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不願意看見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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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4-27
  當我獨自一人來到鬼梁兵府,一把就接住了往我直撲而來的夜夜並看到了尾隨著走來的景玉茗。
  看著氣色挺不錯的景玉茗仔細的看看我後說道:「妳看起來氣色很好。」
  「玉茗也是,看著氣色頗佳。」注意到慕少艾朝這走來,我露出了曖昧笑容說道:「看得出來我未來的表姨丈照顧得很好,什麼時候能喝上喜酒啊?。」
  景玉茗直接漲紅了臉伸手對準我的頭就是一搥,我閃避不及被搥個正著,痛得飆淚。
  「我說的是實話,為什麼要打我嘛,還是妳們喜酒打算省了?」
  景玉茗聽了又舉起了手,老半天就是打不下手最後又羞又怒的轉頭跑走,而慕少艾見了對我點頭打了招呼後直接追了過去。
  我百般無聊的牽著夜夜一邊走一邊東看西看,中途碰上羽人就簡單的點頭打聲招呼後繼續走,當我看到那名華髮男子的側臉時我整個人錯愕了,而那名男子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目光而看向我,有那麼一瞬間我似乎看到那眼神中有一絲錯愕,但下一秒那錯愕便蕩然無存只餘禮貌性的笑意。 
  「師……父……」我低語。 
  這時,衣袖傳來了拉扯感,我低頭看去夜夜一臉擔心的看著我,這才發覺自己流下了眼淚。 
  「沒事了,夜夜。」 我連忙抹去眼淚。
  同時間,新郎新娘來到,而我突感不安。下一秒!羽人突然出刀貫穿了新郎的身軀。 
  眾人一片錯愕,只有明鏡秋霜和一名持羽扇的人直接出掌攻擊,我化箏出招會同泊寒波等人一同擋下,而羽人抽刀轉身就走。我擔心的看向景玉茗,不意外的發現她昏倒在那名華髮男子懷裡,才要上前…… 
  「妳不用擔心玉茗!妳快去追羽人非獍!快!」 
  莫名的,我居然無法違抗這男人的話,馬上收了箏追了上去。等我追上羽人時,只見羽人背上張開了血色六翼,找上他的鬼梁兵府之人全數亡於刀下。我化出劍來直接上前纏鬥,當務之急!先打昏他再說!我邊閃邊格下他的每一個刀招,但這羽人的速度還真不是普通的快啊…… 
  但那七七四十九天的訓練可不是白訓的,幾次短兵相接後,我抓緊了機會才正要一記手刀劈昏羽人,卻讓羽人閃過更直接轉頭跑了。 
  這時候後方傳了了一句:「那個眼神……羽仔不在了,留下的是羽人梟獍。」 
  我回頭看就見慕少艾跌坐在地,一臉悲傷。 
  「藥師?」我擔心的看著慕少艾。 
  突然的,慕少艾站了起來直接朝萍山急奔而去,我見了也馬上追了上去。事情至此,我的不安依舊沒有消除──希望不要再出什麼事才好。一跟著來到萍山,迎頭就碰上了又回頭跑來的慕少艾。 
  「阿玄……」 
  「藥師,冷靜!羽人的事,我也來幫忙!」 
  「嗯。」 
  然後,我們一同前往殘林。 



  入了殘林,我和慕少艾便在風波亭中等候。望著坐立不安的慕少艾,我真的很想巴他!這時,申屠東流端了茶走了過來。 
  「多謝。」慕少艾接下了茶杯卻不喝,直接放在一旁。 
  「冷靜能取,憂急誤事。」申屠東流靜靜的說。 
  這時泊寒波和殘林之主回來了,一見他們回來,慕少艾直接迎上前。 
  「林主、泊兄。」 
