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冬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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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4-18
原本尚還寒風冷冽的弗拉格朗,最近也開始出了太陽。
不知不覺,踏上旅途似乎也已經一年了。從村子出發、遇到佐爾格斯似乎也是在這個季節。
「尤加莉卡,妳在想什麼?」
佐爾格斯穿著已經有一點看習慣的西裝看著我,我搖了搖頭。
「只是在想,原來我們踏上旅途已經過了一年了。」
我走到宮殿一樓走廊旁的窗戶,伸手出去接了一片雪。
「啊,是啊,時間過得真快。」
佐爾格斯走到我身邊,也伸手準備接雪。
「弗拉格朗結束之後,要去哪裡——」
話音未落,一道熟悉不過的叫聲由上方響起,隨後是一支箭矢往佐爾格斯的手掌心射去,還好他閃得快,箭就這麼插到雪地裡。
「是有人想要謀害皇族嗎?宮殿裡面居然有這種人!」
我立刻警備起來,翻過窗,踏到雪地抬起頭,想看看來者何人。
「莉~卡~是我啦!對不起射偏了……!」
「菲爾茵?」
我努力的樓上窗檯和我招手的對象,確實是探出一顆頭的菲爾茵,以及似乎是靠在窗檯邊的、琺樂絲的背影。
「妳們在幹嘛?為什麼在射箭啊?」
我疑惑的大聲問道,佐爾格斯也隨我跳出窗戶,抬著頭。
「我在用坎特路夏王國的鍛鍊方式教布爾米花式射箭啊!」
她一臉驕傲的看著我,我卻只是默默地把地上的箭矢撿起,看著佐爾格斯。
「……要上去練習場看看嗎?」
佐爾格斯嘆了口氣。
「好吧,我是怕他們把皇宮炸了到時是我得負責。」
我笑了笑,和他一起上樓到菲爾茵等人所在的訓練室。
「莉卡!」
菲爾茵一看見我,就興致沖沖地跑來,卡特露婭也像我招了招手。
「看來你們都恢復得不錯嘛,身體還有異狀嗎?」
菲爾茵搖了搖頭。
「沒有!琺樂絲都替我跟露婭檢查過了,一切完好!」
看見菲爾茵的笑容後,我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啊,佐爾。」
不遠處的布爾米走來,和佐爾格斯兩人互相擊掌,又笑著手肘碰手肘,幾年不見默契似乎還是沒有消散。
「你和阿綺琉絲戰鬥的傷都治好了嗎?」
布爾米將弓背回身後,這麼問道。
「好了,只是還有一些黑魔法殘留,琺樂絲說那隻能隨著時間讓它慢慢淨化,不過對我的生活也沒有什麼影響。」
佐爾格斯拉開袖子,肉眼可見的傷疤上有著一小團像是瘴氣的魔法,應該就是阿綺琉絲所使用的黑魔法了。
「對了,話說阿綺琉絲呢?」
我疑惑地問道,而布爾米則是嘆了口氣。
「雖然阿綺琉絲很可憐,不過他還是攻擊了弗拉格朗地區,所以現在正在被關押在地牢,等待審判。」
我深吸一口氣,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他也不能回到魔族大陸嗎?」
菲爾茵問,但佐爾格斯也撐著腰,搖了搖頭。
「一方勝利就得有一方敗北,敗北那方需要用命、用金錢、用土地等方式來償還是很合理的,輸贏就是這麼殘酷。」
佐爾格斯瞥向剛才那個窗檯的方向,再看向我。
「…要怎麼做,妳來決定吧。」
我看向窗檯那個狐耳垂下,尾巴輕微晃動的粉色身影,點了點頭。
拉開窗檯的門,她回眸,看見是我,又收回了視線。
「琺樂絲。」
