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迷鳥

艾米莉安把那隻小倉鴞送過來，隔天清早我就把牠送去大雁鏢局集中照顧，雖然艾米莉安有想收養牠的意願，但還是得等牠的狀況轉好再說，還有無法成功野放的大前提

我們救助的幼鳥中有極少數無法完成野放訓練的個體，無法學會飛行、捕獵等等得生存必要技能，對同類攻擊性極強、太親人、非常懶等等的狀況

沒錯，非常懶，現在就有一隻紅隼處於這種狀況，讓牠從棲架上飛過來呢，牠就跳下來用走的，然後在飛上手，同窩兄弟三個，就牠最胖最重，幫牠調整飲食減脂，主食從雞腿改成雞胸，牠還生氣，牠也不是不能飛，牠也會飛，但就飛個五公尺十公尺就回來了，目前打算送給提米養

餵完鳥後我去港口走走散散步，發現利奧波德也在這裡

「喔？早安啊，想不到妳這麼早起來。」「今天輪班輪到我餵鳥，今天還有這雅興跑來看海呢。」

利奧波德笑了一下，突然歪頭，哺乳動物遇到不理解或好奇的情況時都會有歪頭的動作，還怪可愛的

「妳耳朵怎麼……」

「前兩天克萊兒和艾米莉安架著我打耳洞。」

他笑了，「最後還是沒躲過啊……」「就是啊……就她們兩個的力量和體型，我想逃也逃不掉。」

「沒想到妳竟然會栽在她們兩個手上。」「我也沒想到。」「不過這樣也挺好的吧，有好朋友，有興趣愛好，有想做的事情。」

「有時真的很羨慕妳，年紀輕輕就體悟了生活的真諦。」

「您知道嗎，我之前有接收到一窩被棄巢的鵪鶉蛋，孵了五隻小鵪鶉，其中有一隻先天畸形，牠的左腳是長反的，心臟也畸形，牠的一生只有短短十五天，牠死的那天，我看著牠從前一天晚上能吃能喝，到隔天早上只能趴在地上喘氣一直到中午沒了呼吸，那一刻我就知道，生命是短暫、脆弱的，後來每當我遇到讓我不高興的人，我就會讓他如鯁在喉；遇到不高興的事，我選擇不做；遇到不高興的物，我轉手扔掉。」

「可能是因為妳無牽無掛吧，妳有這樣的想法，代表妳把除了妳自身以外的所有事物都放在了可以拋棄的那一類。」

一眼就看透問題的本質，這種人遇到先王那樣的蠢人應該覺得狠痛苦啊，不管怎麼想辦法解決問題都只是隔靴搔癢，看似在解決，但實際上一點用處都沒有

還是換個話題吧，可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說點什麼好，從以前到現在，該聊的話題好像都聊了一遍

「奧奇德怎麼會喜歡動物呢？」他突然開口問道，「突然發現對妳了解甚少，妳這麼了解我和克萊兒，會觀察我們的情緒，照顧我們的飲食起居，但我對妳的了解卻不多。」

哇嗚

這位仁兄總在高情商暖男和和鋼鐵直男之間反覆橫條

「我喜歡動物的原因……原因嘛，我也不知道，喜歡一個東西哪有這麼多理由呢……」

「那妳討厭一個東西會有原因嗎？」

我們一邊聊著一邊走回城堡，穿過拱門，看見一隻黃嘴天鵝在水鐘那裏喝水

「怎麼只有一隻？」

按理來說，黃嘴天鵝應該會形成約莫40隻的集群，而且奧萊並沒有黃嘴天鵝過冬的紀錄，應該是迷鳥

利奧波德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去把牠撈出來，本來我是覺得不太需要，但想想還是算了，我也擔心這隻天鵝的安全，這麼稀奇的訪客難保不會有人想把牠做成標收藏，於是我用外套蓋住牠的頭，把他撈出來帶到對岸的小樹林裡