  面對慕少艾一臉的期望,泊寒波一臉無奈的回道:「鬼梁天下的態度非常強硬,我們根本沒有為羽人非獍緩頰的機會。」 
  「藥師,羽人非獍現在何處?由吾出面帶他往鬼梁兵府賠罪,暫時保住他的性命,之後……」 
  聽到此,我突然有種更不好的預感上來了,當我聽見慕少艾開始責怪自己時,我直接火大的狠很巴了慕少艾的頭,所有人都被我這突然的舉動給嚇愣了。 
  「現在不是該自責的時候!那樣對現況毫無幫助!」我怒視慕少艾,努力讓自己冷靜:「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阻止羽人!」
  「白鹿姑娘說的是,現在必須想辦法阻止羽仔!」 
  「嗯,現在當務之急便是要阻止羽人非獍到罪惡坑,你我四人皆可與他一戰,只怕他一心只在找狂龍報仇,且戰且走,依他的速度,普天之下似乎只有阿玄追的上,但還是太危險了,所以要用地形阻止他的速度。」 
  泊寒波聽了,想了想說道:「地形,通往罪惡坑的必經之路,石甬峽道,周圍都是高聳的山壁、堅硬如鐵,沿道只容一人通過,如果我們四人擋在道口,應該可以阻止他。」 
  殘林之主想了想說:「完全封住道口才可以阻止他。」 
  聽著他們的話,隱約的我卻覺得不管怎樣都阻止不了羽人……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之後,我們分頭進行,我隨泊寒波前去找燕歸人。在找到泊寒波的妹妹斷雁西風和燕歸人並講過大致的情況之後,我們一行人前往石甬峽道。 
  我和斷雁西風一起在峽道後方陣守,只聽到前方一陣又一陣巨響和搖晃之後,羽人衝來,斷雁西風提刀欲擋卻被羽人給閃過,我連忙提劍追上便擋,成功拖住了羽人,但幾次刀劍交擊之後,一個不小心被他找到空隙而逃脫。 
  「嘖!」我急忙追上。 
  來到罪惡坑時,就見羽人飛過某個正在自言自語的人頭頂進入罪惡坑,我直接跟著踩過進入,我一進去就見羽人怒的將一只白旗粉碎,更見他將逃脫不及的惡人給擊殺轉頭又衝了出去。 
  一追出去便會同追來的斷雁西風她們一同追趕,只是這次,我們追丟了。



  和慕少艾會和後我與他一同前往玉嬛川。來到了冰寒的玉嬛川,只見樓主一人待在池邊正在控制鼎爐的爐火。 
  「小慕,我的好姊妹她如何?」 
  雖然訝異樓主會無視於我,但我想她是因為太擔心她口中的好姊妹了我也就沒多在意了。
  「藥發揮效用,魔界也退兵了。」 
  「這樣真是太好了!」 
  揭開了鼎爐,慕少艾朝內一看說道:「第二顆藥丹已經完成了。」 
  「小慕,這回完全是多虧你了。」 
  將藥丹交給了樓主,慕少艾勉強笑著說:「耶,朋友之間何必客套,此藥麻煩妳送予練雲人,可再助她發病時調適身體,日後我會再為她長期診療以求全效。」 
  「多謝你,我立刻前往萍山。」
  樓主收藥後仍是無視於我直接就離開,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隱約感到有異,但心勞於羽人的事,所以我很快就將此事給拋之腦後。
  「羽仔,但願還來的及!」 
  「一定會來的及的!走吧。」
  就這樣四處找尋羽人的下落,以時過一日。這夜,我和慕少艾收到了消息半路與師叔會合後趕往刺石尖。 
  當我們趕到時那隻怪咖龍才正想結束羽人的性命,趁著那隻怪咖龍分神之際,慕少艾一把揹起羽人就跑,但怪咖龍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刀刀氣擊來,我急忙一擋被砍傷了右肩。 
  「……」又大意了!該死! 