我喚道她的名字,站在她的旁邊。
她將頭撐在欄桿上,俯瞰著整個國家。
「……為何明明同為黑月之戰倖存者,阿綺琉絲之下場會不如余?阿綺琉絲比余還強多了。」
黑月之戰,阿卡利亞大人所獲勝之戰的名稱。
琺樂絲這麼問,其實我並沒有答案。
「可能是因為他想要保護你吧。」
我給出了模稜兩可的解釋。
「可是余卻背叛了阿綺琉絲,加入了勇者的行列……」
琺樂絲蹲下身,沒有看我。
「餘一直認為自己做的決定不是正確的,可余不想再回到魔族大陸了。」
我本想上前摸摸她的頭,她卻繼續說了下去:
「余只想要和汝等這樣冒險下去,寫下新的歷史。若是汝等的目標是打敗魔王,余也會跟著汝等走。」
聽見這個覺悟,我有些愧疚的微笑。
「打敗魔王是我的使命,如果妳不想,也可以不——」
「余現在並不是魔族大陸的人,余不是誰,余僅僅只是余而已,余乃琺樂絲·艾爾札克。」
她站起身,終於和我對到眼。
「而余之願望,便是協助尤加莉卡·阿朗特瓦做到她的使命完成為止。」
我愣了下,隨後笑了出來。
「妳確定妳不是在說什麼入黨宣言嗎?」
聽見我的回覆,琺樂絲臉紅的看著我。
「才…才不是!余可是很認真的!」
「好~好~好~」
我摸了摸她的頭,退後了幾步。
「那麼,就交給妳了,我的回復魔法師!」
她的狐耳重新豎立起來,點了點頭。
室內傳來腳步聲,我們倆同時朝沒關上的窗檯門望去。
「尤加莉卡大人,這是佐爾大人命我拿給兩人的。」
塔諾拉將一本魔導書遞給我,我和她淺淺道謝之後,接過了魔導書。
「這是……」
我將魔導書拿給琺樂絲,自己則是拿起了黏在封面的紙條。
「這應該是佐爾格斯的字吧……」
紙條上只寫了幾個字:「阿綺琉絲留給她的。」
「……攻擊魔法。」
我回頭看向琺樂絲,她一頁頁翻著那本已經泛黃的魔導書,強忍著讓自己的淚水別落在魔導書上。
「……攻擊魔法的魔導書十分珍貴。阿綺琉絲那傢伙,讓余怎麼忍心……」
翻到中間那頁時,金屬掉落的聲音響起。琺樂絲擦去眼淚,蹲下身,撿起了那小小的金屬。
「……」
她沒有說話,只是飽含淚水的將戒指套上自己的手指。
「琺樂絲,去找他吧。」
我看著琺樂絲,不容拒絕的說。
接過他手上的魔導書,握住她的手,繞過訓練室,穿過三層樓,到了關押犯人的地下囚牢。
聖國的囚牢關著的人僅有一位,也就是阿綺琉絲。
我走在琺樂絲身後,她緩緩地走到他的牢前,手輕輕的握上鐵桿。
阿綺琉絲坐著靠在牆邊睡著了,琺樂絲輕聲喚了下他的名字,他隨即眨了眨眼,驚訝地看著她。
「余為何在此已經不再重要,余也不會再挽回,余只想告訴汝,余很感謝汝。」
阿綺琉絲的表情先是驚訝,再到疑惑,最後在看見琺樂絲手指上的戒指後,釋懷般的笑了出來。
「余…余不會怪汝,余今後也會用汝教導余的魔法繼續下去的……!」
語畢,琺樂絲站起身,隔著鐵桿和他鞠躬,就像是在為過去的自己道別,也像是在對自己人生最重要的導師道別。
「……永別了,阿綺琉絲。」
「再會了,琺樂絲。」
宴會開始了。
因為是在勇者的加冕儀式途中被襲擊的,所以現在可能是在慶祝擊退魔族,以及補辦加冕儀式吧?
「然後你猜怎麼樣?尤加莉卡就嘣!的跳到巨龍身上,然後唰!地一聲就把巨龍的整片鱗片給割下來!然後她就滿身是龍血的跳下來,開心的跟我說『今晚吃龍肉!』我都快嚇死了!」
菲爾茵興高采烈的跟賓客分享著我的事蹟,但是這其中絕對有誇大成分存在。
「哼哼~小菜一碟!然後是……」
琺樂絲則是一手抱著魔導書,一手表演著花式魔法,水柱揮灑而過,形成了美麗的彩虹。
「左手,沒東西,數到三,你不見許久的吊飾。」
卡特露婭則是在用盜賊的本領表演著魔術……?抑或是竊賊?
