的是賽拉弗

「記得艾米莉安大人還有個弟弟對吧？」「賽拉弗嗎？他隸屬第二部隊，不過第二部隊一直都沒有任何消息。」

「為什麼？」

「第二部隊隊柏德溫一年半前被退休，現在由他的孫子艾弗里擔任隊長，而艾弗里一直是屬於教會那一方。」

「『被退休』？原來是政治鬥爭的部分。」

這對祖孫的支線劇情絕對是這個遊戲的點睛之筆，跟利奧波德對克萊兒的尊重和愛護不同，柏德溫屬於那種典型的亞洲式望子成龍的家長，一聽就是窒息的感覺

說到窒息，隔壁的勞倫斯身上也散發著那種壓抑的氣質，去問問

「勞倫斯大人在擔心什麼嗎？」

其實這幾天相處下來勞倫斯雖然覺得我奇怪，但不討厭我，可能年輕人喜歡追求刺激吧

「這麼大型的軍事活動，應該會導致王國內部至少三分之一的領地處於無人防守的狀態，如果提埃在此刻展開侵略……」

「放心吧，安排劫獄的時候我就已經派人送信給拉爾夫了。」

勞倫斯這下徹底傻了，「什麼？！妳為什麼要這麼做？！」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提埃和我們都是教會的反方，資源要物盡其用，我之前幫了他們這麼大一把，他們欠我人情不敢跟我作對。」

康拉德看我們在討論正事也湊了過來，「其實在出兵之前我就一經收到從洛沙領傳來的報告，提埃的部隊傾巢而出……」

勞倫斯也無法理解，「我在各地也配置了傳令兵，但並沒有收到任何領地被侵略的消息。」

看吧，就說拉爾夫是好人，我這個預言家查了，鐵金水！

說到預言家，今天晚上紮營的時候應該可以來玩一下，我已經迫不及待看這群眉清目秀玉樹臨風的帥哥美女勾心鬥角了

「報告！西邊似乎有武裝部隊接近。」

勞倫斯看了我一眼，這就是要叫我去看了，反正我有望遠鏡，而且按這個情走向，不用我看就知道是提埃的軍隊

「我虛空看一眼啊……嗯……猜猜？」「別鬧。」「肯定是提埃軍啊。」

我嘆了口氣，「歹戲拖棚……我去跟我們親愛的總指揮說，看看有沒有機會由我去和平交涉。」

「妳要去？」他們好像已經習慣這樣的行為了，這倒是為我提供了一種方便

來到隊伍最前端，我跟克萊兒匯報這件事

「什麼？！已經深入到這裡了嗎？竟然距離這麼進都沒發現……」

我瞟了一眼利奧波德的表情，他好像對克萊兒反映這麼激烈有點無奈，但很快又收住自己的表情

也事啊，一個要退居幕後的人看著尚未成熟的接班人心裡不慌是假的吧

「喔喔，是荒野呢。」

說話的人，我有點印象，是溫泉劇情會出現的固定NPC，俗稱笨蛋兄弟，兩個腦子裡全是肌細胞的傢伙，是來自提埃的雇傭兵，按主線時間限來看，應該剛加入洛沙領的騎士團不久

利奧波德愣了一下，「荒野？」

「是啊，據說是新成立的部隊，由拉爾夫親自挑選成員，非常重視榮譽和實力的隊伍。」

「荒野……」利奧波德看向我，「這是妳當年舉辦的花卉拍賣的名字？」

「是，抄襲！必須譴責這樣的行為。」

而且當年還很唾棄這樣的行為呢，看樣子是把我當年收割來的錢拿來進行軍隊改革了，就這點來看他確實比利奧波德聽勸

「不會還有其他的部隊叫……冰川、瑤光之類的吧？」

「小妹妹妳怎麼知道？妳也是堤埃人嗎？瑤光是洛倫佐那個冷麵小哥的隊伍，據說攻勢比荒野更兇猛，不像荒野只會正面迎擊，擅長埋伏和偷襲，但是兩軍對壘的作戰能力也非常優秀。」