  「阿玄!」 
  「不礙事!繼續跑!」我強忍劇痛吼道。 
  天色已明,我們進入樹林欲往水晶湖而去卻中了埋伏,慕少艾被暗箭所傷。 
  「啊!」 
  「殺、殺啊!」 大量鬼梁兵府的殺手蜂湧而上。 
  「藥師!可惡!」 
  眼見慕少艾受傷,我怒極化出箏來運氣一撥,箏音似劍氣掃向四面八方,瞬間哀嚎四起。混戰中慕少艾被隱藏在地下的鐵釘給釘住雙腳。 
  「受死來!」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慕少艾怒道。 
  我見了直接化劍,接近慕少艾並將圍在他週遭的人全部殺絕,更擋下一發刀氣。 
  「留人,求生去吧!」明鏡秋霜冷冷的說道,劍指慕少艾。 
  「走,就要一起走,絕無兩人生!」 
  「沒錯!」我附和道。 
  「愚昧!劍影秋霜!」 
  「劍意渺渺!」我急忙使出極招應對,一道冰寒劍氣擊出,雖然擊敗了對方卻讓肩上傷勢惡化,殺手群繼續湧上。 
  不打算在此地被拖住,慕少艾一把抓住我:「賦雅風流!」 
  語畢,四周捲起了風砂並陣退了蜂湧而上的殺手,我們趁機脫離現場。 
  我見慕少艾腳傷嚴重,我硬是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強化了力氣,硬是扛起了慕少艾和羽人。 
  「祈、阿玄!?」慕少艾嚇到了。 
  也是啦!憑我一女流之輩,一次扛起兩名受了傷的大男人,光想就很恐怖何況我還是真的做到了,也難怪慕少艾會嚇到,但是不管啦!現在情況危急啊! 
  「抓好我!」我咬著牙待慕少艾抓好我後,急忙往前奔馳而去。 
  「殺啊!殺啊!別讓羽人梟獍逃走!殺啊!」 
  「進去風鳴谷。」慕少艾指著前方山谷說。 
  我們逃進了風鳴谷,身後的追殺聲不絕與耳,但逃入了風鳴谷逃過追兵卻入了死劫──冷不防的一場爆炸把我們三人給分開。 
  「……藥師!羽人!」我一身是血勉強的站了起來看去。 
  正好看見慕少艾欲救羽人而被炸傷,好不容易靠近羽人將他拉起時卻被人從後方給擊中一掌,我怒的什麼也不記得了,當我反應來時我又扛著羽人和慕少艾繼續往前奔馳,落下的冷雨沖洗去我們身上的血跡。 最後終於讓我們到了水晶湖畔,一走到那波光粼粼的湖畔邊,我整個人一放鬆就栽倒在地,背上的兩人直接往前摔去。 
  將羽人放入水晶湖之後,慕少艾癱在湖畔伸手摸摸羽人的頭說:「羽仔,沒事、沒事了。」 
  我虛弱的看著這一幕,難過的流下淚來昏了過去,等我再醒來時,就見水晶湖染上一片血紅,慕少艾正在轉嫁羽人身上的刀氣。
  「藥師……也讓我來……你不能再傷下去了……」
  我吃力的爬上前,伸手貼上了羽人的後背,運氣也轉移了刀氣,只是我轉不了兩次就因傷口劇痛和失血而幾乎要再昏了過去,轉嫁完大部分的刀氣後,冷不防的我被慕少艾給拉下湖,直接嗆了好幾口水。 
  「咳咳!藥師……咳!你謀殺……啊……」我抗議道。 
  「不好意思啊……」慕少艾苦笑回道。 
  我無奈的白了他一眼,心中卻是更加不安。隱約的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這時,泊寒波拿了一件披風來到,將羽人給包住後羽人很神奇的不見了。 
  「咦?」我眼神疑問的看向泊寒波。 
  泊寒波面帶愁容的說:「預防萬一。」 
  我點頭便不再問下去了。泊寒波走後沒多久就就聽到外面一陣騷動,過不了多久鬼梁天下走了過來。 
