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你好。我們初遇時，我的處境如此糟糕，以至於我都無法意識到自己有多糟糕。
因為我被剝奪了一切。我不存在。
是你擁抱了我，我才忽然發現：哎，我是我。【注】
你發出一聲嘆息。
你的氣息傳進我耳中，我才發覺我的處境是什麼，是疼痛。疼痛之外的還有什麼？我暫時還不能感知。而痛淹沒了我。
我於是開始哭嚎。我嚎到其它生靈都尖叫著逃躥，而沒有生命的不管多麼堅固都直接被我震碎。你還抱著我。你的情緒似叮叮咚咚的雨點敲開我的門。
我這才意識到我的痛來自什麼。是千刀萬剮扭曲汙損到連神之大能都再也拼不回來的殘軀。除了身體的傷痕之外還有什麼？我一時還想不起來。門開了而後頭是什麼？我的傷將你都割破。你還是堅定的纏繞包裹著我，能到幾時去呢？我，這樣的我，和這樣的你，如何是好呢？
我慌了。我要治癒、我要逃避，我要否認、我要戰鬥，我要抗議、我要投降，我要躲藏，我……
我聽見你的心語，展現了另一種可能。

【注】「錢塘江上潮信起，今日方知我是我。」——《魯智深偈語》，載於《水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