克萊兒冷哼一聲，「不愧是他……」

得意，名師出高徒

利奧波德應該也看出這背後我有的一份功勞在，對這隻瑤光也來了興趣

「多說說吧，拉爾夫的個性我很了解，但奧奇德應該不會隨意透漏有關洛倫佐的信息吧？請你多說一點好嗎？」

「據說當時賽利卡就是被瑤光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才願意和談的，據說他們很擅長利用地形和一些虛假的人員物資調配當障眼法，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而且當中有一支精銳小隊專門用來打擊敵人的補給線路。」

克萊兒聽了之後更緊張了，「不會荒野也只是障眼法吧？」

「放心吧，不會，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就是我選擇分三路運送物資的原因，而且我也和《信風周報》、大雁鏢局有長期合作關係的領地和商戶溝通好了，在他們那裡囤放糧食、藥材和金屬物料。」

物資的輸送就向神經和血管一樣，必須四通八達，深入王國的各的地區，現在是因為有政治立場不同難以達成統一，日後克萊兒被重用，這套系統就可以深入王國腹地，此時此刻正是表示忠誠的最好時機

「難道妳不怕被昧下這些物資嗎？」

我對利奧波德笑了笑，「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這是王國軍事力量的集結方式，他們如果敢私吞我的東西，日後他們需要幫助，我絕對不會出手相助。」

利奧波德想了一會，「我不明白，洛倫佐有這麼大的才能嗎？竟然比從軍幾十年的拉爾夫優秀……」

「『故兵以詐立，以利動，以分合為變者也，故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霆。掠鄉分眾，廓地分利，懸權而動，先知迂直之計者勝，此軍爭之法也。』

