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_今後請工作到死，死了以後繼續工作
本章節 2375 字
更新於: 2018-11-24
青時信服了，應該說他懶得去在意了。套句紫苑以前說過的話：兩界本來就不存在著道理。
先別管夏佐那傢伙是怎麼取得他的基本資料的，既然對方已經幫他填完了大半申請書，青時頂多也是將羅列在桌上的表格大致瀏覽一遍，填滿剩下的欄位處。
正當他在文件堆中找到疑似是切結書和免責聲明的紙張時，肩膀突然被推了一下。
「對了！青時青時，看這裡，來。」
青時沒多想的轉過頭看了路希安一眼，「什麼？」
「嘿！加班與業績考核通通都──去、死！」路希安喊了句疑似是拍照時會說的「西瓜甜不甜」台詞，笑著拉長兩邊的嘴角。
喀嚓！傳來相機按下快門的聲音。
路希安不知何時，早就在前一刻架式十足地把手機對準他，用畫素極好的濾鏡鏡頭拍了張青時的獨照。角度還是不明所以的回眸一瞪百媚生。
「這樣大頭貼就完成了。我說你喜歡金屬光澤還是復古懷舊？」
「什麼東西！普通的就好了啦！」
「既然是今後要用很久的證件照，不失莊重又獨特的總是比較好嘛……啊。」
說到一半，路希安發出闖禍時才會發出的奇妙聲音。
「抱歉，不小心按到灰階輸出了。」他亮出顯示著照片的手機螢幕，對著青時大笑：「哇塞，超酷炫，根本是遺照耶，哈哈哈哈！」
「開什麼玩笑，快點給我刪掉啦！」
「我是想刪啦，可是──」他指著連結手機的傳輸線，又指向傳輸線的另一端。
青時循著連結的電線，一路把眼神調往櫃台內側的檯面。傳輸線另一端正好是外觀類似印表機的方形機器，運作中的機器目前正發出散熱般的轟隆運轉聲。
一眨眼之間，一張表面光滑亮麗的紙張立刻從印表機裡吐了出來，是剪裁切割整齊的大頭照，一張紙總共切割成約二十張的照片，表面是光滑可撕開黏貼的雷射貼紙質地。
至於大頭照貼紙的圖樣輸出，當然是黑白遺照狀態。
「喂，給我等──」
「嘿嘿，太慢了，我貼！」路希安搶過剛印出來還有餘溫的大頭貼貼紙，迅雷不及掩耳地撕下來貼到申請表上，「啊，還有簽章還沒寫呢！櫃檯姐姐，印泥借我一下喔！謝啦！」然後發現桌上的切結書和免責聲明尚未用印，立刻又把青時的拇指沾上紅色印泥，狠狠壓到文件上的簽名欄空格。
「臭小鬼，你、你在做什麼啦──！」青時崩潰大吼，路希安的舉動明顯有問題，他連文件都還沒看完就被迫簽下疑似是賣身契的東西了啊啊啊啊！
「那麼恭喜你，從今天起你就正式成為管制局的業務員夥伴了。菜鳥天使季青時，歡迎來到獵魂課！今後就讓我們一起為了輪迴機制的良好運作而努力吧！啾咪☆」
「……」青時萬念俱灰了幾秒，才領悟到話中有語病，「等等，等一下，這麼說有點怪怪的吧？」
「怎麼了嗎？」
「我不是，那個……來到渡川的當下，就已經是那個什麼……天使了嗎？」
「你在說什麼啊，青時，你剛剛交出去的那堆申請表和同意書，就是自願加入獵魂課的文件啊？當然是填完交出去了，才能正式加入獵魂課吧？」
青時毛骨悚然到冷汗都分泌了出來，「嘎？什麼？」
「你是不是沒搞懂程序啊？所以才說現在寬鬆世代的草莓小屁孩……唉，也不能怪你啦，沒什麼社會經驗就先撒手人寰了……啊，不過這種手續過程是基本常識吧！在學校也一定有經歷過吧？所以才說現在的年輕人喔，一點苦都沒吃過，才搞不懂職場的規矩！想我們當年啊……嘖嘖嘖。」
身高不足一百六十五公分，童稚猶存，穿衣風格浮誇的符合中學二年級生，名為路希安的殘念美少年，開始像個消遣年輕世代的退休糟老頭一樣說教了起來。
「你演夠了沒？」青時現在只想掐死他。
「咳咳，總之啦。」顯然也差不多演膩糟老頭的路希安終於等到青時吐槽，馬上換回新手教官的解說模式：「來到兩界的死者並不是死後就會直接成為靈魂管制局的成員，而是可以自由選擇職業與生存方式，不然我們一路上看到的那些商家行人是用來幹嘛的？」
「……」
聽到這裡，青時腦袋裡的某條理智線「啪」的一聲，俐落地斷成兩截。