「你就待在這裡不要跑啊。」

之後我們回到城裡，結果……

「啊！」

托尼等三人正在河道裡撲騰想抓住那隻天鵝，雁形目的鳥是有個性啊，又飛回來了

利奧波德嘆了口氣，於是我又把衣服脫下來，蓋住牠的腦袋，然後抱起牠

「還是把牠抱回城堡吧。」

但問題來了，把牠帶回城堡後，牠會不會又飛回城中心的地方？而且天鵝可是雁形目中最剽悍的那一屬，那雙翅膀雖然不像傳聞中能打斷人的腿，但一下把你揍翻還是綽綽有餘的，況且還有那張嘴，有被鵝擰過的就知道有多爽

回城堡的時候阿爾傑正好已經起來著裝下樓了

「利奧波德公，這是……」「迷路的候鳥，我怕牠待在城裡會被有心人士傷害就讓奧奇德帶回來了。」

中庭平時人來人往不適合，可能還是需要找個房間把牠先關起來

其實我不太想把牠帶回來，身上也沒什麼傷口，狀態良好，其實不需要特別照顧，突然把牠關起來反而可能造成緊迫暴斃

之後找時間再跟他說說吧

「不過……」阿爾傑悄咪咪伸手摸了一下天鵝，「原來天鵝近看這麼大隻啊，還是奧奇德太嬌小了？」

媽的，殺人諸心，我也不知道為什麼，16歲了才剛剛夠160公分，我以為換成歐洲人的基因能長得比較高，跟我同個領地出身的艾米莉安現在都有176了，這一點都不公平，我青春期在奧萊還有吃有喝有運動耶

不過生長地區這件事好像也沒有直接關係，根據官方設定集，拉爾夫206，但洛倫佐只有185，而阿諾有210，跟他們兩個站在一起就跟小孩子一樣袖珍

「呵，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還有生長空間。」

之後我先把天鵝帶去馬廄裡關著，接著回到餐廳吃早飯，正吃著，莫洛突然談起有關以前訓練阿爾傑的事

我看了利奧波德一眼，他眼裡的勝負慾快溢出來了，旁邊包括克萊兒一眾人等都抱持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讓奧奇德跟阿爾傑切磋一下如何？」

「他在年齡、體型和身體結構等等方面都能輾壓我，怎麼不讓克萊兒跟阿爾傑打呢？」

莫落臉上還有點小得意，「所以妳承認自己打不過阿爾傑囉？」

「知恥近乎勇，認知並承認自己的不足之處也需要勇氣，論身體條件，我想夏綠蒂公主更適合做我的對手。」

這下子算是把莫洛架在火上烤了，不過爽過就完，我對莫洛還是有一點點尊敬在身上的

「開玩笑的，我倒也不是拒絕，萬一我輸了，大家也請別見怪，我的價值並不在於戰鬥技巧的優劣，還有，打贏是另外的價錢，打輸也需要吃頓好的安慰安慰。」

話都說到這裡了，一行人吃過早餐以後就到騎士團去了，我跟阿爾傑一人拿一把木劍

說實話面對阿爾傑我也沒有能贏的把握，看過遊戲劇情的我知道這傢伙最後已經到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程度，而且我跟他也算有點過節