這是我教他的，不過也不用擔心他會因為這樣破解我們的一招一式，為師的總得留著一招防著自己徒弟。」

克萊兒感覺還是有點不放心，「還是先觀察他們的動態吧……奧奇德妳別亂來，好好待在艾米莉安和勞倫斯身邊。」

「好吧……」

就這麼不放心我就是了？算了，姐妳開心就好了，妳開心我就心滿意足了

不過既然他們距離我們這麼近，是不是晚上可以去要點鮭魚

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爆炸聲和沙塵

「什麼？！」

利奧波德表面不動聲色，但眼神已經兇狠起來了

真的是獵豹耶……

而且我們阿蓮還是以速度著稱的馬

「他們很難取得炸藥，應該是魔法造成的，請總指揮允許我去交涉，我和他們政府有關係，他們對我的態度應該會更緩和。」

在克萊兒猶豫時，揚起的砂石漸漸落定

「兩個孩子？」

趁他們不注意，走！

「哈囉啊～」

沒錯，就是那對在薩卡朗姆島碰到的間諜小姊弟

———

「拉爾夫大人！那兩個傢伙擅自發起進攻！」

早就說了帶著這兩個小鬼一點都不靠譜，現在洛倫佐開始有點明白奧奇德當年為什麼會毅然決然的跟利奧波德走了，但凡他聽的進一點勸事情都不會變的這麼棘手

奧奇德當年勸三位大人別去王都原來是這種心情嗎？

「是洛倫佐啊，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唉……明明已經跟他們叮囑過了……」

「現在可沒有嘆氣的餘裕，如果繼續放任他們下去，我們的計畫很可能無法實行！」

拉爾夫嘆了口氣，就某些部份來說洛倫佐的個性和克萊兒確實有那麼點相似，怪不得奧奇德和他們玩得很好呢

「我知道，你別那麼激動。」

洛倫佐稍稍按耐住心裡想一箭把姊弟倆射個對穿的衝動

「我去阻止他們。」

「別殺了他們。」

「如果沒有您的這句吩咐我一定會把他們做掉。」

查雅能明顯感覺到洛倫佐的怒氣，躲得遠遠的，等他走遠後才來到拉爾夫身邊

「怎麼了？查雅？」

「不如……由我去阻止他們？」「現在處於會擦槍走火的邊緣，不可能貿然把妳送到那麼危險的地方。」

「我……我明白了……」

———

「是叫碧絲蒂和薩特門斯吧？」

這名字乍看之下很難記，但是雌蕊和雄蕊的意思，對我這個學生物的來說灑灑水啦

「姐姐知道我們的名字？」碧絲蒂對我的敵意削弱幾分

「我們很喜歡姐姐，但是姐姐如果阻止我們的話我們一定會把妳殺掉！」「是喔是喔，一定不會放過妳的！」

我放下手上的十字弩，往前走兩步，反正我手靴子裡還藏稜行軍刺以防萬一

「我沒有要阻止你們的計畫，你們願意靠近一點聽我說嗎？」

他們兩個見狀也收起武器向我走過來，我順勢湊到他們耳邊

「你們老師要找的東西已經不在王國了。」

他們臉上的表情紋絲不動，還是帶著威嚇的邪笑

「你怎麼知道老師想找什麼？」「聖杯，不是嗎？已經不在教宗手上了，這是我和你們的小秘密，而且你們應該不想讓查雅繼續被洛倫佐罵吧？」

真是非常Sorry，但誰叫他這麼不討小孩子喜歡

「唔……」「可惡……」

「這樣，我身上有點小零食，你們這次就此打住，把零食拿走先回去吧，聖杯的事情日後再做打算吧，來日方長嘛。」

「可是……」

薩特門斯背後突然一道光閃過，我拉著他往旁邊一閃，果然是洛倫佐的箭矢，我看了往這個方向走過來的洛倫佐

確認過眼神，他打算和我唱一首雙簧

「嘖……為什麼要妨礙我們啊？」「真是令人討厭……」

「這是我要說的話……要不是這位小姐出手干預，我還真不敢保證剛才那一發箭矢能繼續維繫住兩國之間的『友好交流』。」

這時戴倫和阿爾傑莫名其妙的也過來了，不是他有病吧！

「奧奇德沒受傷吧？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是來把這兩個人帶回去的，沒有別的惡意。」

戴倫一挑眉，「開什麼玩笑啊？以為長得帥就能對女孩子為所欲為嗎？剛才那一發箭矢明顯是瞄準奧奇德的吧？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兩位熊孩子也在此刻跳下來繼續攪渾水，場面瞬間就亂成了一鍋粥

「你別自作主張好不好，我們都還沒玩夠呢！」「小心我們殺了你喔。」

「有本事就試試看。」

哇超有底氣……厲害啊哥……

兩人這下是真的被鎮住了，感覺很像每個人的小學都一定會遇到的那種不知道在兇幾點的體育老師

「得寸進尺，要不是拉爾夫大人的命令，我還真想只帶著你們的腦袋回去，不過少帶手腳什麼的應該不要緊……」

他們的氣焰已經完全被洛倫佐這座冰山澆熄了，一臉怨恨又有點怕的瞪著他

「你們要是在繼續阻礙我們的計畫，我就要向你們『老師』報告這件事了……如果不想我把事情鬧得太難看，就給我安分一點，乖乖回到大部隊，這是最後通牒。」

「可惡……」「真討厭……」

表面上還在放狠話，但實際上他們已經往大部隊那邊走回去了

洛倫佐但人的走到我阿爾傑面前，把我剛才為了示好放下的十字弩撿起，雙手捧回來給我

「教子無方，讓各位見笑了，還有，奧奇德，他們真的很危險，妳別在和他們牽扯在一起了，另外，這是我兩個月的薪水，別忘記它對妳的初衷。」

唉唷，真喜歡這態度

「沒有問題。」

但戴倫就有問題了

「你以為我們會這麼輕意放你走嗎？」

洛倫佐冷哼一聲，「搞清楚自己的身分，蠢貨，你還不夠格和我對話。」

「你！」

他將目光又轉向阿爾傑，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句：「世事難料。」

接著他拋了一個亮晶晶的東西給我

「這什麼？」「不能總是白拿妳的東西，還有，在這場戰爭結束之前我們不會對公主軍採取任何軍事行動……」

阿爾傑還是很警惕，「我要怎麼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我也不必取得你的信任，你們那邊自然有明事理的人。」

