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 02：「人類輸給AI，成何體統？」之10(完)
本章節 3192 字
更新於: 2025-04-04
下次庭審訂在下個月三十日，審判長要親自傳訊臺灣分公司負責人和銷售部經理。估計下次就會辯論終結，接著就是等候判決了。
依據《消費者保護法》第五十一條和第八條規定*，臺灣分公司對於日本總公司刻意隱瞞星靈瑕疵一節，須負擔連帶損害賠償責任。
於此，凌一志認為自己已然勝券在握，雖然打敗馮遠颺是出於某種程度的僥倖，但他依然樂於迎接律師生涯的第九十九場勝訴。
雖然，心裡總會湧起那麼一點疙瘩和落寞，他好像做了很多事，但也好像什麼都沒做。參加人是常守恆找來的，證人是顏湘媛聲請應訊的，關鍵性的證據更是大橋洋子自願提出的，如果把這場訴訟形容成一條串珠，他扮演的就只是中間那條引線。
正當這種情緒在心底兀自發酵時，鳥鳴似的門鈴聲響起。不請自來的馮遠颺提著兩大箱咖啡禮盒，還有一份紙本的和解方案前來。
「一隻大律師，為何悶悶不樂啊？」處於劣勢的馮遠颺，此刻竟反過來安慰即將勝訴的他。
見德高望重的前老闆來到，躺在沙發上的凌一志一秒翻身坐起。
「這是咱們事務所第一件與『未來』有關的案件。」他道了聲謝，喚易芙瑩立刻去煮咖啡。「那天回程，我不斷地思考，律師在案件裡、在當事人的片段人生裡該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俗話說：『功成不必在我』，但如果我不能提供勝訴的資源，或做出至關重要的決定，那是不是……其實沒有我也沒差？」
馮遠颺圈起右手食指和拇指，迅速彈了一下凌一志的金屬腦袋。
「一隻，有沒有你會不會有差，這不是由你來決定的，而是由當事人。要不要請律師，決定權在當事人手上，不是在你。」
「我知道。」凌一志按著發痛的前額。「但我好像什麼也沒幹到，我還是第一次贏得這麼不開心。」
「你真當以為自己沒起到任何作用嗎？」馮遠颺突然嚴肅起來，雙眉微微揚起。「Eve都告訴我了，訴訟參加狀是你決定發送出去的，Krittika45也是你主張要調查的，這樣，你還覺得自己沒有貢獻？」
凌一志噘起嘴巴。「這隻吃裡扒外的可惡母鴿……」
馮遠颺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一隻，你的律師生涯還很長，有些事，慢慢體悟、學著釋懷就好。還有，你真以為自己贏了？」
話音未落，易芙瑩端著兩杯香醇可口的現磨咖啡走了過來。馮遠颺喜歡口感微酸的曼特寧，凌一志則是加了奶泡的卡布奇諾。「好像有人在背後罵我喔？」她笑道。
「沒有喔，我沒講，都是馮老講的。」凌一志連忙搖頭，拿起寫著四個醒目大字「和解方案」的紙張掩住臉。
昴宿工學臺灣分公司願從即日起，無條件提供不願接受更換新機方案的星靈高階款用戶為時七年的免費維修保固服務，另支付售價百分之二十之補償金。
「錢是其次，保固才七年，常守恆他們不可能會滿意的啦。」凌一志攤開雙手，噴出一道厚重的鼻息。
「他們原本只開三年呢，真有夠他媽的機車。」馮遠颺啜了一小口咖啡：「是我從中斡旋，才敲定成七年的。」