害怕

他拿起劍，擺正架式

我得想想辦法，想個他不太熟悉的路數，我握著劍，突然想到拳王阿里的一句話：「Fly as butterfly ,sting like a bee.」

靠突然打斷對方的節奏趁機發起攻擊，我開始有節奏的前後跳動，阿爾傑雖然一臉茫然，但也被一併帶進節奏裡，按著我的節奏出招，有了規律後很快我就找到他攻擊時的空檔

壓低身體，猛踩一步上前，反手握劍，將劍抵在他的脖子旁邊

世界彷彿靜止了一瞬

回過神來後我收回手，想不到我還挺厲害，但可能也是因為阿爾傑沒有見過這個路數的原因

「承讓。」「妳怎麼做到的？」「出其不意，攻敵不備，不求漂亮的勝利，求的是精準打擊。」

他表面上平靜如水，但眼裡寫滿了不甘心，可能這輩子沒見過我這種無賴

「下次我可以大膽的說：『汝若是聽不懂人言，貧道還略懂些拳腳』，我晚點還要去處理點事情，告辭。」

處理完鏢局的事再去印刷廠看看，然後要準備把甘蔗苗裝箱運到薩卡朗姆島，這件我已經讓維科特去辦

等我處理完鏢局的事去印刷廠後發現康拉德已經在印刷廠等我了

「康拉德大人有什麼事嗎？還是想應徵編輯？我們教育版塊的高等教育欄目還有缺人。」

「我以前一直以為妳嫌貧愛富才選擇傍上兩位大公……看來還是我的眼界太狹隘了。」

「不完全錯誤，我貪圖的不是財富，而是資源。」「難道國王的資源還不夠妳貪圖的嗎？」

看出來了，他是來獵頭的

「論地貌不如提埃，論地緣不如奧萊，當然還有一些其他原因，反正您是翹不動我這個牆角的，但編輯的事還是請您考慮一下好嗎？」

「好，我考慮。」

之後我們兩個很自然地就聊起來了，可能是因為目前圈子裡少數主要搞內政的人吧

這時他注意到外面幾個編輯好像正在玩遊戲

「妳不管管嗎？」

「他們稿件有交上來就好了，設備什麼的成本都還沒攤提，短時間之內是不可能加薪的，領多少錢就做多少事這一點我是可以理解的。」

我也轉頭過去看了一眼，趴下了，在玩狼人殺呢

「那是什麼？」「團康遊戲，用來打發時間或增進感情的……這種小遊戲通常一局五到十分鐘，晚上可以來玩一下。」

「好玩嗎？」「當然好玩啊，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玩這種需要說謊的遊戲才能真正看出一個人的人潛力，最好邊喝酒邊玩。」

「但聽說妳不讓利奧波德公喝酒……」「他們三個老的不喝就行，我們這些年輕人就該趁著還有資本好好玩，我還會調酒，認識我是你們的福氣。」

說到調酒，其實奧萊的另一項隱藏金礦就是酒廠，我之前為了拿到醫用酒精有提一些改進蒸餾技術的建議，然後苦艾酒就提早幾個世紀出現啦

下午我打發走康拉德後先去找鐵匠鋪委託他們訂製一些東西，然後再去找艾絲翠德，去拿各種口味的水果糖漿

「妳晚上要調酒嗎？」「想帶幾位一板一眼的軍人體驗一下不一樣的感覺。」

「這樣啊……」

反正來都來了，我打算跟艾絲翠得一起去旁邊的林子採集

「奧奇德那天也陷入幻境了吧？妳看見什麼了？」「死神吧。」

反正跟她也不用藏著掖著

「欸？」「偷偷跟妳說，我上輩子是個致力保護野生動物的學者，後來因為傷口感染死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眾生平等，我救過的動物數量多到我自己都數不過來，所以就獲得帶著記憶重新投胎的特權。」

「這樣啊……」聽她的語氣感覺得出來很敷衍，還是她其實不太了解我到底在說什麼

感覺她對我手上的蘑菇更有興趣，「這是……有毒的！」「我知道，輕微致幻，失眠的時候會泡水來喝，然後就會聽到我床頭的植物跟我講故事，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什麼？！」她肯定覺得我是神經病

