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襲承天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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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5-04
第二天的祭典一大早就開始,整個應天寺瀰漫在白色的香煙中,僧人天未亮一大早已祝唸完,天剛亮,皇家的族人們才列隊在大廳一同祝念,年紀小的甚至頻頻打哈欠,司御鼎一早起來,穿戴整齊了,寺裡寺外已巡過一圈了,這是他在軍旅生涯中養成的好習慣,一大早岳宣便已把今日的布署報告過了,任載志陪著他走一圈順便和舊部打過招呼,這祭典不只是親族的相聚,對他而言,也是和舊識相聚的日子,心情一好,讓他精神也特別好。
一天的祭祀就在香煙裊裊、祝聲不斷中度過。司御鼎站在儀典臺上,跟著住持的引導,獻上祭物、馨香,周圍的幡帳被風吹得咧咧作響,透過翻飛的幡帳,矮坡下那棟三層的樓閣若隱若現,司御鼎不經意的望向樓閣,卻只見那廊道上空無一人,心中莫明的失落。但當他意識到自己這樣莫明其妙的失落,又覺得自己的感覺太不可理喻。
直到傍晚,大夥才放鬆,晚膳在大殿中舉行,太子和太子妃向親族寒暄了一下,晚膳便開始。司御鼎環視了一下宗親裡的人,其實大部份的人他並不熟,童年時因為自己的母親身份卑微,這樣的場合常是坐在後排,親族裡的人並不會對他太熱絡,雖然好像是被冷落了,但吃起飯來卻是比較自在。如今坐在主桌上,上百雙的眼睛盯著自己,晚膳間還得隨時應付有人前來的交際。同樣是與上百人吃飯,與軍中的同袍大塊吃肉大口喝酒,倒還自在些。
一頓飯吃了近一個時辰,這讓司御鼎覺得吃飯比打仗還累,結束時便向太子妃告累了,要退出大殿。太子妃欲言又止,但她也能隱隱的感到司御鼎的煩悶。
「要臣妾陪殿下走走嗎?」
「不用,妳也累一天了,早點休息,本宮先回去了。」司御鼎淺淺一笑,甚是體貼,隨即轉身離開。對太子妃而言,這樣的體貼,卻從不像戀人,或是像家人,只是禮尚往來,甚至不如他對任載志、對岳宣那般親熟。
司御鼎回房前,又來到儀典臺上,夜幕已經低垂,幡帳也靜靜的垂掛著,偶有一陣輕風,颳起幡帳,也颳起冬天裡的寒意,司御鼎拉上衣襟,這冬日裡的應山,確實很冷。矮坡下的樓閣,寒夜裡透著微微的燈光,那裡應該很冷吧,司御鼎想著。那人待在那裡多久了,他並不知道,只知道三年前自己一場大病,醒來後,便莫明其妙的和那人命運糾纏在一起,宮裡的御醫都束手無策,只有任載志能解這些年來大大小小的病痛。或許那裡有著他想知道的答案,即便靠近了會喪命,但此刻的他,還是很想知道。
再過一日,這繁瑣的祭典就會結束,傍晚就能回宮,接下來便是歲休。司御鼎想著,搖搖頭又走回自己的廂房裡。
夜涼如水,累了一天,但這一夜卻特別的令人難以入眠,即便熄了燈,司御鼎在床上還是翻來覆去許久不能入睡。
直到午夜,門外傳來幾聲低語。
「怎麼辦?該不該進去稟告殿下?」
「這……驚動殿下可好,還是把正在休息的那一班喚醒去支援。」
「可是萬一……,那人術法詭異,近百名的守衛全都被他制伏了,還是喚醒殿下吧!我擔心……」
話還沒說完,廂房的門已經開啟,司御鼎:「張毅,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張毅:「啟稟將軍,大事不好了。」
岳宣:「是殿下,還叫將軍。」
「好了,讓他說完。」司御鼎制止的岳宣的多禮,回頭看向張毅:「是應天寺裡有盜賊嗎?」
張毅:「不是啊!將軍,啊!不….殿下,是承天閣。」
司御鼎一聽是承天閣,不由得一驚:「怎麼回事,快說。」
張毅:「有人夜闖承天閣,那人僅憑單手一揮,上百名的守衛全都癱軟在地。」
司御鼎急問:「那承天閣的閣主呢?」說好聽是閣主,其實就是被囚禁的妖人。
張毅說:「那人就是來要劫走閣主的,上百名的守衛束手無策,他們想到應天寺裡還有殿下的軍隊,就派人來就近求援啊。」
司御鼎大驚,馬上命令岳宣,帶上一半的人馬,往承天閣出發,任載志也聞聲趕來。夜裡動員軍隊,靜院裡的太子妃也馬上得了消息,立刻趕過去。
大隊人馬趕到時,近百名的守衛已癱軟在一樓大廳,太子妃馬上命人將承天閣團團圍住,四周布滿弓箭手,打算那人一下樓便可萬箭齊發,取了他的性命。
靜靜的,完全沒有動靜,太子司御鼎心裡莫明的不安,太子妃更是驚惶得臉色一陣慘白。二樓的玄鐵門重重的一響,隨即一陣緩緩的腳步聲,氣氛太過詭異,令所有的兵士都不敢鬆卸,各個屏氣凝神,盯著樓梯。
一名身著白衣,身長玉立的挺拔男子,有著深邃的五官俊雅的面容,緩緩從樓上走下來,身後緊跟著另一位白衣女子,面上覆著半截寒玉面具,雖看不清面容,但面具下白璧無瑕的面頰和水色的脣,隱隱透著姣好的面容。二人緩步而行,衣袂翻飛,彷若仙人自天而降。
白衣男子一下樓停下了腳步,環視了一下包圍他們的大隊人馬,但卻沒有說話。身後的白衣女子也停下了腳步,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太子妃。
司御鼎還在驚訝中,何君蓮已開口:「你是何人,要帶易禪去哪裡?」
白衣男子轉頭看向她,深沈俊逸的臉上不帶有任何錶情:「我是她師父,我要帶她離開。」
何君蓮急了:「你不能帶她走,她走了太子怎麼辦?」
白衣男子又轉頭看向司御鼎,慢慢的走向他,司御鼎不由得後退了一步,侍衛趕緊上前:「站住。」只見白衣男子右手一揮,幾名侍衛便動彈不得了。
白衣男子沒有理會侍衛的威嚇,直走到司御鼎面前才停住,眼睛直勾勾的看進了司御鼎的眼,話卻是對易禪說:「禪兒,他的靈魂裡有妳的味道,妳竟然……。」
「師父,別說了,我自願的。」易禪趕緊打斷白衣人的話。
「這樣做值得嗎?」白衣男子仍舊看著司御鼎,眉頭微微一皺,臉上多了一分憐惜,彷彿看著熟悉的故人一般。
易禪沈默的低下頭去。
白衣男子伸出左手從司御鼎的頭頂撫下,司御鼎嚇了一跳,又往後退了一步,左右侍從皆把刀劍拔出但雙腳仍定在原地:「你要做什麼?」
白衣男子仍舊沒有理會他們,轉頭看向易禪,柔聲道:「禪兒,他不記得了,為什麼還要留戀?」
司御鼎聞言大驚:「你說什麼?」
易禪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輕聲說著:「師父,我們走吧!」
太子妃急了大喊:「妳不可以走!」
司御鼎也急了:「把話說清楚,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