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月圓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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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7-03
飯後,他又繼續埋首在奏摺裡,直到深夜,他不時的抬頭看向月亮,今夜又是月圓之夜,看著皎皎月光,一股莫明的心驚油然而升,想起他和易禪初見,從大梁回京的路上,也是月圓之夜,易禪帶著含香夜裡奔出大營,突然覺得心頭一陣不安,……一樣的月圓之夜。
他趕緊又喚來影衛。

「天牢裡有何異狀?」
「回殿下,沒有異狀。一切都很平靜。」
「很平靜?」司御鼎愈想愈不對勁:「來人!叫上夜鶚和神鮫,整裝,隨本王到天牢。」

這夜裡天牢安靜的出奇,連平日會哭天搶地喊冤的人,今晚竟也靜默無聲。易禪靜靜坐著,口中唸唸有詞,雙手緩緩的結印,一股令人心安的平靜在空氣中漫延著,隨著時間靜靜的流逝,天牢裡的所有人似乎都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裡,彷彿回到在母親腹中那般的安詳,巡房的人打著喝欠,一路從遠處走近,直到到了易禪的牢房前,易禪定睛看著他,慢慢伸出右手,巡房一臉倦意就把房門打開。

翦風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有些納悶,為何巡房的人會來開門。易禪向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便招手叫她過來,翦風這才反應過來悄悄的跟在她身後。

不一會兒,巡房的人領著他們來到邵天行的牢房,易禪同樣的伸出右比了比邵天行,那巡房便開了邵天行的牢房門,邵天行被這開門聲驚醒,易禪同樣向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邵天行便也安靜了。巡房的人慢慢的解開了邵天行的手銬腳鐐,這看在翦風和邵天行的眼裡,簡直不可思議,從頭到尾,易禪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向那人比了比手勢,那人便乖乖的照做了。
更神奇的是,整間牢房裡的人,對他們三人視若無睹,彷彿這三人不存在一樣。待邵天行的手銬腳鐐被解開後,易禪伸手撫了那人的臉,他便倒在邵天行的牢房裡睡了,他們拿著鑰匙,鎖上了門,一路往出口去。守門的二人遠遠看見他們,提起刀便要過來盤查,易禪的頭輕輕一歪,微微一笑,那人便也微微一笑,隨之指指廳堂後方,易禪點了點頭,便領著兩人往後走。

邵天行低聲問:「怎麼不趕快出去?」
易禪沒有回話,只是徑自的往後方走,邵天行和翦風只好跟著,不一會兒竟然來到了馬廄,易禪牽出了兩匹馬,趕緊讓邵天行騎上,隨之把翦風推上了他的馬,自己又騎著另一匹,易禪看看天色,十分不妙天空竟飄起幾朵烏雲,眼見月亮就要被遮住了。

事不宜遲,他們三人兩馬,便趁著月色從後門出去。

司御鼎命人整裝,快速的來到天牢,一切果然安靜得出奇,他一聲長笛,竟沒有反應,他又再一次一聲長笛,依舊沒人。心裡出奇的慌。
「不對勁,跟我來。」司御鼎立刻率著眾人進入天牢,整座天牢彷彿是一座死城,安靜得出奇,司御鼎大隊人馬進入,守門的人眼睜睜看著他們,卻亳無反應,直到一名夜鶚隊員上前喊話:「沒見到太子殿下嗎?還不行禮?」

守門人緩緩的轉過頭來:「噓!別太大聲,今晚月色真美。」
司御鼎見這人神智恍惚,便帶人直接進入天牢中,整座天牢的人都沈睡著,司御鼎開始在大小廊道間尋找易禪和邵天行的蹤跡,一群人遍尋不著,他拿出口笛又是一聲長聲,這時一名影衛睡眼惺忪的走來:「將軍!」

「人呢?」

「啟稟將軍,在前面廊道的轉角。」
一群人趕緊上前,牢房內卻空無一人,司御鼎有點火了:「邵天行呢?」
「邵天行?」影衛一臉茫然。
「對!本王問你邵天行呢?」
影衛支支唔唔又答不上:「誰是邵天行?」
「喚巡房的人來。」司御鼎更怒了。
「是!」影衛趕緊去找巡房的人,卻四處都找不著。

司御鼎暗想,不妙,趕緊收了隊,往回找守門的人。
守門的守衛仍舊恍神,一陣輕風吹過,烏雲遮住了月光,守門人打了個寒顫,一個激靈,便驚醒了,看見司御鼎馬上跪下:「參見太子殿下。」
司御鼎急著問:「承天閣主人呢?」
守門的守衛想了半天:「應該在天牢裡啊!」
「可有人從這裡經過。」司御鼎接著問。
「沒有,但好像有人向我問…..」守衛一直努力的想:「問什麼……怎麼想不起來。」
「別管他問什麼,你回答了什麼。」
「我告訴他在正廳後面的院子旁…….。」守衛仍十分困惑想不起來自己究竟遇上誰,說了什麼。

司御鼎不待他回答,便率著影衛、夜鶚和神鮫一同從正廳穿過,直達院子旁,馬廄的門開著,一路上愈想心裡愈慌,直覺自己已經來晚了,便叫人趕緊上馬:「快追!」
司御鼎率著眾人開始一路狂追,烏雲被風吹散,月色更加明亮,馬蹄聲踏碎了夜的寧靜,使得這夜更顯得詭譎。

雖然知道易禪心心念念的想回越山,但他實在不願意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再見,他還有好多話沒向她說,心頭的慌亂一陣一陣的襲來。司御鼎已經搞不清楚自己是氣還是急?如果可以,他會答應她任何的要求,也要換她留在身邊。

這個念頭才閃過,他又自問真的是「任何的要求嗎?」為何她只要求不要殺邵天行,他就怒不可遏,心裡的怒氣和嫉妒,就壓抑不下來。但,現在想什麼都沒有用,首先要追上她,其他的……….,都是多餘的了。他又更加緊握了韁繩,用力駕著馬。
到了一處叉路,影衛勒住了馬:「將軍,往西還是往東?」
雖然很不願意麵對,但他知道她唯一的選擇,司御鼎悶聲的說:「兵分二路,一隊隨我上山,另一隊從大路上往西!」一群人便分頭直奔,希望截往西的路。

易禪遠遠聽到馬蹄聲,如今已離京城有一段距離,但她仍不敢大意,從大路出城,要經過城門的關卡,目前三更半夜,城門必不會開,且剛才施展的幻術,在烏雲遮蔽月亮時就漸漸失效,易禪琢磨著,應是這幾日體力不濟,才會讓幻術這般的不可靠。

既然從城門出城不可行,從應山繞道,是最好的選擇,雖然夜裡的山路充滿了危險,但這比走大路一下子就被追上是安全多了,於是二話不說的,帶著邵天行和翦風從應山這座小丘開始直接越過京城往西而行。夜裡的山,趁著微弱的月光十分不好走,加上天寒,風一吹便凍得人直打哆嗦,還好邵天行的技術不錯,才能順利的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