「這樣好嗎？」「挺好玩的啊，要不要試試看？」「不用了……謝謝。」

就這樣一路聊下來，她又跟我要了一點化學藥品，我過幾天會幫她送過來，之後我去看一眼甘蔗苗的裝箱狀況，隨後帶著各種東西回到城堡

看見夏綠蒂鬼鬼祟祟的往馬廄的方向走去，應該是去看天鵝，反正距離克萊兒他們回來還有點時間，我順便回廚房做個煎餅，晚點捉弄一下夏綠蒂

這是給無極和天鵝吃的餅乾，一份素的裡面加了蘿蔔、蘋果、高麗菜和海藻，另一份葷的裡面加魚蝦螃蟹

「真好……」廚師長慢慢地飄過來，「下輩子想當妳的寵物，還有專屬零食。」「要吃嗎？」「不要，腥的要命。」

「我覺得海藻這個倒是挺好吃的啊。」「嘔～」

有沒有這麼誇張，素的這個我吃起來反而還有點甜甜的，我自己偶爾也會吃一點

來到馬廄，夏綠蒂果然在這裡看著那隻天鵝

「啊……是妳啊，妳手上的是？」「煎餅，要吃嗎？」

可能是因為前幾天柑橘茶的關係吧，她伸手就拿了看起來粉嫩粉嫩，魚蝦做的那一個，毫不猶豫的就咬下去

「嘔！這什麼鬼啊！？」「零食啊，不過主要不是給人吃的。」

「妳！！！」

「不是，妳看到我拿著點心來馬廄不覺得奇怪嗎？」我拿了素的那個給無極，「來，無極，吃一個。」

為了證明我對她沒有惡意，我也掰了一半下來吃

「果然素的比較好吃。」「居然是動物的食物嗎？」「放心，我做的動物食品比人吃的還健康，沒有鹽沒有糖，只有一點點的油，不好吃很正常。」

「妳會把這個拿給利奧波德吃嗎？」

「如果他跟我要我也會給他啊，給動物吃的東西我是萬萬不可能下毒的。」

我把蝦餅在天鵝面前晃了晃，然後掰碎放在牠的碗裡，「吃吧。」

隔壁的阿蓮已經蠢蠢欲動，脖子伸的老長了，平時挺帥的一匹白馬現在齜牙裂不顧形象的嘴伸出舌頭到處亂舔

「懂吃，跟你主人一樣。」

克萊兒的馬蕁麻一臉嫌棄的看著隔壁鄰居，牠唯愛吃草，而且要新鮮的牧草，水果點心什麼的一概不吃，偶爾吃點根莖類

「妳好像很了解牠們的個性。」「當然，同事嘛，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鬧鐘一響你我都是牛馬。」

「妳對利奧波德明明很重要，為什麼總把自己看的這麼低？」

「這世界上沒有誰，沒有任何人是重要的，少了妳，這世界上只有千萬分之一的人會感到難過，世界依然會繼續轉動，日昇日落，月盈月虧，滄海桑田，海枯石爛。」

轉頭在看，那隻天鵝已經把飯盆裡的煎餅吃的乾安靜靜，「好吃哈，我們來點素的。」

聽著密集叮叮咚咚的聲響，心裡又被治癒了，「吃飽一點，到時候北上野放就吃不到這種好東西啦。」

說到野放，可以找人打個腳環幫牠戴上做紀錄，但後續不太好追蹤，怕有人會因此傷害牠

總算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關心是互不打擾

夏綠蒂蹲著看著籠圈裡的天鵝，「利奧波德為什麼會把他關起來呢。」「我也不希望他把他關起來，牠是水禽，天生就該待在水邊，不過想想還是算了，誰叫我為人牛馬呢。」

順手逗一下天鵝，牠跳了一下想咬我

「欸，咬不到～再兇我以後就沒有餅乾了。」

這時克萊兒也來馬廄打算把蕁麻牽出去溜溜，「正好，克萊兒妳叫上艾米莉安，我帶妳們去玩好玩的東西。」

突然意識到夏綠蒂也在這裡，這明幌幌的搞排擠好像也不太好，克萊兒也等著看我會怎麼解決這個尷尬的局面

「妳來嗎？」

她愣了一下，「不了，我不信任妳。」

克萊兒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得微笑，我覺得她好像有點被我汙染了，以前的她比較正經嚴肅，現在跟我一樣開始皮了

不過有利奧波德在應該也是還好……應該不會歪到哪裡去吧……

我回去找白扇子，然後在馬廄等克萊兒和艾米莉安一起去博物館，昨天晚上我就已經託人去幫生漆調色，說到調色，利奧波德竟然有自己養一批畫匠，每年的工作就是去指定地點畫風景，應該是為了地理勘測