  「慕少艾!」 
  「鬼梁府主。」 
  「說!你將羽人梟獍藏在何處!」 
  面對鬼梁天下的質問,慕少艾不發一語沉默以對。 
  「可惡!該死!」 
  「好友,不可!」 
  眼見鬼梁天下想對慕少艾出手,我直忙起身化劍擋在慕少艾面前。 
  「不準動藥師!」我冷冷說道,毫不退讓的瞪著眼前的鬼梁天下,。 
  「老友啊,慕少艾現在傷的昏昏沉沉,有什麼事情你就等他傷好了,再讓他慢慢跟你解釋吧。」 
  面對眾人的話,鬼梁天下表現得很不諒解,畢竟是喪子之痛,如此表現倒也在情理之中,雖然我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哼!慕少艾,你對你的朋友如此盡情盡義,他日你的朋友也會這樣對你嗎?我對我的朋友同樣不求報酬,可是我的朋友又會回報我什麼?抱歉,請了。」 
  鬼梁天下說完,感傷的轉頭就走。 
  我收了劍後低語:「……討厭的感覺。」 
  鬼梁天下絕非善類,這是我目前的感想。 
  之後過了幾天,我跟慕少艾的傷勢都好上了許多。我因為有手鍊在傷就會好的比較快,但我很擔心慕少艾的傷勢。 
  「不需要擔心我,我可是藥師啊。」慕少艾苦笑著對上了我擔心的眼神:「妳可別對玉茗打小報告啊。」
  「……什麼情況了,還擔心我會不會打小報告,要我不打小報告就別只顧著羽人的傷勢啊笨蛋!」
  慕少艾只是苦笑著,倒也乖乖這照做了。
  這天,藥師邊煮藥邊調胡琴似乎陷入回想中。
  聽著那樂曲,我心中越發的不安起來。這些天來,羽人的傷勢也逐漸好轉了……但是我仍然感到不安。 
  「哈,琴身我替你修補好了,我將琴弦稍微做了調整,繃的太緊的琴弦容易挫斷。」慕少艾說著,看著湖中羽人,他正好醒了。
  「羽仔,歡迎回來。」 
  我突然有點難過,看著慕少艾我老覺得一不注意就會失去他。
  「藥師……你們都不會有事吧?」我伸手抓住慕少艾的衣袖。 
  「嗯,不會有事的。」 
  但是事情總是會有意料之外的發展…… 




  翌日,我因不放心便陪著慕少艾一同前往鬼梁兵府。 
  守衛語氣傲慢的問:「來者何人?」
  「慕少艾,求見府主」 
  另一名守衛見了:「是你們?哼!稍等。」 
  待守衛轉身進入通報後又出來,我們進入府中,迎面就走來一堆府兵擋路。 
  「羽人梟獍的鷹犬,還敢前來鬼梁兵府。」 
  「敢救走羽人梟獍,活的不耐煩了!」 
  「你們將羽人梟獍藏在哪裡?快說!」 
  面對這些人的話語,我頓時氣的想化出劍來卻被慕少艾拉住手。 
  「藥師……」 
  「不要衝動。」慕少艾沉聲說道,握緊我的手。
  我聽了,勉強點頭答應。 
  「在下欲求見府主,請代為通傳。」 
  這時明鏡秋霜來到。 
  「各位,何必為難一個小小的藥師和小姑娘呢?」語氣極為的諷刺,他看著我們勾起輕鄙的笑:「慕少艾,要見府主當然可以,但是鬼梁兵府有一個規矩,想見府主必須肉身穿過百棍陣,不得運氣抵擋,請你過棍陣再見府主吧。」 
  我怒視對方,最好是有這種規矩! 
  「藥師……」我擔心的看著慕少艾。 
  「……我沒問題。」 
  「我也一起。」 
  於是我們一同進入了百棍陣中。每一棍都毫不留情的落在我們的身上,雖然很痛但是我們選擇忍讓。畢竟,也該讓苦主們發洩悲痛,也許是我們的眼神和步伐堅定非常,毫不屈服——動手的府兵們為之動容。 
  就在這時! 