隨後他略帶笑意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回了大部隊

「就這樣放過他嗎？」戴倫看起來很不爽，也是，剛才還被罵蠢貨，要我現在也想把洛倫佐宰了

「走吧。」

仔細看看洛倫佐剛才給我的東西，應該是隊徽之類的吧，上面的圖樣應該是一隻熊，翻到後面，上面還刻了我的名字

所以這應該是類似軍牌的東西吧，用於在陣亡後辨識屍體身分的，看來也把我編成其中的一員了

是在暗示我晚上可以去找他嗎？

也行，去蹭隻鮭魚回去大家一起分享

「剛才他是對妳笑了吧？」戴倫一臉不爽，「怎麼你們都對不同陣營的人比較友善？他不會在喜歡妳吧？」

「我們的層次和頻率跟你們不一樣，鯨魚知道嗎？鯨魚會找頻率一樣的同伴組成團體，因為只有牠們能接收和回應彼此的呼喚。」

更何況我跟他們根本是不同物種，如果我和洛倫佐是虎鯨的話，那這兩位就相當於大白鯊，根本不是一個演化支，的只是剛好生活在同樣的環境裡

「況且洛倫佐喜歡的也不是我，他把我當兄弟，我把他當姊妹。」

回到大部隊跟克萊兒報告剛才發生的事情，克萊兒沒有多少反應，其實她應該也看出來洛倫佐對我沒多少惡意，甚至是抱有善意

「如果當時妳在御前會議就好了，妳回去中間吧，危險。」「是。」

———

一直到晚上這一路上也沒有再發生什麼，看來教會是打算死守王都

晚上趁著所有人休息的時候，我偷偷溜出營帳，往不遠處堤埃軍隊營的火光走過去

走著走著，我注意到背後有腳步聲，本來以為是利奧波德，轉頭一看竟然是克萊兒

她看我已經發現她了，也沒有問什麼，「我是來保護妳的。」

「那妳得隱藏的好一點啊。」「我盡力了。」

但為了避免引起其他問題，我們還是打算從旁邊的小樹林繞過去

「站住！妳們是……」「我來找洛倫佐的。」

我亮出徽章，想不到他還真的打消疑慮了，怎麼說呢，大概是覺得我們兩個女人看起來不太像能掀起什麼水花的人吧

他為我指了一下洛倫佐營帳所在的方向

克萊兒翻了個白眼，「果然離群索居。」「妳好像特別在意他。」

她捏捏我的臉，「我在意他什麼？」「離群索居。」

看他的營帳裡微微透出光亮，還隱約能看到他在裡面活動，像隻貓一樣身著懶腰，這畫面簡直不要太美

「喔……躺下了。」

———

「嘖……不來就算了……」

本來以為奧奇德傍晚大家都在紮營的時候就會趁著一片混亂來找自己，結果到現在都沒出現

洛倫佐脫下衣服躺了下來，撐著頭翻開小說

今天差點沒被氣死，幸好有帶著這本書轉移一下注意力……

就在他沉浸在小說中激情的場面時，外面傳來腳步聲

是托馬斯嗎？

「進來吧。」

———

我一把掀開門簾，「唷～這躺姿還挺嬌俏。」

克萊兒也探頭看過來，感覺到脖子後面一股氣流，應該是差點沒憋住

洛倫佐這時也注意到我背後的克萊兒抓來外套穿上，還把小說藏到被子裡，這小動作真可愛

「還有閒情逸致看書……」

他冷哼一聲，「我也很意外妳竟然有這閒情逸致當隨扈。」

「你們是鬥雞嗎？一見面就吵，別這麼幼稚，還有洛倫佐……」

我把火摺子拿給他，「之前說要給你的。」

他這次很爽快地接下了，「謝謝，妳們先進來等我一下，我有個東西要給妳。」

於是我和克萊兒就進來了，難得克萊兒在面對洛倫佐的時候情緒如此穩定

「我以為妳會說什麼……萬一他去喊人怎麼辦之類的話。」「我們是敵人，我當然了解他的個性。」

正說著洛倫佐回來了，手上還拿著一個用紙包裹著的長條狀東西，接著就塞到我手上，還有點沉

「煙燻鮭魚。」

還有點小意外，「真的變軍糧了？」「艾貝爾和馬蒂爾妲也為此付出很多努力，不過還是得歸功於妳。」

「真要給我？不會有人因為這件事批鬥你吧？」

「妳猜妳的徽章是誰幫妳打的？我會介意白拿妳的東西嗎？」

懂了，也有那麼億點點心寒

「血統論再次戰勝努力論了呢。」「也可能沒想這麼多，別在意。」

拉爾夫到底是怎麼想的洛倫佐怎麼可能不知道，畢竟是下屬和表面下屬實際上女兒，真要做選擇的時候到底會傾向於誰呢？

———