「……喂……等等，騙人的吧……給我等一下，是夏佐那個混蛋叫我拿這堆東西來辦什麼簽到手續，我根本不知道有這種規則啊！」
「沒關係啦！完全不懂合約內容總之簽名就對了，底下有劃線的簽名欄通通寫上自己的名字就對了！這是人類的通病嘛，借款擔保的悲劇就是這樣誕生的啊！凡事都是人生經驗，死了以後照樣可以繼續累積人生經驗！用不著在意用不著在意！」
「不要幸災樂禍！而且這有一半是你造成的吧！」
「你賣身契都簽了，就節哀順變吧，哈哈哈哈！」
面臨生死關頭的青時脖子一扭，才發現他剛填完並且被迫用印的文件堆還放在櫃檯上沒被收走，這麼說來還有攔截的機會！他反撲上櫃檯的檯面，試圖抓住雪花般的申請白紙──
然後連紙片的一角都沒摸到，成堆的申請文件就逕自飛上了空中。
不，應該是說有人的手橫越他的頭頂，從他後方迅速撈走了文件堆。後方的人影身材高大，青時只感覺到身後產生了光源被遮蔽後產生的陰影，他戰戰兢兢地回頭一瞪。
「今後你就工作到死，死了以後繼續工作吧。老子可不會放水。」
身材高大，一頭棗紅色的短髮配上湛藍色眼瞳，眼神陰鬱到凶神惡煞。是那個始作俑者夏佐。
夏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把玩著搶過來的申請文件。
青時衝上前理論：「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這句話你上一集說過了。」來到似曾相識的情境對話，這次換夏佐不動聲色地嗆了回去，「我也原封不動的回答你。老子早就死了，死人都沒心跳了哪來的良心？」
「到底是為什麼一直針對我！我是哪裡招惹到你了嗎？！」
「當然是因為本大爺想找你麻煩。」夏佐接著用天經地義的狂妄口氣，說了句搬上檯面絕對會被消音的話：「職場霸凌不需要理由。」
「……」
「哈！恭喜你終於擺脫無業遊民的醜名。歡迎加入天界的行列，二十一世紀的小猴子。」
夏佐像是打量著即將落入他胃袋的獵物般，狡詐地對他露齒一笑。
於是乎，青時的天界生活──或許該說是地獄日誌──就此開始。
先別管夏佐那傢伙是怎麼取得他的基本資料的，既然對方已經幫他填完了大半申請書，青時頂多也是將羅列在桌上的表格大致瀏覽一遍，填滿剩下的欄位處。
正當他在文件堆中找到疑似是切結書和免責聲明的紙張時，肩膀突然被推了一下。
「對了！青時青時，看這裡，來。」
青時沒多想的轉過頭看了路希安一眼，「什麼？」
「嘿！加班與業績考核通通都──去、死！」路希安喊了句疑似是拍照時會說的「西瓜甜不甜」台詞，笑著拉長兩邊的嘴角。
喀嚓！傳來相機按下快門的聲音。
路希安不知何時，早就在前一刻架式十足地把手機對準他，用畫素極好的濾鏡鏡頭拍了張青時的獨照。角度還是不明所以的回眸一瞪百媚生。
「這樣大頭貼就完成了。我說你喜歡金屬光澤還是復古懷舊？」
「什麼東西！普通的就好了啦！」
「既然是今後要用很久的證件照，不失莊重又獨特的總是比較好嘛……啊。」
說到一半，路希安發出闖禍時才會發出的奇妙聲音。
「抱歉，不小心按到灰階輸出了。」他亮出顯示著照片的手機螢幕，對著青時大笑：「哇塞，超酷炫，根本是遺照耶，哈哈哈哈！」
「開什麼玩笑，快點給我刪掉啦！」
「我是想刪啦，可是──」他指著連結手機的傳輸線，又指向傳輸線的另一端。
青時循著連結的電線，一路把眼神調往櫃台內側的檯面。傳輸線另一端正好是外觀類似印表機的方形機器，運作中的機器目前正發出散熱般的轟隆運轉聲。
一眨眼之間，一張表面光滑亮麗的紙張立刻從印表機裡吐了出來，是剪裁切割整齊的大頭照，一張紙總共切割成約二十張的照片，表面是光滑可撕開黏貼的雷射貼紙質地。
至於大頭照貼紙的圖樣輸出，當然是黑白遺照狀態。
「喂，給我等──」
「嘿嘿，太慢了，我貼！」路希安搶過剛印出來還有餘溫的大頭貼貼紙，迅雷不及掩耳地撕下來貼到申請表上，「啊，還有簽章還沒寫呢！櫃檯姐姐，印泥借我一下喔！謝啦！」然後發現桌上的切結書和免責聲明尚未用印，立刻又把青時的拇指沾上紅色印泥，狠狠壓到文件上的簽名欄空格。