  「住手!住手!通通住手,你們這是做什麼!?」 
  眾府兵全部停手,而我見慕少艾腳步不穩急忙用身體撐住他。 
  「呃。」 
  「藥師……」我心疼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我心疼於慕少艾的傷勢絲毫不在意一旁的對話,當鬼梁天下伸手來要扶慕少艾時,我直接拍開他的手狠狠的瞪著他。 
  努力站穩後,慕少艾放開了我說:「府主,在下為羽人非獍賠罪而來,請府主網開一面。」 
  「慕少艾,羽人梟獍這般惡徒值得你們如此犧牲嗎?」 
  「為何不值得?」我冷冷反問,怒瞪對方。 
  一旁的藍衣男子接著說:「白鹿姑娘,慕少艾,府主說的沒錯,羽人梟獍來自罪惡坑,殺戮成性、惡魔行徑,你們一個身為中原的中流砥柱,一個身為正道中人,為了你們的名譽,應該與他劃清界線才是。」 
  我才正要說什麼時,慕少艾搶先說了:「梟獍非獍,府主,請你念在忠烈王笏政給羽人非獍一條贖罪的活路,在下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慕少艾,我要的是羽人梟獍付出代價,非是你,如果他真正想贖罪,那就一命償還吾兒一命。」 
  「府主!」 
  「不可能!你別再說了!我扶你到廳堂吧。」 
  慕少艾直接跪了下來向鬼梁天下磕頭,我見了難過的流下了眼淚。 
  「藥師!」 
  「你!」鬼梁天下錯愕了。 
  此時,藍衣男子湊近鬼梁天下的耳邊低語。隱約的我覺得很不對勁。 
  「嗯,好吧,慕少艾,你對羽人梟獍的情義確實讓人佩服,老夫答應你,給他一個賭命的機會,只要羽人梟獍能出面接我一掌,我願意將冤讎化消。」 
  這……以羽人的身體狀況不可能接這掌的! 
  「明日子時,落下孤燈,一掌了結仇怨。」慕少艾站了起來。 
  我瞪大雙眼,拉住了慕少艾的衣袖。 
  「我相信他有面對的氣魄,明日如果再有人插手這掌,那麼今天的約定作廢,老夫誓用餘生追殺他羽人非獍!」 
  說完,鬼梁天下看了我一眼。 
  「一命換回,絕不會有人插手,請。」 說完,慕少艾轉身就走,我連忙上前攙扶一同離開。 
  「慕少艾稍等,讓我為你延醫。」 
  「多謝,不用了。」 
  我擔心的看著慕少艾,扶著他快速離開兵府。 
  兵府外,申屠東流見到我們便問:「慕藥師,白鹿姑娘,鬼梁府主怎麼說?」 
  「……」我沉默不語。 
  「尚無定論,讓你辛苦了。」 
  「無妨。」 
  「嗯。」 
  回到了水晶湖畔,慕少艾突然感嘆的說道:「少時聽琴樓台上,引觴歌嘯眷疏狂,不信江湖催人老,皇圖笑談逐塵浪,羽仔,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嗎?我想,明明是很動聽的樂音,為什麼這麼悲傷?明明是不知比我年輕幾歲的小鬼,為什麼看起來這麼憂愁、不快樂?」 
  感傷的話語,讓我眼睛酸澀。我居然什麼話也說不了…… 
  將藥湯倒出餵了羽仔後,慕少艾又說:「羽仔,認識你這麼久,我還是只看見你的不快樂,羽仔,睡吧,等你醒過來咱們再來商量,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哈,個人有個人的造化,哪裡又管的了這麼多?暫別了。」 
  ……慕少艾有心事。 
  「阿玄,陪我去落日煙吧。」 
  「好。」 




  一陣風雨中,當我們來到落日煙時,景玉茗和朱痕已在草屋前等待,朱痕正在吹奏著長笛。 
  「玉茗。」慕少艾低喚。 
  景玉茗沒有說話,只是一臉沉重的看著慕少艾。 