「我也覺得七年是上限了，法官不可能再向上追加。臺灣負責人應該很嘔，他們得派遣專人去日本學習維修星靈的技術了。」凌一志一口氣乾掉了大半杯卡布奇諾，而後他才想起，現在和解，不就等於再次與勝訴無緣了？
馮遠颺向易芙瑩比了一個續杯的動作。「就算不和解，結果應該也八九不離十啦。上回開完庭，負責人超級不爽，打電話過來跟我吵了半小時……呃，其實只有吵五分鐘，剩下的架都是由羅伯特代吵。估計今年的法律顧問合約期滿，他們就不會再續約了。總之，常先生和參加人那裡要麻煩你去溝通了，想必在七年內，一定可以找出永久修復的方法吧？」
「我會盡力……」睿達將因訴訟失利損失一個大客戶，凌一志感到有些過意不去。他正準備續杯，易芙瑩的聲音卻冷不防拔高：「還喝？光一個早上你就喝了一千CC！今天的咖啡配額已經用完了！」
凌一志無奈放下杯子。「呃，馮老你看，這裡有個律師好可憐好卑微，還被助理欺負……」
「那個啊，一隻……」馮遠颺的眼神忽而改變，連語氣都顯得溫柔和緩。「其實，我這趟前來還有另一個請求。你聽過恐怖谷效應吧？」
凌一志點頭。「聽過，但許多科學家認為那不過是無稽之談。」
恐怖谷效應，簡單而言指的是當機器人或虛擬角色的外貌與人類極度相似時，人類會興起不安、畏懼、驚恐等負面感情。
「羅伯特是我一時衝動，用我老爸留下的信託基金訂購的泛用型AI初代機，主打法律專業。我想，你的事務所也需要在資金、日常事務、外國法和不成文判例等方面都可以支援你的合署律師。」
凌一志驚愕地瞪大雙眼，敢情馮遠颺是想把「那東西」託付給自己嗎？跟要價七百五十萬新臺幣的亞里沙相比，羅伯特的價格也差不多是這個數字，只是交易的貨幣要換成美金。
「我想說……你這次表現得不錯，應該給你一點獎勵。」馮遠颺聳肩輕嘆。「與其把錢留給不肖子孫，我還不如自己拿來亂花。只是啊，我們家的小林、小楊和女助理們都害怕這種『像極了人類，但偏偏不是人類，可嘆又比人類更優秀』的人型AI。」
驚魂未定的凌一志只想拒絕。「呃……馮老不必了，你還是自個收藏起來的好……」
「笨蛋！這麼棒的東西，怎麼可以擺進博物館收藏？當然要拿出來用啊！」語畢，馮遠颺對門外叫了一聲：「你可以進來了！」
一位穿著輕便套裝的男子緩步走進門來，其身形筆挺，姿態優雅，五官有如比例精確的精雕藝術品。此人就是羅伯特，與凌一志在調解期日交鋒過的律師AI。
「請多多指教。」面無表情的羅伯特微微鞠躬，聲音雖低沉，卻十足有力。
凌一志愣了一瞬，趕忙回應：「喂，我還沒答應啊！而且……Eve可能會怕……」
「我不怕啊！」易芙瑩輕笑著，朝羅伯特點頭致意。「那麼，凌律師以後就勞煩你照顧了，請注意：『三餐定時吃、咖啡一天上限五百CC、訴狀準時遞交、庭期自己記得、頭髮記得洗、西裝記得熨、出門記得不要穿拖鞋』……」
羅伯特低聲復述了一次，並說：「資料更新完成。」
凌一志如遭五雷轟頂，腦內彷彿有千百隻蜜蜂在亂竄亂闖，羅伯特就像驟然降臨的外星人，令人猝不及防。
「一隻，我知道你很在意第九十九場勝訴。」一派悠閒的馮遠颺補充道：「俗話說：『功成不必在我』，你有九十八件，再加上羅伯特在一審拿到的勝訴，就有九十九件了。試想，賽博未來事務所可是擁有九十九次勝利經驗的律師事務所呢！而且，你不是想要合署律師嗎？」
「我要人類啊……」凌一志幾乎是哭喪著一張臉。「暖呼呼、軟綿綿、香噴噴的人類，最好是芳齡二十八到三十三歲左右的姐姐……」
