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斷線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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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5-03
這模糊的影像就停在一堆篝火前,他們三人和陳老將軍在一起,那日正是降了吳王的領地,也就是戰勝了何君蓮的何家軍那日。
記憶中模模糊糊的有人正在說:「愁什麼呢?戰事已歇,又娶了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別人求之不得呢!」
任載志神祕兮兮的說著:「陳將軍有所不知,野薑和牡丹不是同一個等次的。」
「哦?這何丫頭是野薑?那……難道慶安公主是牡丹?我看她們倆個個性倒是蠻像的啊?」陳老將軍摸不著頭緒猜測著。
太子搖頭嘆氣心中更悶了:「整壺拿來!」
任載志和岳宣互看了一眼,「唉呀,還有慶安啊!咱們怎麼忘了她?」任載志說。
「將軍,我陪您喝!」岳宣也拿了一壺來,坐到太子旁邊。
「這……難不成牡丹不是指慶安公主?」陳將軍納悶著。

記憶像斷了線,畫面變得模糊不清,太子突然一陣頭疼,額上的冷汗不停的滴下,牡丹不是指君蓮、不是指慶安,那牡丹是指誰?記憶中的自己為何一直藉酒澆愁,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痛刺上心頭,令太子的臉色一陣發白。
「殿下!殿下!」岳宣見他臉色難看,趕緊開口喚他:「殿下你還好嗎?」
太子回頭看他,彷彿被他從記憶中拉回:「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以前載志好像也說過同樣的話,只是……我想不起來牡丹是誰。」
講到這裡岳宣臉色一陣凝重:「殿下,都過去了,想這做什麼,這三天有得忙了,別再想這些事。」
「說的也是。」太子甩甩頭,繼續騎著馬,只有任載志輕聲的嘆了口氣,輕得幾乎沒人覺察。

一行人經過一個時辰的路程,終於來到應天寺,住持和一群僧人早已列隊在外等候著。應天寺等同於慶國國家最高的祭祀機構,舉凡國內各種重要的儀典,包括加封太子、皇家婚禮、皇族喪禮、敬天祭祖……都是由應天寺辦理。
住持見太子率大隊人馬前來,趕緊上前:「殿下,今日遠道而來,辛苦了,廂房已備妥,請各位隨本寺僧人下榻,女眷……。」
「本宮知道,女眷都暫宿在寺後的靜院中,規矩本宮明白。」太子說。
應天寺是慶的護國寺院,但畢竟是清修之地,男界和女界到此地,仍需遵守寺裡的規定分開住,因經常主持皇家儀典,往來的女客也頗多,因此,特地在隔了一片矮林之處,建了女眷的住處。司御鼎很嫻熟的把宗族裡的人員按親疏分配好,女眷也安置在靜院中,由太子妃安排,所有守衛分三班,如同他帶兵打仗時。
第一天入住,在安排好一切之後,祭典在下午才開始,大夥趁忙碌的祭天儀式還沒開始前,便在應天寺附近的皇家園林裡沏茶遊園。司御鼎忙了一上午,便趁著宗親們各自整理廂房時,獨自一人走向應天寺的林園,少數已整理好的宗親們一一上前噓寒問暖,司御鼎也只是點頭答禮,下午要開始忙碌了,霽霆軍在岳宣的指揮下一一在指定的位置布署妥當,司御鼎遠遠看著甚是滿意。不自覺的走向林邊靠近祭典臺的階梯邊上,從矮坡望下去,一棟三層樓高的樓閣,座落在矮坡的下方,隔著白色的樹影若隱若現,司御鼎遠遠望去,不自覺的唸著:「承天閣……。」
一位白衣女子正背對著應天寺,坐在三樓的廊道上,輕風吹起她的衣袂,隨風翻飛著,這不似人間的女子,及腰的長髮也隨之飄動,司御鼎心想,這難道就是太子妃告訴他的妖人,把她和自己的命綁在一起,心裡的好奇好像快要湧出,很想衝過去問她,為何要這麼做。雖然太子妃一再告誡他不可靠近那裡,靠近便會有生命危險,但他想知道真相的慾望,一直在腦中翻攪著。
正在想這問題時,一名婢女打扮的女孩從廊道的邊門進入,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什麼,那白衣女子緩緩的起身,親暱的摸了摸女孩的頭,女孩笑得很開心,突然驚訝的看向了應天寺,用手指了指司御鼎的方向,司御鼎一驚,還來不及反應,那白衣女子便轉身看向自己。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對方,白衣女子臉上覆著半截的面具,司御鼎看不出她的表情,只知她趕緊低下頭,便快步的走進樓閣裡。司御鼎驚訝的望著空空的廊道,雖然距離很遠,但有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浮上心頭。他應該要恨她,他應該要提劍上前讓她解了兩人之間的惡咒,但此刻,他心裡浮上的不是憤怒,不是怨恨,而是一股複雜又深沈的感覺,這感覺揪著他的心,讓他連呼吸都感覺沈重。他撫著自己的心口,想讓這種莫明的感覺快一點過去。
「殿下!殿下!」太子妃急促的喚著他。
司御鼎轉過身來,太子妃幾乎是用跑的來到了他的身邊,他一臉狐疑的問:「太子妃怎麼跑得這麼急,時間不是還早嗎?」
「臣妾到處找不著殿下,一時心急才有失體面。」太子妃說著,但慘白的臉已經把她的擔心表露無遺。
「祭典下午才開始,陪本宮到處走走吧!」太子淡淡的說著,太子妃的眼神卻飄向了矮坡下的承天閣。
「啊?哦!好。」太子妃心不在焉的回應著。司御鼎心中的疑惑像石子投進了湖心,一圈一圈的在擴大,但他不動聲色的把太子妃拉向典禮臺,一一的交代待會儀典進行時的順序。

到了下午,儀典進行得十分順利,結束之後,皇室宗親們趁晚膳時,在皇家林園裡擺上素宴,一一的話家常。司御鼎遠遠見著任載志和岳宣聊著,彷彿在聊當年一起出征的事,司御鼎想著當年一起出征,大家真有如親兄弟一般,如今他離皇位愈近,與他們的情份卻愈疏離,心裡不免有諸多感慨。直至日落月昇,大家才盡興的各自回房,準備迎接明日一早的祭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