  「今日的風雨,一醉合味。」朱痕說,放下了長笛。 
  「我想保留今日的清醒。」說完,慕少艾和朱痕一同進屋去了。 
  「玉茗,不進去嗎?」 
  景玉茗只是搖搖頭,表情凝重的說:「我有話要跟妳說,跟我來吧。」 
  說完,景玉茗打起紙傘走到一旁遠離屋子,我默默跟上。 
  「為什麼你和藥師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擔心的問。 
  當景玉茗轉身面對我時,看著她一副已經做出什麼決定了的表情,突然的我感到很不安與焦慮。 
  「我已經做出了決定,所以我有個秘密要告訴妳。」 
  不知道為什麼的我不想聽,但看著景玉茗眼中的堅持,我仍是問了:「什麼秘密?」 
  景玉茗頓了頓疑似非常不舒服的乾噁了一會又說:「我們殷家的能力者……可以代替自己深愛的人死去。」 
  我一聽終於懂了,也懷疑起景玉茗的身體狀況。
  慕少艾現在是想要代替羽人去接那一掌,可他一定會死,所以景玉茗想要代替慕少艾死去,但是景玉茗現在的身體狀況似乎不尋常。
  「不可以!我不要這樣!」我激動的叫道,整個大反彈。 
  「阿玄……」 
  「開什麼玩笑!我才不要乖乖看著!我要去阻止藥師……」 
  我才一轉身,冷不防的被重擊了頸部,意識就這樣消散……在我完全失去意識前,我彷若聽到了景玉茗的歉語。等我再次有意識時,我和慕少艾已離開了落日煙,走在一處樹林中。我想說話,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了,身體也是無法自由操控,好像被操控般。 
  「阿玄。」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喔,藥師我不在了,羽仔就請妳們多費心照顧了。」 
  我一聽本想拒絕並說出景玉茗的決定,但一開口卻是:「不要講的像是遺言好嗎?小心我揍你喔!」 
  「呵呵,妳好兇啊……那妳是答應了?」 
  我才沒有!
  「嗯,好歹有認識又是你的朋友,我當然會照顧他啊。」 
  「那就好,我們在此分道吧。」說完,慕少艾轉身朝落下孤燈走去。 
  我努力的擺脫控制叫道:「藥師!」 
  「嗯?」慕少艾停下腳步看我。 
  「不要……」
  可惡!擺脫不了!怎麼會這樣?我的力量居然被壓制住了? 
  慕少艾誤以為我是說我是要他記得回水晶湖,勾起一抹感傷的笑:「嗯,我會回去的。」 
  說完,他轉頭離開。 
  不!不是!我是要說不要去啊!不可以!不可以啊!但不管我多想阻止多想追上前拉住慕少艾,我的身體卻動也不動,只能看著慕少艾消失遠方,然後轉往水晶湖而去。到了水晶湖時已是深夜時分,意外的是景玉茗也在這裡。 
  一見到我,景玉茗不吭一聲但面帶歉意。可惡!好妳個景玉茗居然敢陰我!我又氣又急的卻怎樣都無法擺脫控制,此時天現太極圖騰,一名白髮老者自天而降,同時我身上被控制的感覺消去,景玉茗的嘴角流出鮮血。 
  「玉茗!」我驚惶的叫道。 
  驚叫中,景玉茗的身軀向後軟倒宛如凋零的花一般,我急忙接住淚如雨下。 
  「景姑娘!」 
  泊寒波見了,欲救景玉茗。 
  「不要……救我……少艾……會死……唔噁!」說完,景玉茗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不要這樣!玉茗……求求妳不要這樣!」 
  我著急的哭著,眼角卻見了著了我不敢相信的一幕──鬼梁天下揹著已無生機的慕少艾站在那。 
  「怎麼會……?」一眼不敢相信的瞧見慕少艾的屍身,倍受打擊的景玉茗昏死過去。