「那種人類，你有助理就夠了。」馮遠颺輕撫凌一志的頭，就像慈父安撫著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星靈一案後，未來多的是與科技、AI相關的訴訟，不消我說，它們將成為法律市場的主流。而你們三人的組合也將成為未來的新星，高掛於夜空，閃耀長存。」
「就算你這麼說……」凌一志看著羅伯特那毫無瑕疵的面孔，心裡雖有些抗拒，但並不算討厭，也明白馮遠颺的話大有道理。在這個充滿變化的時代，AI與法律的碰撞才正要開始，日後的挑戰肯定會更加嚴峻。
不待凌一志表態，易芙瑩隨即帶著羅伯特熟悉事務所內外環境。他的辦公桌設在隔牆的房間內，四周牆面、閒置空間可以隨興放置書架、置物架或各式櫥櫃。雖然律師AI不比人類，對活動空間的要求可能不甚嚴謹或講究。
兜了一圈後，羅伯特又走回凌一志身旁。「請多多指教。」
「好喔。」凌一志勉強伸出右手，與他握手相觸。出乎意料的是，明明是仿生矽膠，卻暖呼呼、軟綿綿的，至於香噴噴，確實也散發出一股類似男性古龍水的氣味。
「那麼，事情就這麼定了，我這就把『亞當Eden_X01』的說明書和權限金鑰傳給你，記得先辦理認證和註記喔。」
「喂！」凌一志還想抗議，馮遠颺已然瀟灑轉身，邁步來到大門前。「我四點還有個客戶要會面，先走了！」
易芙瑩立即站起，恭敬地為馮遠颺送行，凌一志與羅伯特也跟著走到門口，目送馮遠颺的復古燃油車慢慢駛離。
賽博未來法律事務所充滿挑戰的漫漫長路才正要起始。
【註】
《消費者保護法》第51條：「因企業經營者之故意所致之損害，消費者得請求損害額五倍以下之懲罰性賠償金。」；第8條：「從事經銷之企業經營者，就商品或服務所生之損害，與設計、生產、製造商品或提供服務之企業經營者連帶負賠償責任。」
依據《消費者保護法》第五十一條和第八條規定*，臺灣分公司對於日本總公司刻意隱瞞星靈瑕疵一節，須負擔連帶損害賠償責任。
於此，凌一志認為自己已然勝券在握，雖然打敗馮遠颺是出於某種程度的僥倖，但他依然樂於迎接律師生涯的第九十九場勝訴。
雖然，心裡總會湧起那麼一點疙瘩和落寞，他好像做了很多事，但也好像什麼都沒做。參加人是常守恆找來的，證人是顏湘媛聲請應訊的，關鍵性的證據更是大橋洋子自願提出的，如果把這場訴訟形容成一條串珠，他扮演的就只是中間那條引線。
正當這種情緒在心底兀自發酵時，鳥鳴似的門鈴聲響起。不請自來的馮遠颺提著兩大箱咖啡禮盒，還有一份紙本的和解方案前來。
「一隻大律師，為何悶悶不樂啊？」處於劣勢的馮遠颺，此刻竟反過來安慰即將勝訴的他。
見德高望重的前老闆來到，躺在沙發上的凌一志一秒翻身坐起。
「這是咱們事務所第一件與『未來』有關的案件。」他道了聲謝，喚易芙瑩立刻去煮咖啡。「那天回程，我不斷地思考，律師在案件裡、在當事人的片段人生裡該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俗話說：『功成不必在我』，但如果我不能提供勝訴的資源，或做出至關重要的決定，那是不是……其實沒有我也沒差？」
馮遠颺圈起右手食指和拇指，迅速彈了一下凌一志的金屬腦袋。
「一隻，有沒有你會不會有差，這不是由你來決定的，而是由當事人。要不要請律師，決定權在當事人手上，不是在你。」