「尤加莉卡。」
正當我在看夥伴們都在做什麼時,一道熟悉的男聲從我身後響起。
我轉過身,是佐爾格斯和他身旁的布爾米。
「佐爾格斯、布爾米!」
我笑了笑,朝他們走近了一些。
「尤…尤加莉卡大人,不好意思,這些天真是受您關照了。」
布爾米唯唯諾諾的說道,我則是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不不不,布爾米能夠幫助我們,我要道謝都來不及了。」
佐爾格斯無奈的嘆了口氣。
「別那麼客氣的啦,又不是不認識。」
我笑了笑,玩味的看著佐爾格斯。
「是怎麼認識的呢?因為一個傲嬌皇子不想回國家?」
「……煩死了。」
布爾米笑了笑,然後看向我。
「尤加莉卡大人,接下來我要說的命令……也有關我自己的想法,希望尤加莉卡大人能夠同意。」
我歪了歪頭。
「我,布爾米·雷塔倫諾,受到弗拉格朗聖堂王國之令,來徵求勇者大人同意,以弓箭手的身分進入勇者大人的隊伍中學習,並且協助勇者大人打敗魔王。」
佐爾格斯挑了挑眉,我則是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問我當然是沒有意見,畢竟隊伍的人力是越多越好,只不過我果然還是想徵求夥伴們的意見。」
抬起頭,我看向布爾米。
「啊,找我們嗎~?」
回過頭,發現菲爾茵、琺樂絲跟卡特露婭都一起走了過來。
「妳們有聽到嗎?那事情就好解決了。」
菲爾茵帶頭的點了點頭,並且走上前握住布爾米的雙手。
「當然了當然了!我當然願意讓布爾米加入隊伍!這樣隊伍就更熱鬧了不是?我可要用坎特路夏皇室教育的標準天天教你練弓!」
菲爾茵擺出架勢的朝旁邊的花園射出空氣一箭。
「布爾米的話余沒有意見,就像尤加莉卡說的,能增加人手是好事。」
琺樂絲將杯子蛋糕嚥下後說道。
「太好了,這樣子除了魔法以外也有遠程攻擊了。」
卡特露婭看著布爾米身後的弓箭,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
「那麼,大家看起來都同意了……嗎?佐爾格斯,你的表態呢?」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到一旁的佐爾格斯身上,他轉過身,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我的話當然是同意了,又有誰會拒絕兒時玩伴再次跟自己一起踏上冒險呢?」
佐爾格斯走到布爾米身旁,摟住他。
「布爾米,剩你了。」
布爾米被佐爾格斯摟住,笑了笑。
「謝謝勇者大人,以…以後也請多指教!我會努力的!」
他伸出手,我握了上去,就像是在簽訂什麼契約一般。
「好~那麼繼續享受宴會吧~」
「菲爾茵滿腦子都只想著吃。」
清晨,我拾起掉落的梅花,春天似乎已經悄然來訪,寒冬已經到了尾聲。
這段時間……該從哪說起好呢?從布爾米加入隊伍那之後開始吧。
阿綺琉絲在聖國的教堂中被淨化,消失殆盡,就像其他的魔族一樣。
當然,那個當下琺樂絲是沒有看見的,不過聽住在她隔壁房的菲爾茵說,琺樂絲有在夜晚落淚。
只能說,為何有情人終成眷屬是一件這麼難的事呢?只希望愛這件事情別再被戰爭所打亂了。
然後接下來我們就重新整備了一番,菲爾茵也釀了很多的藥劑,琺樂絲在佐爾格斯以皇子身分的准許之下,從國家圖書館「借」走了很多本魔導書,她能用的魔法越來越多了。
卡特露婭的變態屬性從她拿到新的匕首開始便一去不復返,現在就像是個鮮血奴。
布爾米會在早上跟著我來鍛鍊,菲爾茵有時也會教教他新的弓法,像是邊閃避攻擊邊射箭之類的。
佐爾格斯則是在盡了皇子的義務之後,這次正式的跟國家以及女王說,自己要跟勇者遠征。
對了,布緹女王的登基典禮我們也是有幸參加到了,貴族似乎都很喜歡開宴會,不過因為那天大家都穿得很華麗,所以也算是飽了眼福。
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該啟程了。
在阿綺琉絲最後告訴我們的資訊中可以知道,有一個魔心現在正在雪國格諾爾,似乎是一年一度的春季音樂會的大獎,於是我們決定往格諾爾王國前進。
雖然能不能在音樂會拔得頭籌、順利的拿下大獎魔心還是一個未知數,不過這種事情交給菲爾茵就對了!
話說,當時在決定好目的地以後,布爾米說格諾爾王國似乎一年四季都是在下雪的冬天,也就是說我們要再經歷一次冬天嗎……我以為可以把大衣收起來的說……
「尤加莉卡。」
回過頭,是其他五個夥伴們正站在城門等著我。
「莉卡好慢啊~人家的行李要拿不動了~」
「來了來了。」
我小跑步跑上前,到了眾人身邊時,菲爾茵手上沒了行李,倒是佐爾格斯的肩上多了幾件。
「妳不會要我在路途上都這樣子走吧?」
「大魔法師佐爾加油~!」
我笑了笑,走到最前方。
「好,朝雪國格諾爾方向前進,出發。」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