找一個水缸，在上面滴一點不同顏色的顏料，吹開後把扇子慢慢放下去，放下去的過程中輕輕搖晃，在拿起來時，顏料就會在扇面上留下痕跡，像流雲或山石

她們兩個的眼睛跟會發光一樣，真可愛，我拿了張紙把浮在水面上的殘漆清理乾淨

「妳們誰想先試試看？」

艾米莉安看了克萊兒一眼，克萊兒從我手上接過白扇子

「喜歡什麼顏色？」「綠色和黃色吧……」

在水裡滴進黃色和綠色的顏料，再加一點金色

「吹一口，妳想要石頭的紋路，還是要雲的？」

克萊兒想了一會，「嗯……想要石頭的。」「好。」

她吹一口氣，顏料慢慢擴散開，帶著她的手把扇子緩緩浸入水中，再拿起來，上面已經染上大理石一樣的紋路

「哇……」「晚點顏色會變淡一段時間，之後就會變回原本的顏色。」

———

夏綠蒂在奧奇德走後還是繼續待在馬廄裡，呆呆地望著這隻天鵝，她早上的時候就聽說這隻鳥是迷路不小心飛過來的，一開始根本不會在這裡

我是不是也不該在這裡呢？

「夏爾？」阿爾傑找了過來，「原來妳在這裡啊……」

「嗯。」「怎麼了？妳怎麼感覺不太高興的樣子？」

「我只是再想……這隻天鵝是怎麼迷路來奧萊的呢？」

阿爾傑也蹲下來看著籠圈裡打盹的天鵝，「也許牠是想換個環境生活呢？」

其實想想，夏綠蒂發現自己和奧奇德身上也有很多相似之處，都是在這個世界上迷路的人，只不過奧奇德選擇一步一步慢慢走，欣賞風景，她自己則急著尋找正確的那條路

但夏綠蒂還是無法接受奧奇德的言行，無論如何就是喜歡不起來

「不過……就是因為這樣才要更加努力啊。」她深吸一口氣，「我也要成為能被別人依賴、信賴的人。」

這時馬廄另一側的門被突然拉開，奧奇德一臉戲謔地站在門口

「唷，信賴姐。」

那一瞬間克萊兒和艾米莉安臉上的笑容都沒有藏住，但也只是一瞬間，她們就恢復了往常的冷靜

「奧奇德，請妳對公主尊重一點。」

「真是……也不想想你們私底下怎麼相處的……裝什麼裝。」

阿爾傑驚了，她是怎麼知道他私下裡繼續把公主當成夏爾的事？

———

本來想提玩遊戲的事，但後來想想，好像這個時間點不該提，所以也就算了

目前整體的作戰思路已經很清晰，渡河的困難也已經解決了，現在最困難地方只剩怎麼攻城

「奧奇德有什麼想法嗎？」

「用炸的，或燒旁邊的森林，只要先在森林裡弄出一條真空帶，火勢就不會擴散，秋天吹的是西風，煙塵會隨風飄進王都，在這種誰都看不見誰的情況下，對方的心理防線很容易崩潰，我們要等的就是軍心潰散。」

利奧波德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沒想到我會為了一場戰爭放火燒山

今天討論結束後，我跟利奧波德拉住我，「妳等一下，跟妳交代一些事。」

等其他人都走後，他想了一會，「我知道妳看不慣她，但妳對公主還是要有點基本的尊重。」

肯定是因為信賴姐的事情

「我跟同齡人都是這樣玩的，不信您問艾絲翠德，真正的尊重是平等……」

利奧波德點點頭，「唉……但她是公主，我知道妳聽得懂我說什麼，對了，最近睡不太好，妳幫我調一杯可以助眠的茶好嗎？」

「好，沒問題。」

洋甘菊、薰衣草、香蜂草，上次利奧波德說不喜歡纈草的味道，所以換香蜂草試試看

「晚點幫您送過去。」「謝謝妳了。」

泡好茶送過去，他一如既往的問我想不想進來坐坐，但感覺他這陣子都沒好好休息就拒絕了

「克萊兒肯定還在等我。」「感情真好呢，去吧，妳也早點休息。」「好咧。」

回房間時發現克萊兒已經躺在床上等我了，怎麼有種貴妃侍寢的味道，不管，美女我來了！

「妳剛才去哪了？怎麼這麼久？」「利奧波德大人說晚上睡不好，所以我調去調一杯花茶給他。」

說到這個，「想不想喝酒？」

「喝酒？」「妳去叫艾米莉安、勞倫斯和康拉德，把他們帶去廚房，帶你們體驗一不一樣的東西。」

下去的路上正好遇到無聊在外面隨便逛逛的戴倫

「妳這麼晚了跑出來做什麼？」「喝酒，你來嗎？」「來！這麼好的事情當然得有我的一份。」

幸好這個時間點大家都還沒睡，可能因為年輕吧，不過因為大家都換了睡衣的關係，穿的要多隨興有多隨興，尤其是戴倫

「不過奧奇德大晚上的竟然會叫大家一起喝酒。」「我調一些度數低的酒，大家聊聊天嘛。」

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先調一個簡單的含羞草，香檳加柳橙汁，柳橙汁是之前加糖濃縮的，為了調整口感又往裡面加了檸檬