「我知道。」凌一志按著發痛的前額。「但我好像什麼也沒幹到，我還是第一次贏得這麼不開心。」
「你真當以為自己沒起到任何作用嗎？」馮遠颺突然嚴肅起來，雙眉微微揚起。「Eve都告訴我了，訴訟參加狀是你決定發送出去的，Krittika45也是你主張要調查的，這樣，你還覺得自己沒有貢獻？」
凌一志噘起嘴巴。「這隻吃裡扒外的可惡母鴿……」
馮遠颺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一隻，你的律師生涯還很長，有些事，慢慢體悟、學著釋懷就好。還有，你真以為自己贏了？」
話音未落，易芙瑩端著兩杯香醇可口的現磨咖啡走了過來。馮遠颺喜歡口感微酸的曼特寧，凌一志則是加了奶泡的卡布奇諾。「好像有人在背後罵我喔？」她笑道。
「沒有喔，我沒講，都是馮老講的。」凌一志連忙搖頭，拿起寫著四個醒目大字「和解方案」的紙張掩住臉。
昴宿工學臺灣分公司願從即日起，無條件提供不願接受更換新機方案的星靈高階款用戶為時七年的免費維修保固服務，另支付售價百分之二十之補償金。
「錢是其次，保固才七年，常守恆他們不可能會滿意的啦。」凌一志攤開雙手，噴出一道厚重的鼻息。
「他們原本只開三年呢，真有夠他媽的機車。」馮遠颺啜了一小口咖啡：「是我從中斡旋，才敲定成七年的。」
「我也覺得七年是上限了，法官不可能再向上追加。臺灣負責人應該很嘔，他們得派遣專人去日本學習維修星靈的技術了。」凌一志一口氣乾掉了大半杯卡布奇諾，而後他才想起，現在和解，不就等於再次與勝訴無緣了？
馮遠颺向易芙瑩比了一個續杯的動作。「就算不和解，結果應該也八九不離十啦。上回開完庭，負責人超級不爽，打電話過來跟我吵了半小時……呃，其實只有吵五分鐘，剩下的架都是由羅伯特代吵。估計今年的法律顧問合約期滿，他們就不會再續約了。總之，常先生和參加人那裡要麻煩你去溝通了，想必在七年內，一定可以找出永久修復的方法吧？」
「我會盡力……」睿達將因訴訟失利損失一個大客戶，凌一志感到有些過意不去。他正準備續杯，易芙瑩的聲音卻冷不防拔高：「還喝？光一個早上你就喝了一千CC！今天的咖啡配額已經用完了！」
凌一志無奈放下杯子。「呃，馮老你看，這裡有個律師好可憐好卑微，還被助理欺負……」
「那個啊，一隻……」馮遠颺的眼神忽而改變，連語氣都顯得溫柔和緩。「其實，我這趟前來還有另一個請求。你聽過恐怖谷效應吧？」
凌一志點頭。「聽過，但許多科學家認為那不過是無稽之談。」
恐怖谷效應，簡單而言指的是當機器人或虛擬角色的外貌與人類極度相似時，人類會興起不安、畏懼、驚恐等負面感情。
「羅伯特是我一時衝動，用我老爸留下的信託基金訂購的泛用型AI初代機，主打法律專業。我想，你的事務所也需要在資金、日常事務、外國法和不成文判例等方面都可以支援你的合署律師。」
凌一志驚愕地瞪大雙眼，敢情馮遠颺是想把「那東西」託付給自己嗎？跟要價七百五十萬新臺幣的亞里沙相比，羅伯特的價格也差不多是這個數字，只是交易的貨幣要換成美金。
「我想說……你這次表現得不錯，應該給你一點獎勵。」馮遠颺聳肩輕嘆。「與其把錢留給不肖子孫，我還不如自己拿來亂花。只是啊，我們家的小林、小楊和女助理們都害怕這種『像極了人類，但偏偏不是人類，可嘆又比人類更優秀』的人型AI。」
