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細劍女精靈就是始元派混進來的臥底。
但真正驚嘆是在──
精靈族素來極其團結、孤傲於他族……竟能分化成兩派!
甚至讓她不惜用上叛徒、異端來指稱族人!
天!這潭水得有多深?
她講的異端看來正是──掌控這璀璨琥珀宮般的天神會。
她跑進這地牢這地下三層……想必是來劫獄的!
估計是要救出始元派的重要人物!
此際的我尚且還不知道:這回所攤上者,是個超特大級的風暴!
大到什麼程度?
簡單說,我才剛惹上的山柴組已難入我的法眼。
他們跟此風暴的幕後相比,其懸殊有如貓咪與猛虎!
當下我可沒心思探討這些,必須盡速找出活路。
下樓梯後,我們悄悄繞180度來到樓梯後方。
由於已無更下層,所以樓梯側面與背面沒有斜內凹的空間。
當然也有的底層樓梯仍會有這種斜空間,甚至還挺多的。
總之,我已經事先想到這裡不會內凹了!
不可思議地,我腦中像是知道這裡結構一樣!
我之所以能預判即將入監,或者也是記憶當時已逐漸發酵。
鎧甲像~彩玻璃的走廊,十二等份彩玻璃穹頂廳、獅頭門……
這些醒目特徵,加上危急關頭,使我倏然想起──
此地牢最底是地下三層,並且其樓梯後牆壁暗藏有密道!
這正是我反而深陷此牢的一記押寶!
看到牆壁平坦、無斜內凹,更說明應有密道,我稍微安心了點。
「你先站著別過來。」我仰頭確認牆角帶近三公尺的某石磚。
先助跑,然後起跳、再輕踏輕扶牆壁……
用力按壓該磚塊。
然後是落地──先用前腳掌觸地,再沉踵、屈膝、蹲低、手扶……
我不斷逐次緩衝來分散下落力道,最後伏低了,再稍往側邊滾倒。
這是為了盡可能地消音,以免被誰察覺這裡的動靜。
因為不想被誰發現有人,更想避免誰因此來探查而發現有密道。
按壓的磚石連同左右與上方幾塊,一齊無聲息的往牆內縮,再往旁旋出一道空間!
「成了!真有祕道!」我開心地拍拍飛飛肩頭。
「好厲害!這就是密道!」飛飛驚奇無比地瞪大眼。
這夜是飛飛的劉姥姥進大觀園、三觀刷新之夜,而且還在不停更新!
話說磚牆如此絲滑便滑移轉向,是有滑軌之類?這都什麼精密工業產物。
密道是出來了,但還有個疑慮:我們有在這留下足跡氣味。
正常是不會派狗調查本即死路的監獄。
但若要追蹤超重大的逃亡犯人,不就可能讓狗從起始牢房找起?
但幸好,調查對象畢竟不是我們,狗也不會表示這裡有異常味道。
況且在監獄外的穹頂廳、彩玻鎧甲廊等,我已狂下血本、豪砸一堆控場彈藥。
那些刺鼻的化學物質少說兩三天吧,狗只怕光是靠近都有困難,何況還在較密閉空間。
尤其關鍵的地牢出口穹頂廳,地勢還比較低些,味道就更難散去了。
想起老人講過的民間故事,有個飛賊用蟾蜍來干擾氣味。
總之我們來這的氣味,就不用再火烤或噴辣椒了,也沒那時間。
不要弄巧成拙,招來精靈調查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烤痕,就GG了。
我攀入密道後,放下繩索幫飛飛上來,這才點燃燭火照明並闔上密道門。
門內側還貼心地設置了紮實門閂,當然馬上鎖住,並推拉測試其紋風不動。
「總算~安全了!」我們大呼口氣,「好在密道沒上鎖!」
我又倏然想起:約15世紀吧?有國王下令封死某密道。
結果才沒幾天,他居然遭到反叛!要逃跑而不得,最終害死自己!
接下來的行動方案應是:藏此密道中,再謀逃生出路。
雖不知得藏匿多久,最起碼人身性命是自我主宰。
不用受制初次見面的天神會,而且我方恐沒多少與之談判的籌碼。
當然現在仍有個選項:找始元派細劍女進行合作,力求逃出此地。
說也離奇,我跟女精靈才初見面,勉強只算對過一二句話,卻正巧互相幫到彼此。
沒有我要被關押,使用彈藥引起大混亂,她也找不到這麼好機會劫獄。
沒有她押解我們而打開獅頭門,並先給各層打通到底,我身為外人也很難闖到底。
若果沒能進入這密道,那肯定只能找她合作了。
然而合作逃生的困難點是:大批宮殿兵力圍剿下脫出!