勞倫斯這種老錢表示無法接受，「酒為什麼要兌果醬？」

「愛喝喝，不喝可以回去睡覺了。」

勞倫斯還是試探性的嘗了一口，眼睛一亮，「味道是不錯。」

開玩笑，巴黎的大酒店拿來迎賓的酒，能不好喝就有鬼了

「好喝吧？」「味道是不錯。」「開玩笑，我會端出來的東西都是我認為最好或是對你們有幫助的……」

下一個是海風，原本的配方是基酒加上葡萄柚和蔓越莓汁，但因為現在還沒有葡萄柚的關係，所以用的是柚子加上一點點小黃瓜和檸檬，最後再加上黑醋栗果汁，黑醋栗中的花青素會因為果汁的酸性變成漂亮的艷紅色，和原本的顏色相差無幾

康拉德端起杯子看了又看，「好可愛的顏色。」

想不到這傢伙還有點少女心

「口感如何，艾米莉安想發表一下感想嗎？」「很清爽，喝起來幾乎感覺不到酒的味道。」

我給了克萊兒一個眼神，她心領神會，「這些果汁是之前送給艾米莉安的果樹種出來的嗎？」

「是啊。」「那……內戰過後奧奇德會想來我的領地居住嗎？」

「也可以來王都。」康拉德一臉「善良」的笑著

這下克萊兒不樂意了，「奧奇德是奧萊的一份子，我不會這麼輕易讓你們把她奪走。」

Wow好霸道，我喜歡……

「讓奧奇德在各個領地巡遊解決農業上的問題，對她來說應該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對吧？」

勞倫斯也跳下來了，戴倫相當不解

「妳何德何能？」

「一個……會帶著你吃喝玩樂，會在意你的身體健康，會提供你情緒價值，還會告訴你各種各樣冷知識的下屬，不好嗎？」

「這些我也做得到啊！」

這傢伙臉皮可真厚講得出這種話

「你啊，跟你在一起屬於晚節不保吧？」「哪有？」

我示意他看看旁邊幾位的眼神，無語、鄙夷、想當然

「接下來上點刺激的，大家酒量好嗎？」

「好。」「當然。」

「喜歡甜口的，還是清涼的、有層次或順口的？」

「都來。」勞倫斯已經徹底被調酒這種特殊的技藝征服了，「你們明天還要工作不是嗎？」

「喂！」

莫洛一下推開廚房的門，「你們在做什麼？」

也不知道其他人在心虛個什麼勁，「喝酒啊，莫洛大人想試試嗎？」

「妳不是以年紀為理由阻止利奧波德公喝酒嗎？」

「您就看看您面前坐著的吧，一～整排新鮮的肝，可能樓上三位大人的肝加起來都沒有我們其中一個的代謝效率快。」

「聽不懂，見者有份，也給我倒一杯。」

那就調個紐約沙瓦吧，又是威士忌又是紅酒的，味道應該更接近莫洛平常喝的那些

「我第一次看見有人把酒混在一起喝的，這樣很容易喝醉不是嗎？」「您是不敢囉？」

我往雪克杯裡敲了一顆蛋白，「還有生蛋？」「不會很奇怪，口感會變的非常滑順。」

接著加入紅酒和裸麥威士忌、檸檬糖漿，接著蓋上杯蓋開始搖

一搖起來大家的眼神瞬間就不一樣的，冰塊和金屬碰撞的聲響，誰懂這個帥的程度，這就是我當年學調酒的原因啊

「奧奇德真的好厲害啊……」「當然了，我隨便不出手，一旦出手就是……你們懂的。」

一但我出手就依定會驚艷眾人

「放心吧，一開始勞倫斯也有疑慮，後面就真香了。」

他猶豫的啜了一口，臉上的表情瞬間放鬆，「味道是不錯，如果我沒看到那顆蛋的話應該會很喜歡。」

「那口感就不一樣了。」

雖然很新奇的體驗，但大家明天都還有工作，也不能喝得太多，就淺嚐幾杯而已，各自回到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