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妳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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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5-13
寧王轉身即見趙翊展滿身鮮血,搖搖晃晃拿著劍正要砍向他,他毫不猶豫轉身一揮,銀色的刀刃上立刻掛滿鮮血。含香一見趙翊展身首異處,當場嚇得暈過去,易禪扶不住含香,也軟下身去。

寧王慢慢走向前,伸手抬起易禪下顎:「妳….認得我?」

易禪嘴角一斜,淺淺一笑,令寧王為之一震,明明一張絕美的臉,為何一頭白髮?她沒有說話卻是緩緩閉上眼,把一切都隔絕了,祈天塔外的殺伐,軍隊的刀劍聲,大隊人馬的腳步聲,都不再聽到。

初秋之月,大慶挾著銳不可擋之勢,一舉攻破梁的京城,太子和寧王兵分兩路,太子直攻龍騰殿,寧王則向北直取祈天塔,原以為太子能取得趙翊展的首級,在登基前立下戰功,但沒想到趙翊展不在龍騰殿,卻是跑到了祈天塔,最終因沒得天下,想和背叛的國師同歸於盡,讓寧王順勢得了戰功。消息傳回大慶京城,朝中擁護寧王的呼聲,一時之間更加鼎沸。

寧王的軍隊暫時駐紮在祈天塔,太子的軍隊則在攻佔了龍騰殿之後進駐,一連多日,梁的餘孽一一被剷除,降的降、斬的斬。然而,易禪全然不知。恍忽間,只聽見不時有人在耳邊說話,喉嚨一陣灼熱,彷彿刀刮過,易禪皺了皺眉。

「將軍,這姑娘有動靜了。」一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這樣算度過危險了嗎?」另一個低沈有磁性的男性聲音。

「嗯!若能撐過今日,這姑娘應該就性命無憂了。」
「這樣…..」
「好在她中毒不深,那趙翊展手中的毒酒若讓她全喝了,恐怕神仙再世也難救回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辦法!」
「也有下官救不回的人啊!像那身首異處的趙翊展……下官就無能為力了。」

「得了,誰讓他突襲本王,要收手已經來不及了。不然,這戰功也該留給皇兄。」那人說:「那另一位姑娘呢?」
「她是驚嚇過度,以致心神不穩,暫時失語,下官已命僕婢多加照料,應該不過多日,就能恢復了。」
「甚好,你可以退下了。」
「這麼急著趕我走?嘿嘿….有貓膩。」

「載志…..。」聲音中有些無奈。
「是。下官告退。」隨後便收拾了藥箱,轉身離開。任載志本是醫學世家的庶子,個性古靈精怪做事不按牌理出牌,但在家族中卻是天資過人,是個醫術奇才,因為不必繼承家業,反倒讓他養成浪蕩的性格,直到遇到的寧王,結束了浪跡天涯的瘋狂舉動,才隨著寧王打天下。

易禪被二人的對話吵醒,緩緩睜開了眼睛,迎上的是一隻大手正迎向自己的臉頰。

「寧王殿下….咳…..」喉中的灼熱感仍在,讓易禪幾乎說不出話來。

寧王的手僵在空中,一臉驚愕,隨即又收起驚訝的表情,情緒藏得十分嚴密,用低沈不帶任何情緒的嗓音:「妳….認得我。」
易禪緩緩坐起,沒理會他的問題,只是四處的張望啞聲道:「我怎麼……還在這塔裡?」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寧王態度轉為嚴肅,易禪緩緩轉過頭來,凝視著他,一雙靜若秋潭的眼眸,彷彿從不曾下到人間受俗世沾染的面容,盯得寧王突然一陣臉紅,趕緊遞上一杯水讓易禪喝了。

「大慶的強弩寧王殿下,有誰不知?殿下何以疑惑?」易禪淡淡的回答著,殊不知每一字每一句都扣著寧王的心門,令他看得有些傻了。
「我們見過嗎?姑娘。」
「不算見過,但也並非完全沒見過。」易禪的話中,充滿了矛盾和疑問她淺淺的喝著茶。