「臭小鬼，你、你在做什麼啦──！」青時崩潰大吼，路希安的舉動明顯有問題，他連文件都還沒看完就被迫簽下疑似是賣身契的東西了啊啊啊啊！
「那麼恭喜你，從今天起你就正式成為管制局的業務員夥伴了。菜鳥天使季青時，歡迎來到獵魂課！今後就讓我們一起為了輪迴機制的良好運作而努力吧！啾咪☆」
「……」青時萬念俱灰了幾秒，才領悟到話中有語病，「等等，等一下，這麼說有點怪怪的吧？」
「怎麼了嗎？」
「我不是，那個……來到渡川的當下，就已經是那個什麼……天使了嗎？」
「你在說什麼啊，青時，你剛剛交出去的那堆申請表和同意書，就是自願加入獵魂課的文件啊？當然是填完交出去了，才能正式加入獵魂課吧？」
青時毛骨悚然到冷汗都分泌了出來，「嘎？什麼？」
「你是不是沒搞懂程序啊？所以才說現在寬鬆世代的草莓小屁孩……唉，也不能怪你啦，沒什麼社會經驗就先撒手人寰了……啊，不過這種手續過程是基本常識吧！在學校也一定有經歷過吧？所以才說現在的年輕人喔，一點苦都沒吃過，才搞不懂職場的規矩！想我們當年啊……嘖嘖嘖。」
身高不足一百六十五公分，童稚猶存，穿衣風格浮誇的符合中學二年級生，名為路希安的殘念美少年，開始像個消遣年輕世代的退休糟老頭一樣說教了起來。
「你演夠了沒？」青時現在只想掐死他。
「咳咳，總之啦。」顯然也差不多演膩糟老頭的路希安終於等到青時吐槽，馬上換回新手教官的解說模式：「來到兩界的死者並不是死後就會直接成為靈魂管制局的成員，而是可以自由選擇職業與生存方式，不然我們一路上看到的那些商家行人是用來幹嘛的？」
「……」
聽到這裡，青時腦袋裡的某條理智線「啪」的一聲，俐落地斷成兩截。
「……喂……等等，騙人的吧……給我等一下，是夏佐那個混蛋叫我拿這堆東西來辦什麼簽到手續，我根本不知道有這種規則啊！」
「沒關係啦！完全不懂合約內容總之簽名就對了，底下有劃線的簽名欄通通寫上自己的名字就對了！這是人類的通病嘛，借款擔保的悲劇就是這樣誕生的啊！凡事都是人生經驗，死了以後照樣可以繼續累積人生經驗！用不著在意用不著在意！」
「不要幸災樂禍！而且這有一半是你造成的吧！」
「你賣身契都簽了，就節哀順變吧，哈哈哈哈！」
面臨生死關頭的青時脖子一扭，才發現他剛填完並且被迫用印的文件堆還放在櫃檯上沒被收走，這麼說來還有攔截的機會！他反撲上櫃檯的檯面，試圖抓住雪花般的申請白紙──
然後連紙片的一角都沒摸到，成堆的申請文件就逕自飛上了空中。
不，應該是說有人的手橫越他的頭頂，從他後方迅速撈走了文件堆。後方的人影身材高大，青時只感覺到身後產生了光源被遮蔽後產生的陰影，他戰戰兢兢地回頭一瞪。
「今後你就工作到死，死了以後繼續工作吧。老子可不會放水。」
身材高大，一頭棗紅色的短髮配上湛藍色眼瞳，眼神陰鬱到凶神惡煞。是那個始作俑者夏佐。
夏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把玩著搶過來的申請文件。
青時衝上前理論：「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這句話你上一集說過了。」來到似曾相識的情境對話，這次換夏佐不動聲色地嗆了回去，「我也原封不動的回答你。老子早就死了，死人都沒心跳了哪來的良心？」
「到底是為什麼一直針對我！我是哪裡招惹到你了嗎？！」
「當然是因為本大爺想找你麻煩。」夏佐接著用天經地義的狂妄口氣，說了句搬上檯面絕對會被消音的話：「職場霸凌不需要理由。」
「……」
「哈！恭喜你終於擺脫無業遊民的醜名。歡迎加入天界的行列，二十一世紀的小猴子。」
夏佐像是打量著即將落入他胃袋的獵物般，狡詐地對他露齒一笑。
於是乎，青時的天界生活──或許該說是地獄日誌──就此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