看著一大一小的身影穿過曠野回到軍營，利奧波德無奈地笑了

奧奇德這孩子亂來，怎麼妳也陪著她呢？看來火侯確實還欠上幾分……

「你怎麼在這裡？」

利奧波德回頭，果然是拉爾夫

「怕奧奇德亂來給你們添麻煩……」

「我很抱歉。」

「抱歉？」

他心裡有股無名火燃起，但也知道演變成如今的情況也不是拉爾夫願意的

「為什麼不聽奧奇德的勸告？我必須保護國王的安全，你呢？」

「我也必須保護提埃的人民。」

「那奧萊的人民呢？洛沙的人民呢？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和維拉米爾一起死在那個夜晚，王國的局勢將會發生多大的動盪？阿爾傑還有莫洛輔佐，那克萊兒呢？他們為了得到奧萊一定會對她趕盡殺絕，我不是不理解你的苦衷，而是無法理解為什麼明明有一條更好走的路擺在你面前，你卻視而不見。」

拉爾夫心裡對利奧波德還是有點內疚，沉默著接下他的控訴

這一番發洩完後，利奧波德也漸漸冷靜下來，「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繼續走下去囉，還能怎麼辦？」

「那阿爾傑呢？你殺了維拉米爾，殺父之仇，阿爾傑不可能不報。」他嘆了口氣，「別說阿爾傑了，克萊兒和洛倫佐一見面就要打起來，完全沒有好好談的可能性啊。」

這些小輩裡但凡有一個能有奧奇德的眼光和理性都不至於會演變成這個樣子，不過想想，奧奇德這樣的人也實屬罕見，70歲的人生智慧，40歲的手腕，20歲的個性

「果然是個奇人啊……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真的不打算繼續為王國效力了嗎？」

「是啊，按小蘭花的說法，是該退休享受生活了。」

「老爺子都沒退休，你退休什麼？」

「為什麼不呢？我根本還沒享受過生活，我從15歲開始上陣殺敵，17歲單獨領軍，我今年48歲了，我人生已經過了三分之二，我早就該死在那個晚上，奧奇德給了我新生，她希望我遠離紛爭去過我自己的人生。」

「你放得下嗎？」

「我連這輩子最重要的事都能放下，你說呢？我最多只會從旁協助克萊兒，雖然我覺得這件是由奧奇德來做更合適，不過就外人的眼光來看，讓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參與國家政治確實不太妥當。」

其實當時拉爾夫也是抱持著這樣的想法才想盡辦法的讓奧奇德遠離提埃政治的中心，結果到頭來奧奇德反而將此視為不接納的證明，雖然她本來就和他不甚親近

「那孩子在你那裡過得還算開心吧？」

利奧波德無奈的笑了笑，「當然開心，好吃好喝，還有一個漂亮的姐姐每天陪著她玩。」

「所以奧奇德對一個人好不好的主要條件果然是有一張好看的臉。」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公主也算是長像標緻的孩子，但奧奇德對她的敵意非常深，而且言語裡還帶著一點鄙夷。」

「怎麼說？」

「簡單來說，就是用文字遊戲把阿爾傑和公主都繞進去，讓他們自己在裡面困死，她自己則在外面看著這一切，但想表達的是：人不能盲目順從高位者，要勇於提諫言，要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並付諸實行，還說，兩個公國就是王國的矛與盾，今天王國如此對待提埃，往後一定會遇到更嚴重的危機。」

「呵呵……她說得一點也沒錯，這些都是我們當時所做所想的事情啊，也算理解你為什麼能這麼放心的退下了，如果這些小輩能理解奧奇德的理念和想法，那麼很多紛爭也可以被避免。」

看時間不早了，利奧波德也準備回去軍營

「保重。」

「你原諒我了嗎？」

利奧波德停下腳步回望，臉上露出釋然的笑，「等見到維拉米爾的時候在問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