兩人之間突然一片沈默﹐易禪轉頭不看他﹐寧王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眼直視著眼前這個神祕的女子。
「請問……另一個和我在一起的女孩呢?」易禪先打破了僵局。
「不用擔心﹐任軍醫正在為她治療﹐倒是妳﹐妳是誰?為何在這塔裡。」寧王好奇的問。

「我叫易禪﹐和另一名女子並非大梁人﹐是隱居越山的一族﹐被趙翊展那賊人擄來﹐他多行不義已遭天譴﹐我們原本將隨族人回歸山林,但卻被他……。」
「看來﹐傳說是真的……」寧王喃喃的說著。
「傳說?」易禪放下杯子回頭注視著寧王。

「各國間傳說大梁得越靈一族相助﹐祈天要成為天下共主。」寧王疑惑的看向她。
易禪有些慌張,但又隨之淺淺一笑:「若傳說是真﹐那趙翊展早成了天下共主﹐豈會落得身首異處?您說是嗎?寧王殿下!」易禪淡淡的說著,眼神不自覺的飄向窗外,心裡只想儘快說服寧王﹐能帶著含香脫身離開這是非之地。
寧王站起來轉身負手而立:「這倒也是,但本王還有一事不解?望姑娘解惑。」

易禪抬頭凝視著他。

「本王聽聞﹐越靈一族有位主祭大人﹐被趙翊展封為國師﹐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而此人靈力強大﹐能預知未來逆天改運﹐所以趙翊展才會千方百計的要得到此人﹐蓋了這座祈天塔將他囚在塔裡﹐敢問姑娘﹐大梁國師今在何處?」

易禪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恐﹐瞬間又藏匿得無影無蹤:「主祭大人已經離開這裡了﹐我和含香來不及逃走才被趙翊展暗算。」
「本王很好奇﹐無意冒犯﹐易姑娘年紀輕輕為何一頭銀絲白髮?」

「這應該是趙翊展的毒酒所致﹐待毒解後﹐自可復原。」易禪低首理過自己的長髮﹐故意不看寧王﹐深怕被他瞧出端倪。
「哦!!原來如此﹐在大梁的戰俘中﹐有人告訴本王﹐大梁出兵之時﹐國師啟動祈天式後一頭青絲全成了白髮。」寧王刻意盯著易禪想看她的反應。
看來﹐這寧王也不是好欺的﹐易禪開始為著脫身一事感到苦惱,面上極力的保持著平靜:「寧王殿下﹐祈天改運這皆是無稽之談﹐我越靈一族向來與世無爭﹐趙翊展不知何處聽來的﹐才會荒唐誤國。如今大梁已滅﹐我族只盼能回歸山林﹐不想再攪進這亂局之中,望寧王殿下成全。」

「這……」寧王轉身避開易禪的注視:「我軍出發之日﹐皇上有令要帶回大梁國師。」
「殿下,大梁國師已經不在了,且祈天式純屬虛構,逆天改運之說更是荒謬,得了我族主祭對貴國並無助益。」易禪吃力的回答,平和溫婉的聲音卻答得決斷。

「但是本王身負皇命,不能讓姑娘離開﹐待釐清一切原委後﹐才能定奪﹐況且易姑娘身上的傷和毒也尚未痊癒﹐就請姑娘暫時待在這裡。」寧王轉身:「來人啊!好生照料易姑娘。」語氣堅決,接著即離開了寢殿。

二名婢女進來﹐拿著臉盆和衣裳: 「請姑娘更衣潄洗。」
易禪搖搖頭:「我自己來就行了。」看來這個寧王並不好對付,不愧是上天預定的天下主。可這慶王!又是一個利慾薰心的帝王﹐易禪看著自己身上的白衣﹐還沾著城破那日自己嘔出的血﹐以及趙翊展身首相離時﹐飛濺出來的鮮血﹐如今全都變成了一點點竭色的斑點,問鼎天下的野心如今也不過成了一點一點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