驚魂未定的凌一志只想拒絕。「呃……馮老不必了，你還是自個收藏起來的好……」
「笨蛋！這麼棒的東西，怎麼可以擺進博物館收藏？當然要拿出來用啊！」語畢，馮遠颺對門外叫了一聲：「你可以進來了！」
一位穿著輕便套裝的男子緩步走進門來，其身形筆挺，姿態優雅，五官有如比例精確的精雕藝術品。此人就是羅伯特，與凌一志在調解期日交鋒過的律師AI。
「請多多指教。」面無表情的羅伯特微微鞠躬，聲音雖低沉，卻十足有力。
凌一志愣了一瞬，趕忙回應：「喂，我還沒答應啊！而且……Eve可能會怕……」
「我不怕啊！」易芙瑩輕笑著，朝羅伯特點頭致意。「那麼，凌律師以後就勞煩你照顧了，請注意：『三餐定時吃、咖啡一天上限五百CC、訴狀準時遞交、庭期自己記得、頭髮記得洗、西裝記得熨、出門記得不要穿拖鞋』……」
羅伯特低聲復述了一次，並說：「資料更新完成。」
凌一志如遭五雷轟頂，腦內彷彿有千百隻蜜蜂在亂竄亂闖，羅伯特就像驟然降臨的外星人，令人猝不及防。
「一隻，我知道你很在意第九十九場勝訴。」一派悠閒的馮遠颺補充道：「俗話說：『功成不必在我』，你有九十八件，再加上羅伯特在一審拿到的勝訴，就有九十九件了。試想，賽博未來事務所可是擁有九十九次勝利經驗的律師事務所呢！而且，你不是想要合署律師嗎？」
「我要人類啊……」凌一志幾乎是哭喪著一張臉。「暖呼呼、軟綿綿、香噴噴的人類，最好是芳齡二十八到三十三歲左右的姐姐……」
「那種人類，你有助理就夠了。」馮遠颺輕撫凌一志的頭，就像慈父安撫著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星靈一案後，未來多的是與科技、AI相關的訴訟，不消我說，它們將成為法律市場的主流。而你們三人的組合也將成為未來的新星，高掛於夜空，閃耀長存。」
「就算你這麼說……」凌一志看著羅伯特那毫無瑕疵的面孔，心裡雖有些抗拒，但並不算討厭，也明白馮遠颺的話大有道理。在這個充滿變化的時代，AI與法律的碰撞才正要開始，日後的挑戰肯定會更加嚴峻。
不待凌一志表態，易芙瑩隨即帶著羅伯特熟悉事務所內外環境。他的辦公桌設在隔牆的房間內，四周牆面、閒置空間可以隨興放置書架、置物架或各式櫥櫃。雖然律師AI不比人類，對活動空間的要求可能不甚嚴謹或講究。
兜了一圈後，羅伯特又走回凌一志身旁。「請多多指教。」
「好喔。」凌一志勉強伸出右手，與他握手相觸。出乎意料的是，明明是仿生矽膠，卻暖呼呼、軟綿綿的，至於香噴噴，確實也散發出一股類似男性古龍水的氣味。
「那麼，事情就這麼定了，我這就把『亞當Eden_X01』的說明書和權限金鑰傳給你，記得先辦理認證和註記喔。」
「喂！」凌一志還想抗議，馮遠颺已然瀟灑轉身，邁步來到大門前。「我四點還有個客戶要會面，先走了！」
易芙瑩立即站起，恭敬地為馮遠颺送行，凌一志與羅伯特也跟著走到門口，目送馮遠颺的復古燃油車慢慢駛離。
賽博未來法律事務所充滿挑戰的漫漫長路才正要起始。
【註】
《消費者保護法》第51條：「因企業經營者之故意所致之損害，消費者得請求損害額五倍以下之懲罰性賠償金。」；第8條：「從事經銷之企業經營者，就商品或服務所生之損害，與設計、生產、製造商品或提供服務之企業經營者連帶負賠償責任。」