  這時,泊寒波他們也注意到一旁鬼梁天下來到,全都趕過去察看。 
  「把玉茗交給我。」 
  我一聽看向前方,便見上次那名男子,眼淚流的更兇了。 
  「姊姊的願望失敗了……她不會有事吧?」 
  接過了景玉茗,男子將一枚藥丹塞入景玉茗口中,運氣吊住景玉茗的一口氣。 
  「嗯,她不會有事的,現在首要是護住母體和胎兒。」 
  對於對方的話我不怎麼訝異。我本來就在懷疑景玉茗的身體──果然是有孩子了。
  就這樣,那人帶走了景玉茗,我直接走到慕少艾那,一臉傷心的看著那微笑中帶有不捨的面容。 
  「混蛋藥師!你就這樣走了,叫玉茗和孩子,以及羽人怎麼辦啊?」我哭著質問,但慕少艾已經不會再睜開眼了。
  而在場眾人在得知景玉茗懷有慕少艾孩子的訊息時也都愣了,對慕少艾的死感到更加的悲傷並遺憾。
  「白鹿姑娘別哭了,最後一段路,讓我們來陪他一起走吧。」 
  「嗯。」我回頭看了羽人最後一眼,與泊寒波他們一同離去。 
  一切情仇皆已落幕。但是悲傷……依舊悲傷。
 



  天明之後我們來到一處海岸邊,小船已經備好了,當整理好裝容的慕少艾被輕輕放入船中時,景玉茗在那名男子的扶持下來到。 
  「泊大哥,皇甫先生,請讓玉茗見藥師最後一面吧。」 
  「好。」                                              
  景玉茗走近船邊,看著慕少艾悲痛至極的流著淚:「我選擇用我的命換你的命,但沒想到我終究換不了啊!少艾……」 
  哀哀的哭泣聲,讓在場眾人為之鼻酸。 
  「保重身子,玉茗,妳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男人安撫著。 
  景玉茗艱難的點了頭繼續說道:「少艾,我有你的孩子了。所以我會好好活下去,把孩子平安生下養大……永別了,少艾。」 
  流著淚,景玉茗在藥師的臉頰上落下一吻後起身讓那男人攙扶退後。 
  男人對殘林之主說:「不要點火。」 
  殘林之主雖疑惑但還是點頭僅只是將小船推入大海中。我們眼見小船越漂越遠,最後被大浪所吞噬,而景玉茗再度昏了過去。 
  「玉茗。」我擔心的湊上前。 
  「她不會有事的,不用擔心。」 
  我聽了看向男人問:「我還不知道你是誰?」 
  這個男人給我的感覺越來越像宗主了,但某些程度上感覺卻又不太相像。 
  男人溫和的回道:「我名君羽士,白鹿玄。」 
  聽到眼前自稱君羽士的男子叫出了我的名字,我心底警鈴大作:「……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沒錯過對方眼神中一閃即逝的愕然,我對君羽士的疑心也越來越重,氣氛瞬間的尷尬。
  只見君羽士張張嘴,許久後才態度坦然的回道:「曾聽玉茗提起過。」
  「……但我卻一次都沒聽玉茗提起過你。」我依舊是懷疑的看著君羽士,語氣冷然:「你到底是誰?」
  勾起了一抹苦笑,君羽士嘆了口氣看著我:「妳沒有必要懷疑我,畢竟我是玉茗的師父,斷不可能會害自己的弟子。」
  這句話勾起了我的傷感,只因為我曾經一度不相信宗主不會傷害自己,愧疚感讓我稍稍放鬆了警戒和疑心。
  「……抱歉。」
  「無妨,那麼我先告辭。」
  看著君羽士抱著景玉茗離去的背影,心底的疑惑又一點一點的升起。和宗主如此相像,若非從姑姑她們口中得知了宗主的死訊,我絕對會認為當年宗主也許根本沒死,而是詐死後換了一個身分而活。
  「……不可能吧?」我困惑的低語,走向回天波浩渺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