對於帶著小孩的我,這太過困難危險,當然否決與細劍女的始元派合作。
固然,救出此牢的始元派精靈也能成為戰力,但他們怕都自顧不暇了,更無殺出時還要分心保護陌生外族的理由。
再者,聽來這就是精靈族的內鬥,甚至是內戰!
應該涉及「族醜不可外揚」的道理吧?我也沒聽老闆娘說過。
那麼冒死聯手逃出之後,我倆的立場只怕會更凶險!
況且這「內戰」主題還是宗教信仰上面!
女精靈連對方「假神」這種詞都脫口了!
我的天!這是超大條的衝突吧!
這儼然是徹底改寫了整個精靈族的歷史吧!
而且看起來,似乎還是新派「天神會」後來居上!劣幣驅逐良幣?
這場「血脈裡的敵人」之內戰,幕後的陰謀詭譎只怕太過深不可測……
聽上去搞不好都不是什麼新舊派系、教義……之爭。
而是,已然不同體系的宗教、神明了!
所謂:同族之血,染紅同族之手。
那對於知曉精靈族群內幕的陌生外族人,他們將怎樣對待?
果然,不要跟他們接觸最明智了。
至於這脫獄大逃亡的成敗,他們或者真能成功吧。
出任如此絕地任務,細劍女精靈肯定高強非凡。
一旦她打贏這最終守門員,救出的同伴不乏高手吧。
現在晚上,我丟的彈藥又能阻擋、擾亂,不讓守衛們卡滿牢房口,這些都大幅提高殺出去的可能。
好吧,現在該專注當下處境。
秘道截面近似正方形而低矮,得先蹲低爬行,類似方形通風管、大街水溝、方形涵管當中那樣。
不久拐彎就能站起行走,很快看到一扇門,打開──
還算廣闊的房間,中間有張長方桌、六張椅子,桌上有燈具燭台等擺設。
靠牆處有茶几與沙發、靠枕,或繪畫、吊架、書櫃等,牆角處有一對壁爐門。
三張床,其中一張設置於牆壁凹窟空間中,床板嵌黏在岩台上。
「監獄裡面居然藏有這樣的秘室!」
飛飛再次驚奇地張大眼,又一次刷新人生見聞。
「是吧?真的夠僥倖才能進來這。」
這居家佈置的閒適環境,也讓我感覺總算能真正放鬆。
於是我讓背後沉入沙發,彷彿長途跋涉而回到家。
「你也過來躺吧。」
「好!」飛飛一坐沙發,「怎麼這麼軟!?太神奇了!」
再次刷新,我忽然理解了!
直勾勾看著他,道:「原來如此,你是負責刷新三觀的擔當!」
「嗄?!擔當?三觀?」
「噗!哈哈哈!」看他一臉困惑不解,我忍不住笑了!
當然,劫數還未算真正結束,我們仍是坐困愁城的困境囚徒。
但最少已擺脫給人用槍劍指著,或像家禽給人從後頸拿捏、由人宰割的處境。
「飛飛,我們穿越樹林,來到那片被抓補的禁地,是不是有點太奇怪?」
「大哥哥,就我所知,那片森林、還有主城區附近外圍的森林……應該是不能真正進入的!」
「甚麼!?」我大驚,「慢點!你意思是:森林是不能走進去的,是嗎?」
「是的,我聽說人只能走到那片森林的邊緣,不能真正走進去森林裡面。」
「更別說像我們那時,一直在森林裡面走,對嗎?」
「是的。主城區西面的森林很大區域不能進入。」
「包括我們當時進入的城南郡北面森林對吧?」
「沒錯。還有,山柴組的木柴來源是從更南邊、可以進入的林子砍來的。」
「是、是這樣嗎!」我驚愣當場。
忽然隱隱想起,最初我就在樹林中走,不久就走出來,然後遇到飛飛……
那麼,從那片不可進入的森林中蹦出來的我,究竟何方神聖?!
這也難怪,我們能穿越那片森林!
因為我本來就是從裡面走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